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官府肯定是要加税的。
官府肯定是要征兵的。
像自己这样的,肯定是要去打仗的。
能不能回去,谁也说不准。
这几年来,大辽与大宋之间的战争,胜负差不多要用四六开了,大辽赢六成,但剩下的四成,却是宋人赢了。
陆春可不敢保证自己是那六成中的一个。就算是六成又怎么样呢?像自己这样的小兵,每一场大战,是死得最多的。
陆春不想死。
他还有一个老婆三个娃。
他要死了,老婆得归别人,娃只怕也会就此跟别人去姓了。
该死的宋人,为什么要打仗!
在心里诅咒着,陆春艰难地在雪地里跋涉着。
耳中突然传来了战马的嘶鸣之声,陆春一下子原地仆倒在雪堆之中,手脚并用地向着旁边的一堆凸起物之后爬去,想遮挡一下自己的身形。
四五匹战马一路奔行而来,每一匹之间,隔着大约数十步的距离,这是防止在有伏击的时候被一锅端,前后两匹之间相距了数百步,足够有人能够逃跑了。
看到马身上骑士熟悉的装扮,陆春一下子激动起来,猛地从藏身之地跳了出来,挥舞着手臂大声喊叫了起来。
一柱香工夫过后,乌鲁本见了陆春。
在听到陆春详细的汇报之后,乌鲁本整个人都有些木然了。
很显然,他判断错了对方的战略意图,这是一个致命的失误。
但是他怎么也想不通,宋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哪里来的底气这么做!他们真想与大辽全面开战吗?
不敢乌鲁本想些什么,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现在放在了他的面前,对手必然是在谋算他了。而他又主动送了上来。
可以说,现在被动到了极点。
陆春的到来,并不会让他的处境好上一丝半丝。
正如乌鲁本所料想的那样,外面突然想起了凄厉的号角之声,而且,不是从一个方向之上传来的。
那是斥候的示警号角。
队伍之中的号角之声亦响了起来以应和斥候的示警,同时,也不需要乌鲁本下达命令,整个辽军的队形也开始了变化。
步卒迅速地向中间集中,而骑兵则在两翼游戈。
“将军,西北方向发现宋军骑兵,约五百骑。”
“乌鲁本将军,东北方向发现宋军骑兵,约五百骑上下。”
“乌鲁本将军,南方发现宋军主力,步骑混杂约在二千人上下。”
听着斥候的禀报,乌鲁本大怒:“现在驻守天门寨的定武军不过两千五百人的编制,就算他陶大勇不吃空饷,甚至超额养兵,但他从哪里来的的几千骑兵?”
斥候们面面相觑。
他们也很奇怪。
可事实情况就是如此,他们看到的,就是滚滚而来的骑兵队伍。
这个疑惑没过多久,乌鲁本和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
在他们看到这两支宋军骑兵的影子的时候,对方亦是停下了脚步,接下来,对方纷纷下马,以极快的速度结成了军阵,大盾,长枪,弩弓,标准的宋军步兵阵形,向着乌鲁本缓缓地压了过来。
两个都是如此。
什么狗屁骑兵,只不过是一群骑着马的步兵。
为了这一次的战斗的胜利,崔昂可真是下了大本钱的,没有他的从中调度,高位压迫,陶大勇从哪里去弄这么多的牲口来。
当然,还有盔甲,神臂弓,克敌弓这些大宋压箱底儿的利器。
陶大勇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富裕过。
他的信心,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要足过。
哪怕对手乌鲁本手中握有的力量看起来与他相差不大,大家都是两千出头不到三千的兵力。
但从装备之上,可就差远了。
乌鲁本判断错了宋军的意图,本意是只想带着队伍冲到宋境之中去大肆报复一番,烧杀抢掠一阵子出出气而已。完全没有想到宋人竟然蕴酿着这样的一场大战。
别说是他,只怕便是耶律珍,耶律俊这些大人物,也一样是想不到吧。
乌鲁本轻装而行,宋人却是各类重武器齐备,在面对这样的当面硬碰硬的时候,装备上的巨大差距,将决定战局的走向。
这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人再有勇气,再密如飞蝗的神臂弓的攒射之下,照样会被射成一个筛子。
陶大勇站在大旗之下,兴奋地看着已经坠入自己网中的猎物。
不管以后的事情怎么发展,这一仗,自己是赢定了。
崔安抚使当然是在利用自己,可像自己这样的人,不就是被利用的吗?如果在被这些大人物利用之后,能得到一点点好处,也就算物有所值了。
自己可不是萧定这样的人,有拒绝的资本。
呛的一声,他拔出了腰间佩刀,用力向下一压。
“进攻!”
