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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家之所以忌惮郑家,只不过是不想与郑家弄一个两败俱杀。
过去对于郑家来说,章家是穿绫罗绸缎的,而他们是光脚的,了不起穿了一双草鞋,自然不怕兑换,可现在,郑家也算是穿金戴银了。
可是底蕴呢?
郑家那可是要差多啦。
真要有事,章家拼得损失一些利益而与郑家彻底翻脸的话,那郑家必然是那个输家。
正因为有这个认识,所以郑则仕才会拼命地想为郑家找到另外一条出路。
一次在江浙拜访丝绸巨商罗开先的时候,他正好碰到了大宋传奇女商人,凭一己这力获得县主封号的江映雪。
当然,久经沧海的郑则仕是不会相信这样的事情的,江映雪背后一定是有人的。
起初他一直认为这个女人的背后是皇室。
但深入交往一段时间之后,他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而且,江映雪对于他也是相当地感兴趣。
在一段时间的相互试探之后,郑则仕知道了商业联合会。
那个时候,萧诚还没有去黔州,商业联合会也还没有多少人。
但里面的每一个,说出去名字,却都是能让这大宋商界震动的人物。
郑则仕毫不犹豫地加入到了这个联合会中。
虽然那个时候这个联合会看不出来有什么作用,但对于郑则仕来说,他正需要找到足够份量的人,来抬高自己的身价,提高自己的身份,以便能够更好地抗衡章家。
要知道,郑家上岸之后,一直便想与章家正儿八经的联盟的。
比方说,用联姻的问题来解决双方的争端。
可章家的态度耐人寻味。
联盟是可以的,联姻嘛,那就再说了。
郑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不过是与章家的一些快要出五服的子弟结了亲家,至于与章家本家联姻,那是想也别想,说还没说出口,就让人堵死了。
人家本家的女儿,非进士不嫁。
可怜郑家一海盗家族,上了岸读书识字才几年啊,别说是进士,便连秀才,也没几个。
这便是赤裸裸的瞧不起加侮辱了。
郑家却只能生咽了这口气。
没办法,你想上岸吃饭,就得认栽。
郑则仕没有想到这一次的江浙之行,会认识江映雪,继而便知道了萧二郎,然后没两年,萧二郎的黔州之行开始了。
而黔州商业联合会也正式亮出了牌面。
现在每每想起来,郑则仕还是感叹自己的命好。
现在的联合会,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商业组织或者联盟了,他已经完成蜕变成为了一个政治联盟,他们的盟友,遍及整个南方。
作为最早加入联合会而且手中握有武力的郑则仕,其地位,比起一般的会员,更是要高出一大截来。
而章家,却还是那个章家。
不过在郑则仕眼中,他们不再是高不可攀了。
郑则仕相信,以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迟早,郑家在福建路上会压章家一头。
果然,随着东京被破,萧二郎勤王救驾出兵,在荆湖路江陵府,向所有人发出了号召,共聚江陵府,推举荆王幼子赵安登基,带领大家再建新朝,光复神州。
只要萧二郎成功了,那郑家,就会真正成为这片土地之上最为光鲜亮丽的家族之一。
做到了这一点,他郑则仕,便是死了,也是含笑九泉。
郑则仕安之若素地在章家的大宅子里修身养性。
他知道这件事情最后的结果。
因为这一次出手的,可不仅仅是他郑家。
这一次出手的,还有刘凤奎带领下的皇城司,吴可率领之下的知秋院,以及联合会中一些其它的会员。
福建路上章家势力是大,可福建路上文风荟萃,这些年来,朝廷所中的进士,依地方来划分的话,福建路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这些家族,势力比不上章家,财力武力比不上郑家,但当他们聚合在一起的时候,那力量也是足以撼动整个福建路的。
福建路上六州两军,整个中下层,可基本上都是被这些家族把持着的。
要是能够推翻章家,那毫不疑问,整个福建路的上层,不知要空出多少位置来,而这些位置,自然是由这些人补充上来。
所以,对于推翻章家,大家是喜闻乐见的。
