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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政改,在挖我们契丹一族的根!”耶律隆绪的眼神凌厉了起来:“这样下去的话,用不了多少年,大辽只怕就不是大辽了!”
“你多虑了!”耶律珍摇头:“不管怎么改,大辽还是大辽,那怕外头看起来已经面目全非,但内里的核心还是没有变。”
“我不这么看!”耶律隆绪道:“你要我说出个道理来,我现在还真说不明白,但就是这种感觉,相当的不好。”
“什么感觉?”
“就是承天皇太后似乎在把大辽当成一个她手里的玩具随意拿捏,她内心深处,只怕是并不在乎辽国怎么样,不在乎大辽能不能长久!”耶律隆绪道:“她的所做所为,目的都是在于在短时间内如何扩大大辽的实力,至于长远的规划和思考,太后根本就毫不在意。以后大辽变成什么样子,她也不在乎。她只在乎力量,能够为她所使用的力量。”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耶律珍讶然:“这从何说起?这些年来,太后的所有政策,绝大部分还都是向好的,大辽内部的矛盾在渐渐弥合,实力一日强似一日,虽然看起来,咱们一些同族的利益被剥夺了,但从整体上看,对大辽却还是有利的。你不记得当年先皇也曾经说过,大辽想要入主中原,一统天下,那么学习汉人的文化以及制度便是必由这路吗?现在太后,正是在践行先皇当年的思考啊!”
耶律隆绪耸耸肩:“我知道你不信,但我这两年不是没事儿干嘛,所以就乱想嘛,想来想去,总觉得哪里不对路,但又捋不出个所以然来,你瞧瞧,为这事儿我还瘦了十好几斤。”
瞅着对方那大肚腩,耶律珍不由失笑。
还真看不出来对方哪里瘦了。
“不要胡思乱想了。”又挟了一块肉放到对方碗里,耶律珍道:“太后这一次可真是不计前嫌,你可知道,这个位置有多少人抢着要吗?本来我以为,太后会在汉人世家里头挑一个人过来以平衡汉族和国族之间的争夺,真是没有想到最后居然是你!”
耶律隆绪道:“曲珍不顶事,卢本安也没有替太后挣一口气,这一败,让我们在南方的威信大减,秦凤路上的李淳也蠢蠢欲动起来,此人倒也罢了,但盘踞秦岭的张城,却是不得不虑。”
“小张太尉嘛!”耶律珍笑道:“在当地还是有几分威信的。”
“临走之时,太后与我深谈一番。”耶律隆绪道:“她在意的其实不是李淳,也不是张诚,而是如此一来,西军极有可能便与江宁新宋全面合流。”
耶律珍眉头一皱:“李淳、李世隆与江宁方向矛盾重重,张诚与萧定更是有杀父之仇。即便陕西路全部落在了他们手中,我们还是有上下其手的机会。”
“与其寄希望于别人,为什么不掌握在自己手中?”耶律隆绪冷笑道。
“卢本安一场大败,我们在南方的实力损失严重,曲珍不济事了,刘豫只想着保存实力,短时间内,我们没有能力去占领这些地方啊!”耶律珍叹息道。
“收拾一下李淳而已,要得了多少兵马?”耶律隆绪不屑地道。
“揪住李淳打?”耶律珍一愕。
耶律隆绪点头道:“这个人啊,一向首鼠两端,看着我们这一年来连着在萧二郎手下吃亏,便又想着趁机占点便宜,我们只要让他见识一下我们的力量,他就又会老实了。”
“然后再拉拢他?”
“不仅仅是他,还有益州路上李世隆,甚至于张诚,也不是不能拉拢一下!”耶律隆绪道。
“这怎么可能?”耶律珍拂然不悦:“你莫要消遣我!”
耶律隆绪手里的酒杯在宽大的手掌里滴溜溜地转着圈子,他亦是若有所思,好半晌才道:“不是我消遣你,而是承天皇太后出了一个绝妙的点子,说实话,我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什么点子?”耶律珍坐直了身子。
“赵敬!”耶律隆绪脸上浮起了玩味的笑容。“你说说,要是赵敬回到了开封,成为了被大辽敕封的宋王,会有一个什么样的效果?”
