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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侍郎要自己专门讲讲敌后作战、山地作战这方面的经验,这正是自己所擅长的,这几年在秦岭之中,不就是干的这个吗?
甘泉在驿馆之中奋笔疾书的时候,首辅公厅之中,萧诚也还在挑烛夜战,对于他来说,这只不过是工作之中的一个常态。
在外界看来,他自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权臣。
但要当好一个权臣,也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萧诚已经够放权的了,通过政改,六部三院等相关部衙,都已经变成了实实在在的实权部门,各管一摊,各理其事,但仍然有无数的需要他亲自决断的事情,被书吏们源源不断地送到他的案头之上来。
伴随着三更梆子声敲响,萧诚也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这个点儿,他便要休息了,这是他给自己定的一个硬性的规矩。
别看现在年轻,似乎熬夜不是什么事儿,可一旦年纪大了,问题肯定便会接锺而来。
他萧诚,可是准备再当个几十年权臣的,万万不能把身体给弄垮了。
“甘泉这些天来感觉如何?”看着一边也在揉着手腕子的刘新,萧诚笑问道。
眼前这位,白天要陪着甘泉四处溜达,晚上又要回到这里陪着自己办公,可比自己要辛苦多了。
“震惊,震惊,还是震惊!”刘新开心地笑起来:“当真如乡下老儿进京,目不遐接之余,便只余下震惊了。按着首辅您的吩咐,我带着他去看了我们最为得意的实力所在,让他真真切切地看到我们的强大。”
“李淳是个靠不住的,但张子明,还是有底线的。但要让张子明彻底下定决心与我们完全站到一起,便要让他明白,只要跟着我们,胜利便是可期的。”萧诚道。
“甘泉这些天,也提出了不少的要求,绝大部分都是要求我们提供各种各样的补给,但又对我们派出相应的官员一事,避而不谈,甚至表现出了抗拒,首辅,他们还是对我们有诫心啊!”刘新道。“承认朝廷,接受改编,否则我们如何能在以后做到如臂使指呢?”
“一步一步来!”萧诚道:“现在李淳接受了我们改编吗?李世隆接收了我们改编吗?都没有。如果让张子明取代了李淳,这便是前进了一大步。”
“耶律隆绪在大占上风之际,突然停下了前进的步伐,这里头只怕有文章啊!”刘新道。
“当然有文章!”萧诚道:“辽国一直在竭力拉拢李淳,现在仍然如此,这一仗,只怕是又打又拉的套路了。”
“这一次他们捉了李罡,岂不是成功的希望大增?”
“李淳想与辽人勾结,有没有李罡都不重要。他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萧诚淡淡地道:“不过相比之下,现在我们有了张子明,局势反而比以前还要好一些。且再静观一段时间吧,知秋院,皇城司应当会有一些东西拿来让我们作出判断的。”
第六百八十章:意外收获
江宁府现在算是大宋的陪都。
朝廷一直都是这么讲的。
正儿八经的都城,自然还是在开封府的东京,北伐回去收复故都,也一直是江宁新宋对外宣传的口号之一。
南方的人,或者对于北伐没有多少兴趣,
但自家的首善之地,天子地域,竟然被人占领着,大家谁都脸上没光不是?
甘泉在江宁过得很充实。
他对于东京是很熟悉的,
在江宁,他却感受到了一种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燕子矶上的武校规模,让他大为吃惊。
竟然有多达一千余名学员的规模。
当年在东京的时候,武学里,一般只有几十个人。
而且燕子矶上的武库里,各种武器应有尽有,只消打开武库,将这此甲胄与武器分发给学员,立时便会多出一支训练有素而且精悍无比的军队。
但江宁城中的萧诚,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这么一支力量存在。
或者说,这些人,本来就属于他。
要担心的,反而是其他的人。
说是这堂课只给那些从军队里选拔上来深造的基层军官们听的,了不起最多两百名学员,结果等甘泉到了时候,吓了一大跳。
大礼堂中挤得满满当当,连过道之中都坐满了人,打眼看去,人数翻了一倍也不止。
大礼堂是一个斜坡式的,越往后越高,后面的人,比在讲台之上讲课的人要高多了,这似乎是与礼法不合。
要是皇帝来了,坐在这里,岂不是不像话?
