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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这个道理,是前几年孙拐子才想通的。
像他们这样的家世,继承者要是没了出息,绝对是没有好下场的啊!
这几年来,他一反常态,对孙满格外严厉,他只希望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只可惜几十年的放养已经让孙满积习难改,纵然比早些年有了些长进,但距离孙拐子的要求,还差得太远。
孙家并不是高枕无忧的。
下头的那几个大头领,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的位子?
就凭孙满这块料,如何跟他们斗?
去求萧二郎吗?
孙拐子苦笑了一声。
萧二郎从来就没有瞧得起他孙拐子。
虽然自己是萧二郎一手扶持起来的,但他对于自己,也就是一个纯粹的利用关系。如果自己不行了,他只会用极快的速度抛弃孙家,去寻找另一个可以扶持的对象,自己手下那几个大头领,也是明白这一点的。
而且孙拐子怀疑,在这些大头领之中,早就有了萧二郎的人,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想要将这份家业完整地传给孙满,自己就得趁威望还在的时候,给孙满找几个好帮手。
或者,还需要使上更暴力的手段,清除掉一些威胁,只有这样,孙满才能稳稳当当地继续把自己这个位置坐下去。
萧二郎高中了进士,却要去黔州当官,至少几年时间是不会回汴梁的,这对于孙拐子来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他可以在这段时间里清洗掉手下那些不听话的。
等到萧二郎回来,也只能扶持孙满了。
至于摆脱萧二郎,孙拐子想也不敢想。
一来,他孙拐子的萧氏曾经的部将,汴梁之中有很多人是知道这一点的,而这也正是他的护身符。二来,他畏惧萧家权势,萧禹,萧定这些人,随便那一个都可以像捏一只蚂蚁一般的捏死他。三来,他更害怕萧二郎。在对方还只是一个少年的时候,他便领教过这个人的厉害,他孙拐子能有今天,除了他敢拼命之外,大半倒是因为这位萧二郎。别人都说他是一个读书种子,但孙拐子可是晓得这个名号之下的萧二郎拥有一颗怎样暴虐的心。
自己的这点小心思,或者瞒不过萧二郎,但想来也应该在他的容忍范围之内。
萧二郎不是曾经说过吗?
他的部下有私心并不要紧,谁还没有一点私心呢?
只要不因私心而坏了公事,这就可以了。
不过想给儿子找几个得力的帮手可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有本事的,不好控制。
而容易控制的,他孙拐子又看不来。
从去年开始,孙拐子就一直在苦苦寻觅着。
本来他是看中了辛渐的。
这个人功夫高强,但性子却有些绵软,又有老娘有老婆娃娃,最是容易控制得了。本来一切进展顺利,辛渐离开了军队,答应去一家楼子里当护院,等到他踏出了这一步,再将他拉拢过来就简单了。
可谁知第一步都还没有迈出去,辛渐就被萧定给弄跑了。
自己怎么能跟萧家比啊!
不过现在,又一个机会摆在了面前。
那个叫贺胜的外乡人,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当中。
董耀被打得屁滚尿流,孙满去给董耀出头,一帮手下也被打得跟惨不忍睹,两个保护孙满的老兄弟回来告诉孙拐子,这个贺胜和他的手下,必然是从过军的,而且是非常厉害的军队。
派出人手调查了一番之后,这个贺胜的大致情况也就清楚了。
河北人!
又从过军!
而且还是从非常厉害的军队之中出来的。
这个范围就很窄了。
自己的老兄弟们虽然年纪有些大了,但眼光还是在的。
能被他们称之为厉害的军队,也就是那么几支。
更重要的是,这几支军队现在几乎都是全灭,而且他们的主将还都背上了一个谋逆的罪名。
换句话说,贺胜这些人,现在就是见不得光的。
只怕这个名字,都是假的。
但这样的人,恰恰就是孙拐子现在最需要的啊!
他不怕贺胜不干净,就怕贺胜太干净了。贺胜脑袋上顶的罪名愈大,自己就愈好拿捏他。
这样的一个人,就是帮孙满最好的人选啊!
