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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明明天衣无缝的计划,为何却被郑朱如此肯定的一口叫破?
范睢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位秦国相邦的笑声相当的爽朗,甚至都传出了大厅之外。
“郑朱,论起信口胡诌,汝确是有独到之处啊。本侯乃秦相,武安君至长平一事,本侯为何不知?简直是胡言乱语!”
郑朱眉毛微微一扬,脸色似笑非笑:“应候竟不知此事,也难怪应候不日便将人头落地了。好教应候得知,秦国派往我赵国所散布谣言者,均已被我王派人擒获,并已全数腰斩弃市!”
范睢重重的哼了一声,看上去相当的不以为然,甚至懒得对郑朱这句话做出评价。
但实际上,此刻范睢的心中却是翻江倒海,掀起了滔天巨浪。
如果郑朱之前叫破白起已至长平这件事情还可以认为是靠猜的话,那么现在郑朱都已经明明白白的说出了秦国派出间谍前往赵国散布谣言和离间这件事情,两者结合之下,已经足够证明郑朱以及郑朱背后的赵国确实是已经掌握了证据,知道了秦国的暗中谋划。
因为“白起换王龁”这个计划,本来就是要配合“赵括换廉颇”一起进行的,现在看郑朱这个样子,很显然“赵括换廉颇”这个计划,已经是彻底的失败了。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所以范睢觉得,这一定是秦国内部出了奸细。
否则的话,就算派去赵国的那些间谍被抓住了,顶多也就是“赵括换廉颇”计划的失败,根本就不可能连白起去长平这种只有秦国最高层几人才知道的绝密情报都给泄露了。
范睢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中一道杀气闪过。
到底是谁,把如此至关重要的情报告诉了赵国人?
长平一战,赵国固然是全力而为,秦国其实也同样是倾国出击。
如果赵国的情报渠道已经侵入到了秦国的最高层核心,那么长平这一战,秦国就真的是非常危险了!
范睢的脸色渐渐的变得难看了起来。
然而范睢并不知道的是,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把这个情报泄露出来。
在郑朱所接到的两封密信之中,第一封密信源于赵国所有高层在之前会议上的决定,那就是要求郑朱回国,和秦国的和谈取消。
而第二封密信乃是郑朱的国君赵丹亲笔写就,正是这第二封密信上,清楚无比的点明了所有秦国的阴谋,以及郑朱所应该做出来的应对。
郑朱在下首察言观色,看到范睢这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立刻就明白了自家大王在信中说的确实就是一点错都没有。
白起,真的已经去了长平!
想到这个名字,郑朱的心中也不禁涌起一丝恐惧。
但郑朱转念一想,我赵国也有廉颇这等大将,未必就输了你秦国武安君,更何况我家大王英明神武,早已识破了你秦王稷和范睢的阴谋诡计。
我怕你个鸟!
一想到这里,郑朱心中的恐惧不但瞬间被驱散,就连嘴角的笑容都显得更加浓郁了。
通过之前的一连串话语,郑朱已经根据赵丹的吩咐,在范睢的心中打下了一根钉子,一根绝对能够让范睢变得疑神疑鬼的钉子。
根据正常的逻辑推理,肯定要有一个泄密者才能够导致计划泄露。
所以接下来范睢和秦王稷一定会去想法设法的找出这个泄密者,如此一来的话秦国的高层之间就一定会不可避免的产生相互之间的不信任甚至是内讧。
但范睢和秦王稷绝对没有想到的是,根本就没有什么泄密者,有的只是一个从两千年后穿越过来的,对这一段历史了如指掌的穿越者赵丹!
在郑朱接到的这第二封由赵丹亲笔写就的密信之中,清楚的写明了一个计划,一个由赵丹所构思并且策划的计划。
郑朱现在已经完成了这个计划之中名为“挑拨”的第一步,所以郑朱接下来所需要执行的当然就是这个计划的第二步离间!
于是郑朱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范睢,继续微笑开口道:“朱有一言,请应候静听。武安君者,国之利器,秦之重臣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正乃武安君之谓也。然今武安君已至军功爵位之巅,若再于长平立下大功,应候以为秦王当以何位赏之?”
