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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李天衢要争取招抚的,本来就不是韩建这个接替赵家三兄弟,而执掌忠武军军政大权的节度使。
陈州宛丘,也如汴州开封那般,提前得知敌军大举犯境,早已紧闭城门、严防以待。直到由李天衢亲自统领的军旅旌旗,出现在宛丘守军的视野之内,大批的守城将士,也纷纷涌上城头排开阵势。只不过比起开封方面的守军,戎卫陈州宛丘的将校、军卒虽然也是神色凝重,可他们凝视远处敌军打出的旌旗,不少将士脸上也不由得流露出迟疑与矛盾之色……
而再度返至故地的李天衢,环视向宛丘城郭的轮廓,乃至周围熟悉的景致,差不多也有着相同的感受。
现在隶属于忠武军治所的梁军部众,恐怕大多都是陈州赵犨的旧部。换而言之,如今所要面对的很多敌人,当初与我却还是并肩作战,曾经力抗过黄巢大军的袍泽战友吧……
触景生情,李天衢心中也不免十分感慨。所以如今即便势必要夺下陈州宛丘,李天衢也并没有打算从一开始便发动全力猛攻。而是要利用过往的关系,与陈州守军打一打感情牌。
烈风呼啸,位于宛丘北面城门上方的守军将士,与城外也已排开阵列的五万敌军遥相对持,天地间也是一片肃杀的景象。然而当城头上眼尖的将官眺望见对面阵中踱出一众军骑,当中打出的那杆旌旗之上,赫然绣着兖王李天衢的名号……本来严阵以待的守军阵列当中骤然一片喧哗声起,不少将士神情复杂,朝着李天衢凝视过去之时,眼中却也不由的流露出敬畏之色。
毕竟除了赵犨,赵昶、赵珝这三位在当地最受军民仰慕崇敬,而皆是陈州乃至忠武军藩镇的父母官以外,当年力抗黄巢战事,就要属同样与赵犨三兄弟把守得一面城门,而曾迫退十余万反军的李天衢所立下的汗马功劳最多。
而排列在城头上方的梁军当中,队正、厢指挥使、营指挥使、都将……等诸级武职官员,这些年来积累资历在军中博得相应的地位。他们当中甚至还有不少人,曾经当过由李天衢亲自统领的小校、兵卒……
宛丘城头上众多守军,也不由深感造化弄人。其中有名军校不住喟叹了声,旋即便道:
“李都将……如今已贵为兖王……当年与咱们弟兄一并出生入死,也深得赵家三位恩官的器重。本来都是过命的交情,可事到如今,我等本来是赵家恩官麾下的兵,却又成了梁国的兵,而旧日上官挥军杀至,彼此怎么就非要兵戎相见?”
那军校沉声说罢,在他身边不少将士也不由得点了点头。然而他们也都十分清楚,李天衢杀得二十多万梁军溃败,迫使朱温都已往西面转移,也正要趁势大举占据梁国宣武、忠武等诸藩领地。就算是陈州本地出身的将士,很早以前便是做为朱温的附属势力,如今身上更是到底穿着的梁军制式的衣甲……再次相逢,已经是战场上的敌人。而慈不掌兵,李天衢为了尽快占据忠武军藩镇治所,恐怕也只有不念旧情,而立刻向宛丘发动猛攻。
然而李天衢骑乘着雄壮战马,在城前兜了几圈,虽然彼此相距甚远,也尚看不清宛丘城头上万是否会有熟悉的脸庞……可李天衢寻思一番,忽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旋即便发出振聋发聩的呼喊:
“陈州宛丘,当年孤也在此蒙受恩官提携,知恩赏识大恩,至今未曾忘却!而赵家三位恩官以咫尺之地,力抗黄巢十数万众,壮哉!而三位恩官本为唐廷忠烈臣子,上奉帝君、下抚黎民,忠武军民人皆感之,陈州旧部弟兄,当然也是心知肚明!
朱温贼子歼清流、弑帝君、灭唐祚,全因先前狡诈伪装,而蒙蔽过三位恩官鼎力相助。如今贼子原形毕露,天水郡公(赵犨三弟赵珝得赐封爵位)又为何悲愤而终,陈州旧部弟兄想必也是心知肚明!三位恩官倘若在世,也断然不会与窃国贼子同流合污!”
