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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里啪啦一阵乱响,除了贵州路上几个人,夔州路上这边来作陪的包括陈群在内,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起来,手忙脚乱之下,却是将桌上的杯儿盘儿盏儿地扫倒了一地,屋子里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萧抚台,这可开不得玩笑!”陈群颤声看向萧诚。
“陈兄是怕我造假?”萧诚微笑着摇头:“当年京城大乱,荆王一家遭乱,但时年两岁的赵安,却是被王妃托给了王柱带着逃出了京城。王妃本来是想让王柱带着赵安逃去我大哥那里的,可是因为一路之上盘查甚严,王柱根本就没有机会往北逃,最后,便只能一路往南,找到了我这里!”
陈群呆呆坐下。
“小安,把你的玉佩给陈学士看!”萧诚吩咐道。
赵安从脖子上扯出一物,双手捧着递给了陈群。
“在贵阳,还存放着王妃的遗书、以及赵安的玉碟之物。”萧诚道:“每一样,都能证实赵安的真实身份。”
陈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抚台,如果这是真的,那他,他只怕便是现在赵宋宗室唯一剩下的一个人了。”
萧诚微微点头。
陈群等人匆匆离去。
对于他们来说,短短的时间之内,连续两次遭遇到了巨大的冲击。
第一个,当然是东京被辽人攻破,太上皇也好,皇帝也好都被辽人一股脑儿地给抓了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大宋,其实已经亡国了。
第二个,自然便是赵安的出现。
真要说起来,赵安可不是一般意义的宗室子弟,而是正牌子的根正苗红的嫡系血脉。
虽然说荆王赵哲被打倒了,但在眼下来说,都已经不算是什么事儿了。
只要赵安的身份被确认,那么,他就绝对是一面能号召天下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的大旗。
一想到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被萧诚严严实实地藏了近十年,陈群就不由得佩服得五体投地。
厉害啊!
怪不得自己过了五十岁才好不容易混了个一路转运使,
人家才不过二十多岁,就已经远远地凌驾于自己之上了。
先前,自己还在想着萧氏必定会借着这股天下大乱的时局而窜起成变一番自己的事业,当然,这样的话,萧氏与那崔昂、柳全义、刘豫等人实则上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说起来名声要更好一些而已。
但有了这个赵安,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赵安是萧诚的弟子,看他的模样,对萧诚完全是言听计从。
一旦立赵安为皇帝,说不得萧诚便是第一辅政,再加上萧诚麾下强悍的军队,以及萧定在西北强大的助力,萧氏一跃冲天,那是绝然的事情。
虽然没有皇帝之名,却也有皇帝之实了吧!
信使从夔州路一路飞向江南诸地抚臣手中。
是由贵州路安抚使萧诚与夔州路转运使陈群联名发出的信件,要求南方各路抚臣汇集于荆湖路江陵府共商抗辽大计。
在信中,并没有提到赵安的事情。
之所以选在江陵府,是因为信是萧诚与陈群两人联名发的,如果选在夔州路上,不免让其它人担心有什么鬼花样,而选在江陵府,也是让诸人都放心的意思。
在这封信发出的时候,萧诚身边的管勾机宜文字罗信已经与水师统领江雄一起,先行离开了涪陵,一路前往荆湖路了。
江雄是荆湖路土著,而江家,更是荆湖路上的第一大家族。
这里头的许多关窍,萧诚自然要先与荆湖路好生沟通一番。
江雄自然是不二人选。
萧诚并没有入住陈群为他准备的驿馆,而是带着赵安回到了码头之上那辆楼船之上。
