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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笑声中,耶律俊突然又咳了起来,直到咳出了一口血来。
林平吃了一惊。
“你的伤看起来并不轻松啊?”
耶律俊不以为然地端起了茶水,喝了一口,漱了漱嘴,道:“一点小伤,这算得了什么?不过吐口血而已,以前我吐的血还少啊?知道当时我的感觉是什么吗?就像是一柄大锤重重地敲在我的胸腹之上,吃亏就吃亏在没有穿盔甲,要是着了甲,也不会受这个伤。不过我终究是上惯了战场上的人,当时的反应,已经把伤害减到最轻了,养上一段时间的伤,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伤您这东西的来历打听出来了吗?”林平皱眉道:“威力如此巨大的火药武器,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在汴梁,我也没少对匠作营下功夫,但从来没听说他们有这样的东西。”
“你在匠作营当然是打听不到的。”耶律俊又咳了两声,道:“卢本安审了抓到的一个刺客,据说这东西,来自西军。”
“萧定?”林平一怔。
耶律俊点了点头:“不错,是萧定派人送回来的,不过听说这东西相当难制,在西军之中,也只是用来对付极其难打的城池,用来炸开缺口。既然不多,那也就不用太担心了。”
“这件事还是得放在心上,既然已经造出来了,哪怕现在不多,但并不代表未来也不多。”林平道。
“这倒是,我把这件事交给卢本安去做了!”耶律俊挥了挥手,“以后应当有很大的机会弄清楚这玩意儿。”
“幸好这一次把萧定坑进来了,要不然接下来他一门心思与我们作对的话,那还真够我们喝一壶的。”林平道:“此人练兵,带兵,作战,的确相当不错。”
“接下来头疼的应当是宋人,而不是我们了。”耶律俊大笑了起来:“赵敬支支吾吾的,自以为掩饰的好,岂知他的言谈举止行为,早就将他卖得干干净净的了。比起赵哲,这个赵敬的确差了不少。”
“即便是赵敬,亦不能与殿下您相比!”林平不屑地道:“过刚易折,赵哲可为将,为帅,但如果为君,就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倒也不见得!”耶律俊道:“赵哲这样的人如果为君的话,要么,他会成为一个极厉害的君主,要么他会成为一个特别差的君王,两者一半一半。”
林平想了想,会意的点了点头:“倒也是。不过赵哲想要成为极厉害的君王,就需要有一个相当高明的辅助,放眼这大宋天下,这样的人,恐怕找不到。夏诫不行,罗颂不行,马兴也不行。”
“这倒是!”耶律俊笑了起来。“不过现在都不用考虑这些了,赵哲这个人,我还是极为敬重他的,至少,他死得还是很英雄的,赵家子孙能有这样烈的性子的,也真是少见。”
“他那王妃,也是一个烈性子的。荆王事败,死在禁宫之前。她得到消息之后,一壶毒酒,让一家人统统都跟着荆王走了,然后一把火,将荆王府烧成了一片白地。”耶律俊摇头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不过这么一来,只怕就要连累鲁家了!”
“鲁家也是河东名家,投鼠忌器,赵宋的官家也不会太过分的。”林平道:“真要过分了,河东的那些世家是不会答应的。”
“我倒是希望这赵琐再苛刻一点最好。”耶律俊道:“刻薄寡恩,能为萧禹之死,找到最好的注脚。”
林平不由失笑:“殿下,看来您得给西京道那边写一封信了。”
“不急,得看明天进城之后与赵琐谈得结果,结果决定这封信的内容!”耶律俊道:“介入的程度有多深,我们投入有多大,得看宋廷下多大的本钱呢!”
“世上没有比这再好的事情了。”林平道:“有敌人的情,办我们自己的事情。本来最关疼萧定的应当是我们,但接下来,这个祸根子可就转移到宋廷身上去了。”
“如果能借着这个机会,把萧定铲除了,那会更好!”耶律俊道:“让这个家伙像一把刀子一样顶在我们的肋部,着实让人不舒服。即便是这家伙以后与宋廷为敌了,但也不见得就跟我们会好,一个不小心,让这家伙变成了一条疯狗,四处乱咬,我们也是麻烦!”
