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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马力,先是长槊、再是马刀长刀过处,寒芒卷动时层层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李落落统领着铁林军重甲生生凿出条道路,一时间倒也能将前方的敌军杀得个人仰马翻!
粱狗也不过如此,交锋厮杀时,阵列却摆得如此松垮,却不正方便我麾下重骑儿郎平趟着杀上几个来回?
然而李落落脑中刚生出这么个念头,他却惊觉自己的身子骤然下沉,胯下骑乘的高头大马惊嘶向前扑倒。在那一刹那,李落落惊愕的发现周围成排的重甲儿郎骑乘的战马前蹄突然被绊到,纷纷朝着前方扑倒翻滚时,他才意识到:
奸贼!竟然事先挖了这许多的沟坎!
巨大的重骑冲锋阵势,当中成队、成队的重甲战马又是在疾驰的过程中忽然脱力扑倒,连带着后方更多的铁浮屠甲士成批、成批的也被绊倒翻滚,骤然间在汹涌突进的骑阵当中,似乎凭空出现无数由同僚人马堆砌成的阻隔障碍……
战马接连发出嘶鸣声撞翻扑倒翻滚,连带着一片铁林军头上脚下的摔飞了出去,无数人马顿时滚成一团。后方重骑陡然间也要面对一道道沟坎,以及前方同僚形成的绊马障碍,强烈的惯性根本收势不住,这加剧了重骑成成片倾倒的混乱扩大。
再是骑术精湛的河东劲骑,遭逢如此变故,也都不禁甩飞跌落,激烈得震耳欲聋的金铁撞击声中,众多坠马的重甲骑士挤压到成堆的人马身下,生受血肉碾压、骨骼迸裂也不由当场毙命!
“糟了!快!抵死保护世子!”
协同策应李落落所部铁林军的河东军将安福顺、安福庆、安福迁兄弟三个当中,安福庆最先发现他们的少主连同大批甲骑马失前蹄,便立刻高声大喝。然而他所统领的协从步军如今也被死死缠住,各队将士惊呼惨叫叫嚷着,跌跌撞撞的向后方朝涌去,反而使得己方阵列纷沓的更为混乱。
安福庆愈发心焦,陡然间又见到前方混战的人群当中刀光一闪,麾下的一员军校的身子顿时被斜斩劈开成了两截。激溅挥洒下来的血雨当中,骤然撞出一员梁军大将,就见他生得络腮虬须、磅粗腰圆,杀气腾腾的眸子很快瞪视过来,他胯下那匹黑鬃健马突噜噜打了个鼻响,便仰蹄朝着安福庆这边疾冲而至!
“世子!给老子闪开!”
安福庆瞪目怒吼,立刻催马迎将上前。而那员梁军骑将双臂抡动,手中长刀在空中划出道耀眼夺目的寒芒,挟裹其锐厉的破风声便朝着安福庆头顶重重斩落了下去!
两般兵器狠狠的撞在一起,强烈的反震力让安福庆陡感不堪重负,他惊异的抬头瞪视,就听架起格挡的长枪枪杆生生挨上势如泰山压顶的长刀刀锋,硬木“喀嚓!”的发出折断的脆响!
那员梁军大将挥斩劈落的长刀去势尤疾,当即劈断了枪杆又狠狠斩落下去的同时,安福庆又听到自己的耳畔边炸开一声惊雷般的怒喝声:
“取汝性命者,梁军遏后都指挥使牛存节是也!”
猝不及防的安福庆还没来得及叫骂出口,劈落的长刀便狠狠的剁进了他的胸膛。鲜红的血液抛洒,安福庆仍是怒目圆睁,可他的头颅,终究不由得软绵绵地垂落下来,连带着身子从马鞍上重重摔落下去,已是再无生息……
战团的另一侧,安氏三兄弟当中的安福顺同样是瞪大了满是血丝的双眼。可是他也跌落下马,身上还插着十几根不停颤动着的羽箭……饶是安福顺仍要尽量挺起身子厮杀,可是他步伐踉跄着眼见又要摔倒……他都能感受到体内生命的活力正在不断流逝着,忽然间嘴中喷出一口的血沫,安福顺颤巍巍的抬起头来,哪怕已是口齿不清,他仍嘶声恨道:
“梁……粱狗!可……可恶……”
然而安富顺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身子便已直挺挺的扑倒在地。从正前方杀透阵列,而疾冲过来的一队梁军步卒也尽皆抄起手中兵刃,嘶声怒骂着朝着安富顺已被射得如刺猬般的身子上猛搠乱剁下去,抽搐的身躯更是血肉模糊,乱刃加身,也是万无生理!