这个念头在甘泉脑壳里闪了一下,便倏忽又不见了。
因为这样上课的好处,他马上就想到了。
一堂课整整上了一个上午。
倒不是甘泉准备了这么多的内容,而是因为在他的课上完之后的问答环节。
甘泉事先知道有这么一个环节,也准备了相应的一些答案。
只是他没有想到,最后这个环节,竟然发展成了辩论。
提问异常犀利,
有时候甚至对甘泉他们的做法直接提出了异议。
甘泉当然不同意,
他们在秦岭之中挣扎了几年,他今天所讲的所有案例,所有经验,可都是他们用弟兄们的生命和鲜血换来的,岂是你坐在屋子里挖空心思想一想便自以为是的?
如此一来,时间自然就长了。
“甘将军可不要介意,首辅提倡要在学习之中进行这样的辩论,言之曰,真理越辩越明!”饭堂里,兵部左侍郎杨万福笑着对甘泉解释道:“而且好些不知天高地厚向将军发难的人,都是那些普通的学员,而不是那些从部队里选拔出来的学员,这一点你发现了吗?”
“看到了!”甘泉笑道:“从部队里回来的,都有品级,都坐在礼堂的最前面,提问的人不少,但他们的提问,就很有水准了,很多都恰恰是当年我们与小张太尉困惑的问题。”
杨万富点头道:“就是这样啊,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嘛!新的募兵法实施之后,很多富家子弟、官宦子弟都开始入伍,考入武学,自然是比直接去当兵要好上许多,所以啊,现在这里的竞争是相当激烈的,能考到燕子矶来的,都还是有点小本事的,只不过嘛,这些人基本上还停留在纸上谈兵的阶段。”
“想当年,我们最开始也是这个样子的!”甘泉感慨地道:“直到自己也开始领兵打仗真刀实枪了,才知道什么叫做兵法之道存乎一心,这世间,用兵本来就没有一定之规啊!”
“但军队,却必须是要一定之规的!”杨万富笑道。
说话间,亲兵已经给两人端来了饭食。
两个大盘子里各自装着四菜一汤,有荤有素。
偌大的饭堂里,数个窗口前排着老长的队伍,人手一个大托盘,不过很显然是有区别的。
只看了几眼,便看出级别越高,饭菜质量越好,种类也越多。
“既然分出了级别,又为什么要在一起吃呢,这岂不是让士兵们看着心里不舒服?”甘泉有些不解地问道。
“这能有什么不舒服的?”杨万富哈哈一笑:“这正好让那些小兵们存了一个向上的心思,想吃上这四菜一汤,那就得升官。在军队之中怎么升官?那自然是军功。甘将军,军队之中阶级森严,这一点可是相当重要的。”
“这倒是!”
“至于想吃好的,也不是不行!”杨万富又道:“燕子矶上,有一座对外的酒楼,所有人在休沐的时候,都可以去那里吃喝,想吃什么有什么,一顿用上几十贯钱,毛毛雨!”
“这么贵?”甘泉瞪大了眼睛,当年在樊楼一顿饭,最多也就几十贯钱吧?
“没钱的不会去,有钱的不在乎!”杨万富知着夹起一片溜肝尖,道:“军费也还是需要补充的吧,能赚一点是一点,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再说了,这家楼子,还真是颇有特色的。”
甘泉哑然。
外界都说首辅萧诚是一个搞钱相公,还真不假。
这搞钱,都搞到武学生的头上了。
自己面前这最好的四菜一汤,顶了天也就一百文的本钱而已,但那酒楼一顿饭,居然可以花上几十贯,啧啧!
