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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马兴在调任河北路之后,因为不肯在接任的人手没有抵达之前便摞挑子不干,最终父子两人却是都死在了辽人的刀下。
高迎祥神色不变,萧诚的心腹手下练出来的军队,在很多方面都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一般,那就是纪律。
但在作战之上,又各有各的特点。
在归降了萧诚之后,高迎祥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贵州军包括广南西路军如此骁勇善战了。而现在,他的军队也在同一部军事操典的训练之下,正在慢慢地蜕变。
当然,一支强军,需要时间来积累,也需要胜利来积累。
他指挥下的军队,如果需要的就是一场一场的胜利来奠定士兵们强大的自信心。
但谢鸿却是有些惊了。
他对于军事也有所涉猎,要不然去年也不可能守得住徐州了。
去年高迎祥带麾下部众来救援的时候,他并没有亲眼目睹这些军队作战,只知道很强悍,后来就任了两江总督,便也很识趣地将麾下的军队也交给了高迎祥。
平素看到这些军队,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现在才明白,平常自己看到的,就是休闲时候的军队。
而在准备战斗的时候,这些军队呈现出来的状态是完全不一样的。
现在,这支军队就呈现出了战斗模式。
魏武回头看向高迎祥,毕竟现在高迎祥才是魏武的顶头上司呢!萧诚与魏武的关系不同是不同,但军队就是军队,上下分寸,绝不能搞错,不然就会引起混乱。
这一点,魏武还是很清楚的。
他这样要求自己的麾下,当然自己也要奉行绝对执行上级命令这一铁律。
高迎祥冲着魏武点了点头:“开始吧!”
说句老实话,高迎祥也还没有见过魏武麾下的白羽军演练和战场作战呢!
魏武是高迎祥的副将,平素作战,都是独挡一面的。
魏武转身,手执令旗,高高举起。
台下数十面大鼓,同声敲响。
一声鼓响,数千人齐声呼喝一声。
鼓一声接着一声,下面的呐喊却也随着鼓点之声响起,整支军队,开始转向,一排排,一队队,一个方阵接着一个方阵,有条不紊地从面向高台,变成了背向高台,而在这个队形转变的过程当中,攻击阵形也赫然成形。
远处,便是他们模拟要攻击的一处地方。
地上,用石灰勾勒出了一块块方阵,看那模样,倒似在模仿着敌人所列成的阵容。
鼓声开始变得急促起来,队伍开始向前压进。
不是某一个方阵,而是除了此刻卫护在高台周边的那被萧诚称之为特种部队的五百人之外,白羽军所有人都在向前移动。
鼓声骤停,尖厉的哨声响起,然后整个队伍后方的强弩队,嗡的一声响,数十支小儿手臂粗细的弩箭便飞了出去,掠过了缓缓向上压进的队伍,齐唰唰地插进了某个被用石灰勾勒出的方阵里。
高迎祥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射得真他妈准!比自己的亲卫部队还要准。
他在心里默默地骂了一声,回去之后,一定要狠狠地操练亲卫营。
强弩飞出的时候,前方的整个方阵并没有停止前行,因为在他们的方阵之中,还有几百小鼓在整整齐齐地敲打着节奏。
一声鼓点,便是向前一步。
强弩兵们开始重新装载弩箭,而停寂了片刻的大鼓再次齐声敲响。
这一次,鼓点的节奏变了。
咚咚呛,咚咚呛。
神臂弩方阵开始抬起了手中上好弦的弩弓,当第三声鼓点响起的时候,神臂弩箭如同一片乌云一般从阵中升起,这一次,正正地落在刚刚被强弩射中的地方,整个被勾勒出的方阵地上瞬间便长满了羽箭。
咚咚呛,咚咚呛!
