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架床叠屋,彼此相制嘛,官家在这一套之上,一向是极熟练的。
一个初来乍到的安抚使,想要与在河北路上经营了多年的自己较劲儿的话,他崔昂还不是个儿。
要是知机,哥儿俩便你好我好大家好,要是不知机,那咱们就一拍两散,不将你弄得灰头土脸的回去,也枉自我在河北呆了这么多年了。
更何况现在荆王回去知大名府了,官家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如果自己与崔怀远起了争执,官家一定会询问荆王的意思,难不成荆王还会不帮着自己吗?
不管怎么说,大家也在一起搭档过了好几年,而这几年,自己可是一直对荆王奉承得极好的。荆王立下的功劳之中,自己最少也有几份苦劳在吧。
说实话,夏诫夏治言对于如今的两王相争,本身是没有态度的。
他这个地位,他的政治出身,都让他有这个资本置身事外。
不过现在嘛,他却是要立挺二大王的,就算不在明面之上,但暗地里帮着使使劲儿,也是很有必要的。
要是二大王真的做了东宫甚至于将来做了官家,那他夏治言便极有可能回到汴梁,当上一任首辅了。
用熟不用生嘛!
真有那么一天,荆王绝对会更相信自己不会在他的大政方略之上唱反调。
如果官家与东府不能步调一致的话,那官家在很多时候,也是无可奈何的。
东西两府要是铁了心跟官家为难,除非官家狠下心来将所有相公们都罢免了重新封麻拜相。但如此做的政治代价可是太大了,即便是官家,也不能随心所欲啊。
官家当然也可以绕过两府,直接下中旨给地方官员,将领。
但这个时候,地方官员和将领们领不领旨,就得两说了。
没有两府附印,这样的中旨,从律法上来讲,是不合规纪的。官员们完全有理由将官家的中旨给顶回去,官家也只能无可奈何。
地方官员们也不是傻子,奉了中旨做事,要是结果是好的,那当然皆大欢喜,要是坏了事,秋后算起仗来,难道还能问罪官家不成?当然是他们这些领了旨的人来做替罪羊了。
两府这个时候绝不会手软。
一句阿谀奉承,陷王于不义,便能彻底斩杀了你的前程。而且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在士林清议之中也绝对是坏了名声。
顶撞,直谏,可以为自己搏得美名。
但阿谀奉上,却绝对会为人所不齿。
所以,最保险的做法,便是一句与法度不符,直接将中旨顶了回去,反正官家也不可能因为这样的事情真的降罪下来的。就算想降罪,两府会答应?
像这样的事情,他夏治言这一辈子,已经干过好几回了。
“长生,那萧长卿走了?”正在接受着使女按摩的夏治言看到从外面走过来的自家清客徐宏,问道。
徐宏点了点头,也不见外,直接就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了夏诫的对面,看了一眼那使女。
夏诫挥了挥手,使女立即无声的退了下去。
“走了,荆王可是送了不少东西,回来的护卫说,应当是数目不少的铜钱,起码数万贯是有的。”徐宏道。
“萧长卿是员猛将,关键是还有一个好老子,好家世!”夏诫叹了一口气:“那时的我们,要有了这么一员猛将,何至于当初吃这样大的亏?”
“端明,即便是当初萧长卿便到了您的麾下,您也绝无可能给他那样大的支持的。”夏诫夏治言的馆阁贴职是端名殿学士,是以徐宏也以端明称呼他的东家。
徐宏直言不讳的戳穿了夏诫的枉想,夏诫也不恼,而是笑着点点头:“你说得也是。荆王这便要离开北疆了,但还不忘加深一下自己的影响力啊。”
“萧家本来就跟荆王绑在一起了,现在萧禹萧龙图又做了三司使,那自然是要更加的好好拉拢的。”徐宏道。“父亲财神,子为猛将,荆王岂肯稍有怠慢?”