啪哒一声,耶律珍手里的铁筷子掉起了火塘里,火星四溅,灰气腾腾。
“我当初听到承天皇太后的这几句话时,反应跟你一样!”耶律隆绪笑道。“赵敬啊,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宋国皇帝呢!他要是回来了,江宁的那个宋国皇帝又是个啥呢?”
“承天皇太后岂会让赵敬再度做回皇帝?”
“是宋王!”耶律隆绪笑道。
“赵敬肯受此屈辱?”耶律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耶律隆绪扁了扁嘴,“这个人没甚骨气,比宋国的老皇帝表现得还要不堪一些,我细细评估过了,这个人必然是会答应的,那怕是个傀儡王,总也比在五国城那边放羊好是不是?”
“如此,倒还真有那么一点点意思!”耶律珍抚须大笑:“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很期待了。天地君亲师呢!赵敬归来,南边的那些宋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呢?我想萧诚的脸色,肯定不好看。”
两人都是大笑起来。
“这两人,还真是亲兄妹呢,都厉害得很!”耶律隆绪举杯一饮而尽。
“慎言!”耶律珍却是脸色微沉。
“这里又没有外人,有甚说不得的!”耶律隆绪道:“太后派我过来,就是前来主持这件事情的。”
“难怪是你!”耶律珍这才恍然大悟:“论起搞阴谋诡计,你与林平都是上上之选。”
“比不得太后啊!”耶律隆绪却是长叹一声:“手下败将,不敢言勇。接下来,五千皮室军将秘密南来,我们先迎头痛击李淳,先给他几大棒砸得他昏头转向,然后再抛出甜枣,不怕他不上钩!”
“要是秦凤路,益州路尽皆降了我大辽,那萧二郎可就玩不转了,以后就不用谈什么北伐了,只能想法设法去想怎么把龟壳弄得更硬一点了!”耶律珍大笑。“说吧,你想要我做些什么?”
耶律隆绪咧嘴一笑:“全面,所有!”
“好!”耶律珍却是没有半犹豫,“你要什么,我给什么!”
两个杯子叮的一声碰到了一起,两人相视一笑。
耶律珍明白这也是太后为什么派了耶律隆绪来的原因,如果派了一个汉臣来,哪怕此人的才能较之耶律隆绪更强,自己也不会毫不保留地支持对方。
“西军会有什么反应?”用刀尖挑起一块肉片,放进嘴里慢慢地嚼着,耶律珍问了另外一个他关心的问题:“太后对这件事情也肯定是有考量的吧?”
“西军不用耽心,耶律敏会摁着萧定的。这一年来,随着耶律敏对西北招讨司的整合接近完成,他施予西军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了。西军主力铁鹞子与步跋子的主力,已经有七成去了西边了。”
“耶律敏这家伙难以测度!”耶律珍摇头道:“我看他更想去打黑汗国,对于他来说,西军是个又穷又硬的茅坑里的石头,黑汗国则是一个富得流油的大户。”
“放心吧,耶律敏对于太后还是言听计从的。”耶律隆绪道:“耶律敏很清楚,哪里是根本,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再说了,这家伙还想与萧定争一争这天下第一将的衔头呢!”
耶律珍一笑,摇了摇头,对于他来说,这种虚名,可谓是毫无意义。
“完颜八哥还能撑多久?”
耶律隆绪摇了摇头:“撑不了多久啦!他想葬回到黑山白水之间,太后也答应他了。年后暖和起来了,就会送他回去。”
“完颜余睹会不会趁机生事?”
“他不敢!”耶律隆绪道:“现在女真那边,完颜阿骨打已经成长了起来,完颜银术可又跟着耶律敏。完颜余睹只不过是太后手中的一枚棋子,只要完颜阿骨头老老实实的,他这枚棋子就是一枚闲棋,荣华富贵权势都少不了。他要是敢坏太后的事情,那也就离死不远了。”
“完颜阿骨打我见过,虽然好时候此人还小,但已经可以看出头角峥嵘了。”耶律珍道:“此人也还是得提防,女真人脖子上的缰绳必须一直要勒紧,松了,他们必然会生事。”
“太后对于这个完颜阿骨打警惕得很!”耶律隆绪笑道:“你倒真不愧是太后的知音,对这件事情居然也有一样的认知,放心吧,太后早有安排!”
第六百六十九章:争论
耶律隆绪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式,瞅着耶律珍,幽幽地道:“还有两年!”