接下来的发展,也按着孙拐子的想法顺顺利利的走着。
这个贺胜身边有一个读过书的师爷,很是聪明,大概是弄清楚了他们想要在汴梁生存下来的不易,借着董耀的事,向自己表达了善意。
先是顺水推舟,然后再慢慢地向他们表示出自己对他们的看重,这里头的轻重要拿捏好,不能让这些人觉得自己有求于他们,而是要让他们感到受了自己莫大的恩惠,从而对自己感激涕零。
当然,这样的施恩,就让孙满去做。
他孙拐子,已经不需要别人的感激了。
见过两次面,贺胜也帮着孙满出了几次头,对手都是西城的曹家。
贺胜表现出了强悍的武力。
而那个姓高的师爷,也展现了他聪明的头脑。
暴力与计谋,完美的结合。
孙拐子很满意。
该进行下一步了。
“春娘!”闭着眼,他轻唤了一声。
春娘是他的婆娘,也是孙满的母亲,当初娶她的时候,春娘不过十六岁,自己足足大了春娘近三十岁。
如今自己已经是满头白发,春娘却只有三十出头。
孙拐子自然是宝贝这个老婆的,不仅是因为她年纪比自己小得太多,也因为她替自己生了一个儿子。
虽然只有这么一个。
但孙拐子知道,只怕是因为自己的问题。
有了孙满之后,有一次的帮派血拼之中,自己受了重伤,伤了本源,这才子嗣艰难了起来。
“官人!”秦娘走了过来,坐在藤椅前的小凳之上,替孙拐子温柔地捏着腿。
“你娘家兄弟有一个女儿,今年十五了吧?”孙拐子闭着眼睛一边享受着按摩,一边问道。
“官人说得是娥娘吧,刚满了十五!”春娘点了点头。
“听满儿说,人才还很不错?”
“官人,您这是要?”春娘有些疑惑。
“回去跟你兄弟说,我给娥娘看了一门好亲事。”孙拐子道。
春娘脸色微变:“官人,上一次我回娘家,听兄弟说他已经给娥娘说了一门亲事,是他家长工的儿子,读书很有息,十六岁便中了秀才,这孩子读书的钱,一直都是我兄弟出的,所以才答应跟娥娘结亲呢!”
孙拐子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春娘,淡淡地道:“这么说来,你兄弟是看不起我这个刀头舔血的江湖人罗!”
“不是的,官人!”春娘一下子垂下了头。
孙拐子哼了一声道:“他别忘了,这些年来是怎么过上好日子的,吃水不忘挖井人,现在我还没死呢,就准备甩开我们了吗?”
“官人,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找一个读书人当女婿,是真不容易的。”春娘低声道。
“呸!”孙拐子一挺身坐了起来:“读书人就这么好吗?当不了官的读书人,不过就是一个穷措大而已。回去告诉你兄弟,娥娘的婚事我管了。他那边,想都别想。”
发了一阵子狠,孙拐子看着春娘道:“而且这件事,跟满儿的将来息息相关,娥娘,我是要嫁给满儿将来最重要的部下的,那人很有本事,如果没有牵扯,将来你儿子怎么笼络人家?你自己想想看,到底是儿子重要,还是你兄弟家重要!”
看着有些呆滞的春娘,孙拐子哼了一声,拄着拐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向着外头走去。他相信春娘会搞清楚谁更重要这一点的。
今天,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顾地上满是灰尘,萧诚跪在地上,向着骑在马上的老子和马车内里的韩大娘子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
“大人,大嬢嬢,请多保重身体,儿子去了!”
今天是萧诚离京赴任的日子,萧禹专门请了假,和韩大娘子一起给萧诚送行。
现在,已经出城十里了。
“一路小心!”萧禹挥了挥手。
马车里却是传来了哽咽之声。
萧诚眼圈也是红了,这一去,三五年内,只怕是不容易回来了。
硬起心肠站了起来,翻身上马,马靴轻喝马腹,马儿轻嘶一声,扬蹄便行。
“二哥,别忘了写信!”马车帘子打开,萧旖探出半个身子,挥手喊道。
“崇文,一路顺风!”罗纲亦是挥手告别。
萧诚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来,向后面挥了挥,然后重重一击马股,马儿骤然加速向奔去,韩琰、魏武等十数名随从也纷纷跟了上去。
出城近二十里。
打头的魏武突然看见了路边站立的一个熟人。
“孙员外,好久不见!”魏武翻身下马,“这是来送二郎的吗?”