“只怕到时候崔怀远不喜这萧长卿!”夏诫却是呵呵的笑了起来:“那萧长卿可不是一个朝三暮四之人,我明里暗里试探了多次,此子虽然年轻,但心志却是坚定得很啦!属于那种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那一种。”
“崔怀远初来乍到,总是要试一试的。”徐宏道:“不光是为了萧长卿,也是为了他的父亲萧龙图嘛!而且萧长卿亦是那种只要是为了公事,便不避忌的人。崔怀远只要不存私心,一意为公,那萧长卿绝对会是他的助力。”
“那就要看崔怀远的胸怀了!”夏诫大笑:“不过以我对崔怀远的了解来看,这二人是绝对尿不到一个壶里去的。崔怀远名为怀远,事实上心胸狭碍的紧,不是他的人,绝对得不到他的信任。”
“那端明您呢?”
“长生随我多年,当知我也!”夏诫微笑道:“我或者也不是那种虚怀若谷的人,但比之他崔怀远,还是要强上不少的。而且我了解萧长卿啊!像萧长卿这样的人,你给他绝对的信任,他就能给你数倍的回报。可惜啊,朝廷终究是不太信任我了,要是我能全盘接手荆王留下的盘子,不说更进一步,至少也能维持现状。”
“这么说来,端明是不看好崔怀远了?”
“一点也不看好!”夏诫正色道:“你看着吧,崔怀远一旦上任,第一件事要做的,便是清洗将领。”
“端明不阻止吗?”
“为何要阻止!”夏诫冷笑:“只有他坏了事,朝廷才会想起河北路上现在真正能当起大事的,还有我夏治言这个人,这也是我东山再起的机会。只要我到时候能收拾好他崔怀远整出的乱摊子,东府首座的位置,离我还远吗?”
徐宏拍手笑道:“端明这是说到我心里去了,我还担心那崔怀远一来,您就要给他一些颜色看看,双方闹得不可开交的话,崔怀远一状告上去,吃亏的可就是您了。”
“怎么会?我会很用力地支持他的,作为大名知府,河北路转运使,他要什么,我给什么,这样他真坏了事,也就赖不到我的头上了。”夏诫道。
第三十九章:白马
道路之上,骑士策马奔腾,虽然只有十余人,但气势却着实不小。有懂行的人看着这些奔行的骑士,却是吃惊不已。
道路很宽,很多行人远远地看到有马疾奔,早早地就避到了一边,这些骑士完全可以数骑并行,但他们偏生却是排成了一条直线,马首与马尾之间,不过相距两步距离而已。
很好看,似乎也很简单。
但放在行家眼中,这就非同寻常了。
待到这些骑士走近一些,就更加让人吃惊了。
打头里一名骑士所骑乘的战马,通体乌黑,竟是看不到一根杂毛,而难得的是,肩高最低也在五尺之上。而身后十余名骑士,每个所骑乘的战马,也大都接近五尺,虽然比不得领头那人,但却也是难得一见的好马了。
这样的马,即便是在汴梁这样的地方,也是不多见的,最少每一匹也得值百贯之上。
要知道,肩高四尺五寸以上,在大宋,已是难得的好马了。
再看这些人,虽然没有顶盔带甲,但都是挂刀佩弓,枪弩俱全。
这些人都是军人,但却不知是那里的军兵,看起来居然如此的威猛。
这一行人,自然便是归心似箭的萧定萧长卿一行人了。
上一次归京,已是两年之前,那一次,他的儿子才刚刚出生,还在襁褓之中呢。
萧定猛然勒马,胯下战马嘶鸣一声,两蹄抬起,人立而起,再重重落下地来,硕大的蹄子踩在地上,激得烟尘四起。后面十余骑几乎在同时也猛勒马匹,十余匹马也齐齐人立而起,与最前面的萧定不同的是,后面的马在人立而起之后,居然齐齐向左侧转了个角度,这才落下地来。
十几骑同时来了这样一个动作,这就很炫了。
避在路边的行人,不由自主地齐唰唰地鼓起掌来。
虽然对当兵的没有什么好感,但这样的一支队伍,还是让人赏心悦目的。
“统制,出了什么事?”队将贺正策马向前,走到了萧定身边,问道。
萧定马鞭一指前方路边的一块界碑,道:“前面就是白马县了。”
“哦!”贺正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他是真定人,这一辈子从来没有离开过河北路,哪里知道什么白马黑马。
同样的道理,他身后的那些同样出身河北路的骑兵们,也都定定地看着他们的统制,委实不知白马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这一路上,他们看过的界碑无数,也不见统制专门说上一声。
“很有名的地方啊!知道关羽关云长吗?”
