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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兴嘿嘿一笑,深深地看了一眼萧诚,“萧二郎是家学渊源,你既然说李澹此举没有问题,便来替我解说一番,说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第一百六十二章:您敢不敢?
看着马兴,萧诚微微一笑,走到了那张地图之前。
“李澹将军经验丰富,清楚如果坚持守卫绥德城,恐怕最终的结果会不妙,结合当下的实际情况,保存实力后撤,才是更好的选择。”
“身为军人,败阵失土,损兵折将,依律当斩!”马兴冷冷地道。
萧诚毫不犹豫地顶了回去:“失地存人,人地皆在,失人存地,人地皆失。遍数古往今天之名将,有哪一个是百战百胜,从无败绩的?那不是人,那是神。真要败了就斩,只怕永远都不会有名将了。”
马兴嘿嘿干笑了几声,却没有正面回答萧诚的话。
萧诚也没有再怼他。
说起来李澹是马兴就任安抚使之后才提拔重用的将领,这一回即便是犯了错,马兴也必然会保他的,不然以后还会有谁肯跟他卖命?
马兴要在他面表现出刚正不阿一视同仁的态度,自己当然也不会拆穿他,反而要配合他演好这出戏才是正理嘛。
“李澹将军放弃了绥德城,整体后撤,保存了有生力量,同时也为构建第二条防线作好了准备,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接下来,李澹将军应当以延水为依托,然后在永平寨、丹头寨、瓦窖堡、安定堡一线布置下新的防线,然后以安塞寨、龙安寨、青化等地为依托,可以源源不断地调集援兵上去。”指着地图,萧诚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李澹将军给您的奏报,应当已经路上了。”
“仅是如此吗?”马兴皱着眉头,问道。
“当然不止。”萧诚笑道:“李澹将军一口气退过了延河应当是存了心思的,他想诱使李度过河,只要李度过河,与官军一旦交手,就有可能被缠住,过河容易回去难啊,李澹将军还是想打一个反击的,因为您就在延安府吗,援兵指日可待,而且,此刻,河东路那边必然也得到了讯息,如果他们反应迅速,把在佳县的晋宁军迅速派出来去抄李度的后路的话,说不定就能将李度留在绥德了。”
马兴沉吟片刻:“想法是好的,但是我问你一句,李度要是不过河,那又如何?”
萧诚愕然之下,坦然道:“那就没办法了,便只能等安抚使组织起了足够的兵马再行反击了,李澹将军眼下的实力,是不足以承担反攻的任务的。”
“李度狡猾如狐,肯定不会过河。”马兴摇头道:“他甚至连绥德也不会留太久,这一次绥德是要遭大殃了。”
看着马兴有些沉痛的神色,萧诚转身看着地图:“您的意思是说,李度打了就会走?”
“不错。”
“但他们不会放弃嗣武寨。”萧诚道。
马兴点了点头,“所以说,这一次我们不管如何做,都是要吃大亏的。因为李度必然会将绥德劫掠一空,财产,人口只怕都不会剩下什么,最后全线退去,只保留一个嗣武寨。萧二郎,面对如此局面,你觉得我们要如何做,才能扳回一城还以颜色呢?”
萧诚沉默了片刻,看着马兴道:“办法是有一个,不知马学士敢不敢使?”
马兴盯着萧诚看了片刻,却是笑了起来:“激将法对于我是没有用的,能不能使,要看你的法子怎么样?”
萧诚霍然转身,拳头咚的一声锤在地图之上的一个地方,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马兴的嘴巴顿时张成了O形,足以塞进去一个大好的鸭蛋。
“直捣兴庆府?”
“不错,直捣兴庆府,去找李续。”萧诚厉声道。“现下广锐军、定边军以及横山党项蕃军都在盐州,保安军主力已经到了洪州,如果再算上镇戎军的话,学士,我们已经能集结起近三万兵马了,这可是一股相当强悍的力量,而且,跟我们打盐州一个道理,李续做梦都想不到在这样的局面之下,我们不反攻绥德反而会直奔他的老巢吧?”
