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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那我们怎么办?”韩锬忧心忡忡起来,“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这苗绶,就是一个地头蛇呢!”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再难,我们这一次也要来一个强龙过江。”萧诚道:“我给你专门设计的这柄锤子和盾牌还好用吧?”
韩锬属于天生异禀的那种人。
简单点说,就是神力惊人。
或许这也是他韩氏几辈人都跟铁打交道有关吧,几十斤的大铁锤大他手中,就如同玩具一般,能舞得跟风车一样,单纯地较力量,便连萧定也不是韩锬的对手,而这个家伙,比萧诚还要小一岁,今年不过十五而已。
萧诚给他设计了两件武器,一件便是长柄锤子,类似于皇帝的金瓜班直使用的那种锤子,不过要更重一些,锤头与锤柄是整体锻打而成的,净重十二斤。而左手握的盾牌也是一面铁盾,盾面之上密布着锋利的倒钩。
“好是好,就是轻了一些!拿在手里感觉轻飘飘的。”韩锬从马鞍子上摘下铁锤,在手里舞动了几下,咂巴着嘴道道。
“不轻了,我大哥的铁枪,净重才八斤三两呢!”萧诚道:“你挥三十斤的大铁锤能挥多少下?”
“全力以赴,百来次!”韩锬道。
“这锤子呢?”
“可以一直挥!”韩锬笑嘻嘻伸出一根手指,道。
萧诚翻了一个白眼。
这话说得有些气人,而与韩锬并驾齐驱的魏武,已经不仅是翻白眼了,是冲着韩锬高高地举起了一根中指。
“十二斤重的锤子一下子砸在人身上,能要人命不?”萧诚道。
“能要!”韩琰老老实实地道。
“这不就结了!”萧诚道:“要是你碰到了敌人,有一百人,你挥舞三十斤的锤子,在别人不反抗的情况之下,你一锤解决一个,把这一百个人干掉之后,你还有力气吗?”
“没了!敌人不可能不反抗的。”
“要是敌人超过了一百个呢?”萧诚道:“在战场之上啊,比得不仅是力量,还有耐力,韧劲,谁的持久力更长,谁就能活得更长,一味地追求高大威猛有什么用啊?”
“我明白了。”韩锬道:“用这十二斤的锤子,我就可以一直打。”
“还一直打?”一边的魏武终于忍不住了,道:“你不吃饭喝水啊,锤子,我跟你说,别吹什么能一直打,在真正的战场之上,这十二斤的锤子,你砸出去一百来下之后,照样筋酸骨软。”
韩锬怒道:“要不然我们两个试试?”
“可以啊,咱们两个单枪匹马,较量较量?”
韩锬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道:“我不干了,你肯定是骑着马一直不停地逃,然后不停地向我射箭。”
“你才知道啊!”魏武道:“你的敌人又不是傻子,真站在那里让你锤啊?”
“好了好了,你二人各有擅长,有什么好争的!”萧诚摆了摆手:“魏三,你多大年纪了,尽逗锤子干什么?”
“我是大人了!”韩锬翁声翁气地道。
魏武大笑起来:“好大一个人,锤子,下头毛长齐了没有?”
韩锬大怒:“要不要比一比?谁输谁学狗叫!”
魏武怔了怔,看了一眼韩锬的身胚,突然就泄气了。
“不跟毛孩子一般见识!”
“不敢比就不敢比嘛!”韩锬大笑起来,“就知道你没底气。难怪婉儿姐姐一声吼,你要抖三抖!”
