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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前一种人是少数,后一种人,才更多。
但前一种人却更能让人记住他们,因为他们总是在努力地去帮绝大多数人认为做不到的事情。
因为少,因为难,
所以,他们能被人所铭记。
大营之内,竖立着十余根杆子,每一根杆子上,都绑着一个大汉,而在他们的周围,一圈一圈地站着属珊军士兵。
耶律敏翘着二郎腿靠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周围簇拥着属珊军的高级将领。
这些汉子是昨天晚上被捉到的。
属珊军虽然只是出动了二千汉人骑兵帮着曲珍去收拾城内局面,但所有人都还是关注着城内的这场战斗。
这些人,倒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想着趁这个机会来行刺耶律敏。他们分成了两拨,其中绝大部分准备去烧属珊军的粮草,马廊,制造混乱,然后其中本事最高的那个,则潜伏在暗处,准备给耶律敏致命的一击。
整个伏击计划其实设计得十分精妙,只不过属珊军内部的控制极其严格。
这是不熟悉属珊军的人无法想象的。
现在这支属珊军的军纪,源自于萧绰,而萧绰是从他的二哥萧诚那里听来的。关键是,萧诚现在都还没有做到这一点,而萧绰却做到了。
因为萧绰没有任何的牵绊,她的命令在属珊军中比圣旨都要好用得多。
每一条军纪,在属珊军都得到了彻底的贯彻。
这些本事都很不错的汉子,没有任何悬念的便落入到了属珊军手中。
个人本领再强大,遇上纪律严明的军队,照样无法可施。
“胆子很大!”耶律敏看着这些人,大笑道:“本将最喜欢胆子大的人,也喜欢有本领的人。了不起,居然想着来刺杀本将,嗯,看来萧二郎的悬赏还真管用啊,听说本将可是在他的通缉令上排名第一呢!”
周围爆发出了哄笑之声。
“今儿个本将高兴,便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可以从在场的所有人中任意挑选一个对手,不管他是将军还是普通的士兵,赢了,你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出我的大营,天高任鸟飞,想去哪里便去哪里,输了,那就不用说了吧?肯定是死路一条,如何?”
被绑着的十余个汉子,听到这话,都是霍然抬起头来。
耶律敏笑看周围:“属珊军,你们敢吗?”
在场的上千属珊军,全都大声吆喝了起来。
“好,击败一个,赏钱百贯。要是输了又没死的话,那就去扫茅厕吧!”耶律敏挥挥手。
“选谁都可以吗?”一个嘶哑的声音在一片欢呼声中仍然显得很是清晰。
耶律敏双手下压,场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他看向那个被绑在杆子上的人,肯定地点点头:“不错,你可以任意选一个,就算是选我也可以,只要你赢了我,哪怕就是杀了我,你也能安全地走出大营,这是我的承诺,也是属珊军的承诺。”
“好,我就选你,我就选你!”那人激动的脸庞有些发红。
所有的属珊军先是楞住了,接着便爆发出了哄堂的大笑之声,似乎看到了天下最可笑的事情。
耶律敏点了点头,淡淡地道:“你可想清楚了,以你的本事,你选别人,说不定还能赢下来然后走出我的大营,选我,只怕就只有一条路好走了,那就是黄泉路。”
“我就选你!”那人死死地盯着耶律敏。“秦敏,你还认得我吗?老子姓郑,老子是郑勇。”
耶律敏的身体骤然一僵,死死地盯着对方,好半晌才似乎回过神来,脑子里浮现出一张脸孔来,只是那张面孔,与眼前这张面孔,似乎有太大的差别。
脑子里的那张面孔是年轻的,昂扬的,眼中熠熠生光。而眼前的这张,只剩下了苍老、倔强、愤怒与沉沉的死气。
郑勇,是安肃军统制郑裕之子。
而郑裕,是与他父亲秦宽一起,被崔昂冤杀的,他们两大家子,也一起死在了大名府刑场之上,罪名便是勾结辽国。
没有想到,郑勇还活着。
居然还出现在了这里。
“郑勇,你不该来刺杀我的,我们两个,同算是天涯沦落人吧!”耶律敏有些欢喜:“当年的老兄弟没有几个了,你还活着,真好。”
“呸!”虽然隔得有些距离,郑勇仍然是浓浓一口痰吐了出来,“老子是堂堂的宋人,怎么会跟你为伍,秦敏,敢不敢与我打一场?老子既然敢来,就没有想过还有活着出去。”
耶律敏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来,挥挥手,士兵们奔上前去,解开了郑勇身上的绑绳。
“给你一柱香的时间活下血脉吧,我不会占你的便宜。”耶律敏道。
郑勇亦不说话,只是挥手踢脚,再场中旁若无人地活动手脚。
“空手,还是兵器?”
