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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怎么能成?”杨丛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就算我们抓了老家主又如何?就算整个遵义府的杨家都反了又如何?萧抚台回过头来,我们照样是死路一条。”
“二郎,你这可就想差了!”清客嘿嘿一笑:“朝廷对萧诚早就是虎视眈眈了,杨家如反,他们巴不得呢,举事之后,便立即向四周求援,保管梓州路、荆湖两路、立时就会前来援救。到时候萧诚能怎么样?敢调动大军来围剿遵义吗?他真敢这样做,只怕大理军队立时就会打过来,那萧诚可就要一败涂地了!”
杨丛砰然心动。
“可是家主不会答应的呀,那杨泉更不会答应!”
“二郎,要他们答应作甚,到时候大郎抓了他们,自然就能控制住局势,大郎便理所应当地成了杨氏新家主。”清客道。
杨丛顿时恍然。
“鲁师爷,你带着我的信物,亲自去遵义跟我大哥说话。”杨丛深吸了一口气:“我在这正安县,要立时准备起来。”
打马出了正安县的鲁师爷,回望着正安的城墙,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一年多的谋算,总算是找到了机会了。
鲁珉,河北人,胡屹乡党。
本意来贵州路是投奔胡屹这位转运使以谋个前程,不曾想胡屹在贵州混得凄惨无比。
与胡屹眼高手低不同,这位鲁珉却是颇有些谋略的。
很快,他就看出了遵义,黔东南等地,与整个贵州路的不合拍。
如今,机会终于来了。
这一次他只需要说服杨斌反了萧诚,就算大功告成了。
此刻在贵州路的周边,像梓州路等地,的确是已经准备好了随时支援遵义府的动乱,在这一点上,鲁珉并没有说谎。
形成既定事实,从贵州路身上挖一块肉下去。
只要这里成功了,那么黔东南,说不定就会起而效仿,那贵州路可就要大伤元气了。
纵马快奔,心中却是快活之极。
杨丛杀了人,而且杀得是官,不怕杨斌不屈服。
杨家五房这一代,便只有杨斌杨丛兄弟二人,杨斌是个武痴,却不慎让自己得了隐患,此生再也不可能有子嗣了,杨丛是五房以后的唯一希望,杨斌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他这个弟弟的。
即便是为了救他弟弟,他也不得不反了萧诚。
而且,还有朝廷的高官厚禄在等着他呢!
如果说让杨斌反了大宋,他肯定不干,但让他反了萧诚,心里就没有这么大的压力了。
正得意之间,马儿却是一个马失前蹄,跌倒在地,鲁珉也立时成了一个滚地葫芦,不等他反应过来,耳中便传来了箭啸之声,两名护卫惨叫几声,从马上跌了下去,一动不动。
鲁珉大惊失色。
脚步声响,一双薄底快靴出现在他的眼前。
“准备去找杨统制?”劲装大汉蒙着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此刻正盯着鲁珉。
“你们是谁?”鲁珉颤声道。
劲装大汉笑咪咪地道:“知秋院,听说过吗?”
鲁珉茫然摇摇头。
“那统计司听说过吗?”
鲁珉骇然色变。
统计司是抚台衙门里头的一个部门,平素专门做一些数据统计、分析的勾当,但这只不过是他们的表面,内里,统计司便是如同皇城司一般的存在,是萧诚用来打探消息,诛杀异己的特殊部门。
“知秋院属于统计司。”来人轻声笑道:“你不是要去见杨统制吗?我带你去。”
“你,你是谁?要是你放了我,我许你一个大好前程,不用再在贵州搏命了!”鲁珉不想放弃生的希望。
劲装大汉哈哈一笑:“我叫吴可,听说过吗?”
鲁珉顿时绝望。
统计司的司长神龙见首不见尾,从来没有见过,连名字也不见诸于外,副司长吴可却是大名鼎鼎,是贵州路上数得着的人物。
自己算老几,居然还想给这样的人一个前途?