李天衢开口高呼,身后列开阵势的将士也立刻齐声重复自家主公呐喊的话语,声浪传达下去,又有数百人同声大呼,以确保宛丘城头上的守军能够清晰的听到李天衢所要传达的信息。
而城头上的一众守军听得个真切,人群中也立刻又引起一阵骚动。众多将士更为专注的侧耳倾听,就听见李天衢又高呼喊道:
“我等皆曾受三位上官恩情,自当秉承遗志,又如何能事从于篡唐梁贼?全因赵氏后代不肖子孙贪图权势,而投从朱温。陈州众弟兄既是行伍儿郎,奉从钧令,故而先前改投梁国,也是情有可原。
可事到如今,孤兴义军前来讨伐篡国贼子,兵锋所向,凶丑溃散!今时终究不免要引兵重返宛丘故地,但也仍念及旧日与陈州宛丘众兄弟的袍泽情谊,故而也不愿立刻兴兵攻打,而至阵前晓以大义,奉劝众弟兄不可执迷不悟,否则孤也唯有先礼后兵。
当初都曾听奉恩官钧旨,护国安民,本是军中同袍,如今倘若只得相互攻伐。三位恩官泉下有知,又会作何感想?”
第363章 力保不失的因由,不是坚固的城墙,而是人心
李天衢一席话语,随着身后大批将士的齐声重复,而清晰的传入了城头上方的守军部众耳中。到底如今把守宛丘的梁军,绝大多数仍是当年由赵犨三兄弟带出来的旧部,李天衢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们也都能感同身受。
如此城头上方议论纷纷的动静越大,宛丘守军再往城外李天衢所统领的大军军阵望去时,脸上敌意也明显消减了许多。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位于登上城门楼的阶梯左近,却忽的有人厉声叱骂道:
“喧哗什么?李天衢临阵煽惑,当真狡诈!我部忠武梁军将士,受陛下恩德,自当固守国土,不容有失!陈州诸部,也切不可动摇军心,违令者斩!”
忠武军节度使韩建,也在一众亲随幕僚的拥簇下,匆匆赶来。而那些听过李天衢招抚的言语,心中也已经开始动摇的陈州旧部将士见了,也只得噤声闭口,并纷纷避让分列,为韩建让出了一条道路。
而韩建行至墙边,他眺目朝着李天衢那边望去,面色阴沉沉的,一时间也是沉默不语。已是四五旬上下年纪的韩建,如今保养的甚是富态,虽然举手投足也有几分威仪,可是比起当初统兵打天下时的模样,似乎也少了几分能威服众将的气概。
起初秦宗权占据蔡州,招纳亡命之徒,韩建遂前去投戎入伍,累转至小校。随后又是机缘巧合,时逢唐廷权宦杨复光,得授任天下诸路兵马都监以讨伐黄巢,将当时还听命于朝廷的秦宗权驰援兵马分封为“忠武八都”,而以入蜀护驾为名,反倒在西北地界打响了名号。
韩建自幼又是个不识字的大老粗,当初最早做过秦宗权军中的小校,行军打仗时自也带着一股剽悍凶气。然而他随后也认了大权宦田令孜做干爹,执掌镇国军坐镇华州期间重学读书写字,直到熟识经史,竟然转型成了善于治政的权臣……尤其是曾被李克用先后杀得溃败,并在城头下方指着他骂不绝口之后,韩建心性转变,似乎也早已消耗尽了他当年东征西讨时的军人锐气。
所以等到朱温兴兵再前来要抢夺皇帝去时,韩建压根不敢抵抗,便直接缴械投降……如今再度让他统军御战,却是要做为朱温的臣子,抵抗李天衢杀来的大军之际,韩建内心实则也难免忐忑不安。
然而眺望片刻过后,韩建苦笑一声,口中喃喃说道:
“李天衢,我当真也不想与你为敌,只是到底已降从陛下,做了梁朝臣子,嘿……终不能还要反覆下去,不战而降的事,我终究也只能做一次……”
韩建低声念罢,也不便再向李天衢答话。他故作威严,立刻又喝令陈州宛丘众将士务必要严守城关,不得有分毫怠慢,自己则坐镇于牙署,随时会前来督战。虽说如今是敌强我弱,可是韩建寻思自己只能死守,而有机会抵挡住李天衢大军猛攻的理由则是:
陈州宛丘,到底也曾力抗住黄巢十几万大军,如今非但粮秣充足,城防也比当初更为坚固。李天衢又要分兵攻打汴州开封,而由他亲自统领杀至城下的,估计则有四五万兵马……陈州一万五千守军,当年对抗十余万反军既然能长达近一年之久,如今城内兵力相当,眼下想必也能抵抗住李天衢。至于后事如何,眼下也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
然而李天衢在宛丘城前高声招抚一番,眼见对方至少眼下似乎并不打算轻易献城投降,也想到了如今坐镇忠武军藩镇治所的,毕竟是以往与他没什么交情的韩建。真要是强攻,宛丘又能撑多久,李天衢与韩建的见解也是完全不同:
当年赵犨能够死守住孤城力保不失,非但是因为他未雨绸缪、早做准备。同时以他的声望,能够激励得守军将士众志成城,决意死战到最后一刻。然而如今你韩建,可又能及得上当初赵犨在陈州军旅中那般的威望?
