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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是老套路。
不知从那里来的人开始聚集,闹事,然后人越来越多。
最终汇集到胡杞临时办公的宅子里,在胡杞毫不畏惧地现身要安抚说服这些人的时候,人群之中,一枚弩箭突然便射了出来。
要不是知秋院的一名护卫反应极其敏捷,胡杞当场就要交待在那里。
但那个听到弩弓声响便用身体挡在郑杞身前的那名护卫,却被这一箭破甲而入,眼见着就不行了。
伴随着这一声弩弓之声,整个事件,便完全变性了。
大惊之下的护卫们拖着郑杞就退入到了宅院之内。
一场激战旋即暴发。
驿馆之内,胡杞的护卫不过百余人,虽然都是监察院的精锐,但终究是人少力薄。
更为重要的是,冲进宅院的,大部分当真便是被煽动起来的普通百姓,而歹徒便藏在这些人当中,护卫们稍一忍手,当下便被连连斩杀。
迫不得已,护卫们只能出手,而随着死去的人越来越多,这件事情,便越来越不可收拾了。
“学士,赶紧走吧!我们守不住了。”黄大维浑身是血的冲了进来,“突围,从暗道走。”
“哪里来的暗道?”胡杞脸色苍白,但看起来却还是很镇静。
“学士,这宅子的主人,是我们知秋院在苏州的坐地虎!所以有暗道。”
“人证押在这里,物证也都押在这里?怎么走?再坚持一会儿,禁军该来了!”胡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黄大维摇头:“学士,禁军距离这里五里地,事情一发,我们便发了示警烟花,骑军一柱香功夫便可赶到。而步卒在这个时间之内也能赶到。既然到现在还没来,就不会在我们需要他们的时间里来了。”
胡杞抬起了头。
黄大维点了点头:“学士,他们只会来给我们收尸,这些人证也好物证也罢,都不要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那就一起走!”胡杞道。
“都走,那就谁也走不了!”黄大维还有一重忧虑,人一多,引人注目,只怕还会引来更厉害的对手,比方说驻苏州的禁军。“学士,您一个人比我们加起来都重要,顺着暗道走,出去便是苏州河,那里一直有船等着,上了船便能去另一个地方先藏起来,然后,便只能等都会朝廷再派人来了。”
“留下来的人?”胡杞问道。
黄大维道:“这是我们的职责!”
胡杞不傻,立时便明白了黄大维话里的意思,正想反驳,黄大维已是抢上一步,一个手刀斩在胡杞的后颈,胡杞立时便倒在了他身后一个人的怀里。
“带着学士,藏起来,直到朝廷大军到来!”
“会有军队来吗?”扛着胡杞的便是知秋院在这里的坐地虎。
“当然会有!事情都闹这么大了,会没有吗?”黄大维冷笑着拍了拍坐地虎的肩膀:“保护好学士,然后给我们报仇!”
坐地虎扛起胡杞,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不久之后,这幢宅院燃起了熊熊大火。
直到大火燃起,驻苏州禁军才姗姗来迟,但面对如此大火,他们也是束手无策。
而现场,早就没有人了。
除了一地的尸体。
苏州再暴大案,
监察院正卿胡杞生死不明。
随行上百名护卫尽皆战死。
消息传到江宁,整个江宁都惊呆了。
啪的一声脆响,司军超重重的一记耳光,将司杰打了一个踉跄,不等对方回过神来,反过手来,又是一个耳光抽了过去,直接将司杰抽得跌倒在了地上。
司杰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爬起来跪在地上,连脸都不敢捂,而司军超气得满脸通红,后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咳嗽得几乎换不过气来。
一边的徐向奇赶紧替司军超抚背,又端起杯子递给了司军超。
“相公,先别着急,这件事情,还是先听听奇墨怎么说,他不是没脑子的人,事情怎么会搞成现在这个模样呢?”