稍为落后一点的另一则手持强弓的士卒们,亦举起了手中的长弓。
乌云再一次腾空而起。
这一次,先前神臂弩弓没有覆盖的空地之上,全都被插满了羽箭。
队伍继续向前,身后的强弩再一次发出了啸叫之声,这一次,他们转向了另一个方阵。
于是,上一次的内容便再重演了一次。
高台之上诸人都面面都觑。
射准不难。
难就难在白羽营在射击的时候,整个队伍都没有停下来。
他们是在走动之中射击而且还能保持着这样的准头,这就有些可怕了。
众人都很清楚,如果是有一支军队遭遇到了白羽营这样的对手,一个照面之下,便会遭受到重大损失。
鼓点密集了起来。
手持包铁木棍的士卒开始向前狂奔。
他们的目标,便是刚刚遭受到三轮羽箭打击的那个方阵。
大木棍此起彼落,在众人的想象之中,便是刚刚从密集箭雨之中逃出来的人,便又遭遇到了泰山压顶。
刀盾手们扑了上去,紧跟在大木棍之后,舞刀劈砍,意在收割受伤的敌军性命。
一千神臂弩手停了下来,在鼓声之中,他们微微转动身子。
弓背置地,自腰间取箭,上箭,铁板指扣住弓弦,脚踩弓背,转身,弩箭被扣上了弩槽。
举弓,指向了另一个方向,这是准备殂击前去增援的敌军。
而另一千强弓手,此时却是一队队分散在了神臂弩弓手的周边,形成了一道道新的防线,他们作势开弓,或者将弓背在背上,拔刀作格斗状。
这是在掩护神臂弩手。
神臂弓射程更远,威力更大,而强弓手们则更加灵活,那怕是被敌人欺到身前十步之地,他们也还来得及开弓射上一箭。
白羽营,开战便是决战。
第六百章:明修栈道
屋子不大,众人都坐下之后,便显得有些太挤了。鲁宛便只能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靠近门槛的地方,门虽然关上了,但从门缝里吹进来的风却仍然让后背感到凉嗖嗖的。
但他仍然开心不已。
瞧瞧屋子里坐的都是谁?
首辅萧诚,
六科给事中罗信,别小看这个职位,品级不高,但却身处要害,真正的手握大权的人物。
两江总督谢鸿,
东部行辕,行军总管高迎祥、副总管魏武。
一个个都是大员,
唯独他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不对,现在已经连升两级,成了六品县令了。
但隔着这些人,还有老大一段距离。
如果不是这次会议,是在谯县招开,而他办的几件事情,又恰恰讨了首辅的欢心,只怕这样的会议,他就只能远远地守在门外头等着大佬们会议结束了。
“现在,我仍然更喜欢西南的兵。”萧诚开门见山地道。“知道为什么吗?”
谢鸿道:“西南兵更善战!”
“是的,现在西南来的兵更善战,为什么呢?”萧诚道:“因为西南的自然条件、经济条件,比起江南地区都差得太远,人们想要求生存,就要去争,想要过上好日子,也要去争。与天争,与地争,与猛兽争,也与人争。”
“首辅所言有理!”谢鸿道:“江南各地,一向富庶,普通之家,也小有积蓄,安乐窝里住得太长久了,自然也就失去了争胜之心,只想安逸平稳。”
“每个人都想安逸平稳,可是没有一支强悍的军队来保护,所有这一切,极有可能在转眼之间便全部失去。就像东京城内那百万百姓一样,他们一直以来,无疑都是整个大宋最安乐的一群人,可现在呢?他们成了最为惨痛的那一批人。”萧诚声音渐高。“谢督,可知现在我们手中这半壁江山,一共有禁军多少人,厢军多少人?”
“这个,还真不知道!”谢鸿摇头。
“我在临出发之前,吕文焕给了我一个统计数字!”萧诚道:“禁军十二万余人,厢军竟然高达三十万出头。”
“这么多?”谢鸿、高迎祥等人都是震惊不已。
“人数听起来很多吧,这可都是国家拿钱养着在呢!可是你们说说,这几十万人里头,有多少人真能打仗?”萧诚冷笑道:“谢督,你家里,用没用过厢军帮着做事?”
谢鸿哑口无言,尴尬无地,门口坐在小板凳之上的鲁宛也立即便把头垂了下去,生怕萧诚下一个就点到自己。
“我不是批评你们!”萧诚有些失落地往后靠了靠,道:“你们,都是主战派,都是朝廷的干城,我的腹心,可是你们,都在使唤这些人,可以想象,整个南方是个什么样子?”
“首辅,回头我……”谢鸿低声道。
萧诚摆摆手:“所以,要军改。军队是干什么的?是用来打仗的,是用来保家卫国的,不是各级官吏的仆役,更不是朝廷为了消灾弥祸,便拿钱出来养着的闲人。禁军要整编,厢军要裁撤!”