“不知道!”回答得同样是干净利索。
萧定不由哑然失笑。
身后这些大兵,打仗一个比一个凶悍,可惜却都是不识字不读书的,自然也就不知道鼎鼎大名的蜀国大将关羽关云长了。
“就是在白马,关羽关云长万军丛中取敌方上将颜良首级,使得敌军大乱,从而一举解开白马之围,就是在这里了。”萧定大略地说了说。
说到这个,贺正等人却是来了兴趣。
他们就是当兵的,天然就崇拜那些武勇过人的悍将。
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很多人以为这只不过是夸张之词,但这些人却是知道这真是有可能发生的。
因为一支军队,一旦崩溃了,人数再多也没有用。被一员悍将于万人之中杀了对方首领,还真不是什么办不到的事。
当然,如果是对方军阵严整,这样的事情,基本上就是一个笑话了。
“今日,我们就在白马歇息过夜了!”抬头看了看天色,萧定笑道:“正好来凭吊一番当年关云长的豪迈之气,明日再起程,今晚,许你们喝一个痛快,但接下来到了京畿路,可就要收敛着了,那可是天子脚下,不能失了分寸。”
“多谢统制!”十几名军士都是大喜。
这一路之上着急赶路,晚上都是撞运气的,有客栈就进客栈歇息,没有那就随便找一块野地对付一宿也就算了。
虽然说路上算不上太平,但他们这一行人,又有谁敢打主意呢?
而这种风餐露宿,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倒也毫不以之为苦。
不过这样类似于一种行军的方式前进,自然也就谈不上吃好喝好了。统制许诺今晚可以喝好,那自然是欢喜不尽。
至于去凭吊关云长这种事情,那是统制才感兴趣的事情,他们还是觉得大喝一场更加有意思一些。
看着众人雀跃的神色,萧定一笑,知道这些人的心事。
他准备在今晚请大家吃好喝好,即便是醉了也无妨。这一路上紧赶慢赶,其实也都是为了自己的一片私心。
因为自己太想早一点回家了。
真到了汴梁城,却也不敢让他们喝大发了。
都是军中汉子,血气旺,心火重,一个个都是沙场悍将,真要在那种地方喝醉了闹出一点儿什么事来,都是不好收场的。
不若在这里,请大家把酒喝好,进了京之后,一个个都得把尾巴夹起来做人。
汴梁可比不得北疆那么自由自在,事事得受约束,特别是像他们这种人,本来就受人嫉妒,也不知有多少人在暗中盯着他们,没事这些人还恨不得弄出点儿事来呢。真要出点什么事,肯定就会小题大做,弄得满天风雨。
这一点,萧定可是想得很清楚。
而且走的时候,荆王赵哲可也是再三叮嘱了的。
放慢了马速,萧定缓缓而行,回头瞅一眼麾下那喜形于色的部下,也是不由发笑。其实白马,可不仅仅有关云长斩颜良,还有距现在更近一些的白马之祸呢。
唐末天佑二年,朱温便是在白马驿,听了亲信李振的话,一夕之间便斩杀了左仆射裴枢、清海军节度使独孤归损、右仆射崔远、以及于吏部尚书、工部尚书等所谓的衣冠清流三十余人并投尸于河,史称白马之祸。
不过这些人连关云长都不知晓,更别说这件事了。
不过这些人晚上可以放肆地醉一场,自己却是不行的。
白马是滑州的治所,亦是武成军所在。自己不在这里夜宿倒也罢了,既然到了这里,于情于理,都要去谒节一下滑州节度使的,别人见不见是一回事,但自己要是不投贴子上门,那就是失礼了。说不定就会让人觉得自己轻视了他,从而莫名其妙的结下一些仇来。
虽然说现在自己在北疆为统制,但官场之上有些时候就是这么奇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撞到一起呢。真要让人在心里有了疙瘩,到时候就麻烦了。
以自己的身世背景,自然是不怕的。
但也没有必要在这些事情之上为自己设置一个障碍。
这就是萧定这种出身大家的武将,与一般的武将的不同之处了,他们从小所受到的教育,让他们在这些事情之上,有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