赵安的身份没有公开之前,住驿馆自然是无妨的。
但现在,赵安的身份已然公开。
萧诚甚至能猜到,在酒宴散后,便已经有无数的信件从涪陵这里,向站江南各路飞快地漫延开来。
所以,住在自己的军队之中,当然才是最安稳的事情。
在上万大军和百余艘战舰的环卫之中,任何人想要做点儿什么事情,都需要好好地掂量掂量。
不可有害人之意,
但却不能无防人之心。
楼船之上,吴可正在详细地向着萧诚汇报着北方的所见所闻。
数月之前,萧诚料到北方必然大乱,东京很有可能有不保,就算能勉强守住东京,只怕周边也会尽数沦陷。
所以要求吴可尽可能地安插一些自己的人手进去,就地潜伏也好,落草为寇也罢,尽可能地多组织一些能用的力量,以便以后能有效地呼应起南方的反攻。
“整个京城、京畿区域的禁军都被打散了。”吴可叹道:“绝大部分,都被崔昂、曲珍这些人收拢了去,曲珍过去是殿前司亲军都指挥使,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崔昂原本只能算是一个光头赵王,只有滑州军队供他驱使,但东京破城之后,他的力量,可就如同滚雪球一般地涨大起来,我离开东京的时候,他的麾下,已经收拢了四五万过去的禁军了。”
“辽国皇帝倒也是心大,居然就由得他收拢军队?”萧诚道:“他就不怕养虎为患吗?像崔昂这样的人,可是谈不上半分忠心的。”
“抚台,我猜这样也是有些缘由的,因为我离开的时候,听说了辽国皇帝已经下令让耶律俊继续向南进军,攻打京西南路!”吴可道。
萧诚一下子就明白了吴可的意思。
耶律敏,也就是秦敏与崔昂可谓是血海深仇,让耶律敏攻打京西南路,却又由着崔昂在东京大肆收拢军队,这就有些意思了。
“辽国皇帝的身体是不是不太好?”
“这个并不知道!”吴可摇头:“我也就是在皇帝他们出城投降的时候,远远地瞥了一眼辽国的皇帝而已,长什么样儿都没有看清楚呢!后来,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他公开出现了。”
萧诚点了点头:“以你的手段,想来那崔昂的手下,应当混进去了不少我们的人吧?”
吴可咧嘴一笑:“这个自然。一共有百多人混进去了,最高的是个营将,其它的也都大大小小混了个军官儿。”
“好生维持这些关系,不要断了线儿!”萧诚道:“但也不要轻易动用,从中筛选一些能力强的,想法子帮助他们往上爬一爬更好。”
“明白!”吴可点头道。
第五百四十章:要点
杨万富带着王柱、范一飞以及杨斌三名统制走进萧诚的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只是萧诚的背影。
萧诚正凝视着舱壁之上挂着的一副地图。
“抚台!”四员武将齐齐抱拳躬身。
萧诚转过身来,冲着他们招了招手。
四人会意地走了过去,站在萧诚的左右,一齐看向那面地图。
地图之上,有一个点被画了一个红圈,然后又有一条红线直插南方。
四人都是老行武,一看便明白了萧诚的意思。
有宋一代,文贵武贱,武将一直受到文官的压制,这一弊端,倒是使得在宋朝,武将想要造反那是难上加难,但同时,也使得部队的战斗力相当的低下。很多读了几本兵书的文官们,大概认为自己差不多是孙武再世,总是想要文治武功,两路并进,作战之时瞎伸手,基本上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宋军的失败也就不可避免。
真正的文武双全的官员不是没有,但的确很少。
萧诚,或者就是这极少数中的最为出色的一个。
在他麾下为武官,是一件极其舒服的事情。
因为一直以来,萧诚只决定要打那里,至于怎么打,那是武将们的事情,萧诚从来都不去插手属于武将们的事情。
他只管战略上的事,战术上的事情,他自认比起那些经验丰富的将领们差得太远,所以还是不要瞎伸手,免得坏了大事。
“襄阳?”杨万富低声念道。
萧诚重重地点了点头。
“襄阳!按照吴可带回来的情报,我估计,接下来辽军可能会大举进军京西北路,京西南路,然后拿下南阳,进逼襄阳,如果让他们将襄阳夺了,那我们以后的麻烦可就大了!”
