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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贻误军机还是有意为之,谁又能说得准呢?
赵琐冷笑着。
老二被自己摁着了,只怕是朝思暮想都要再出汴梁,好来一个天高任鸟飞吧!
怎么可能还让你出去!
这些个相公们,一个个的义正辞严,当真以为自己不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吗?
罗老匹夫这一次要下台,心中自然有千般委屈,但作为首辅,这事你不负责谁负责?之所以现在一副头铁的模样,只不过是想要与自己讨价还价,为他的儿子谋一个好前程罢了。
罗颂呢,自觉罗老匹夫一去,就该他任首辅了,他想要与前事划清界限,自然便要严惩败军之将,这是要立威呢!
陈规与崔昂本就有矛盾,两人在西府之时一向不对路,这一次逮着了机会,岂有不将崔昂往死里踩的道理。
李光呢,当然不愿意崔昂回来,这样一来,他在西府又要排第三了。要是新进一个,他自然而然就排第二了。
两府之中,竟然找不到一个能支持自己的大臣,这让赵琐觉得很失败,更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危机。让崔昂回来的心思,也就更强烈了。
崔昂这一次是几乎把所有的人都得罪光了,可愈是这样的人,就愈合自己的心意啊!他除了依靠自己还能依靠谁呢?没有自己的力挺,转眼之间他就会被其它人撕扯得粉碎。
看着诸人,赵琐缓缓地道:“秦宽等人之罪,一直是崔昂在处理,此事牵涉颇大,更让人愤怒的是,一众证人在半路之上竟然被截杀,贼子胆大妄为至此,视律法如无物,如不一追到底,朝廷尊严何在?”
“官家,臣以为,此事不宜公开追索,那些书信,臣也看了,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至于人证被杀,更是一笔糊涂帐,到现在不也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吗?”罗颂摇头道:“官家,这一次大败之际,我们更需安定人心,而不是让大家都人心惶惶啊!”
“正是要安定人心,才必须要将此事追查到底!”赵琐冷冷地看着诸人道:“崔昂这一次的确没有把事情办好,两府他不用呆了,转任御史中丞吧,让他负责这件案子的审理,由他而起,便由他来终结。现任御史中丞兰四新,晋东府参知政事,你们以为如何?”
“兰四新任御史中丞不到一年,资历稍浅,又无殊勋,骤然宣麻拜相,只怕难以服众!”罗颂连连摇头。
“御史中丞之职,本就是督导众官,惩治不法,崔昂一带罪之人,焉能出任此职!”陈规亦是连声附和。
他们二人,都不愿意这件事情再闹大了。罗素是马上要去职的人,当真有些无所谓,他们两个可就不一样了,让崔昂去御史台,只怕就会弄出一件弥天大案来,现在这家伙红了眼睛,连皇子都牵扯了,还有谁他不敢撕咬?一兴大狱,天下不稳,不管是东府还是西府,都不愿意面临这样的局面。
连遭反对之下,赵琐勃然大怒,站起身来,竟然是拂袖而去。
屋子里一众人等都面面相觑,这样的状况,似乎以前没有碰到过。众人都看向了罗素,不管怎么说,眼下还是以此人为首嘛!
“走吧走吧!”罗素站了起来,“过两天陛下气消了,再来商讨此事,这件事,也不着急嘛!”
“罗相,再过上两天,可就要封印了。”罗颂提醒道。
罗素嘿嘿一笑:“封印放假过年嘛,正好,十好几天呢!让大家都有一个缓冲的时间,好好地想想这个问题嘛。”
一行人刚刚走到宫门口,身后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回过头来,便见到官家身边的贴身宦官曹权正小跑着追了过来。
“首辅,首辅!官家请您回去,有事相商!”跑到一众人跟前,曹权低声道。看着一众人等一个个都有些脸色不善,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说起来他在宫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他更知道这些相公们的脾气,真惹恼了他们,指不定就会对自己饱以老拳。
陈规看了罗素一眼,嘿嘿一笑,袍袖一拂,扬长而去。
罗颂却只是抱了抱拳:“罗相,我等便先去了。”
李光却是招呼也没有打,竟是扬长而去。
官家这自然是打着各个击破的打算了。而眼下,最容易被攻破的,便是首辅罗素了。
出了宫门,李光跟两人招呼一声,上了马车径自走了。
罗颂正欲登上自家马车,身后却传来了陈规的声音。
“逢辰,一起去喝一杯?”