三兄弟里面,眼下仅存的安福迁也已是浑身浴血,他所统领的部曲也被梁军拦截冲垮,周边也仅剩下三四十个兵卒。然而当安福迁也惊觉意识到李落落那边形势险急之际,陡然间又听得一阵马蹄声纷沓而至。
安福迁咬牙转头望去,就见数十骑梁军快马飞也似的杀垮被拦截开的一拨步军,便径直朝着这边疾冲了过来。马蹄扬起大片的烟尘,影影绰绰的,安富迁就望见那一彪朝着自己冲杀过来的敌骑当中,打出的是梁军踏白将李思安的旗号!
第295章 杀人未足耳,可暂时留你一命
锐利的尖啸划破空气,寒光一闪,已经狠狠的刺进了安福迁的胸膛当中。李思安这一枪搠的极狠,枪锋直接洞穿了安福迁的胸腔,又从后背贯出,锋利的枪刃犹自闪烁着森寒的光芒,而殷红的血珠也正顺着枪刃点点滴落下来。
安福迁浑身一震,虽然手中军械已颓然掉落在地,他立刻探出双手,死死的握住从他身体穿过的长枪枪杆……颤巍巍的抬头瞪视,就见李思安居高临下的俯视过来,他脸上轻蔑不屑的神情,就如同一只正在玩弄老鼠的猫。
身躯被死死的钉住,安福迁就算发力挣扎,也只会使得浑身的力气流逝的更快,他也根本没有办法冲上去用手掐、用牙咬的与眼前那个面目可憎,而即将取下自己性命的敌将厮杀……
安福迁的头颅,看似也要缓缓的低垂下去,然而他喉头嗬嗬作响,猛的又抬起头来,“噗!”一口血痰从嘴里喷出,也犹如一只血红的箭激射过去,也溅得李思安半边脸尽是血污。
李思安被唾得先是一怔,旋即勃然大怒。长枪从胸腔内生生被抽出,安福迁的身子也向前扑倒撞到地上。李思安恶狠狠的瞪视着看似气绝的敌将尸首,口中还大声喝骂道:
“岂有此理!狄夷汉如此无礼!给我乱刀剐了他,只留下首级向主公请功!”
此时此刻,血腥的战场到处仍有号角声响起,合围而至的梁军将兵,也仿佛汹涌的潮水,从多个方向朝着仍在负隅顽抗的河东军部众掩杀过去。所过之处,鲜血、残肢、躯体也已涂满一地。
随着安福顺、安福庆、安福迁兄弟三个先后阵亡,其余河东将士身陷重围,也实在难以再长久力抗下去……而缺少同僚部众的协同,李落落所统领的铁林军重骑半数以上被沟坎绊倒堵成一团,余众群龙无首,也很那再冲驰起来,面对层层围杀过来的梁军部众,看来也终究难以再冲阵杀出重围。
……
头破血流的李落落被五花大绑捆得个结实,又在一众兵卒的推搡下不断挣扎着,然而身后一员步将一记闷棍重重的砸在脑袋上。李落落两眼一翻,顿时昏死了过去。
当他再悠悠转醒时,就见自己伏在一处帅帐前面。周围也尽是挎刀绰枪的梁军兵卒,而正前面有一众将领站定,拥簇着个大马金刀的坐在帅椅,身穿锦袍华服的汉子……那汉子玩味的打量着李落落,也正是挥军鲸吞西北诸藩,如今也已杀入河中军藩镇境内的奸雄朱温!
李落落怒目瞪视,正待喝骂,却隐隐听见周围似乎仍有隐隐惨叫声传来。有一名军校径直走到朱温面前,立刻施礼报说道:
“主公,除河东铁林军伤残俘虏外,余众也已尽数斩杀。氏叔琮、王虔裕、段凝、符道昭、李重允、朱友恭几拨兵马捷报传来,共计擒获得两千余河东俘虏,如何发落,还望主公示下。”
忽然间阴风呜咽,扑面而来,朱温也不由得微微眯眼。然而他露出那对细长的眸子中凛然杀意也是格外狰狞:
“此乃杀人未足耳……传令下去,把擒获的河东军汉尽数给斩了……”
待那军校领命退下,朱温很快的又转过头来,他冷笑着打量着伏在地上的李落落,又戏谑的阴声说道:
“像,你和李克用,长得确实很像……却是奇怪,你长得怎么不像孤?”
“朱!全!忠!”
见到了自家的宿敌死仇,要杀尽生擒俘虏的河东儿郎,又听朱温以无赖汉的口气羞辱自己,李落落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双目也直似要喷出火来!然而当他挣命要扑起身子,向朱温那边暴冲过去时,身后一队步卒疾冲过来,抄起枪杆就朝着李落落身上如雨点般乱搥了过去!