只不过是实力未逮,要是随意来搞,基本上属于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所以即便知道了郑章两家交恶,章家扣了郑家老祖宗,整个福建路上所有人也还是在观望,直到由章家掌控的福建水师在苍耳岛一战之中,大败亏输。
福建水师损失相当大,一半的船只被当场击沉,连统制章乾都被生擒活捉,在发现了对方比自己船多,船大,船快,武器也更犀利之后,福建水师剩下的船只识相地降下了船帆,抛下了铁锚,投降了。
浩浩荡荡的郑家船队出现在泉州港时,轰动了整个泉州,而早就等在这里的各地探子们,更是不分日夜地打马狂奔一路将这个消息带回到了各地。
然后,各地倒章运动,立时便风起云涌。
章宇惊恐地发现,他已经无法控制福建路上的军队了。
原本对他言听计从的都钤辖向辉忽然之间就病了,一向与他们章家交好的那些军官们,忽然之间就联系不上了。
而更让他恐惧的是,章家发现,向辉居然在向泉州派人,在联络郑家现在在外头的主事人郑之虎。
不到十天功夫,章家对于福州的控制都有些力不从心了。
当你无法控制官府的暴力机关的时候,你的统治其实就已经开始崩塌了。
不想万劫不复,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条路,向郑家屈服。
而刘凤奎,吴可两人也出现在章宇的面前的时候,章宇才终于明白,论起思虑深远,手段老辣,布局周密,自己别说跟萧二郎比,便是眼前这个看起来离天远离地近的老头子,也根本就比不了。
“章家百余年来出了五十六个进士,让人叹为观止!”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吴可摇头晃脑,一脸的向往之色,“我们抚台一向是推崇的,也肯定是没有为难章家的意思。”
章宇垂头丧气,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他只是担心接下来对方会怎么处置他们。
如果真想把章家一棍子打死,他也就只好破罐子破摔了,但只要还有生机,便只能委曲求全。
眼下听对面这家伙的意思,事情看起来还是有缓和的余地。
“章氏一族,在福建路上所根百余年,也算是泽被乡里,很有威望了。而将建立的新朝,最要紧的便是团结所有人的力量,才能对抗辽国以及伪齐伪赵伪晋这些混蛋。”吴可笑道:“所以呢,福建路还是福建路,章家也还是章家!”
“我还能在福建路做安抚使?”章宇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吴可与刘凤奎包括郑则仕都是笑了起来,笑得章宇面红耳赤。
还真是不知好歹呢!
“章抚台知大体,识大义,拥护赵安殿下登基为帝,这是有拥立之功的。怎么还能屈居地方呢?自然是要去朝廷之中,官家身边效力的。便是章乾、章坤二公,朝廷也必然有所封赏!”吴可微笑道。
章宇顿时明白了过来。
章家可以留存下来,但他们却必须去新帝身边效力,说白了,就是作为人质。只不过是说起来好听罢了,也许还会给自己一个好听的但根本就没有什么实权的位置来作为门面。
只是这些年来,章家强势惯了,一旦从权力的顶峰之上掉下来,那些新上来的,岂有不趁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道理?
细细想来,似乎是有仇的多,有恩的少呢!
如此一来,首先章家内部就要先分崩离析,不复往日那种能够抱团在一起的场面了。
毕竟章家经过这百十年的发展,枝枝丫丫的也不知有多少,以往嫡系强势,大权在握,自然能够捏合到一起,但现在眼见着高楼已塌,只怕就要各奔前程了。
如此折腾个几年,福建路上第一氏族章氏,只怕就再也翻不过身来了。
他的目光看向了郑则仕。
这个老家伙,便是萧二郎用来撬动整个福建路的支点。
看他那得意的模样,真是恨不得一拳打个满脸花呀!
“郑公!”他有些落寞地叫了一声。
“抚台有话只管说,只要郑某能办到的,自然不遗余力!”郑则仕道。
“听闻之虎兄有鳞儿,虽只年方十六,却是上山能擒虎,下海能捉鲛,我亦有一孙女,今年刚好及笄,却也是花容月貌,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不如两好凑一好,结为亲家如何?”章宇道。
闻听此言,郑则仕不由放声大笑起来,多年郁闷,此刻终于一泄而空。这几十年来,他们求娶章家小姐,不管给多少聘礼,都从来没有如愿过。
“当然愿意,当然愿意,只是要委屈章家小姐了!”