喀嚓一声,吴可捏脱了鲁珉的下巴,免得这家伙想不开,来一个嚼舌自尽什么的。
虽然以前听抚台说过,人就不可能嚼舌自尽,不过吴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试一下,所以姑且还是相信这一条,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是他行事的铁律。
与杨丛生得面红齿白,活脱脱一个俊秀书生一般的人物不同,天平军统制杨斌,却是一个身高八尺,膀阔腰圆的黑大汉,往那里一站,一声煞气,自然而然地便散发开来。
这是一员悍将。
站在点兵台上,看到麾下兵马随着阵旗的变化往来变阵自故,一向不苟言笑的杨斌,脸上也终是有了些笑模样。
天平军是播州杨家军与遵义军合并整编而来,整体上来说,比起天狼军、天武军的战斗力要稍差一些,与抚台的亲兵营,那就差得更远了。
韩琰不说了,那是抚台心腹,抚台亲军的人才选拔,装备配置都是独树一帜的,比不了。但杨斌可不想输给王柱与范一飞。
三年下来,天平军的战斗力还是一日强过一日的,只要再正儿八经的打上两仗,就绝对不会比天狼军天武军差了。
要说三军现在的差距,无非就是天狼与天武两军驻扎在与大理交界处,双方摩擦时时,他们是见过真章的。
杨斌盼望着与大理的战事,恨不得马上就干起来。
这样,他就不用再窝在这里天天练兵了。
一名军官一路小跑着从营门口过来,三两步就窜上了将台。
“将军,吴司长来了!”军官将一封名柬递给了杨斌。
杨斌眉头一皱,作为一名统兵将军,他天然地排斥像吴可这样的家伙。
但是统计司的威名和作用却也由不得他敢怠慢,不说别的,他至少知道在三年前的针对罗氏鬼国那一仗,统计司的情报起到了多么重要的作用。
以后他也是要上前线的,他也需要详细的敌人情报,而这些,都离不开这个叫做吴可的家伙。
至于统计司的司长,大家一直怀疑压根儿就没有这个人。
或者这个位置,就是抚台大人兼着。
“我去迎接!”看起来彪悍粗鲁的杨斌,事实上也是一个精细人。
第四百三十九章:有付出,才有获得
萧诚公厅。
坐在萧诚对面的罗信,将面前的一大叠卷宗摞成一沓。
跟着眼前的这位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的安抚使做事,还是相当轻松的。
当然,这个轻松,是你需要在能力之上跟得上。
否则,那就要累得吭哧吭哧的,人也吃了亏,戏也不好看了。
但很显然,罗信是属于那种能做事,会做事的人,所以一切显得游刃有余,不管萧诚委托给他什么事,他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办理得妥妥贴贴。
在成功地说服了罗广部马湖部投奔了贵州路之后,罗信便接手了无数路上官员们都避之不及的分田到户的土地改革一事。
三年以来,除了遵义以及黔东南进展缓慢之外,其它的五府两州,已经基本上完成了这项工作,而罗信作为主持者,在路上的地位,自然也是青云直上,竟是将主持税务改革的田易与李防也比了下去。
毕竟做与土地有关的事情,可比做与商业有关的事情,难度和阻力都要大多了。
罗信很喜欢萧诚的做事风格。
简单明了,直指要害。
包括给萧诚写报告,你要是繁文缛节,骈四俪六地来上一篇华丽之极的文章,那是要被骂得狗血喷头的。
反而是一上来就开门见山,干巴巴地陈述事实更讨他喜欢。
贵州路上那些不了解萧诚的官员,在归初之时在这上面可是吃了大亏的。他们以为一个进士出身的官员,必然会喜欢华丽的文章,每份报告必然煞费苦心的弄得繁华似锦,结果自然是碰了一鼻子灰。
萧诚最喜欢的便是用一个个的数字,一张张的表格来让所有有事情更加直观。
也让所有的事情,都被一个个看起来简单的数字晾晒在了阳光之下。
以往那些春秋笔法全都不管用了。
皮里阳秋的手腕,也被一个个的数字敲打得溃不成军。
行,就是行。
不行就是不行。
不行要是还没有大家认可的客观原因,那就只能是你这个官儿不行。
要么下台,要么降级,因为要给行的人让路。
萧诚的这种管理风格,自然也在贵州路上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斥责其为见利忘义,向利而行。