“当然是用兵器,拳头怎么可能一下子弄死你啊!”郑勇死盯着对方,一字一顿地道。
“好,郑家枪在河北边军也是赫赫有名的,与我秦家枪向来并称,今日便来一决雌雄!”耶律敏一伸手拔了两支长矛,走下场去。
“我的枪法敢叫郑家枪,你的还敢叫秦家枪吗?你不怕秦宽老爷子从坟里跳出来咬你几口!”郑勇轻蔑地提枪在手,掂了掂:“轻了,不过你的枪也不顺手,大家拉平!”
耶律敏沉默了片刻,却是没有反辱相讥,只是双手握枪,随意地挽了一个枪花,与对手相峙而立。
不过眨眼功夫,两人几乎都是一声暴喝,众人眼中立时便只剩下了纵横来去的枪影。
架式一拉开,众多属珊军立时便安静了下来。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难怪这个人敢于挑战耶律敏。
也难怪耶律敏曾说过这个人如果挑战属珊军中其他人的话,都有极大可能活着走出去。
因为这个人的本事,的确很高明。
众人看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似乎时间很长,但事实上也不过半盏茶功夫,便分出了胜负。
郑勇手中长枪断成了两截,而秦敏的矛头,正是在一击中断了对方的枪杆之后进而长驱直入,直接顶在了郑勇的咽喉之上。
“考虑一下,跟着我走吧!别忘了,你一大家子和我一大家子都一样,都是死在了赵宋皇帝和崔昂的手中,崔昂马上就要被我抓住了,你不看一下他的下场吗?”
郑勇双手一松,当当两声,断成两截的长矛落地:“你们一丘之貉,有什么好看的。老子是宋人,怎么会跟你一个辽狗走。”
一语说完,郑勇没有丝毫犹豫,脑袋向前一撞,竟是准备自寻死路,在场中响起了惊呼之声中,耶律敏却是迅速松手,长矛落地,郑勇却是失了重心,一头撞向耶律敏。
耶律敏抬手一拳便将郑勇揍翻在地上,这一拳直接便将人打昏过去了。
“捆起来,你想死,我却让你死不了,来人,将他捆回去。”
众人一涌而上,将郑勇重新捆因到了柱子上,按照约定,郑勇输了,自然也就不可能被释放。
“继续吧!”耶律敏坐了回去。
连续有人下场,剩下的人的选择便务实多了,多是挑选一些普通的属珊军士卒,十一人当中,居然有六人胜出,另外五人,三人在格斗之中当场被属珊军士卒杀死,另外两人受伤再无战斗力。
而耶律敏也兑现了承诺,获胜六人,当真便轻轻松松发出了属珊军大营。
而当郑勇从昏迷之中醒来,发现自己却是被丢进了耶律敏的大帐,被结结实实地捆在椅子上,他的旁边,坐着耶律敏,而在他们两人的前方,一个人一摊烂泥一般地躺在地上。
第五百七十九章:兽化
那人是崔昂!
郑勇从嗓子里发出了一声嘶吼。
想要扑上去,只不过此时他被结结实实地捆在椅子上,能够动的,也就只有眼睛和嘴了。
大帐的门帘被卷了起来,让崔昂能够清楚地看到大帐之外那一排排竖立起来的柱子,上百根柱子密密麻麻,柱子上都垂下了一根绳子,末端的绳套,此刻正套在一个个或男或女,或老或少的人的头上。
这些人,全部都是崔氏族人。
此刻却是被一网打尽,几无漏网之鱼。
十二年前,崔昂为了掩饰自己在军事之上的指挥失误,诬陷当时的边军将领秦宽勾结辽人,阴谋叛国,将包括信安军秦宽、安肃军郑裕在内的数名边军大将悉数斩首,其后更是斩草除根,将他们的家人全部抓捕,以连坐之罪,全都一刀砍了。
当年耶律敏在大名府名看到了父亲他们几人的头颅,潜进城去,却又不幸看到了自家大几十口人被斩杀的场面。
今天,他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他要让崔昂也看着他的家人,在他的面前一一死去。
手里端着酒杯,耶律敏惬意地拒了一口酒,伸脚尖捅了捅面前的崔昂,笑道:“崔相公,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不过十二年,便是一个轮回了。现在你心情如何?”