“大人,我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地步。”跪在地上的司杰看着父亲,颤声道:“胡杞和他的手下查案很厉害,不到一个月,便已经快要接触到事情的核心了,人证物证都有,再让他查下去,便会牵扯到我们的身上,于是我就让人安排了人再闹一场,想趁此机会调虎离山,然后派人潜进去放火,杀人。不是胡郑杞,是杀那几个关键的证人,只要他们一死,再将那些物证烧得一干二净,即便以后有什么事,也牵扯不到我们身上了。”
“那怎么会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司军超怒吼道。
“我不知道!”司杰连连摇头:“人群之中射向胡杞那一箭,绝对不是我们安排的。”
“那驻军呢,驻军为什么没有及时赶过去?”
“事情已经到了那个样子,禁军如果去得早了,固然可以迅速地扑灭民乱,但对我们不利的那些东西,便也毁不掉了。”司杰抬起头来,“所以,所以我让史统制往后押一押。”
“相公,只怕这件事情中,还有另外之人插手,会不会是萧诚派的人,故意激化这件事情,他不是一直跟胡杞不对付吗?趁这个机会杀了他,还可以栽赃陷害我们!”
听着这话,司军超气不打一处来,以与年龄不相称的敏捷一跃而起,一脚将司杰踹得在地上翻了几滚,自己却也是不小心崴了脚。
徐向前上前扶住了司军超:“相公,奇墨有一件事没有说错,的确有第三方插手了,但肯定不是萧二郎,这会是谁呢?”
司军超仰天长叹:“不管是谁,都是想让我们与萧诚斗个你死我活的人,都是想让我大宋再爆发一场内战的人。”
徐向奇沉默不语。
“大人,事情到了这一地步,怎么办,是不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借着这件事……”
刚刚坐下来的司军超勃然大怒,想要跳起来再给他一脚,脚一落地,痛得脸都扭曲起来,站不起来,顺手抄起身边的一个茶盅劈头盖脸地砸向司杰,司杰不防,正中额头,顿时血便喷了出来。
“奇墨,你先下去包扎一下!”徐向奇连连摆手,示意司杰退出去。
“我怎么有一个这么蠢的儿子,早先还觉得他伶俐聪慧,还将我司家的未来寄托在他的身上。”
司军超长叹一声。
徐向奇也是苦笑不已。
如果说打一场内战,他们能打赢的话,那倒也无所谓,打不打吧。
问题是,他们打得赢吗?
打不赢。
江宁守备军五千虎贲的战斗力,他们能不清楚吗?
不说江宁守备这了,便是兵部刚刚成立的那两支靖绥军,也不是轻易便能对付的,当真爆发了内战,只怕他们便会摧枯拉朽的被击败,万劫不得翻身了。
“事情都这个样子了,接下来怎么办?”徐向奇道。
“我会去找萧诚的。”司军超闭上了眼睛:“该交的人,要交,该做的事情,要做,然后,自然也要一个够份量的人,为这件事情担责。唯有如此,只怕才能平息萧诚的怒火。”
“不如让刘明义?”徐向奇道。
司军超摇了摇头:“刘明义已经被萧诚打成了死老虎了,一头死老虎,这一次能满足萧诚吗?不成的,这一次,只能是我了!”
