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比我年轻一轮,但我对他,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还记得当年我刚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才十六岁时哩,比你现在还小,那个时候,他就让我甘愿俯首贴耳的地听他使唤了。”
“二叔真有那么厉害?”萧靖可是知道,眼前这位他叫做威叔的人,在西军之中,那可是当之无愧的三号人物,不过是仅次于自家父亲和长史张元而已。
“你对他还有多少映象?”拓拔扬威笑问道。
“没有多少映象了,当年分别的时候,我才四岁多呢!记忆中最深的,倒是二叔弄得一手好饭菜,便是娘也老说,她跟着二叔学了很多菜肴的新花样,还说也不知道二叔一个读书人,是怎么就能烹饪一道也如此精通的。”
“学问天授啊!”拓拔扬威叹道:“像他那样的人,不管什么学问,稍稍钻研,便如同别人在此道上浸淫了一辈子一半,委实有些可怕。”
“威叔,您很惧怕二叔吧?”萧靖小声问道。
拓拔扬威叹了一口气:“你二叔那样的人,初与他交往,如沐春风,他对任何人都彬彬有礼,哪怕是路上的一个乞丐,他也不会有半分轻视,他总是让与他在一起的人,感到很舒服,把他当朋友。但这些年来,我每每回忆起与你二叔的交往,却是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有一种感觉越来越清晰,就是你二叔看我们,都是那种居高临下的带着审视一般的眼神,那好像是一种傲慢,又好像是一种可怜,这种感觉很难说清楚,靖安,每当这种感觉出现的时候,我都觉得你二叔像是一个神在俯览人间。”
“那有这么玄乎?”萧靖笑了起来。
“也许是他当年的布局,惊着我了吧?”拓拔扬威摇头道:“当年十六的他,举重若轻的组织我们灭嵬名部,打得实力强横的李续灰飞烟灭,而后又借着这件事,逼迫当年的陕西路安抚使马兴背书,借着朝廷的力量,开西域,踏青塘,朝廷几百年来没有做到的事情,在他的手里,不过数年光景便天翻地覆。而据你爹说,这只是你二叔谋划的一部分。包括后来的开边西南,也是他这盘大局的一部分,如果不是后来出了变故……”
“所以说二叔是人不是神,他要真是神的话,祖父他们怎么会死?姑母又怎么会去了辽国?”
“你觉得承天皇太后现在过得不好吗?”拓拔扬威反问道。
萧靖一愕,这个问题他还真不好回答。
当年姑母算是被逼、被抢进入辽国的,可现在姑母却是强大的辽国的第一人,其实力别说是碾压西军,便是二叔也被姑母逼得喘不过气来。
那她算是过得好还是不好呢?
“这件事,你不要在你二叔面前提!只怕这是他平生之痛!”拓拔扬威叹道:“这件事我给你师傅也聊过,你师傅啊说过一句话让我深有体会。他说善谋者谋天下大势,谋万世之基,但却往往会忽略了身边,忽略了自己。你二叔大概就是这样的吧?当时那个局面,说实话我们都没有想到。”
“所以威叔,我们西军独立建国之事,除了父亲反对之外,您也一直没有明确表态,是因为二叔的原因?”
拓拔扬威点了点头:“当年你二叔谋划西军控制西北,破西域,踏青塘之时,曾与我细谈过,在你二叔的规划之中,这些领土,都是他嘴里的大宋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萧靖眯起了眼睛。
“是啊,所以西军一旦独立建国,必然便会成为你二叔的敌人。”拓拔扬威道:“靖安,我害怕成为你二叔的敌人。”
“威叔,你别忘了,还有大辽呢!”