这一下子,队伍里所有人都绷不住了,韩锬的声音又大,附近数十步内都听得清清楚楚,便连那些队伍之中的壮妇,都笑得前仰后合。
他们当真是想不到韩锬这个半大的孩子,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魏武涨红了脸,他怕婉儿哪里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他身有残疾,婉儿不仅容貌秀丽,而且出身大家的她,更是知书识礼,内外都是一把好手,魏武当真是自惭形秽,所以敬着让着。但这种事,你怎么辩驳?说多了,他都觉得对不起婉儿了。
看着魏武一夹马儿狼狈走避,韩琰不由开心大笑,得意洋洋地坐在马上左顾右盼。
“锤子,让婶子看看你有多大?”队伍之中,有脸皮厚的壮妇大喊道。
别看韩锬在魏武面前耻高气扬,一步不让针锋相对,但被壮妇一喊,顿时便红了脸,吼道:“休想占我便宜。”
“婶子就看看!”又有几个壮妇大喊起来。
这一次,轮到韩锬打马狼狈而去了。
从天门寨到这里,千里同行,大家可都是混得熟了,韩锬可是知道这些壮妇的胆子有多大。这些个女人,比起东京城里的那些女相扑手也不遑多让的,那一双大手能做饭,能缝衣,也能拎刀子砍人的。
看着麾下两员悍将,刚刚还斗得不可开交,现在却又一起狼狈而逃,在前面居然又并辔而行,一路之上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萧诚也不由得开心起来。
这种日子,其实也是不错的嘛。
罗纲,辛渐,贺正等人带领三百正军,赶到了神堂堡。
看到神堂堡的时候,几百人都是傻了眼。这个地理、军事意义极为重要的军堡,在他们的映象之中,该是一个高大威猛的要塞要城堡,但此刻呈现在他们眼前的,竟然是一个处处破损,墙上草一蓬蓬长得到处都是的破烂地方。
而随着他们的抵达,内里也有一队队的士兵走了出来,大约有三百士卒左右,在一名正将的带领之下在堡下列队。
他们在昨晚已经接到了通知,将把神堂堡的防务工作,交给新来的部队。
神堂堡,驻扎有一个营的兵力,该有五百人的。
但现在,最多三百出头。
又是一处吃空饷而且吃得如此难看的地方!贺正有些恼火地想。
第九十二章:入驻
一个简单到了极致的交接仪式。
神堂堡之中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物资。据领头的正将跟辛渐所说,他们的粮秣都是每三天一次,从定边城运送过来的,今天恰好是第三天,所以堡里原本的粮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他们要带着在回去的路上吃。
储藏的军械倒还有不少,但多是一些刀枪剑戟之类的,像神臂弓、克敌弓以及这两种弓专属的羽箭,则是没有。
辛渐和贺正看到堡里配备的两台八牛弩的时候,几乎气歪了鼻子。一台的底座腐乱了大半,居然是用几块石头胡乱地给垫平了,以八牛弩发射时的力道,一箭出去,估计瞄得再准,箭也得飞到天上去。
而另一台,则更加不堪,牛筋酥软无力,各种铁质的构件绣迹斑斑,辛渐拿刀背敲了敲,卡的一声,竟然断掉了一截。
那名正将却是毫无惭色,带着两人在堡里溜哒了一圈,算是完成了交接,一个转身,一溜烟儿地带着他的人,飞快地跑了。
贺正看着如同一个个垃圾场般的堡内房间,看着歪歪扭扭似乎随有有可能倒塌的敌楼,瞅着那几乎就是摆设的两台八牛弩,闻着堡内酸腐不堪足以让人窒息的味道,一张脸直接就垮到了底。
“这,这他娘的是人住的地方吗?这他娘的是定边军最重要的一处前线堡垒?”辛渐也是瞪大了眼睛,连连摇头。“咦,罗帮办呢?”
“刚刚受不了这里的气味,又爬回到堡顶上去了。”贺正笑着道。“他哪里受得了这味儿?”
说话间,罗纲却又摇摇摆摆地从堡顶之上下来了,只不过两个鼻孔之中,却塞上了两块绢布。
“二位,咱们就别抱怨了,赶紧做正事。”他嗡声嗡声地道。
“帮办说得是,还请帮办吩咐!”两名武将一起抱拳。
“我吩咐个锤子哟?”与这些军人在一起混得久了,现在罗纲也经常是口吐芬芳,“我啥也不懂,怎么吩咐你们?给我留二十个人,我带着他们把这个堡子整理一下,至少也能住人吧?这,这就是狗子,只怕也嫌脏吧?”