“那不成。”徐向奇叫道:“您可是我们的主心骨。”
“只有我,否则,司杰活不成!”司军超道。
第六百四十四章:发酵
吕文焕拍案而起,怒不可遏。
苏州的局势,一日数变,发展之迅速远远地超乎了众人的意料之外。
“首辅,我这便去安排兵马,以最快的速度进入苏州平叛!”吕文焕厉声道,此时此刻,发生的苏州的事情,已经被他定义为叛乱了。
“吕尚书,周边也要严密封锁,万万不能让他们四处流窜,包括苏州在内,周边可都是富庶之地,如果让他们四处肆虐,那我们的损失,可就大了。”岑重叮嘱道。
吕文焕点头道:“岑相公放心吧,事情发生之后,第一时间我便已经给周边禁军下达了命令,要他们谨守本分,带好自家的人,守好自家的门。”
“事情怎么一下子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岑重拿起桌上刚刚送过来的一份奏报,仍然有些不可思议。
苏州已经不仅仅是小规模的民乱了。
驻苏州禁军统制史杰不知道那根筋搭错了,居然带着麾下造反了,在击杀了苏州府上下一众官员,抢掠了府库、武库之后,伙同了太湖水师,一溜烟地遁入到了太湖之中。据情报显示,跟着他们一起逃亡的,多达数千人。
而临走之时的一场抢劫,使得苏州遭了大殃。
这一下子麻烦的确就大了。
太湖北临江苏无锡,南临浙江湖州,西靠江苏常州,来去数千里,湖中岛屿众多,而这一次遁入太湖的这些人,基本上又都是本地人,对于周边态势,湖中情况无不熟悉。
想要剿灭他们的难度,一下子便上升到了地狱难度。
“吴可,你说说吧!”萧诚揉捏着眉头,也是有些头痛。
吴可点了点头:“从目前掌握的一些情况来看,应当是有齐国或者说是辽人的谍子渗透进了苏州,这一次的袭击胡学士的手段,手段让人是相当的熟悉。”
“不错,相当的熟悉!”萧诚冷声道:“当年在东京,这样的手段,他们便使用过多次。想不到林平的骨头都朽了,他当年的这些手腕,倒是被人继承了下来。”
“崇文,这么说来,整个事情,都是由辽国探子搞出来的?”岑重道。
“他们只是因势利导!”萧诚吐了一口气,摇头道:“这个人真是不简单啊,他深悉如今我们内部的困难,又敏锐地发现了我们现在的变法,对部分人的利益造成了极大的损害,先是怂恿苏州来了第一场民乱,然后步步推进,将事情演变得愈来愈大,最终,造成了如今这个状况!”
“可即便如此,也不过是芥癣之疾!”吕文焕冷笑。
“吕尚书,这人的本意,是想造成南方内战!”萧诚摇头道:“所有的证据,都愈来愈明显地指向了特定的一些人物,如果这些证据坐实,对于这些人,我们怎么办?是依法办还是故作不知?如果要依法办,这些从会束手就擒?而且,对于这些人来说,这一次,他们还真是冤枉的!”
“只怕也不怎么冤枉!”吕文焕道。
萧诚摇了摇头:“那个苏州统制史杰,好生调查一下,这个人的表现,不合常理。”
“您怀疑这个人早就被辽人收买了吗?”
“也许是伪齐!”萧诚道。“眼下两件事情,第一件事,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让苏州安定下来,这需要我们朝廷派出大员去坐镇。第二件事,便是尽量快地剿灭遁入太湖的这些叛贼。吕尚书?”
“首辅放心,吕端已经出发,石从明最迟在十天之后,便能进入太湖!”吕文焕道:“本官这便赶往苏州坐镇。”
“吕尚书去,不如我去!”门外传来了一个有些疲惫的声音。
众人抬头看去,却是次辅司军超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看到他,吕文焕霍然站了起来,冷哼一声,竟然连招呼也不打一个,一甩袖子,就这样扬长而去。
吴可笑了笑,抱拳躬身一揖,也无声地退出了首辅公厅。
见到这两人走了,岑重也是站了起来,冲着司军超笑道:“司公,这一次可是玩得有些太大了。”
“千里,我说我不知情,你相信吗?”司军超看着岑重,认真地道。
岑重一怔,旋即又是失笑:“我相不相信,眼下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收场!在下还有公务需要处理,就不作陪了,告辞告辞!”
萧诚拍了拍手,外头的书吏进来,将屋里的茶水茶杯收拾得干干净净。
萧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司军超坐,位置却是在萧诚大案的正对面。
看了一下两人之间的位置,司军超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上次来,还有三杯茶。
这一次,却是连正经的座位也没有一个了。
“首辅,苏州之事,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委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也绝非我之本意!”司军超道。
“司公,这么说来,第一次的民乱,您是知道的了!”
司军超没有作声,算是默认。
“司公,我记得当初与您在私下就说过,不管有什么矛盾,大家都可以摆在明面上来谈,但只要在廷议之上通过,则所有人必须全力支持,不得有半点掣肘。”
“首辅好手段,现在我才明白了首辅当初制定这廷议的本意。如今只需要首辅提出任何方案,廷议之上,会有不通过的吗?”司军超摇头道:“总是能通过的。”
“起初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萧诚淡淡地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无非如是而已。”
“本来苏州之乱,死几个无足轻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