崔昂在地上蠕动着,嘴里呢喃着不知说些什么。
“崔相公,你说说,先死那几个呢,来,我让你说。咱们有的时间,可以慢慢来,说不定到最后我心软了,不想杀了呢?”耶律敏冷笑着:“毕竟我家的人丁比起你崔家来少很多,一命抵一命嘛,你们最后还有剩下的是不是?”
看着崔昂不说话,耶律敏随意地挥了挥手,伴随着外头一声断喝,人群之中,便有数名士兵一脚踢翻了那些脖子上套着绳索的崔家人脚下的板凳。
悬空的这几人在空中拼命地挣扎了起来,只可惜,挣扎得越厉害,死得便也越快。
没几下,几个人便直条条地在空中随风飘动了。
外头哭喊声响成一片。
其中一些孩子的哭喊声最为扎心。
“耶律敏,你要杀,一刀便将他们全宰了,这样算什么?”一边的郑勇,怒喝起来。
耶律敏狂笑起来,“郑勇,当时你在大名府没有?你应当不在,老子在,老子看到了他们一排排的把我们的家人砍翻,刽子手不够用啊,十个人一排牵上来砍的,后面那些没死的,都在一边看着呢!我秦家,最小的只有五岁。你郑家,最小的几岁?”
“他是畜牲,你也是畜牲吗?”郑勇一口浓痰喷向了耶律敏,耶律敏太过于激动,竟然没有避闪过,这口浓痰便直接落到了脸上。
郑勇身边的孙朴大怒,手起一拳便将郑勇的脸砸得当场肿了起来。还待下手时,耶律敏却一把抓住了孙朴的拳头,俯身在郑勇脸前,面目有些狰狞地道:“因为当人,不能对付他这样的畜牲啊!郑勇,你要是觉得不忍心,我现在就给你一把刀,你去把他们全都宰了,如何?”
听着外头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孩子哭喊之声,郑勇却是闭上了眼睛。
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向敌人举起刀枪,却知道自己永远也无法向手无寸铁之人动手。
“瞧,郑勇,所以为我们死去的家人复仇这样的事情,还是只能由我这样的人来动手,你呢,也就看看!”耶律敏冷笑:“要是没有我,你现在估计也就在赵王府外某个阴暗的解落里看着这个人前呼后拥,耀武扬威而无可奈何。”
“我自然是想要杀他的,只不过我更想杀你!”郑勇怒道:“你现在,比他更恶。”
耶律敏大笑,直起身来,勾了勾手指。
外头又是几条板凳被踢飞,一些哭喊声戛然而止。
“不不不,我指,我说!”瘫在地上的崔昂大声嗥叫了起来:“不要杀崔宇,留他一条命,留他一条命!”
“好!”耶律敏挥挥手,一个脸被憋得青紫舌头都已经吐出来的孩子被一名士兵托了起来,张开嘴,大口地吸着新鲜的空气。
“崔相公,你说那几个先死?”
崔昂颤抖着睁大眼睛,在那一排排的柱子上绑着人来回看着,终于是说了几个名字。
随着崔昂开口说话,那些被叫出名字的人脚下的板凳,便被一一踢翻。
“瞧,崔相公,我多仁慈,至少还给你的族人们留了一个全尸。”耶律敏抓起酒坛子,大喝了几口,伸手一把提起了崔昂向外走去,“来来来,他们的生死,由你来定!”
屋内郑勇,摇头叹息。
耶律敏压根就没有放过外头任何一个人的意思,他只不过是想让那些人在死前,还能崔昂恨之入骨罢了。
屠杀持续到了夜间,崔氏族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看到已经活死人一般的崔昂,郑勇皱眉道:“你还留着他干什么?”
“慢慢杀!”耶律敏慢条斯理地一件件扒干净了崔昂的身体,将那具保养得颇好的白白嫩嫩的身体捆到了大帐的立柱之上。
看着耶律敏又拿来了一张鱼网,郑勇的脸色也有些变了。
“秦敏,你要凌迟他?”
耶律敏嘿嘿笑着,将鱼网罩在了崔昂的身上,用力收紧,崔昂的肌肉便一块块的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