返回行军大帐之后,李天衢又吩咐下去,命令诸部军旅随后两日,将晓谕招降的兵檄拴缚在箭矢上,从四面射入城中。两日之后若还没动静,则进行攻城,但攻势缓平,以震慑为主,逐步向宛丘守军施压,同时在关注城中动静。
陈州旧部将士,眼下还有所顾忌,所以不会立刻哗变倒戈的理由李天衢也很清楚。赵犨、赵昶、赵珝兄弟三人,当年的确极为感念朱温兴兵来救的恩情,不但为其立生祠于陈州,日夜参拜瞻仰,彼此还结成了亲家。所以陈州乃至如今忠武军藩镇,的确与梁军一直处于亲密和睦的关系。
然而朱温弑帝篡位的野心提前暴露,使得当时尚还在世的赵珝义愤表态,却落得个被自家子侄后辈架空软禁,而悲愤身死的下场。陈州旧部军旅对此事不可能毫不知情,但是心中纵有怨尤,三位恩官尽皆逝世,诸如赵麓、赵岩、赵縠……等赵家子嗣也都投至朱温梁朝中枢齐享荣华富贵去了。所以如今的守城部众,也就只得接受现实,转变身份接受梁军收编。
可是如今李天衢情知自己的出现,也会使得当初曾共同死守宛丘的守军心思再度动摇起来。现在的问题就是,被空降过来,接管陈州旧部的韩建,凭他的治军手段,以及如今在忠武军的威望,又是否仍能促使宛丘守军会抵抗到底?
按李天衢寻思,韩建当然没有那个本事,因为按原本轨迹,他就是因兵乱而死在此处藩镇的。
如果按原本的史载,十几年后,朱温将忠武军更名为匡国军,并由韩建兼任陈许蔡观察使,承诺绝不会限定任期以及更改他统掌的藩镇,就相当于默认韩建劳苦功高,在梁朝国都眼皮底下做得个权掌一方的土皇帝。
而韩建在梁朝朝堂中枢为官治政,虽然干的是风生水起。可是恰逢梁朝政权交迭的动荡时节前后,藩镇内部都已经相继急报有变乱频发,但韩建这个当年统掌一方的藩镇节度,似乎是干惯了文职,而治军的手段早已退化一般,他根本未做防备,随即麾下马步都指挥使便发动兵变,就在衙署内将韩建杀死。
被李克用揍得哭爹喊娘、连连告饶,面对朱温又选择不战而降,直接称臣的韩建,现在就相当于五维能力里面的政治猛涨,而指挥能力早已滑落得不成样子。他又是顶替了被陈州旧部奉若神明的赵犨、赵昶、赵珝哥仨接管藩镇,眼下威不能服众,大军压境之际,凭韩建如今的能力恐怕也难以稳定住军心。
李天衢能够确定的是,如今占据宛丘守军大半军力的陈州旧部袍泽,他们绝对不希望与己方军旅只得厮杀到底。偏偏韩建硬着头皮只能抵抗,那么由我慢慢的施压,促使守城主将与军旅之间的分歧越来越大……那么终将会导致何等结果,心中大概也能有个数。
是以按李天衢旨意,次日一早,陈列于宛丘城前的军阵鼓声大作,诸部军旅向前挺进,却也只是行至彼此攻守器械、硬弓弩机的射程范围边缘便停下了脚步,一张张晓谕招降兵檄,都被拴缚在了去了锋簇的羽箭上,旋即齐射而出,犹如雨点一般疾落下去,也有不少羽箭直越过城墙、射入城中……
第364章 军心所向,由不得你不依
头两日,惊慌正要组织抵抗的宛丘守军眼见从城外射来的,仍是劝降的兵檄,这才心下稍安。城头上诸队弓弩手,乃至操控巨弩的军士力夫,也都无意反击。哪怕仍有韩建的亲信幕僚前来督战喝令,守军有意拖延的拈弓搭箭,校正床弩之际,向城内施发兵檄的军旅也已然按部就班的退守到了射程范围之外。
这两日内,会聚于宛丘城墙左近的将士交头接耳,暗地里来往的愈发频繁,经议论得出的结论依然是:与李天衢兵戎相见,实在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