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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有?一点儿也不快!”罗纲正色道:“三妹妹你瞧我这眼角有没有眼屎,没有吧?”说完又哈了一口气:“没味吧?”
萧旖啐了一口,道:“大哥哥二哥哥一不在跟前,你就没皮没脸的。小心我告诉他们揍你。”
“不会的啦!”罗纲笑道:“不管是大哥也好,还是崇文也好,对我的人品,还是很相信的。对了,你稍待片刻,我去厨房里头弄点炊饼填填肚子。”
“现在还吃什么炊饼,外头都成一个大集市了!啥吃的没有?”萧旖道:“陪着我去逛一逛。”
“外头成大集市了?”罗纲一头雾水。
初到天门寨的是候,他可就登上了城楼,仔细看了一番这宋辽边境之上顶顶重要的第一大军寨的。
前面光秃秃的是啥也没有的一片荒原,还到处都被挖得坑坑挖挖,一道绕寨的护城河宽近两丈,吊桥一扯起来,与外面就完全隔断了。
“真成大集市了。”萧旖认真地道:“在汴梁的时候,不是都说宋人辽人誓不两立,一见面就要打生打死的吗?怎么今天外头那些摆摊做生意的,看起来辽人倒是占了多数啊?”
“还有这样的事?”罗纲瞪大了眼睛,“走,我们去看看!”
两人上了天门寨的城楼,城楼之上,广锐军士卒全副武装,虎视眈眈地瞅着下方热闹的集市。而集市之中,也有一些士卒在来回巡逻。
看起来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罗纲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罗郎君,三娘子,你们怎么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两人转身,便看见王俊走了过来。虽然挎着刀,但却并没有着甲。
“王统制,这样的情况,很多见吗?”罗纲指着下面热闹的集市,问道。
“不多见!”王俊摇头道:“以往即便是逢年过节,也不曾有这般热闹呢?”
“那是不是有诈?这里头,会不会藏有很多奸细?”罗纲惊问道。
王俊大笑了起来:“罗郎君多虑了。真的想有辽人借这个机会来偷袭我们天门寨,除了给我们送人头,不会有任何其它的作用。这样送死的事情,谁干啊?之所以人今天这么多,应当是辽人那边也知道我们广锐军要整体移镇了,所以抓紧时间过来发一把财。”
“这有何财可发?”罗纲不解。
“当然有的。”王俊道:“比方说,平素他们的那些大牲口,是不怎么值钱的,但现在我们要走,差的不就是大牲口来拖拉东西吗?不但我们广锐军要买,家眷们也要买啊,能够多带一点东西,自然还是愿意多带一点的。”
“哦!”罗纲恍然大悟。
“再者啊,这里几千户人家要走,总是有些家常用具是不会要了的。而我们的家眷们把这些东西拿出去卖,多少也能变几个钱是不是?这个时候,价格自然是不高的。那些辽人,便可以趁机捡个便宜,收了这些东西,返到辽国去,转手便是几倍的利。便是自己用,也是极好的,要知道,咱们宋人的工匠,比他们的工匠,还是高明那么一些的。”
“还有啊,咱们这里与辽人接壤,说起来什么马奶酒啊,奶酪啊这些东西,大家也都是喜欢吃的,对面也可以趁机将这些东西卖给我们啊!因为形成了这么大一个集市,各种各样的饮食摊子,自然也就跟着来了。罗郎君,三娘子,你们是想去看看吗?”