不过呢,在贵州路这上,这样的人,终究只是一小撮,就算口有怨言,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大放厥词,也只敢在黑夜之中躲在某个隐蔽的地方汇聚上三五志同道合之人,借着酒劲口花花几句。
一旦出了这地方,那也是打死不认的。
说萧诚不注重文教,只怕这贵州路上所有人都是不认可的。
由岑夫子任提学,贵州路上这几年文风大盛,虽然说因为以前底子太薄,一时之间不可能窜出来许多才俊,但只看那无数新建的学宫校舍里日日传来的琅琅读书声,一管是谁,都会觉得未来可期。
读书,还是挺费钱的。
而在贵州路上,这些钱,大部分是官府出的,小部分是岑夫子化缘来的。
在贵州路上,萧诚对于文人总体上来说,还是很好的,只要你用心出仕,不管你有没有功名,都可以先得到一个职位。
反正贵州路新立,官员奇缺,是位子等人,不是人等位子。
你是不是进士举人秀才一点儿也不重要。
然后呢,自然就是优胜劣汰了。
有人一路高歌猛进,从区区一普通吏员,昂然跨进了正式官员的行列,有人却是原地踏步,浚巡不前。
有不少颇符声名的人气宇轩昂而来,却灰头土脸而去。
有不少名不见经传的人,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萧诚在贵州路上的用人,从最开始的他一言而决,到现在已经慢慢地制定出了一套晋升的考核体系。
与朝廷的考核不同,贵州路上采用的是直观的分数式的呈现。
什么上上、中上,中、中下,下等模凌两可的评语被完全摒弃。
一年到头,一项项的考核细则被赋予了一个分数,或加或减,每人一张表,算下来之后,每个官员的得分一目了然。
只要你在及格分数之上,就说明你是基本合格的,虽然得不到晋升,但也不会掉了官帽子。
如果你不及格,那最好是自己走人,免得难堪。
当然了,大家都是要脸的。
做得好的,谁也不想自己的分数比别人低,毕竟分数更高一些人的,在接下来的晋升之中,那就是占着绝对优势的。
即便是合格了,你要是孙山的话,那也是相当的难堪不是吗?
所以,萧诚虽然没有挥舞着有形的鞭子,但那无形的鞭子,却是一下一下地猛力地抽打着所有的官员,让他们不得不低着头拼命地拉着自己负责的那台车,努力前行。
至少到现在为止,罗信还没有看到贵州路上有混日子的官员。
或者,这便是一股新兴势力之所以如同初升的朝阳一般,蓬勃发展而又进展神速的原因所在。
贵州路上,七山二水一分田,土地的稀少,使得以前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过得异常艰辛。
而本来就不多的土地再被官员豪强等大肆兼并,那普通人的日子就过得更差了。
而与豪强地主们的日子滋润不同,这里原本的官府,也是穷得叮当响。
这样的局面,怎么能让他持续下去呢!
现在在萧诚的主持之下,局面已经初步得到了改善。
而让罗信更为佩服的是,在萧诚主持制定的一系列政策之中,他并没有将原本的那些豪强地主们抛弃,除开极少数一定要与他为敌的家伙,现在变成了尸体之外,剩下的,基本上都加入到了这个团体之中。
伐冰之家,不畜牛羊。
萧诚就是拿着这句话,来教育着贵州路上的那些豪绅们。
这些人已经完成了最基本的资本积累,再呆在家里这一亩三分地上,在土里刨食儿,与贫苦百姓争这点地,当真是极没有出息的一个表现。
强者,就要走出去。
就要利用手里的资本,去挣更多的钱。
换作一个别的朝代,萧诚这些话,或者会被人哧之以鼻。
但在大宋,还别说,这话算是深得人心。
大宋商业之兴盛,是后来者难以想象的。
而且,贵州路上的商人,可不是单打独斗,在李防的主持之下,这些人或以关系的亲疏,或以地域的远近,组成了一个个的小团体,而这些小团体,又依附于联合会里的那些大商会,当然,这些大商会又依附着官府,大家伙儿抱团出击。
目的只有一个,赚大钱。
官府全力支持。
因为贵州路上的商税,现在已经超过了大宋的任何一个地方了。
想要收更多的税又不让商人造反,你当然得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