“你姑母会容许我们独立?”拓拔扬威长叹一口气:“当年去横山的时候,那个女孩便是你二叔身边的一个跟屁虫,她就是你二叔教出来的。你看到她这些年在辽国的动作没有?从她的这些动作里,你没有作出一个判断吗?那就是你这位姑母啊,跟你二叔一样,都痴迷于天下一统,绝不会容许金瓯有缺的。”
“如果二叔与姑母两人这一辈子都分不出一个胜负来呢?那我们岂不是便有了机会?我们是那个能左右胜负的筹码,偏向谁,谁就要强一些。我们一直站在弱者一边,这样他们就永远也无法决出胜负,威叔,这虽然是走钢丝,但我却觉得很有意思。”
“你师傅跟你讲的吧?”拓拔扬威笑道:“的确很有意思,但今年,你师傅老实了许多,不再鼓吹这种言论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因为你师傅突然发现你姑母这个人,完全不能以常理度之。如果说他还能猜到你二叔的一些行事脉络的话,你姑母的所作所为,就让你师傅茫然了。”拓拔扬威一摊手道:“其实不止是你师傅,我也茫然了。”
“姑母怎么啦?”
“这十余年来,你姑母的表现异常老到,完全就是一个心胸城府无不是上上之选的政治家,真要说起来,连耶律俊也算是栽在她的手中,林平耶律喜这些人更是连命都没有了。但当你姑母执掌大权之后,她的表现,却像是一个赌徒一般。”
“赌徒?”
“对,赌徒。她迫不及待地将她所有的筹码,一次性地全都押到了牌桌之上,要与你二叔来一个一把定胜负!”拓拔扬威道上:“这样的疯狂地举动所带来的后果就是,要么你姑母赢得一切,要么你二叔赢得一切。”
“会是这样吗?”
“这是我与你师傅一起的判断,这一次来见你二叔,我也是想从他这里得到映证,如果你二叔也是这么认为的话,那么我们西军就必须要作出选择了。非此即彼,想当个骑墙派,想做那墙上的草,完全没有可能了。”
第六百九十四章:抵达
萧靖有些迷惑,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姑母要这么做!
他还记得当年在风凌渡,自己曾经去拜见过姑母。
她是那样的雍容华贵,那样的从容不迫,那怕面对着父亲的千军万马,却仍然一人一渡横亘于风凌渡上,让父亲不得向前半步。
他将心中的颖惑说了出来,希望拓拔扬威能给他一些解答。
“我与你师傅就这个问题探讨了很久!”拓拔扬威沉吟了一下,道:“我们是有一些猜测。”
“还请威叔释疑!”
“你那个姑母表面上看起来正常,但内心深处,只怕早就疯了!”拓拔扬威语出惊人。
“这怎么可能?”萧靖愕然:“看姑母治国理政,有条有理,做事情轻重缓急有条不紊,那里有半分疯模样?”
“我说的是这个疯,不是你理解意义上的疯!”拓拔扬威道:“她现在漠视一切。你别看她延揽天下英才,大力改革,使得辽国国力蒸蒸日上,但实则上,她只不过是希望手里的这把利器再锋利一些,好方便她抡起来挥舞向她的敌人。”
“二叔?”
“应当是吧!”拓拔扬威道:“致于这把刀子的最后结局如何,她根本就不在乎,而组成这把刀子的千千万万的人的性命,她也根本就不在乎,她只想要一个结果,不管这个结果是好是坏!”
萧靖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应该是这样的。我还依稀记得当年姑母最是崇拜二叔了,而且爹也是这么讲的。”
“恐怕正是因为无比崇拜,所以才格外想要打败!”拓拔扬威一摊手,反正萧家这三兄妹,在他看来,就没有一个是正常人的。
一个一个的都好像是老天爷特地降临下来做一个游戏一般。
现在,这天下便是一个硕大的棋盘,他们兄妹是棋手,而自己这些人,只是这枰上的一枚棋子。
“如果姑母获胜了会怎么样?”
“如果你姑母当真获胜了,我猜她立刻便会意兴索然,对这天下之事,再无半分兴趣。”拓拔扬威道:“但如果你二叔获胜了,他却会把这当成一个起点,兴致勃勃地去建设他心中理想的国度。”
“所以其实,您是支持二叔的是吧?”萧靖问道。
拓拔扬威一笑道:“当然,靖安,恕我直言,你姑母现在就是一个疯子,真要让一个疯子赢得了这天下,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我虽然也看不透你二叔,但他有一点却是不会变的,那就是他永远在想,怎么让这天下人过得更好一点。只要有这份初心在,这个人,就不会差到那里去。”
“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再去宋辽中间摇来摆去呢,直接选择不就好了吗?”萧靖站起来替拓拔扬威倒了一杯水,笑着道。
“那只是我的内心深处的想法,但做事情,永远不可能跟着自己的内心需要去走,而是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办,因为我们一旦选错,那就是身家性命的大事,岂敢胡来?如果我们觉得你姑母获得胜利的可能性更大,我们肯定是要选择你姑母的。至于以后会怎么样,我们并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而已!”