“很难!”林平叹道:“据我所了解到的,不管是张元,还是拓拔扬威,仁多忠,那一个个的,都是老奸巨滑之辈,萧定或者会头脑发热,但这些人,必然能让他的头脑冷静下来。殿下,以后我们要做好三角鼎立的准备了。所以这一次,我们可以出兵,可以牵制,但完全没有必要与其结下血仇。耶律环能抢到黑山那最好,抢不到,也无所谓。”
“你这么看好萧定?”耶律俊倒是颇惊讶,“以前竟是没有听你说过。”
“这些日子,闲得很,仔细想了想萧定从去西北到如今的局面,倒是越想越惊讶,越想越觉得这个人厉害呀!”林平道:“殿下,一个现在以兴灵为根基,控制着青塘之地,同时不断向西拓展疆土的势力,已经完全成形了,如果此人能有效地整合这些地方,有朝一日,这个人称王称帝,我也毫不稀奇。”
“这么说来,那可真就有意思了!”耶律俊思忖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
汴梁内城,距离禁宫不远的御街之上,有一家香料铺子,铺面并不大,横竖都不过十来步那种,但铺子从外到内的装饰倒极是考究。当然,如果你走到里头,看到那一个个的小格子上摆着的各种香料,香囊,香水之类的东西的价格,只怕就更要惊掉下巴了。
这是天香阁开在这里的一家铺子,这里售卖的东西只是针对一类顾客,就是离铺子不远的那高高的朱红色围墙内里的那些世界之上最尊贵的一群女人。
所以这铺子里的东西,向来都是最好的,当然,也是最贵的。
“少监,您来啦!”铺子门口,穿着青色棉袍的中年掌柜躬身将一个人迎进了铺子里。这个人是宫里的少监,也是庞贵妃身边最得用的一个人,秦泽。
秦泽点了点头,走了进去,身后两个小宫人立即上前替他取下了斗蓬。
“在这里等着。”秦泽吩咐了一声,便跟着掌横熟门熟路地向着内里走去。
“少监看着脚下。”掌柜微笑着与往常一样提醒着秦泽,往里间的门槛,比起一般的门户,着实要高出一大截。
“东西都备好了吗?”秦泽问道。
“当然,贵妃要的东西,小号哪里有半份怠慢?”掌柜微笑着道:“早就备好了。”
秦泽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贵妃一直念叼着县主呢,这一次县主去江南怎么去了这么久?是什么生意值得在哪里呆这么久啊?”
“倒也不是什么大生意,只是有些事情棘手而已。我们必竟是外人,想在哪里立足,自然要多付出几分,具体是什么情况,小人就不太清楚了。”掌柜地笑道:“少监请。”
掀开帘子,一只脚跨了进去,秦泽却僵在了那里,因为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他疑惑地回过头,看着掌柜。
“秦少监请进来说话!”许勿言站了起来,拱手道:“在下许勿言,萧计相家的管家。”
秦泽顿时脸色一变,看着一边仍然微笑着的掌柜,咬着牙道:“这是什么意思?”
掌柜笑道:“少监,许管家只是想问几句话而已。”
“要是某家什么都不想说呢!”秦泽冷然道。
许勿言嘿嘿一笑,大模大样地坐了下来,打开了桌上的一个盒子,从内里拿出了一枚龙眼大小的香丸,看着秦泽笑道:“都说庞贵妃现在在后宫独得官家恩宠,大家都奇怪得很,万贵妃不论才情还是容貌,可都算不上最拔尖的,可这两年却是平步青云,从一个普通的嫔妃一路直升到贵妃,仅次于皇后,这是为什么呢?”
秦泽看着许勿言在手里转动着的那枚香丸,脸色变了又变。
许勿言放下香丸,盯着秦泽道:“秦少监,要是我得不到消息,我相信这东西,很快就会出现在皇后的跟前,到时候,贵妃只不过是受到冷落,你,恐怕就要去城外的化人庄走一遭了吧?”
大冷天的,秦泽脸上竟然冒出了汗水,好半晌,才咽了一口唾沫:“你想知道什么?”
“少监这就是明知故问了!”许勿言脸色一沉:“我家学士如今到底是一个什么状况?”
“我不知道!”秦泽大声道。
“你回答得太快了,而且声音太大了!”许勿言深吸了一口气:“少监,看来我们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再见!”