辛渐与贺正两人对视了一眼,辛渐道:“贺队将,你带一队人去周边摸清楚情况,标注出重点位置以及设立哨位,我带着剩下的人,依托着军堡立起大营,以方便晚间先行官带着大队人马到了之后能直接入住。”
“遵命!”贺正也不推辞,直接拱手而去了。
辛渐知道自己对于战争的经验,是远远不及贺正的,所以将巡逻斥候的任务交给了贺正,而自己则带人准备来做些最基础的工作。
虽然鼻子里塞上了绢布,罗纲还是好几次忍不住干呕起来,不得不冲到透风的位置,大力地喘上几口气让自己觉得快要炸了的胸膛舒畅一点点儿。
这是他平生见过最脏的地方。
说句不好听的话,自家的茅厕,也要比这里干净一些。
天门寨的军营他也去过的,极其规整,干净,所有的物件摆放都有着固定的位置,一丝不苟。用萧定的说法就是,他的士兵,哪怕就是黑灯瞎火,他的士兵闭着眼睛都能知道自己的武器盔甲以及各类物件放在什么地方。
致于天门寨的军营卫生,罗纲听说是萧家二郎萧崇文专门为他大哥弄了一本小册子,林林总总有上百条细则规定,萧定也是花了足足一年多的时间,才把他的士兵们的习惯给憋过来。
看过了天门寨的军营,再看看眼前的,难怪罗纲怎么也不习惯。
虽然罗纲干上一会儿活,就要冲出去透气,但跟着他的二十个士兵,都还是极其敬佩他的。
罗纲是谁啊?那是东府相公家的公子,是个读书人啊。
比起上一次到天门寨去的那个御史,地位肯定是要高一些的,身份肯定也是要金贵一些的。但那个御史,走路向来鼻孔朝天,斜眼都不爱看他们一眼的,更别说像个下人一般的下苦力打扫清洁卫生了。
瞧瞧人家相公家的公子,就不一样了,难怪人家的老子能做到相公?
还真就不一样。
各色各样的垃圾被很快地清现了出来,一桶桶的清水,从堡塞里的深水井中被吊起来,然后泼在地上,再用墩布拖干净。清扫出来的垃圾,则被堆集到一起,然后一把火一烧了之。
一个时辰之后,整个神堂堡虽然外观上看起来还是破破烂烂的,但内里却是改天换地了,空气之中弥漫着淡淡的水腥气味,石板铺就的地面之上被清洗得干干净净,每间屋子里,也亮亮堂堂,算是恢复了一个军营该有的模样。
罗纲坐在井台之上一面揩着汗,一边喘着粗气。先前,他实在闻不得里头的那味儿,便一直在井台之上摇轱辘取水,到得最后,两个手臂都觉得麻木了。
“罗帮办,把背心隔一下吧,现在天气寒了,衣服湿了,很容易伤风的。”一名年纪较大的士兵拿着一块布走了过来,道。“罗帮办放心,这是我洗干净了的,一直没用呢!”
“用了也没关系啊!”罗纲哈哈一笑,站起来道:“你来帮我弄,还别说,我现在就觉得背心里凉嗖嗖的呢!”
“那赶紧得隔上!”老卒认真地帮着罗纲将干布隔到背心里,扯得平平整整。
看着老卒心满意足的离开,罗纲不由得感慨起来,崇文说得没有错,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如果不出来走这一趟,自己怎么能见识到这么多的事情,又怎么会与这些社会最底层的人打得一片火热呢?
以前,罗纲也并不如何瞧得起这样的人的。
只不过以他的身份,并不需要表露出这样的情绪来而已,本身他接触这个阶层的人的机会就是极少的。
真正接触得多了,罗纲才发现,这些最底层的人,是真正的最简单,最纯朴的一群人。一点点好意,便能让他们受宠如惊,对他们稍微平易近人一点,他们就对你发自内心的尊敬。你给他们一点点好处,他们就恨不得全身心的来回报你。
“这样过日子,才舒坦啊!”罗纲想起跟着父亲在书房里帮忙的时候,自家老头子常常猜度某人的心事,揣测某人做某件事的目的是什么,自己要怎样应对,不由得摇了摇头。
“谢幺,大家都歇好了没有?歇好了赶紧生火,将炉膛子都烧起来,赶紧烧热水,熬姜汤,外头的兄弟们,可比我们累多了。”罗纲晃了晃有些酸麻的胳膊,用力地摇着轱辘扯起一桶清水来,放在井沿上,然后扯着嗓子吼起来。
“来了,帮办,来了!”一名士兵小跑着过来:“炉子已经捅干净了,火烧起来了,就是柴禾不够。”
“外头兄弟们在搭营盘,那些用不着的枝枝叉叉,你带人去抱过来。”罗纲吩咐道。
又提了两桶水,感到两支手臂完全使不上劲儿了,罗纲这才罢了手,去堡内各个屋子里都去转了一圈,这才又上了堡顶。
早前给他垫了背心的那个老卒,正拿着小斧子小凿子在哪里修着底盘坏了的那台八牛弩。
“你还会木工活呢?”罗纲感兴趣地凑了过去。
老卒嘿嘿地笑了起来:“帮办,就是因为这门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