“什么还有两年?”耶律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依着我们契丹的规矩,十六岁便成年了,可以当门立户了。”耶律隆绪眯着眼睛,眼底却是隐隐有光芒闪现。
耶律珍微微一笑道:“可也得成了婚才能行一家之主之事。”
“如果一直不能大婚呢?”耶律隆绪冷笑起来。
“这怎么可能呢?”耶律珍道:“据我所知,太后一直在积极地为陛下寻找一门合适的姻缘!”
“是啊,在积极寻找,可一时就找不到合适的啊!萧氏现在一个个都跟鹌鹑一般,往后缩还来不及呢!”
“这事儿,其实也不着急。”耶律珍道:“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却等一切都稳定了下来再议此事更好。耶律隆绪,经历了林平事件之后,我们刚刚消停了两年,不能再起事端了。想当年,要是先皇不驾崩,要是林平不生事,我们一鼓作气顺势南征,早就将宋国的南方拿下了,那里还有现在的这些问题。”
耶律俊在大辽攻下东京之后,便在万岁宫中含笑而逝。
而提前返回上京的林平,便开始密谋布置要对付皇后萧绰。
两大势力碰撞,辽国大军不得不终止了前进的步伐,主力北撤。
一番争斗下来,皇后在国内获得全胜,林平一系败亡。
但到了那个时候,一举灭宋的最佳时机已经过去了。
宋国的贵州路安抚使萧诚联合云南路、广南东路、广南西路出兵,在江宁拥立了新皇,本来一盘散沙的宋国,顿时便又有了中心,然后便是双方的拉锯战。
沉默片刻,耶律隆绪道:“那是先皇的决定。”
“那是你们说的,我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耶律珍冷笑。
“那是你不愿意相信而已!”耶律隆绪有些愤怒,“不然你的镇南王的帽子从何而来呢?”
耶律珍两眉顿时便竖了起来,眼中寒光闪现,似乎便要发作,但身体刚刚坐直,却又软乎了下来,摇头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是没有用,所以我说的是以后嘛!”耶律隆绪道。“大于越已经为皇帝寻到了合适的女子了。”
耶律珍一怔:“谁家的女子?”
不怪耶律珍有些惊讶。
大辽的皇后,只能从萧氏一族之中选取,这是规矩。
像现在的皇后萧绰,普天之下也都认为他是出自萧氏一族,父亲是萧思温。
真正知道萧绰出身来历的极少,也就只有两国最顶尖儿的那一批人。
辽国的这些人不会做声,因为这会自乱阵脚。
而宋国知道内情的人也不会说,因为那会直接让萧二郎无立足之地。
双方现在是麻杆打狼,两头怕。
所以谁都不作声。
而萧氏,在如今承天皇太后的赫赫威势之下,那个敢毛着胆子出来与皇帝联姻?
这不是往太后眼里掺沙子吗?
还要命不要?
所以这一年来不是没有人提这个事,但委实是没有人敢接这个活儿。
“萧博的孙女儿,年方十二,温良娴淑,可为皇帝良配!”耶律隆绪笑道。
耶律珍顿时明白了过来。
萧博这一房,在萧氏一族之中只能算是远房偏支,根本不得重视。萧博算是他们这一支之中颇有才能的了,所以才能被派到赵国给曲珍当国相,实则上是掌握着赵国的实际权力,好帮着大辽攫取最大的利益。
可去年那一战,萧博战死了。
萧博这一死,这一房差不多就算是全垮了,这些年来好不容易积聚下来的那点儿家产,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其他人给吞掉。
这个时候,大于越递出去的这一招,他们的确敢接。
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了的。
倒不如赌上一赌。
赌赢了,那自家女儿便成了皇后之尊,全家立时便能咸鱼翻身,成为最为尊贵的萧氏一族。
赌输了,也不过是一个死字而已,与现在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吗?
更何况,在背后操持这件事情的,是大于越耶律洪真。
虽然已经八十也头了,虽然老头儿平时很少出门,但作为皇帝的爷爷辈,大辽曾经的军事统帅,亲王耶律洪真的威望,仍然让人不敢直视。
即便是承天皇太后,也不会愿意与这样一个人起正面冲突的。
承天皇太后不着急,她等得起。
老头儿八十多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一睡不醒了。
“到时候,大于越希望镇南王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