进攻的是步卒方阵。
从三个方向之上向着乌鲁本的队伍压来。
宋人的步兵方阵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自称第二的话,那绝对没有人敢自称第一。
行进之中,队形丝毫不乱,连排列在一起的大盾,都似乎是一面墙在整体移动一般。
行进十数步,稍微地停顿一下。
然后又向前再行进十数步。
一开始,便是决战!
陶大能没有留给乌鲁本任何思考的时候。
一动手,便是三面主力步卒向中间压上,而骑兵则在外虎视眈眈,死死地盯着乌鲁本的骑兵。
“出击!”乌鲁本抽刀大呼,没有任何可以考虑得了,狭路相逢能者胜,除了拼死一战,还能做什么呢?
大名府,夏诫夏治言正在举办一场赏梅大会,尽邀大名府各路文人墨客,知名乡绅,以及名满河北的诸多名伎。
夏诫的面子,自然是谁都要卖的。
能不给夏诫面子的,在大名府,也就廖廖几人而已,而这廖廖几人,除了崔昂,谁也不会没事儿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崔昂与夏诫两人不对付,在河北路算不上什么新闻。
所以崔昂没有出现在这样的一场盛会之上,所有人也都不以为意。
听说崔安抚使去巡视边境了。
这就很有意思了。
这样的风雪天气还去巡视这境,是多么的克尽职守啊!他不是不来,而是要以国事为重,这样的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情,自然得先放在一边。
但说不定过上几天,崔安抚使回来了,也来办上一场这个或者那个的大会,你夏府尊是去,还是不去呢?
这可就考验夏诫的心胸了。
夏诫却似乎根本没有考虑这些,一手执酒杯,一手执笔,在下面人敬献上来诗赋之上写着评语,或者标红。
但凡得到夏诫赞赏的这些诗赋,最终都会被编印成册,刊行天下,对于这其中的许多人来说,不谛于是一个扬名立万儿的机会。
所以这样的一场盛会,不管有没有名贴的,很多人都会削尖了脑袋钻进来想以自己的诗文来搏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
“府尊!”徐宏从外头走了进来,站到了夏诫的身这。
“有消息了?”夏诫刚刚笑着在一篇诗文之上批了十窍已通九窍几个字,看到徐宏进来,转头问道。
“是,天门寨那边飞马传来消息,三天之前,陶大勇大败乌鲁本,击溃乌鲁本主力,乌鲁本仅率百余骑兵逃脱。陶大勇趁势进军,已经拿下了归义城。”徐宏道:“接下来,只怕崔安抚使会要求府尊您动员更多的民夫,转运更多的物资、粮草往归义城去。”
“给他,给他!他要什么,我们就给什么,免得将来出了事情的时候,他把黑锅往我们头上甩!”
“府尊,如果他守住了归义城,那可就是大功一件了!”徐宏道。
夏诫笑道:“你以为崔昂会觉得守得住?他只不过另有盘算罢了,不过,不管他有什么盘算,我们不替他们背黑锅就可以了。”
“这样的天气,再起民夫徭役?”
“这是安抚使的命令,与我夏诫有何关系?”夏诫笑道:“这些都是小事,回头再办,咱们就等着安抚使的喜报以及公文便好了,来来来,长生,坐下来帮我看看这几篇诗赋,我觉得不错,但仔细思量,却又觉得差点意思,但差在哪里,又一时之间说不出来。你来帮我看一看。”
第一百二十六章:辽人的反应
耶律珍看着血糊刺拉地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乌鲁本,脸上的神情一分分阴冷下来。
与乌鲁本比起来,耶律珍看起来单薄多了,看身形,看气质,看作派,耶律珍与漆水郡王耶律俊倒有着几分相似,都是那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模样,未语先笑,和蔼怡人。
但只要真正了解耶律珍履历的人,就知道这个文质彬彬的皮囊之中,装着的是一颗多么残忍酷蛮的心。
东北荒蛮之地数年,耶律珍硬是把女直人杀得血流成河,让反反复复时降时叛的女直人,彻底地跪倒在了辽人的脚下。
而做到这一点,耶律珍让女真人付出了数万人的代价。
而整个女直人加起来,恐怕也不会超过十万人。
“这是把我们的容让当成惧怕,得寸进尺了。”耶律珍冷笑道:“当真以为他们可以与我大辽相抗了吗?”