“为什么我们就不能自己做自己的主呢?”萧靖有些不服气。
拓拔扬威大笑起来:“想上桌当棋手,首先是要有实力做保障的。实力不济而妄行,第一个毁灭的就是我们了。靖安,你看到了没有,那江统领,为什么派了这艘重明鸟号来护送我们?”
“不是因为这艘船战斗力更强吗?能更保证我们的安全吗?”
“在长江现在便是大宋的内河,便是一艘小渔划子,也能安安全全地将我们送到江宁。江雄之所以这么做,只不过是向我们展示他们的强大而已。这一路上,你不管提出什么要求,这船上的主将都毫不犹豫地向你展示,甚至还让你试了炮,你以为是如何呢?”
“向我们展示实力!”萧靖回过味儿来了。
“是啊,这便是实力!”拓拔扬威点头,又顺手拿起了桌上的江宁周报,“你看到了他们户部发布的第一季度各地上计的财赋收入,那你在这个面还看到了什么?”
萧靖有些茫然。
“仔细看,这上面可是能琢磨出不少好东西的。”拓拔扬威道:“比方说,这上面的米价,麦价,粟料的价格等等。”
萧靖快速地在报纸之上找到了这些东西,在报纸的中缝里,并不显眼。
只看了一眼,他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米十五文一斗,麦十文一斗,粟居然只要六文一斗!”
“比我们那里,低了近三倍!”拓拔扬威语气有些沉重:“这样低的价格,只有好几十年前我在京兆会求学的时候,看到过大宋有这样的低的粮价。可那时候,正是大宋实力最为昌盛的时候。”
“现在李淳垮了台,张子明掌控了秦风路和陕西路一部分,这也等于我们与南方终于有了一条安全稳定的通道,那么南方的便宜的粮食,是不是可以直接运到我们那里去呢?”
“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拓拔扬威笑道:“先不说这千里迢迢地运过去运费几何?税费几何?便是我们西军内部,便是所有人都希望南方的便宜粮食进入我们的治下吗?这可是会影响到很多人的利益的。”
“临走之时,师傅不是还在说,希望您能说服二叔,允许我们的一些产品能够进入南方市场吗?”
“你师傅希望你二叔能给我们让利,让我们的很多产品能够进入南方市场,但却没有说南方的产品进入我们治下的事情!”拓拔扬威一笑道:“你可知道南方的很多产品比起我们的要便宜太多了,南方的产品大规模地进入我们治下的话,我们治下有多少人要破产多少人没饭吗?西军的绝大部分工坊的底子,还是当年你二叔在那里的时候打下的,这些年来,规模倒是在不断地扩大,但技术,却没有跟着提升,十几年老本吃下来,现在,早就没有什么竞争力了!”
“这样的事情,二叔会干吗?这是单方面的让利呢!”
“会干的。你二叔看我们的着眼点,不在于这点儿小钱上。”拓拔扬威道。
“很多事情,说到底,还是一个钱啊!”
“这你说到了点子上!你二叔当年也说过,打仗,说到最后,打得还是钱!打个比方吧,这一次我们与耶律敏在高昌的数场大战的花费你也看了吧?”
“看了,让人牙疼,每一战下来,光是羽箭就会射出去几十万支!”萧靖摇头道。
“一支羽箭的造价在五十文左右,每一仗,光是羽箭便耗费几十万贯,而这些射出去的箭,基本上都没有多大的回收价值了,最多能捡一些箭头回来,这还得打赢了才有可能,你说没钱,打什么仗?得益于前几年你二叔那边派人过来传授的连弩技术以及火炮技术,我们在高昌,在稳稳地守住了这个要点,但说实话,这仗,也打得心疼肚疼。”
“这两年,与耶律敏的战事,也使得我们的经济受累,西去之路断绝,更是损失颇大!”萧靖有些恼怒。“现在西域通道被耶律敏把持,我们反倒要看他脸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