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下官记住了!”萧诚连连点头。
“黔州之政事,与你所熟悉的那些地方的政事又有极大的区别!”李防接着叮嘱道:“黔州本身只领两县,彭水、黔江,但其却还领着四十九个羁索州,这些羁索州不识礼教为何物,向来蛮横而不识礼,彼此之间动不动就是刀兵相见,这些年来,老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那些地方刀兵渐息,你去了那里,要切记,万事以和为上,以静为佳。”
“转运使尽管放心,下官省得了!”萧诚看着上面那张褶皱横生毫无生气的脸庞,很是真诚的点头应承。“下官绝不找事,也绝不生事,一切都按着老规矩来。”
听到萧诚如此说,李防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了一丝笑容,欣慰的点了点头:“嗯,这就对了。去年上京时与萧财相见过一面,这转眼之间又是一年了,萧财相可还好?”
萧诚站了起来,叉手行礼:“多谢转运使记挂我家大人,家父身体倒一直康健,就是事儿太多,一忙起来,便是三五天不见人影。”
“国朝财相嘛!”李防干笑着:“一国之财计,系于你父一身,干系重大,焉能不忙?不过你父亲的确是国之干城,自他上任一年来,国计可是比周廷在位时,宽裕了许多。”
“能为官家分忧,能为朝廷效力,一直是家父最大的心愿!”萧诚微笑着道。
“嗯,是是,咱们又何尝不是呢?”李防笑着端起了茶杯:“来,喝茶,喝茶!”
喝了一口茶,萧诚告辞出府。
这不过是一次例行的拜见而已,至于李防所说的什么镇之以静,也就听听罢了。
萧诚岂能镇之以静?
官家连脸都不要了,把他丢到黔州这地方来,想用这里的复杂磨去他的锐气,想要把他的青春年华全都葬送在这个地方,自己要是不整出点东西来,怎么对得起官家的煞费苦心呢?
走出转运使府,萧诚再回头看向这统治着整个夔州路的权力中心,就如同这里的最高长官李防一样,暮气沉沉。
想要把自己也弄成他们这种样子,当真是做梦。
等着吧,等着自己让这死气沉沉的夔州路响起惊雷一片,然后狂风暴雨霹雳闪电横扫一切牛鬼蛇神,不能让这里旧貌换新颜,自己来这里干什么呢?
仰头无声地笑了一下,他转过身来。
“锤子,我们走!”
平时随叫随到的锤子今天却没有应声,萧诚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向系马的地方。
没有看到锤子,却看到了一个身着月白长袍的人牵着自己的那匹大黑马,正自含笑望着自己。
“映雪,你怎么来了这里?”
萧诚又惊又喜,急步上前,一把握住了对方的双手。
那个身着男装,牵马而立的青年书生,竟然是几个月前便去了江南的江映雪。
这两年来,萧诚一直在江南布下棋子,但这些棋子却仍然是一个个单独的个体,江映雪这一次去,就是要把这些单独的个体给联结成一张严密的大网。
由点而线,由线而面,这样的大事,自然得由地位足够高的人才能够掌控全局,萧诚认为,即便是以江映雪的能干,至少也要一年以上才能把这件事情做得小有成绩。
“前些日子到了荆湖北路,接到消息说你要到黔州,想来你肯定是要到夔州来拜见转运使的,所以便一路赶了过来。”江映雪微笑着道“今天才到的,好在是赶上了,要是晚到两天,你可就又走了。”
“好好好!”萧诚笑得别提有多开心了:“好几个月没有见你,当真是想死你了。咦,这几个月你可是辛苦了,瞧着这都瘦了一圈了,脸更小了!”
看着萧诚伸手要摸自己的脸庞,江映雪脸红着向后一缩,摇头道:“二郎,这可是大街上呢,人来人往,你又穿着六品官袍,是准备让这里的人认为你好男风吗?你信不信,用不了多长时间,这消息就会传回汴梁去。”
萧诚大笑:“走,回驿馆去。”
“我包了一家客栈!”江映雪笑着道:“那家驿馆我去看了,又破又脏又小又乱,怎么住人呀?堂堂一路转运使,恁的小气呀!又不是没有钱!”