罗纲看了一眼萧旖,点了点头道:“今天恰好没有吃早饭。”
王俊大笑:“那我唤几个士兵陪着二位下去。二位面生,一开口,下面那些人便知道你们不是本地人,定然要狠狠地宰你们。”
“辽人也会这一套吗?”萧旖笑问道。
“天下道理,以一通之!”王俊大笑:“这些倒是不分南北,不分中外,全都可以无师自通。”
在两名士兵的带领之下,罗纲与萧旖两人沿着一侧的小门出了天门寨,过了护城河,回头再看身后的天门寨的时候,感觉上就完全不同了。
先前在城楼之上,他们不觉得天门寨如何,现在站在这个地方再来看时,陡然便发现天门寨便如同一只趴伏在地上的野兽,正在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全副武装的广锐军士卒,寒光凛冽的八牛弩弩箭,迎风招展的旌旗,无不在提醒着两人这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低头看着脚下的地面,也不知这些年来,到底有多少人的鲜血,曾经沉浸在了这个地方。
“二位贵人,其实这辽人的东西,也没啥好吃的。到这里来摆摊的,也都是市井之间最普通的一些吃食,也就我们这些粗人不讲究,只怕二位吃不惯!”一名士兵笑道:“今天唯一有点意思的,倒是来了一个烤全羊的,这倒是少见,早上好几个兄弟去吃过了,都说味道绝佳。”
闻弦歌而知雅意,罗纲到底是万花丛中混过的人物,士兵一开口,他便知道是啥意思了。好吃是肯定的,但贵也是肯定的。要不然看他二人的这副馋相,便宜的话,早就去大快朵颐了。必然是因为贵,所以舍不得。
“真这么好吃吗?那咱们就一起去尝尝,二位小哥要是不嫌弃的话,便陪着我们去吃一顿这烤全羊?”
“不嫌弃不嫌弃!”两个士兵都是大喜过望,连连道。惹得萧旖一阵大笑。又让两个士兵一阵子迷糊,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惹得萧三娘子如此发笑。
烤全羊的摊位与其他的吃食摊子一样,都是四根竿子往地上一插,上头扯起一块毡布,摆上几张简易的板凳桌子。
不过看到烤全羊的架子的时候,罗纲就不由得眉头一皱。
这架子未免太考究了一些,里头烤羊用的尽然是无烟银炭,而闻着扑鼻而来的香味,萧旖也是瞪大了眼睛道:“用了好多香料,这烤羊的,如此做生意,不怕亏本吗?”
香料,这可是很奢侈的一种东西,普通人烤羊,也不过就是抹些盐巴罢了。
四人走过去的时候,内里却是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个三十出头,长相颇为英俊的辽人以及一个长袍绾巾的汉人学究,两人正坐在板凳之上,遥望着不远处的天门寨。
第八十五章:华夷之辩
这样的一个组合出现在这个集市里,怎么看也不怎么协调,萧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心里却是愈发地惊讶了起来,这两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人,身上那种自带的气势,却是想要掩饰也掩饰不住的。
这二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怎么就跑到天门寨了?萧旖想着要不要派人去通知大哥,但转念一想,这么一来动作也未免太明显了,等大哥他们来,这两人说不定早就走了,倒不如自己找个机会,探一探他们的底儿。
左右这是在天门寨下,他们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罗纲却是浑然没有注意到这些,眼见着萧旖一双大眼不停地在对面那个辽人身上扫来扫去,不由有些吃味。
真要说起来,这个辽人虽然坐在哪里,但面目英俊,身形挺拔,一身皮囊的确让罗纲有些自惭形秽。
“不过沐猴而冠而已,有什么好看的。坐,坐!”他刻意地坐在了萧旖的对面,挡住了萧旖的视线。另外两个士兵倒是自觉地另寻了一处地方坐下。
“店家,上好的烤羊肉,尽管端上来。”罗纲叫道。
上好的烤羊肉还没有端上来,罗纲却看见坐在对面的萧旖眼中露出异色,猛然也觉得身后有异,扭过头来是,却是发现那个年轻的辽人与老学究此刻竟然都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猛地一下站了起来,一时之是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位兄台,背后论人长短,可不是君子所为!”年轻的辽人冲着罗纲一抱拳,微笑着道。竟然是一口地道的大宋官话。
罗纲不由大为窘迫,他自觉声音不大,岂料这个辽人居然有一双狗耳朵,听得恁是清楚,作为一名从小就受到良好教育的贵胄公子,被人当场拿住把柄,顿时便面红过耳,一时作声不得。
萧旖站了起来抱拳为礼道:“这位兄台,失礼了,我这兄长,自幼便是心直口快,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物,嘴也没个遮拦,恕罪则个。”
年轻的辽人哈哈一笑:“这位小哥,你这话不像是在道歉,而像是在替这位兄台的话敲砖钉脚,坐实在下沐猴而冠了。”
萧旖不由微窘,他真是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如此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步步紧逼,被对方这么一呛,她竟然也是无法回嘴了。
看到萧旖尴尬,罗纲不由怒从心头起,瞪视着对方道:“罗某说错了吗?就算你穿上华夏衣冠,说着华夏语言,难不成就认为你真成了华夏之人吗?不过仍是一蛮夷尔!”