“你可知道,青塘那边的禹藏家族的近两万兵马,已经到了顺州一带?”马兴道:“他们是李续邀请来的援军,你没有将这股兵马算到其中吧?这两万人,可全都是骑兵。”
萧诚笑道:“说起来是两万人,但真正能作战的,不会超过五千人,禹藏花麻,在青塘被木占,瞎药这些人逼得快要活不下去了,这才会想过这边来讨生活。学士,你不觉得这个人,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吗?”
马兴眼光闪动,“招降?”
萧诚点了点头:“禹藏花麻是一个聪明人。当会看到眼下李续的窘境,李度在绥德的得手,不过是他最后的挣扎罢了,这样的胜利犹如昙花一现,不会持久。李缓给予他的承诺,只怕根本就兑不了现,而学士您的承诺,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马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学士身份,岂是那李续可比的?李续只不过是皇宋一叛将,以学士您的身份,所做出的承诺,就是朝廷的承诺。禹藏花麻想要的,您完全能给他。”萧诚笑道:“所以,学士只需要派一个能完全代表您的人出现在禹藏花麻的面前,此人麾下五千骑兵,立刻就会变成捅在李续腰眼之上的一柄利刃,李续之乱,翻手可平。”
说到这里,萧诚瞅着马兴已经意动的神色,再加了一把力:“而且在平定李续之乱后,学士便可以正大光明地把手伸进青塘了。禹藏花麻便是我们的先锋,管他木占也好,瞎药也好,不匍匐在皇宋的脚下,那咱们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收拾他。学士,这份功劳,不比平了李续小呢!”
“马某人岂是觊觎这开疆拓土之功的人!”马兴哼了一声。“而且那等穷乡僻壤,又能有些什么值得我皇宋大军去拼命的。”
虽然话如此说,但萧诚却分明看到了此人眼中闪过的那一抹异色。
“广锐、保安、镇戎三路大军攻李续,总是还要有一个统筹指挥的,这个人……”
“虽然三支军队是三条路线,但的确需要一个人来把总,内举不避亲,学士,这个人除了我大哥,不可能是别人,攻击李续的主力,也只可能是我大哥,不是我看不上另外两路军队,这一次,只怕他们能承担的,也就是一个牵制、分散李续主力的任务罢了。”
“你倒是脸皮厚。”马兴道:“行了,这件事我知道了,不过你的法子太过于冒险了,简直就是孤独一掷的路子,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本官需要好好地思量一下。”
“学士,人这一生,总是需要冒几回险的。”萧诚淡淡地道。
“年轻人可以冒险,但我这个年纪,是不是值得冒险,总是要好好地想一想的。”马兴哈哈一笑,“你去吧,好好地休息一下,然后回汴梁去准备你的举人试、进士试,我的承诺依然有效,只要你能中进士,我就向官家要人,一个六品的位子,等着你。”
“如此,便多谢学士了。”
“谢得太早,等你中了进士之后再说!”马兴笑着摇头:“数千精英云集汴梁,能不能得中还不一定呢!”
出了安抚使府,肚子咕咕叫得萧诚带着韩锬几个到了街口的那家汤饼店。还是那些馍,还是那样的羊肉汤,但价格,却是足足翻了三倍有余。
“店家,你这心也太黑了吧?”韩锬怒道。
“客官,我看到你们是从学士府出来的,这位官人去年还在我这里吃过了,我那里敢哄骗你们啊,委实是这粮食、肉的价格一天数涨,也就是我长年在这里做生意,认得不少官人,还能有面子弄得一些,其他的店子,大部分都关门了。”
“锤子,掌柜的说得不错。眼下兵慌马乱的,粮食自然便珍贵了起来,眼下延安府还能大致保持平静,还是得益于学士应对有方,你想想风林镇可是聚集了几万人,那是几万张嘴要吃饭的,一不小心,就会出大乱子。”
韩锬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
“掌柜的记性不错,居然还记得我。”萧诚笑道。
“当然记得。开门做生意,一双眼睛要是不过人那可不行,再说了,像您这样出类拔萃的人物,看上一眼,可是怎样都忘不了的。”掌柜的奉承道。
萧诚大笑起来:“掌柜的这可是谬赞了。我不过就一普通人罢了。”
“可不普通,普通人能出入学士府吗?”掌柜道:“我们这些人,连靠近都有些胆怯呢!官人,外头都在传叛军要打过来了,您觉得延安府安全吗?”