“当官的人跟经商的人可不是一个想法!”萧诚笑道:“当官的再有钱,也不会拿来修官衙建驿馆的,所以你经常看到官衙都是破破烂烂不成样子。”
“尽做表面文章!”江映雪不屑地道:“这一次走了不少地方,倒也真如二郎你所说的那般,不过这些人住的屋子,外头破破烂烂,里头却是极尽奢华,而且一个个都是极会享受的,比汴梁那边的人还讲究呢!”
两人牵手而行,沿着石板街缓缓向前。
“江南是个富裕的地方啊!这些年发展下来,国朝的政治中心的确还在北方,但要说到经济中心,说到哪里最有钱,还真要算是南方了!”萧诚道。
“所以二郎这些年一直在默默的布局南方,要在这里分一杯羹?”
“也不仅仅是如此!”萧诚摇头道:“这不过是其中一个目标,更重要是,万一有事,北方首当其冲啊。对了,你这一次算是在南方公开亮相了,以你的容貌,只怕觊觎你的人不在少数,没吃亏吧?”
“好歹也还有个县主的名头!”江映雪格格笑起来:“试探的倒是不少,不过给呛回去之后,倒也不再来啰嗦了。我现在可是既富又贵,手底下还有一大帮子亡命之徒,谁敢来撩拔我啊?二郎,你这是吃醋了吧?”
萧诚一笑,握着对手的手却是紧了一些:“一趟江南之行,你胆子倒是大了不少,连我也敢取笑了吗?不过你说得倒也没错,让你这样的俏佳人在外头抛头露面奔波辛苦,我还真是不放心啊。再等等,再过上几年,一切都会好起来,那个时候,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那我就等着到时候每天呆在家里,给二郎洗手做羹汤了!”江映雪甜甜的笑了起来。
人有钱,自然啥事儿都好办!
奉节最好的客栈被江映雪给包了下来。
准确的说,是拿钱给砸了下来。
住在里头的人,拿着数倍的赔偿,离开了客栈,当然,也不是没有不愿意走的,但这些人,直接就被人拎着脖子给扔了出去。
消息自然很快就传到了李防的耳朵里。
“包下客栈的人,听说是汴梁的一个商人,而且还是一个皇商,估计是为了讨好萧学士吧!”汇报的人打探得很仔细。“想要做皇商,可绕不开三司使。”
“那萧崇文就这样住进去了?”李防连眼皮都没有抬,问道。
“是,直接就搬进去了。”来人笑着道:“汴梁的公子哥儿,一向是娇生惯养的,吃不得苦,咱们驿馆那条件,他能在里头住一天,已经算很了不起了。”
“也就这样了!”李防低声嘟囔了一句,嘴角却是牵出一丝笑容。
这个萧崇文看起来也是一个浅薄的,这样的人,倒是好对付。
萧诚自然不知道,现在李防已经把他看轻了好几个档次,直接没有把他放在心里了。不过就算是他知道,也只有高兴的份儿,必竟被一路转运使给记在心里,时时刻刻提防着也不是什么好事。
做事情不方便啊!
没人惦记了,他正好可以上下其手,等到一声惊雷吓着这些人的时候,啥都晚了。到了那时候,所有人的鼻子,就要被他牵着走了。
就如同在西北陕西路一样,堂堂的安抚使马兴,到最后还不是被自己牵着鼻子走?
真要比起来,李防还达不到马兴的那个层次呢!
马兴都能被自己玩弄于鼓掌之上,李防,又算个什么呢?
坐在豪华的房间内,看着江映雪笑盈盈的端上来的盘子中的黄澄澄的几个果子,萧诚的眼睛瞪得跟铜铃般大小,好半晌才伸过手去将一个果子拿了过来,放在眼前细细地端详着。
“三年前,二郎说用桔子跟柚子在一起杂交,能出一种叫橙子的新品种,我便让人在南方试着种,一个园子,数十株树,最后只有两株树结的果子味道还不错,剩下的都不能入口。”
“花了很多钱吧?你也不怕我是随口胡说的?”看着眼前熟悉的果子模样,萧诚感慨万千。
“二郎什么时候会胡说了?”江映雪笑道:“钱的确是花了不少,不过既然培养出了新品种,赚回来,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落地生根
手中橙子起码也有半斤重,除了皮显得稍微厚一点之外,味道较之以前的橘或者柚来说,都要好吃太多,一个甜,便足以秒杀上述两种水果了。
“农业育种,向来就是一个长期的事情,有时候一做数年,却什么也得不到的事情也是常有的。但这事儿,不能气馁,得持之以恒的做下去。”萧诚道:“现在很多的农作物的产量,实在是太低了,就拿麦子或者稻子来说,如果亩产能够提高一百斤,那怕只有五十斤呢,那我们就能多收获多少粮食?”