谢鸿咽了一口唾沫,“首辅,下官自然是支持您的,可是这一下子便要砸了几十万人的饭碗,需得小心谨慎才行。不管是禁军也好,还是厢军也罢,他们御外侮不见得行,但内里闹腾,可一个个都是好汉!”
“首辅,这些人仗着罚不责众,到时候必然要起来闹事,如果这后头,又还有人纵容甚至怂恿的话,那就真不好控制了!”高迎祥也劝道:“需得一步一步来。”
“我知道,所以这不是先到两江来了吗?”萧诚道:“军改必在先行,必须完成,军改不完成,后头的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利用军改,彻底将军队从各个地方势力、山头剥落出来,将其全部置于朝廷的控制之下,接下来再进行吏改,萧诚便有了底气。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没有了枪杆子,萧诚还能怕了你们这般人聒噪不成?
“云贵、两广能做到的事情,其它地方没有道理做不到!”萧诚道:“谢督,两江能不能做到?”
到了这个时候,谢鸿还能说什么,自然只能一挺胸膛,道:“能做到!”
“好,这才是愿做事,想做事,敢做事的样子。也不枉我想尽办法将原江南路的地盘划了一部分到两江来!”萧诚嘿嘿笑了起来:“先在他们的势力范围内撬出一个口子来。”
谢鸿长长吐出一口气,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过来,当初为什么萧诚不管那些人怎么反对,也要将原江南路的大片区域给划到两江来,原来着眼点就落在这里。
事实上原来江南路的地盘,其本上已经被切割得差不多了,一些归了两江,一些归了两湖,而绝大部分则归了闽浙,当然,闽浙地区也就成了那些人的大本营。
江南西路、江南东路原来的安抚使,全部被萧诚弄到了中枢,江南东路安抚使司军超任次辅,地位仅在萧诚之下,江南西路安抚使徐向奇成为了户部尚书,看起来萧诚都给予了他们极大的权力,但从长远来看,却成了无源之水,无根之木。
他们不走,则朝廷无法对这些地方进行大动作。
现在他们贪图更高的权位,离开了地方,就方便了萧诚接下来的区域划分切割,以及相应的人事安置。
像刘俊刘良臣,现在就成了闽浙的转运使,专门管这个区域的财政,你说他能对户部尚书徐向奇言听计从吗?
而且闽浙地区还有忠于萧诚的水师郑之虎带着的虎狼之师呢!
“高总管,如今你的东部行辕可战之师有多少?”萧诚问道。
“去年从西南地区过来支援的部队,一共是一万五千人,这是毫无疑问的主力。”高迎祥道:“谢督与刘良臣转过来的军队,共有八千人,这些人经历过徐州保卫战,颇有战斗力。”
说到这里,高迎祥笑了笑,道:“末将还在两江范围内的禁军,厢军之中挑选人手组建新军,说来也好笑,许多看起来还不错的军官士卒,居然拒绝了到新军之中服役。最后一共选了五千人,这一年多来,末将的主要精力倒是放在这些人的训练之上,如今倒也勉强可用,至少用来守卫城池,打打顺风仗,是完全没有问题了。”
“也就是说,其它的禁军与厢军,都是摆设了!”萧诚冷冷地道。
“其中有一部分,纯粹就是不想打仗。”高迎祥一笑道:“说白了,就是怕死嘛。”
“怕死的,往往先死!”萧诚站了起来,在屋里踱了几步,仿佛是从远处飘过来的几个字,却让屋里所有人的身上都蒙上了一层寒意。
“军改,先在两江实施!”萧诚道:“在这之前,高总管,东部行辕将在接下来的两个月之内,发动北伐,先期取下宋城、商丘等地,接下来便谋划直取东京。两江地区,所有禁军,厢军,都要调往前线听用。”
听到萧诚的话,谢鸿先是大惊失色,但转念一想,却突然又明白了过来。
只怕总攻开封地区是假,助力高迎祥完成两江地区的军改才是首辅的真实目的吧?
难说首辅说,怕死的往往先死呢?
你又想拿着朝廷的俸禄,却又不愿意提起刀枪为朝廷卖命,这世上哪有如此轻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