郑朱这一番话,那就是赤裸裸的诛心之言了。
郑朱的意思非常的明白,白起这个人,战功加起来特么有三四层楼那么高,放眼整个天下都无人能比,秦国二十级军功爵位,白起现在就已经是最高级的封君彻候,完全是升无可升了。
那么我郑朱这里想请问一下你范睢大人,你觉得白起如果再在长平立下不世之功的话,秦王稷还能给他什么像样的封赏呢?
范睢听了郑朱的话,脸色突然变得更加的阴沉,整个人目光越发阴冷,简直已经要化身为一头择人而噬的饿狼了。
也不怪范睢的城府不够,因为郑朱所言,正是范睢心中最大的心病!
如果白起真的在长平立下不世之功,那么秦王稷有什么像样的、匹配得上这一份战功的封赏吗?
有,而且只有一个。
这个足够匹配得上白起不世之功的封赏,就是秦国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相邦大位。
而如今的秦国相邦,恰恰好好、正正巧巧就是坐在郑朱面前的范睢!
第十五章 秦国政坛
范睢和白起之间的恩恩怨怨,虽然并不被后世之人所熟知,但是如果仔细去探讨研究的话,让小说家去写上一部两三百万字的小说应当是问题不大的。
这一切的开端,都要从秦王稷即位的时候说起。
在秦王稷之前的秦国国君是秦武王赵荡,这是一位年轻有为雄才大略武双全堪称主角模板的出色国君,但却因为一时脑热,跑去洛邑举那个周朝象征天下的九鼎,被大鼎给活活压死了
赵荡干的这件蠢事,应该能够被评选为“战国十大脑残行为”之首。
赵荡死后并没有留下任何的子嗣,于是他的兄弟们就围绕着这个秦国王位展开了争夺,最后是赵荡的弟弟赵稷在自家舅舅、当时秦国重臣魏冉的支持下登上了王位,赵稷也就是如今的秦王稷秦昭襄王。
秦王稷上位之后,就把帮助自己上位的首功之臣舅舅魏冉封为穰侯,并让魏冉出任秦国相邦,然后又把秦王稷自己的生母,魏冉的姐姐芈八子芈月传女主原型封为宣太后。
但这还并不是结束,年轻的秦王稷为了依靠母亲娘家的力量来巩固自己的王位,又把自己另外一个舅舅,芈八子同父同母的弟弟芈戎封为华阳君,把自己的两个兄弟芈八子生的另外两个儿子封为泾阳君和高陵君。
这样一来,宣太后芈八子不但自己的一个儿子当上了秦国国君,并且还有两个弟弟、两个儿子都是秦国的封君,这一家人可以说是在秦国权势滔天,无出其右者,于是人们便将宣太后芈八子的两个弟弟和两个儿子合称“秦国四贵”。
这秦国四贵到底贵到什么地步呢?从秦王稷登基伊始,直到秦王稷驱逐四贵,期间整整过去了四十一年。
在这四十一年里,四贵对秦国的影响力丝毫不亚于、甚至还有可能超过了秦王稷本人。
在这四十一年里,你去秦国办事,秦王稷本人说的话,那还真就不一定比四贵说的话要更好使。
直到有一个人从魏国来到了秦国,通过一封上书得到了秦王稷的召见,又再通过一次会面成功的说服了秦王稷,让秦王稷终于下决心对自己的两个舅舅以及两个弟弟痛下杀手,把自家老妈这边的人统统赶尽杀绝。
这个说服了秦王稷的人,就是如今的秦国相邦范睢。
在经过秦王稷和范睢一番缜密的谋划之后,夺权行动正式开始,宣太后芈八子被幽禁至死,穰侯魏冉先被驱逐随后被毒杀,高陵君、泾阳君统统被赶出了咸阳,发配去了荒郊野岭,同样过上了被终身监禁的生活。
接着是秦国政坛一番血雨腥风的大清洗,秦王稷由此彻底的将整个秦国掌控在自己手中,范睢也因此而一飞冲天,从一个客卿直接用坐火箭的速度蹿升到了秦国相邦之位。
可能有人就要说了,这全都是秦王稷、范睢这对君臣和宣太后四贵一系的恩怨,又和白起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而且是大大的有关系。
让我们看看白起的发家史。
秦王稷十四年公元前293年,刚刚从左庶长晋升到左更的年轻秦国将军白起率领着十五万秦军东进,在伊阙之战中歼灭韩魏两国联军二十四万人,俘虏韩魏联军主帅,魏国名将公孙喜,夺取韩国安邑以东到乾河的大片土地,从此一举成名登上战国舞台。
这里有一个问题,当时的秦国也不是没有其他大将,比如说向寿和司马错。为何当时极为年轻而且并没有什么服众战功的白起能够脱颖而出,获得统帅十五万秦军和二十四万韩魏联军对战的资格呢?