“将军,末将中了对方的计策,损兵折将,丢了归义城,请将军责罚,但请将军再拨给我一支兵马,末将一定会将归义城夺回来。”乌鲁本重重地叩了一个响头,道。
耶律珍扫了他一眼,道:“起来吧!这事儿,也怪不得你,谁也想不到,宋人的胆子现在竟然这么肥了,他们怎么就觉得这样的行为,不会让我们掀起大规模的报复呢?他们的底气,到底是从何而来的呢?真的是让人想不通啊!”
“不过是利欲熏心而已。”乌鲁本恨恨地道:“看到一个萧定因为与我们作战讨到了好处,一个个地便都想效仿了。”
耶律珍摇了摇头:“不不不,这一次的作战,单靠陶大勇,怎么可能完成?这里头没有宋国河北一路的大力支持,是做不成的。你不是说他们拿下归义城之后,并没有抢掠一番就走而是进城驻扎开始修整城防了吗?这是想要永久占领啊!”
“所以请将军拨我兵马,尽快夺回归义城,不然传到了上面,只怕责罚会更大的。”乌鲁本声音有些颤抖。
上一次耶律斛与萧定争斗失败,便被弄了回去,如今去了东北与女直人打交道,去收女直人的税了,这可真不是一个好活计。
这一次,自己可比耶律斛输得惨多了。
上一次只死了人。
这一次不但死了人,还丢了城。
“宋人都是乌龟性子的。你让他在一座城里盘踞起来了,想要将他打下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耶律珍叹道:“你以为给你三五千兵马,你就能夺回归义城?你会在归义城下输得更惨,会死更多人的。”
“那将军说,怎么办?”
“打肯定是要打的,但怎么打,得要好好思量一下,又不是非得在归义城打,咱们去别的地方打一打,不可以吗?”耶律珍突然哧地笑了起来。“这里损失了,咱们去别的地方找补一点回来。至于归义城嘛,距离宋人的地盘还有这么远,运送补给的道路还是可以图谋的。”
“可惜拒马河现在结了冰,给了宋人偌大的方便。”
“彼此彼此!”耶律珍道:“老天爷是公平的,不会偏向谁。这先下去休息吧,这件事我要好好思量思量。”
“多谢将军不罪之恩!”
“打了败仗就处罚一个将军,那长久下去,我大辽哪里还有将军可用?”耶律珍笑道:“此败,非战之罪也。”
还没有等耶律珍琢磨出一个好办法来,析津府倒是先来人了。
来的而且不是一般人,而是漆水郡王耶律俊身边最得用的人林平,此人有一个爹,叫林景。所以林平与耶律俊也算得上师兄弟。
耶律珍心里有些忐忑。
毕竟自己过来之后,在宋人面前已经连折两阵了,先是阿孛合死在了萧定手里,现在乌鲁本连归义城都搞丢了。
真要追究起来,自己可是头号责任人。
“允之,一点点小事而已,怎么还劳你大驾从析津府一路过来?”亲自迎出了府门,耶律珍笑道。
“一听说乌鲁本这里出了事,王爷就让我快马加鞭往你这里赶,就怕里一时冲动起了大军呢?”林平笑道:“看起来还是我父亲更了解耶律将军,说耶律将军断不会如此毛燥。”
“林相公太抬举末将了!”看到林平不是来问罪的,耶律珍顿时松了一大口气,“允之,请请,我已经温好了酒,备好了菜,正等着你大驾光临呢!”
“走走走,这一路行走,的确是冻坏了,喝点酒,暖暖身子,咱们边喝边说!”林平亦是笑着,与耶律珍两人携手而行。
几杯热酒下肚,林平的脸色也终于恢复了红润。
“这么说来,你居然是要去大名府的?”看着林平慢慢地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