萧旖心中微微一紧,眼前这个辽人看起来斯文秀气,但露在外面的一双大手,跟自己大哥的那双手,简直毫无二致,一看就是一个功夫好手,要真是惹恼了他,动起手来,这么近的距离,以罗纲的身板儿,只怕连个招架的余地都没有。
眼角一扫一边的两个士兵,看到他们已经站了起来,手扶着刀柄,正关切地看着这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让萧旖微感诧异的是,眼前的辽人,并没有生气,反而是笑了起来,“罗兄是吧?那这件事,咱们真就要好好论一论了。所谓华夏正统,究竟是在大辽,还是在大宋,可一直没有个明确的说法呢!”
罗纲瞪大了眼睛,放声大笑:“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华夏正统,什么时候在辽国了?”
辽人微笑着道:“所以便要论一论啊!罗兄,我们可以坐下来说吗?今天的烤羊肉,我请客。”
罗纲哼了一声,“远来是客,这里是我们的地头,客人来了家里,自然是我们请客。”
“也罢!”年轻的辽人笑道:“先自我介绍一下吧,在下耶律俊,这位老先生姓林名景字默之,大辽保宁十二年进士出身,曾任大辽翰林学士等显职,不过如今已经告老还乡了。”
耶律俊倒也罢了,反正辽人就两个姓,要么姓耶律,要么便姓萧,这个耶律俊肯定是个人物,但比起林景,在罗纲与萧旖的眼中,就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之上了。
别看大宋上上下下一说起辽人都口口声声说是蛮夷,但人家辽国与大宋一样,也是正儿八经的开科取士的,在辽国能得到进士的位置,倒也并不比在大宋便轻松多少。而且不但中了进士,而且还做了翰林,那学问自然就是没得说的了。这样的人,即便到了大宋,也照样是受到尊敬的。
罗纲现在的水平,连考个举人都够呛,眼见着一个老牌子的进士坐在自己面前要与自己论一论这华夏正统,不由得有些心慌,但看了看对面的萧旖,却又是胆气一壮,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在萧旖面前弱了声势。输人不输阵,就算自己真输了,输在一个老牌进士手中,也不算砸了自己的牌面。
林景矜持地冲着两人点了点头:“二十年前,林某曾经作为正旦使前往东京为大宋皇帝贺,那一次,林某也曾在大宋太学之中与诸多贤达为此事辩驳了一番,所幸并未落下风。”
一听这话,别说罗纲脸黑得像锅底,便是萧旖脸色也变了。
太学是大宋的最高学府,里面的学生基本上就是大宋的精华所在了,而且内里的教授无一不是学问精深之辈,这林景一人舌战群儒居然不落下风,今日跟这个千年老狐狸对阵,两人又哪里有底气可言?
“老先生今天是要欺负晚辈了吗?”萧旖突然起身,将店家送来的马奶酒给林景倒满,嫣然笑道。
林景大笑,摇头道:“敢问小哥姓名?”
“姓萧!”萧旖道。
“这天门寨广锐军军主也姓萧,萧小哥一看就不是本地人,莫不是从东京来的?萧指挥使的家人?”耶律俊问道。
“在下萧诚!”萧旖道:“萧定是我大哥。”
“哦,原来如此!”耶律俊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今日论此事,老先生却是只作公证,主战人嘛,却是我。”
一听辩论对手不是林景而是眼前这个耶律俊,萧旖顿时信心大增,我辩不过眼前这个千年老狐狸,还怕你这个蛮夷吗?
“萧小哥不要轻敌,他可是我的关门弟子,一身所学,即便是在大宋,想要搏一个进士出身,也是绰绰有余的。”林景抿了一口酒,很有风度地提醒道。
“大言不惭!”罗纲冷哼。
耶律俊微微一笑,端起马奶酒,轻啜了一口,缓缓道:“大辽立国之初,我辽太祖便言:孔大大圣,万世所尊,宜先。是以从那时起,我大辽便建孔子庙,习儒家文。彼时,却不知大宋在哪里?”
那个时候,大宋还没有建立呢!
罗纲还在思索着如何反驳的时候,萧旖已是接口道:“大辽制度,官分南北,因俗而治,以国制制契丹,以汉制制汉人,如果耶律先生当真自居为华夏正统,为何官分两元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