罗颂愕然回头看向陈规,到了他们这个地位,最忌讳的其是便是私下里这样的密会了。
看着罗颂左右打量,陈规笑着道:“左三街那边有一家烤鸭馆子,正儿八经的用果木烤的。”
罗颂不由笑了起来。
左三街那边,可是官员们最爱光顾的地方,陈规选在哪里,自然也是示之于众人,两人光明正大的意思。
左三街这家烤鸭店的店面不大,但生意的确是极好,两位相公来的时候,屋子里已是差不多坐满了人。
不过这两位要进来吃烤鸭,其他的人,便只能离开了。
转眼之间,屋子里的人,便被护卫们清理得一干二净,便是烤鸭的厨屋里,也站上了几个卫士。
“罗介山顶不住的。”陈规道:“你应当比我更了解他,他只是在利用这最后的机会,想与官家再做一笔交易而已。罗焕今年出京,多少是受了他的连累。不趁着这个机会为罗二再谋点福利,以后,只怕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罗介山这两年,当真是昏聩了。”罗颂摇了摇头:“一世辛苦赚来的名声啊,这样下去,连最后一点坚持也守不住了。”
“可他毕竟是首辅啊,只要他还在位一天,他就是首辅!”陈规道:“逢辰,看起来官家要留崔昂在京的意思,是极为坚决的。”
罗颂怒道:“崔昂在京,而且在御史中丞这样的位子上,必然是要兴大狱的。官家明明知道这一点,却仍然要留他在京,只不过是想将荆王彻底给摁住而已。景升,如果你我不能阻止此事的话,有多少人要遭殃?”
陈规嘿嘿一笑:“逢辰,你这是在萧禹担心吧?”
“岂止是萧禹?”罗颂叹了一口气。
陈规看着罗颂,突然道:“逢辰,罗介山一走,你摁得住崔怀远吗?先跟你说啊,以前我虽然是枢密院事,是他的上司,但可也摁不住这个人。”
罗颂眼神微凝,“景升,你什么意思,就明说!”
“逢辰,你也摁不住他。特别是现在,这个人已经疯狂了。官家又要借他的手来振压荆王,以你我之能,只怕掌控不了局势。”陈规压低了声音:“所以,我劝你,这首辅之位,你便退上一退,不要争了。”
罗颂顿时便垂下了眼睑,为了这个位子,他熬了这许多年了,岂会因为陈规这么一句话就放弃?
“逢辰,眼下这个位子,不好坐啊!”陈规继续劝道:“当真让崔怀远兴起了大狱,到时候弄得不可收拾了,谁来为此负责?”
罗颂眼皮一跳,抬起头看向了陈规。
“就像罗介山这一次不得不去职,当真是因为他有什么大问题吗?”陈规道:“不是的,是因为需要有人来为今年的惨败而负责啊。能向天下人交待的,除了当朝首辅,还能有谁呢?恕我直言,你此时上位,一个不好,说不定就会是国朝当政时间最短的首辅了。”
罗颂学地吸了一口气:“你准备荐谁?”
“夏诫夏治言!”陈规笑了起来。
“夏治言回朝,河北如今如此惨淡,谁去拾掇这个乱摊子?”