要知道当时魏国主帅公孙喜和韩国主将暴鸢yuan第一声可不是什么无名之辈,这两人曾经联合齐国名将匡章一起攻破了秦国的天下雄关函谷关,逼得秦王稷割地求和才重新换回了函谷关。
面对这样的一对打败过自己的黄金组合,秦国人怎么就敢用当时还是无名小卒的白起当主帅?
原因很简单,因为在当时的白起身后站着一个强有力的支持者,这个支持者就是秦国四贵之首,当时的秦国相邦穰侯魏冉。
魏冉,就是白起这匹千里马的伯乐!
正是在魏冉不余遗力的支持下,白起才能够一步步的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左庶长,成长为让整个山东六国都为之颤栗的无敌杀神武安君。
后宫之中有宣太后芈八子,朝中有相邦魏冉,军队里有武安君白起,正是凭借着这三大支柱,秦国四贵才能将秦王稷这么一位雄才大略的君主,整整压制了四十一年!
直到范睢的出现,才改变了这一切。
也正是因此,秦王稷才会说出“昔周王得吕尚以为太公,齐桓公得管夷吾以为仲父,今范君亦寡人之叔父也。”这么一番话。
这都把范睢当成小爹叔父了,由此可见在秦王稷的心中,出谋划策帮自己扳倒老妈宣太后这一系的大功臣范睢地位是何等的重要。
对于这个时候的秦王稷来说,范睢就是和周朝开国名臣姜子牙,齐国一代名相管仲一般的存在,是自己最重要的左膀右臂。
随着范睢的得势,四贵或被杀被逐被幽禁,整个宣太后芈八子一系的势力基本上已经被秦王稷和范睢赶尽杀绝了,但却偏偏还有一个例外。
这个例外,就是此时已经凭借着战功晋升为秦国最高级爵位武安君的白起。
对于秦国来说,白起所立下的功劳,实在是太大太大了,甚至大到了明知道白起是穰侯魏冉的死党,是四贵一系的重臣,但秦王稷和范睢也没有办法直接除掉白起的地步。
因为这个时候的白起,已经不仅仅是四贵一系的支柱了,这个男人已经通过这几十年来的东征西讨,通过自己在军中培养出来的无数忠心属下,成为了支撑起整个秦国的擎天巨柱!
杀了白起,那就是秦国在自毁长城。
所以秦王稷和范睢不能杀,也不敢杀白起,只能把白起给闲置起来,只在无可奈何的时候才把白起这头已经被严密监视并囚禁起来的巨兽放出来。
于是白起从这个时候起,就开始了在家“养病”的生活。
公元前265年,在完全掌握了所有权力之后,雄心勃勃的秦王稷开始执行范睢“远交近攻”的战略。
为了执行这一战略,秦国先是派出大量使节结好齐、楚、燕三国,然后秦军开始大举出动进攻韩国野王城,准备切断韩国上党郡和首都新郑的联系。
一年的激战下来,秦军虽然攻占了韩国中部的少曲和高平两城,但也在韩军的殊死抵抗下伤亡惨重。
于是在无可奈何之下,秦王稷和范睢只好将在家“养病”的白起调到了前线。
从公元前264年到公元前262年这三年里,白起率领着秦军在前线连续攻破陉城、南阳、野王等重镇要塞,终于成功的切断了韩国上党郡和本土的联系,让上党郡变成了一座孤岛。
秦王稷和范睢一看这目的已经达成了,嗯,你白起现在好像又没有什么用了嘛。
于是白起就又被从前线调离,继续回家“养病”去了。
在白起离开之后,接替白起的就是秦王稷和范睢所大力培养的,希望能够用来取代白起的秦国新锐将领王龁。
说来也巧,这个时候的王龁他的爵位也是左庶长,恰好就和当年白起初出茅庐之时的爵位一般无二。
白起走后,一连串的大事接连发生,韩国上党郡守冯亭率领上党十七城降赵,赵王丹派廉颇率军进驻上党郡,秦将王龁率领秦军主力在公元前260年的春天大举进攻长平赵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