“放心大胆的在这里做你的生意,叛军已是穷途末路,横不了几天了。”萧诚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掌柜的满心欢喜:“您这样的贵人说的话,自然是有把握的,我刚刚扩充了门面,本钱都没有赚回来,要是叛军打来了,那可就什么也没有了。”
“放心吧,有马学士在这里掌舵,叛军打不过来的。”
“马学士自然是不错的,可马学士是文人啊!”掌柜叹道:“要是那个萧定萧将军也在延安府,那就更让人放心了。那可是百战百胜的战神呢!”
萧诚与韩锬对视了一眼,韩锬张嘴欲言,萧诚已是将一块馍塞进了他的嘴里。
第一百六十三章:即将离去的定武军
河北路,归义城。
陶大勇勒马而立,身上盔甲血迹斑斑,本来就伤痕累累的明光凯之上,今日又添了几道新刀痕。
卟的一声,将手中铁枪插在了地上,陶大勇低头,伸手抚过凯甲之上的新破口,叹了一声:“老了,终究是老了,还年轻个十岁,不,只要五岁,岂会让那个小崽子砍上我这几刀。”
陶大勇所说的小崽子,是辽军之中的一个年轻百夫长,看样貌,绝不会超过二十岁,但勇悍之极,陶大勇盔甲之上的这几道伤口,都是这家伙给添上的。不但破了甲,刀锋还破了皮肉,虽然只是轻伤,但看着也还是让人心惊的。
“副指挥使,您哪里老了?那小子被您抽了一记,吐血而去,他砍您这几刀,不过是皮外伤而已,最多几天功夫便能恢复,您给他那一枪杆子,可是实打实的,没个一两个月的功夫,他休想再踏上战场!”都监张义呛地回刀入鞘,笑道。
“惭愧,欺负那小崽子战场经验不足呢!真放手一搏,我打不过他。”陶大勇叹道:“终究是岁月不饶人呢!年轻的一发,都起来了。瞧瞧这一次攻打归义城的辽军统兵的,大都不超过三十岁,张义,这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辽军大量的年轻将领已经走上了一线,统兵作战,而大宋这兵,年轻将领却是曲指可数,陶大勇细细想来,除了一个萧定大放异彩之外,竟然找不出另外一个能与他相比美的人物来。
随着林平自汴梁归来之后,河北路宋军开始大规模地撤过了拒马河,放弃了占领的土地。这一战,崔昂算是名利双手了。
虽然大军退了回来,但这些年被辽军掳掠而去的大宋百姓,却被救了数万人回来,而为了让自己的名声更加地在河北路好一些,崔昂不惜本钱地安置这些归来的难民,一时之间,崔青天的名声响彻河北大地。
这可把夏诫气得不轻,偏生在这样的事情之上,他还不敢作梗,作为兼任着转运使的他,还只能配合着崔昂,四方筹措物资来安置这些回家的难民。
一气之下,夏诫干脆称病罢工了,将所有的事情,都丢给了自己的心腹徐宏去做,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但在河北路上,战事并没有结事。
因为官家的强力要求,归义城仍然还握在宋军手中。
陶大通的定武军,便驻扎在归义城中。
随着其它军队撤过拒马河,所有的压力,便全都压到了归义城的头上。
陶大勇升了官,从统制升为了副指挥使。
可二千五百定武军,现在只余下不到两千人了。
策马而还,吊桥放下,城上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迎接着出城作战的袍泽们归来。
他们又一次地击败了来犯的辽军。
“今日犒赏全军,每人可晚一碗酒!”踏进城来的陶大勇,已经丝毫看不到在城外的担忧,满面红光,挥舞着手臂,向着所有的士兵呼喊道。
城内更是欢声雷动。
作为官家特别要求,现在的归义城,自然便是大宋的面子工程了。物资军械的保证,都是一等一的,只要陶大勇要,后面想千方设万计也得给他送过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归义城到现在还岿然不动,辽人望城兴叹。
走进城门楼子,坐在了板凳之上,亲兵们忙着帮陶大勇跟张义两个人脱去盔甲,大夫早已经候在了一旁,看到两人身上的伤痕,虽然没有致命的,但却又比前几天多了一些。
这两人倒是面不改色,一边接过亲兵递过来的温酒,一边喝着,一边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