杨万富有些不解,看着萧诚道:“抚台,东京失守之后,辽军如果要南下,应当有东中西三条路可选,在东线,辽军可以自东京始,进攻徐州,然后拿下淮河区域,进而控制合肥诸地,进逼南方,襄阳这一路可算是中线,目前西线从秦岭取汉中暂时不用考虑,为什么您仅仅只担心襄阳而不是东线呢,在我看来,东线似乎比中线更危险一些。”
萧诚一笑道:“看来杨将军还是很下了一番功夫的,连南北对峙北方有可能南犯的三条行军线路都研究清楚了。”
“自从抚台说过有可能形成南北对峙之后,我便找了许多历史之上相关的战事来细细研究了一番,倒也是颇有所得。”杨万富道。
“很好,一个不读书的将军,是成不了一个好的统帅的,这一点,你们几个,要好好地跟着杨将军学习!”萧诚看了一眼另外三名将领。
“是!”三人连连点头。
“之所以我担心襄阳而不是东线,一是基于吴可带回来的情报,二是基于辽国国内目前的局势,三来,也是因为辽国皇帝耶律俊的身体。”萧诚道:“三点综合分析,我估计襄阳是最有可能的。”
“还请抚台详解。”
“辽军攻下东京之后,几乎所有的军队,都在京畿周边扫荡,掠夺,唯有耶律敏这一支部队,一路向南,京西北路,几乎已经被他打穿了,一旦他彻底拿下京西北路之后,那京西南路就是他眼中的下一声肥肉了。”萧诚道。“眼下,京西北路的抵抗可了京西南路一定的时间来调集兵马扼守襄阳,但匆忙聚集起来的兵马,能不能顶提住耶律敏的属珊军还得两说。”
“襄城与樊城互为犄角,前有汉江,后有砚首山,辽人想要打下来,只怕不容易!”王柱道。
“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心存侥幸,万一呢?要是襄阳一旦失守,那可就真是麻烦了。”萧诚道:“辽人以后就可以扼襄阳,背靠南阳盆地,好整以遐地来准备南征,而扼住了汉江的咽喉,又可以方便他们训练水军。”
看了诸人一眼,道:“这也是为什么辽人眼下不会走东线的原因之一,因为即便他们拿下了徐州,接下来在淮河流域,面对着水网纵横之地,他们还是守不住的。而拿下了襄阳,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南船北马,就是在此为分界线的啊!”
众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其二,便是他们国内的原因了。”萧诚接着分析道:“耶律俊的身体不行了,随时都有可能翘辫子,而他们的皇后太过于强势,耶律俊活着,自认为能够掌控大局,可是他肯定要担心他一旦死了,谁来制约皇后?”
“您是说他们有可能有内讧?”杨万富脱口而出。
“耶律俊一定会想在死前,替他的儿子扫除一切障碍,现在,他最大的敌人赵宋已经亡国了,那么,剩下的就是内部的问题。所以眼下,他们绝对不可能大规模地向南方进军了,因为耶律俊要先行解决掉皇后这个大麻烦。”
“所以他把皇后的亲信将领耶律敏,完颜余睹这些人派了出来进攻襄阳,其实也就是想拖住耶律敏等人,但辽国皇后不是泛泛之辈,难道看不出来?”杨斌作为世家之子,对于这些阴谋诡计,倒也熟练。
“她当然看得出来,她只是不在乎!”萧诚的脑子里浮现出了一张面孔,听说她在风凌渡与大哥见了一面,也不知这一辈子,自己还没有机会再次见到她。
想到这里,萧诚不由得觉得心刺痛了一下。
是的,她不会在乎。
从她这些年来表现出来的手段来看,只怕对这些事情,早有预料,甚至于是早做了安排,不管耶律俊想要做什么,最后,都会落入到她的算计中去。
如果耶律俊身体康健,那小妹不见得是他的对手,但对于一个缠绵病榻多年,已经快要死去的家伙来说,他的吸引力,自然是远远比不上一个身体健康而且手腕凌厉的皇后的。
一个病人,不太可能毫无瑕疵地掌握大局了。
他能够绝对信任的人,也就只有那么几个,如果这几个中有一个被突破,那对于耶律俊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而耶律敏顺从地向南而行,说不定也是小妹的顺水推舟,她也想出其不意地拿下襄阳吧!
一旦让她握有了襄阳,即便现在耶律俊马上就死了,辽国大军马上就要大规模地撤退,他们的内部会出现大幅度的调整而导致实力肥损,但对于她来说,也就足够了。
等她收拾好了国内的那些事情,回过头来,襄阳就是插在南方心口之上的一把刀。
所以,不管怎么样,襄阳绝对不容有失。
只要将襄阳握在手中,那么在将来,南方便能在此作出有效地防御同时也可以依托这里做好北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