许勿言抬脚便走。
走过秦泽身边的时候,秦泽却是一把拉住了他,许勿言转头看着他,秦泽脸色涨红,犹豫半晌,这才靠近了许勿言,声音低得像是蚊虫一般地道:“萧计相,已经去了。”
虽然早有预感,但当真听到秦泽这么一说,许勿言仍然是身子僵硬,好半晌才道:“怎么没的?”
“具体不知道,宫里管得也极严,也就是大貂档权功才清楚,我们这样的,也就是知道个一鳞半爪,这还是官家在贵妃那里不经意间说出来的,并不详细,只是知道萧计相似乎死得很惨,贵妃还叹息了好一阵子呢!”
许勿言僵硬的身子缓缓放松了下来,垂下头,两滴泪珠啪地掉落在了地上。
“秦少监,谢谢你了,你走吧!”
“许管家,这药?”
“你拿走吧,不会有别人知道这件事情的,以后我们或者还有很多事情要借重贵妃呢。”许勿言道。
秦泽上前一步,取了桌上的药盒,放在鼻间用力嗅了嗅,这才揣进怀里,慌里慌张的出门而去。
“许管家,接下来怎么办?”掌柜的走了进来,问道。
“告诉慧远和尚,消息确认,准备撤退!”许勿言咬着牙道。
内宫大门,秦泽向着守门的班直出示了自己的令牌,刚刚踏进宫城,便看见一个人正站在城门不远处,背负着双手看着他。
“大貂档!”他惊叫了起来。
权功慢慢地走了过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秦泽半晌,这才笑着道:“秦少监,我们要好好地聊一聊了。”
秦泽只觉得浑身发软。
第三百零七章:必须要走
萧旖静静地站在后花园的池塘边上。
萧家的园子,不是一般的大。便是这个池塘,也足足有亩许大小。
这些天雪一直在下,园子里到处都是积雪,竟是将原本的径道也给遮盖得看不见了。萧旖一路行来,却是留下了长长的一行脚印。
园子里本来不应该有这么多积雪的。要是以往,家里的仆人差不多会将园子里的积雪打扫得干干净净,就算有时候想留些雪趣儿,但道路是一定会清理出来的。
可是现在,家里却是没留下多少人了。
原本家里的那些来自军队的护卫,相当一部分人跟着萧诚去了黔州,剩下的那一些,在萧禹出事之后,许勿言立刻便在禀明了韩大娘子之后,差不多便都遣散了。
剩下的,当真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无处可去的人了。
不过萧旖知道,走的那些人,并不是真走了,而是被许勿言安排了另外的去处以作为后手。
虽然裹着厚厚的裘衣,但脸庞依然冻得通红,风吹过园子,穿过竹林,呜呜的声音,显得特别的萧瑟,被吹起的雪粉打在脸上,有些隐隐作疼。
萧旖觉得特别的孤单。
大哥虽然一直不在家,但有二哥在,啥事儿也都用不着她操心。
二哥虽然是一位男子,但心却比女子还要细腻,什么事儿都替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二哥后来去了黔州,萧旖好长一段时间极不习惯。
不过家里仍然有爹爹在。
萧旖仍然是那个可以看书写字吟诗写文章的无忧无虑的姑娘。
突然之间,爹爹就不在家了。
前几天,娘也病倒了。
骤然之间,萧旖便觉得,自己该长大了。以前有父兄撑在自己的头上,而接下来,只怕便要由自己来当家作主了。
别看娘出身大家,平时看起来也是极有见地的一个人,但萧旖却知道,这些东西,都是自小培养而来的一些习惯。论起管理一个家,经营家里的生意,那娘的确是一把好手,但这些都是对内的。
一旦外部真有了什么事情,娘还真没有什么主意。
就像现在一般。
娘是聪明的,或许她已经猜到了什么,只是她不愿意承认而已。
要不然,这场病怎么来得这样突然,这样的凶猛?
身后转来了轻盈的脚步声,萧旖没有回头,她出神地看着池塘那透明的冰面之下,一尾金色的鱼儿摇头摆尾地游来游去,不时拿喙碰触着冰面,那双眼睛,似乎正在看着萧旖。
以前萧旖经常站在这里喂这些鱼儿,或者这些鱼儿已经认得她,想要游上来接受她的投喂,但却有一层透明的屏障,挡在它们的面前。
“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