眼见李落落又被压到在地上,磕得满嘴尽是鲜血,朱温脸上笑意也变得更阴冷了几分:
“这脾气……倒是也像李克用,只不过你的本事到底也远不如你老子,否则又怎会轻易被孤给拿住?那沙陀汉,还当真不心疼自己的儿子,这一次他终究栽在了孤的手里,而你河东屡番与孤作对,今日却为我军擒住,不乞活讨饶,当真想死不成?”
李落落奋力更起脖子,血口大骂,也浑然不顾从嘴中喷出两枚断齿:
“朱全忠,你这狗贼歹毒奸恶,既然滥杀我河东儿郎,我也就没打算再活下去!要杀便杀!可就算我今日必死,父王也必然会为我报雠,早晚要将你这畜生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嘿嘿……既然早已结成死仇,就算让你苟延残喘一时,你老子便不打算取孤的性命了?”
朱温狞笑说着,然而看他神情似乎也正思索着什么,片刻过后,朱温俯视过去,随即又道的言语,也是格外阴渗渗的:
“孤今日能断你老子一根,以后也自能绝了你老子的种,不过……暂时留下你这沙陀崽子的性命不杀,或许也还有些用处。”
……
本来做为朱温最为强大的对手,然而河东李克用兵发河中军藩镇,竟然落得如此一场惨败,当然也使得天下震惊……消息很快的也传到了泰宁军兖州瑕丘这边来……
李天衢得知河中那边的战报之后,也不由得感叹李克用这段时期当真正处于低迷期,显然在战略部署上出现了重大失误。
又得报河东晋军李嗣昭等将领,虽然也已意识到梁军有备设伏,针对于晋地西南的地势设下了层层埋伏,而立刻停止进军,不但避开敌军设下的险境,又火速驰援同袍军旅……可是隰州、晋州两地相隔,当然也无法立刻调兵赶至……
就算是李嗣昭等晋军将才驰援去救,由于晋州那边李存信于乌岭一役败得太快,又是朱温亲自调遣几拨军旅正面吸引敌军,并迂回切断后路……晋军将官安福顺、安福庆、安福迁兄弟三人战死,铁林军指挥使,更是晋王李克用的长子李落落也为朱温所擒获。李嗣昭挥军来得到底还是迟了些,也幸亏他见机得快,没有在落入朱温以李落落为饵,而后续设下的伏击陷阱中,但终究也只得驻足兴叹,而无法再救回自己义父的亲子……
已知晓河中那边的战报经过,李天衢心中也不住的寻思道:虽说如今天下大势以及太多人的命途都出现了变数……可是有些人、有些事难道注定在劫难逃?李克用的长子李落落……注定还是要落到朱温手里?
……
注:朱温说的那句“杀人未足耳”,按《旧五代史·梁书·卷一·太祖纪一》所载:帝知之,自兗领军策马先路至钜野南,追而败之,杀戮将尽,生擒贺瑰、柳存、何怀宝及贼党三千余人。是日申时,狂风暴起,沙尘沸涌,帝曰:“此乃杀人未足耳”,遂下令尽杀所获囚俘,风亦止焉,絷贺瑰等以示于兗。帝素知瑰名,乃释之,惟斩何怀宝于兗城之下,乃班师。……
本来为攻打朱瑄的战事中所言,不过那几场仗既然这本书是由改换门庭的葛从周抢先打了,贺瑰也并未投向于朱温,故而做个转移。
第296章 这块地盘,将成为凶险之地
毕竟李天衢记得,本来应该是魏博军与河东反目之后,李克用挥军前去攻打罗弘信,而史载轨迹中的朱温尚还没有西进意图挟持皇帝,并非无暇东顾,遂挥军前去救援。
双方交战之时,铁林军指挥使李落落骑乘的战马由于被沟坎绊倒,而被宣武军活捉。李克用爱子心切,亲自去救,却也险些被俘虏……
不过原本的轨迹,朱温却是把李落落交给了罗弘信,让他动手处死,以确保魏博军同晋军结下死仇,也就只能坚决倒向自己的阵营……李克用虽暴怒欲狂,可终究无机可乘,也只能含恨率领军队班师返回。
李克用当然很清楚是朱温逼迫罗弘信下的手,反正他们二人之间的仇恨绝对无法化解。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而且朱温这一手玩的确实狠辣有效,不但让自己的仇敌体会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又能促使魏博军也与晋军成了世仇。
但是这一次朱温却并没有立刻处死李落落,而是暂时擒扣住他。李天衢听闻后来的军情,本来大张旗鼓的要截杀阻碍梁军占取河中藩镇治下诸州的河东晋军,经过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