郑则仕有什么不愿意的?
他一直不就是想融入主流吗?
章家现在的确是倒霉了,但人家仍然是书香世家,是百年豪门啊!
落了毛的凤凰,那也还是凤凰啊!
一边的刘凤奎与吴可也是微笑不语。
对于这样的事情,他们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以后朝廷真正想要完全掌握福建路,拆解福建路像章家这样的大势力是必然的事情,章郑两家结亲,看起来是让章家有了新的靠山,但又何尝不是让朝廷有了下手的机会呢!
这也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呢!
他们两个都是黑暗世界的大玩家,此刻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五百五十五章:声东击西
船浆齐唰唰地伸入水中,搅起一片水花在皎洁的月光之下闪闪发亮,月如银盘,清风拂面,倒是一派大好风景,不过陪伴这美景的,却是如雷的鼾声。不是一个,而是一片一片的。
船上,抱着武器的士兵们互相挤靠着,睡得极是香甜。
奔腾的黄河水上,上百艘运兵船,载着数千名士卒以及军械物资,正在迅速地向着他们的目标接近。
而在岸上,一支三千人的骑兵队伍,与他们交相呼应。
这些队伍,便是萧诚派出来的,由高迎祥指挥的前去援救谢鸿、刘俊的部队。
这支部队由三股不同的人马组成,魏武带着的是广南西路的三千兵,高迎祥则带着出自云南路的五千人马,而岸上的骑兵,则是出自贵州路天鹰军,由岳腾率领。
这很是考验高迎祥的指挥能力。
岳腾还好说一些,魏武可真就是老资格了。
“我不喜欢谢鸿,刘俊这两个家伙!”船舱之中,魏武直言不讳:“这两个家伙这典型地是拿着整个亳州宿州的百姓的生命,为他们日后的荣华富贵铺路啊!”
高迎祥没有作声。
他与魏武出身不同。
魏武出身底层,是从小兵一步一步干起来的,在这期间,还残废了,要不是运气好,碰上了萧诚,他最终的结局必然是会很凄惨的。
现在他虽然功成名就,但思想却早就固化了。
对于谢鸿这类人,哧之以鼻。
高迎祥就不同了。
他甚至很欣赏这两个家伙。
这样的决断,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出来的。
从谢鸿和高俊决定出兵之始,他们便清醒地意识到了必然会遭到刘豫的疯狂反扑,如果他们三心二意,必然是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他们的这一次投机,完完全全是砸上了身家性命的。
所有的军队,能够拿得出来的物资、军械、粮饷现在全都集中到了徐州,甚至连他们的家人,都全搬到了徐州。
说得好听一点,是与徐州共存亡,要为大宋守住这咽喉要地。
说得不好听一点,是因为现在的宿州、亳州就是两个空壳子鸡蛋,只消轻轻一敲,蛋黄蛋清便要流一地,所以还不如把家小全都运到徐州去,毕竟那里重兵云集,更安全一些。
而事情的发展,也正如他们预料的那样,刘豫听说徐州丢失,直接连济南都不回了,带着军队从东京城外就直扑徐州。
对此早有防备的谢鸿与刘俊二人自然是毫不畏惧,与刘豫是打得有模有样,有攻有守。
刘豫拿不下徐州,便将一股邪火撒在了亳州与宿州身上,军队突入这两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当地的老百姓可就遭了大殃。
这两地地处淮河流域,向来是富庶之地,被刘豫这一折腾,几乎变成了人间地狱,死伤狼藉。
刘豫本意是想诱使谢鸿与刘俊能够分兵出来相救,如此一来,他便能全歼对手于野外,而不必去攻打防守严密的徐州城。
可奈何不得这谢刘二人主意早就打定,不管你刘豫有千般妙计,我自一法应对,那就是绝不出城。
搞到后来,恼羞成怒地刘豫竟然下令刨了谢鸿与刘俊二人的祖坟来泄愤,甚至还令人拖了这些坟莹之中的棺椁到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