“陕西路安抚使马兴。”
第二百三十四章:家有儿女
夏诫夏治言这个人,是极为强势的一个家伙。此人在东府的时候,经常性地怼得官家下不了台,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得罪了当年同样年轻气盛的官家。心胸算不得广阔的官家赵琐终于寻到了夏诫的一个错处,把他远远地打发了出去任大名知府。
作为与夏诫共过事的陈规等人,如果不是情非得已,他们当真是不愿意把这个人重新弄回朝堂的,因为强势的夏诫一旦回到朝堂,一旦重掌大权,他们这些人的日子,绝对是不会好过的。
相对来说,罗素就是一个很弱势的首辅了。
不过现在,陈规他们没得选择了。
他也好,罗颂也好,对上没有这个底气硬扛官家,对下又无法压制住如今一心想弄个大案子还保住自己地位的崔昂,但他们又不想朝廷因此而陷入乱局,唯一的办法,也就只有请夏诫夏治言回来了。
这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陈规与罗颂在这件事情之上达成了协议,这二人,虽然也有着各自的私心,但仍然算得上一个为大局着想的官员,也愿意为了大局而牺牲自己的某些利益。
所以这二人,仍然还是要算是好官。
其实在朝堂之上,像他们二人这样的官员,仍然是占着大多数的。而像崔昂那样的官,说不上绝无仅有,但也廖廖无几。一旦出现,便会遭到其他人有志一同的打压,并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但这一次,陈规与罗颂二人还真没有什么底儿了。太多的事情纠缠在一起,弄成了如今这个纷繁复杂的局面,关键是官家掺乎其中,让他们可以回旋的余地大大除低。
对于官家对于荆王的打压,陈罗二人是哧之以鼻的,当真是无法想象官家的这种危机感是从何而来的。
他们从来不认为荆王会有谋逆的这个心思。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现在上头的这位官家权力欲太过于浓厚,忍不得一点点的分权,所以强势归来的荆王在手底下聚集了一大帮官员,在很多政策上面与官家意见相左之后,官家便觉得无法忍受了。
年关一天天的临近,汴梁城中过年的气息,也是一天比一天浓厚了起来。北方的惨败虽然在汴梁引起了震动,但也仅仅是一场震动罢了。在边关失去亲人的汴梁人,也不过数千人而已,而整个汴梁,人口可是多达上百万。
虽然打了败仗,但对于汴梁人的日子,倒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当初在辽人逼近大名府的时候,汴梁的粮价曾快速上涨,但很快就被朝廷压了下来,财相萧禹用好几颗头颅震慑了一些企图趁此机会发财的家伙。现在的这位财相,可是有着军人背景的,从来都不惮于杀人立威。
一应物价回归到了正常,腊八的时候,朝廷还为整个汴梁城中七十岁以上的老者,每人发放了五百文钱,一斤酒,十斤粮,一斤肉。
再回想起今年冬天的时候,朝廷可是为汴梁每家每户都发了三百文的取暖钱的。别看每家只有三百文,但只要想想汴梁城庞大的人口,便知道这绝对是一笔巨款。
而这笔钱,已经有差不多五年没有发放了。
今年重新发放,自然是因为朝廷又有钱了。这还是在北方打了大败仗的前提之下,听说本来是要发五百文的,只不过因为吃了败仗,才缩减到了三百文。
财相萧禹的名声现在在汴梁城中好得不得了。
与崔昂那臭得不能再臭的名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罗颂也好,陈规也好,都不愿意这场大狱兴起从而波及到萧禹这位财相。在他们看来,一旦大狱兴起,萧禹这位荆王的铁杆追随者必然会被连累。
但朝廷当真需要这位能力极强的财相。
萧禹主掌三司使,不但管理有方,而且生财有道,他上任之后,朝廷多年以来的捉襟见肘,顿时为之一松。
说句老实话,像罗颂这样的东府相公,每年为了财计而挠头的时候不知有多少次,而陈规,为了要不到钱而多少次跟东府、跟三司使闹得面红耳赤。
而今年,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所以,不管从私从公,他们都想保住萧禹。
封印关衙放假,汴梁城中,除了少数的部门还在正常上班之外,其它的官员们,都已经是去享受这难得的假期了。
但汴梁城中的那些大人物们,这个假期注定是不得清闲的。一场场的交易,一次次的交换正在不停地上演,这十几天的时间,是双方难得的缓冲期,也避免了双方矛盾的激化,很多事情,可以在好好地商量一下再拿上台面来解决。
作为大宋朝廷的财相,萧禹自然也很忙,对于他现在的处境,他也是心知肚明。官家对他是不满意的,不管他这个财相当得有多么的称职都不会让官家开心。
但作为朝廷重臣,他对此也并不太在乎。
不开心又能咋地?你现在还离得开我吗?把自己这个官当成不可或缺的,当成一旦没了自个儿便会影响到天下大局的时候,便是官家,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是他的那个小儿子告诉他的。
现在,萧禹觉得自己正在一步一步地走上这条道路。
正在汴梁发生的这场政治大交易,他自然也是心中有数而且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