孙拐子陪笑着道:“自然,二公子赴任,孙某岂有不来送行之理,只不过我这等上不得台面之人,也只能远远地避开热闹之所,免得给公子带来麻烦。”
魏武哈哈一笑:“难怪公子喜欢你,你果然是一个知情识趣的。”
说话间,大队人已经赶到了这里,看到孙拐子,萧诚也是微微一笑。
“公子,请借一步说话!”孙拐子先是大礼参拜,然后低声道。
两人走到了一边,魏武和韩锬却是紧紧地跟了上来。
“公子,这辆马车,是孙某给您准备的一点礼物,以壮行色。公子次去黔州,需要打点的地方只怕很多。”孙拐子道。
“今年的份例,你已经交齐了。”萧诚微笑道:“情报收集也做得不错,这些东西,就没有必要了。”
孙拐子笑了笑道:“二公子,我准备在内部动一动,有些人有些不听话了。”
萧诚深深地看了一眼孙拐子:“你精力还好得很,这么快就准备给孙满铺路吗,我觉得孙满现在难以担当大任。”
“孙某年纪大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我死了没啥,要是误了公子的事,那就是大罪。”孙拐子道:“所以便早一些布置。”
马车里只怕装满了银钱,这是孙拐子给孙满铺路的钱啊,他知道自己看不上孙满。
“这是你的事情,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萧诚笑道:“只要不误了我的事情,我不管你怎么去清理内部,但有一个地方不能动,不能乱。”
“是,漕运那边,绝对不会半分风吹草动的。”孙拐子低头道。
“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直接跟许管家联系吧!小事情,还是按老办法!”萧诚吩咐道。
“是!”
“孙员外,你觉得孙满当真撑得起你这个场子吗?”萧诚有些好奇。
“我还能活几年,可以帮他,另外,我给他找好了帮手。”孙拐子道:“就算我不在了,也足以帮孙满撑住场子。”
“既然你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萧诚点了点头,“你的礼物我收下了,你是爷爷的老部下,又跟了我好几年,这点面子我还是要给你的。”
“多谢二公子!”孙拐子大喜。
第二百零八章:一了百了
往常这个时候,天早就亮了,但今天,因为厚厚的雾在山间,在林里环绕,目力仍然不及数步之外。
杨万富推开了木板门,走到了篱笆围着的院子里,范一飞和另外几个人却是早就起来了,正在院子里打着拳。
“头儿?”范一飞收起了式子,古铜色的皮肤之上,汗水汇成了小溪,哗哗地流淌下来。“昨夜又没有睡好啊?”
这当然是废话,只看杨万富那惺忪的带着黑眼圈的眼睛,自然就知道他没有睡好。
“我们来这里已经差不多半年了,但二郎交待的事情,却还是没有办成!”杨万富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怎么睡得着?”
“头儿,这也不能怪我们啊,谁知道这里的人这么狡诈?”范一飞叹了一口气。“生意谈好了,咱们钱都付了,别人翻脸不让帐,我们能怎么办?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
想到这事儿,杨万富就是一阵惆怅。
他是真没有想到这独县的知县是如此的没有契约精神。
不不不,这不是没有契约精神,这完全就是吃人不吐骨头。
杨万富奉命来夔州路开拓,第一站便到了独县,因为萧诚看中了这里的位置以及这里的矿藏。
杨万富到了之后,便找到了独县的知县商谈收购这里的一个铁矿。
在国朝有效统治的那些地方,一个知县的位子,没有进士或者同进士出身,是万万难以得到的,但杨万富碰到的这位,只能说略通文字。
因为这里是羁索地,知县也好,知州也好,谁是本地势力最大的那个人,谁就能担任。
而且,这些地方的人,是不用承担国朝的税收租赋的。
老百姓只需要向本地的头领交纳税赋就好。
本地的头领,就是不折不扣的土皇帝。
不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