现在的皇宋,虽然说已经建立起来了以金银货币体系,但真正支撑这套货币体系的,并不是国家信用,而是粮食以及丝绸布帛。
仓库之中粮食、丝绸布帛的多寡,直接决定了整个国家,社会的稳定。
所谓的手中有粮,心里不慌。
“我们在南方的所有农庄,都专门设立了一块实验田,做得就是育种的事情!”江映雪道:“其中有些种子已经开始种植了,从目前实验的情况来看,亩产的确是在上升的,就是不知道大规模的推广开来,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不停地试验!”萧诚举起手中的橙子,笑道:“就像它一样。对了,如今我们在南方一共有多少产业了?”
“二郎,这三年来,我们赚取的所有收益,全都投入到了南方,南方各路,差不多都有我们的产业。光是地,便超过了一百万亩。不过整块的很少,最大的,也不超过一千亩,除了不想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之外,也因为南方的土地兼并比较厉害,想要买到更多的彼此相连的土地,极为困难。现在这些土地也是由不同的人持有,从表面上看,与我们没有太大的关系。”江映雪道:“只是二郎,我有些不明白,真要论起来,种地,可不比经商赚钱来得快。我们收这么多地做什么?而且按你的吩咐,收来的地,我们都是以农庄的形式来经营的,那些投靠过来的庄丁,就等于由我们来养活了,吃得穿的用的,甚至是生老病死,都是由我们在负担,这些开销,单个的看起来不大,但拢总起来,便是一笔巨大的开支。”
“亏钱了?”萧诚笑问道。
“现在是亏钱!”江映雪道:“不过主要是现在我们投入在基建上面的资金比较大,按你的吩咐,道路、水渠、水井等这些一定要修建到位,免得靠天吃饭,一旦老天爷还赏脸,便会闹饥荒。抛开这些投资,这些农庄,倒也能做到自济自足。”
对于江映雪来说,没钱赚,那就等于是失败了。
而且,作为一个垄断商人,赚钱赚得慢,对于她来说,都难以忍受。
“慢慢来!”萧诚道:“只要不亏钱,那就是赚了。这些地,就是我们最大的底牌,而附着在土地之上的人,就是我们最雄厚的资本,你想赚更多的钱,那还不容易?你的制香生意,不是已经击垮了南方的同行了吗?盐业,海运,纺织,现在你可是四面出击啊!”
说到这些,江映雪的脸色却是垮了下来。
“二郎,除了制香,剩下的都是举步维艰,这一次我来,也是向你讨主意来了!”江映雪愁眉不展。
“不顺?”
“我们的制盐工艺自然是极好的,不过现在我们天成盐业,在江南举步维艰。”江映雪道:“四处都遭到打压,即便是官面之上,也有或明或暗的阻力。而在其它方面,更是一言难尽,有时候,我都想用强力来教训几个跳得欢的家伙了,不过想一想,这里必竟是他们的地头,真的闹翻了脸,我又不能将他们都杀光,事情到最后,不还是办不成吗?”
“盐这个东西,一向是专营,这可是暴利。你一个外来户,突然插进来一脚,自然会引人关注,招来打压也是正常的。你呀,要做的是如何迅速地融入他们之中去。扬州盐商,可是一个势力庞大的集团,他们就像一株老树一样,盘根错节,已经渗透到方方面面去了。”萧诚道:“示好是当然的,但是对于某些触了红线的家伙,却也不必容忍。”
“还当真来硬的吗?”江映雪讶然。
“这个度你把握好就行了。”萧诚笑道:“有些人,吃软不吃硬,有些人是贱骨头,吃硬不吃软,该教训的,当然得教训。要让他们明白,走白道,咱们上头有人,想走黑道,嘿嘿,他们更不够看。”
“这么说我就可以放开手脚了!”江映雪轻松了起来:“海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