听杨万富的口气,去那里消费的人只怕还真不少。
说句实话,到了江宁之后,甘泉发现,这里的官员,与当初东京的官员当真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走了几个衙门,很少看到有人慢条斯理的,说话办事都好像后头有人拿着鞭子赶着一样,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不单是吏员们如此,官员们也是一样。
就好像眼前的兵部左侍郎杨万富,已经是四品官了,但吃起饭来,却丝毫没有官员的模样,呼呼啦啦转眼之间便把面前的四菜一汤扫荡得干干净净,然后直接告诉甘泉,接下来他可以在燕子矶武校之中参观,游玩,而他呢,马上还有一样紧急公务要处理,所以就不能作陪了。
说完了话,拱拱手,直接就跑了。
甘泉当然也没有心思去游玩。
他已经准备要回去了,但还有些事情没有办完。
比方说小张太尉叮嘱的要带一些好的种子回去。
过去在山上,自然不用考虑太多的农事,但现在有了根据地,农业为本,农事就必须当成大事来抓了。
江宁这边对于培育稻、麦等优良种子的事情,即便是他们在秦岭之中也有耳闻,这件事情甚至还是小皇帝亲自主持的。
所以甘泉还准备去司农寺带上一些种子回去,这件事是首辅萧诚应允了的,但他还得上门去摧促落实。
有时候上头应了的事情,下头不见得会马上给你办理好。
毕竟这样的事情,你再去麻烦萧诚,那就太过分了。
不过张诚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会在司农寺里碰到小皇帝赵安。
要说在江宁他最不愿意碰到的是谁呢?
无疑就是赵安。
赵安是荆王赵哲的儿子。
赵哲在东京政变失败之后除了这个小儿子跟着王柱逃亡之外,剩下的人,全都死光了。
而赵哲失败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小张太尉带着数千麾下死守宫城,硬生生地挡住了赵哲部众的攻击,一直拖到了老张太尉归来。
老张太尉归来之后迅速调集了上四军,使得赵哲的兵变彻底失败。
如果不是老张小张两位太尉,说不定赵哲当初还真就成功了。
小张太尉过去一直不肯表态承认江宁新宋,这也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原因。
穿着草鞋,卷着裤腿,挽着袖子,手里还拿着一把青藤子的小皇帝看着叉手立在田边的甘泉,眼中闪过了一些难以言说的神色,脸色也是变幻了好几次。
东京事变,荆王出事的那时候,他还是个二岁的小娃娃,自然是不懂事也不记事的。
但当年的事情,萧诚也一点儿没有瞒他。
你要说不怨不恨,那也不可能。
但你要真说怨真说恨,又不知从何说起。
从大道理上面讲,小张老张两位太尉还真是一点儿也没有做错。
反而是自己的父王,当年的事情,的的确确就是造反。
“你跟小张太尉说,当年的事情,朕一点儿也没有怪他,他们父子两人并没有做错!”小皇帝的语气有些萧瑟,“张老太尉殁于国事,小张太尉又在秦岭之中坚持了这么些年,他们都是忠臣,能臣,接下来朕希望小张太尉能一直不忘初心,砥砺前行,成为首辅的好帮手,让咱们大宋能在与辽国的对峙之中获得胜利。”
“末将一定将官家的话转述给太尉!”甘泉恭声道。
“你来司农寺干什么?”
“小张太尉希望我能带一些好种子回去。”甘泉道:“如今我们驻军于京兆府,小张太尉希望我们不但能自济自足,也能让京兆府的百姓们能吃得饱,穿得暖。”
“有这个心思就是极好的。”小皇帝道:“稻、麦的种子多得是,吴博士,便是这红薯的苗子,也可以让他带回去一些。今年春耕已过,稻麦已经过了季节,但这红薯却还能栽种,几个月后,总也有些收成,到了明年,他们便也可以大规模地种植了。”
被称作吴博士的老汉连声应是。
再瞅了甘泉一眼,小皇帝却是拿着手里的青藤子,径自离去了。
“甘将军,种子什么的,其实司农司早就接到了首辅那边的通知,已经准备好了,你们走的时候,自然会送到驿馆去!”吴博士道。
“实在是不知道官家今日在这里!外头也没人知会一声!”甘泉小声解释道。
“这倒没什么,咱们官家不喜欢大张旗鼓,不过你倒是也没有白来这一趟,这红薯啊,是我们今年刚刚培植出来的新作物,是首辅心心念念了好久才弄到的。你不知道,为了得到这些东西,整整一个船队啊,最后就回来了三条船!”吴博士道。
“就是这吗?”甘泉指着脚下郁郁葱葱的绿植。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