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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大军阀-第2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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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认孤为兄,倒也不妨,可是话既然说到这,有些事,也需要与你讲个明白了……
  李克用心中思付,契丹诸部盘踞于塞外,而起这几年来日渐势大,他们这一方势力,如果能够结交修好,当然也需要好好拉拢。但是有些事,李克用在决议与会晤耶律阿保机之前,便已想得十分透彻……
  便如李天衢先前估计,认为除了共同要对付朱温这个死敌之外,另外还会有些事也能够与李克用达成共识。也是因为他河东李家虽然是沙陀族出身,可是内附归化时日已久,而且通过史载的了解,以及先前的接触,李天衢大概能确定李克用的认知归属感上,就是把自己当成是大唐的封疆大吏,而绝不是隔离与中土汉家文明之外的少数民族割据势力。
  甚至因为李克用先前一直都是坚定的挺唐保皇派,如今另有塞外族类插手中土领地争端,尤其是针对与晋国相距不远,又是同他结仇的燕国地域,李克用更不可能无动于衷。
  不止是因为涉及到了自己的仇家刘仁恭,契丹诸部如果有可能会趁着燕国内乱,而侵吞卢龙、横海二镇疆土的话,李克用保持的态度想必会是:
  唐朝虽然亡了,中土群雄割据,相互攻伐,可是诸方势力斗得再凶、打得再狠,是我们的事。为了对付死敌,我晋国与你契丹或许可以相互帮助。
  但毕竟你契丹诸部,又不是当初早已入籍归化的大唐名将李光弼那一脉,你们只是受唐廷羁縻管治,是以你我衣冠风俗,都是大有不同。你称霸塞外,我管不着,可燕国卢龙、横海二镇是昔日大唐疆土,那块领土,我晋国早晚要取,又怎能坐视你来插手搞乱时局?
  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中国入夷狄,则夷狄之。而中土的地盘,我们割据一方的诸国诸藩可以去争、可以去抢,但是你契丹不行。


第443章 义兄弟?在孤眼里,你就是个弟弟
  阿保机把身披的锦袍脱下,双手呈上交予李克用;李克用亦然解下了锦衣外袍递了过去,两人旋即朗声大笑。李克用、阿保机在云州相会,按史载“易袍马,约为兄弟”这桩事件到底还是发生了。
  双方君主把酒言欢时,契丹这边,又由阿保机的同族兄弟耶律曷鲁牵来一匹雄俊异常的宝马进献于李克用。那匹马儿蓬松的鬃鬣迎风摆荡,通体油黑锃亮,可四蹄却呈雪白色,踏动地表所发出的劲响声也是格外的清脆。
  看来阿保机此行前来要与李克用交好,也着实是花了心思的。相传生得四只白蹄的纯黑色战马为昭陵六骏之一,也是唐太宗李世民的坐骑。而当时塞北诸族盛赞李世民为天可汗,时至今日,以白蹄乌呈送于中土称王的君主,自也有游牧民族颂扬晋国国主的意味。
  而晋国这边李嗣源得李克用授意,则牵来一匹通体火红的战马。那马儿生得似乎更为雄壮,踱步来时,也能很明显的看到它身上盘根错节的筋肉涌动。
  这匹宝马显然更为性烈,时不时昂首晃头,发出突噜噜沉重的鼻响声,它似乎是想立刻仰蹄疾驰起来,也不耐烦被人就这般牵着走。
  李嗣源、耶律曷鲁相互递过缰绳,相互颔首示意。然而他们现在的身份虽然一个是晋王的义子,一个是契丹联盟于越的心腹……而正史中五代第二朝后唐明宗,与辽朝开国二十一功臣之首又对视一眼,打量着对方,心里不约而同都是一般想法:
  看来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自此李克用为兄、阿保机为弟,席宴间的氛围看似更为融洽。然而李克用把眼乜向阿保机,忽的却意味深长的说道:
  “如今孤与于越互易袍服、马匹结为兄弟,虽然你在塞北、孤在河东,也当和衷共济、彼此相助,日后也要多加来往才是。”
  阿保机先是一怔,以他的聪明才智,也意识到晋王这是要说道正题了,遂也试探的问道:
  “贤兄,燕国刘守光、刘守文兄弟二人内乱相争,而尽皆向我契丹请援。非是我有意侵吞他疆土,可他刘家兄弟若进献卢龙军治下军州。一来可安顿我契丹诸部族民,二来亦可与贤兄邻近,彼此相互照应……”
  然而阿保机话还没有说完,李克用打断了他,又豪声言道:
  “贤弟不是已协助刘守文杀败了刘守光一阵,拿了酬劳又何为仍驻兵于卢龙、横海两镇?便是有利可图,福却不可享尽,你契丹……也该撤军了吧?”
  阿保机闻言面色当即一沉,而本来热闹融洽的席宴氛围似乎也不由一凝。
  李克用却傲然把头一扬,凝视着阿保机,又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既然你我以兄弟相称,便听为兄的一句劝,不止是燕国卢龙、横海二镇,河朔、燕云,乃至中原,可都不是贤弟你该觊觎的地方。否则对你契丹而言,以后也必不得安宁。
  而毕竟北地苦寒,为自己的族人生计着想,往日契丹时而南下犯边寇钞,这为兄也怪不得你。以后你契丹所须耕牛、种子,米盐、衣袄、铁锅、药材等一应物资,也尽可来云州互市交易。
  但是燕国下辖幽、涿、蓟、平、营……等诸处州府,乃至原本由卢龙军掌控的安东都护府治下领地。本是先朝大唐疆土,你契丹却都不可占!”
  本来阿保机前来与李克用特意拉近关系,因为如今既有机会兼并燕国北面领土,也很有必要前来试探晋国的反应。结果李克用称兄道弟答应的痛快,刚说及契丹向南拓张疆土的意愿,他非但一口否决,甚至还盛气凌人的发号施令,阿保机腾的心头火起,可他也只得按捺住怒意,回道:
  “……小弟统掌契丹诸帐联盟军政大事,自然也须为我族民着想。又是燕国世子邀我契丹南下平乱,并非意图对兄长统掌的晋国不利,毕竟我要为部族军诸部契丹儿郎有个交代,而兄长只一句话,便强加干涉我等撤军,这恐怕……也有些不妥吧?”
  李克用闻言面色一沉,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又忿声道:
  “刘仁恭是自号为王,与孤更有切齿大恨,这你不晓得?他以卢龙军藩镇为根基,这才有机缘自据一方,可当年正是孤扶植他坐上节度使之位!按理说,既然是孤助他夺下藩镇,卢龙军治下疆土,本来便应为我晋国所用。而贤弟你倘若趁着刘仁恭膝下那两个蠢子内乱而占据燕地州府,这不是要与我晋国枉生争端?
  你说要对契丹族民有个交代?孤当年发兵协助刘仁恭那狗贼攻打李匡筹,也折了不少河东儿郎的性命。更可恨刘仁恭那无耻小人背信弃义,残杀我晋军调拨至卢龙军赴职的州官牙将,难道孤就不该报雠雪恨,为我晋军将士做个交代?
  孤生平最恨者,除国贼朱温之外,便是刘仁恭这个转面忘恩的狗贼。他两个儿子的事,你插手管了,孤不计较。今番趁机又掳掠得多少钱粮财宝,也由得你契丹拿去,孤也不追究,可卢龙军的地盘,我晋国要拿回来,与刘仁恭的旧恨,孤也要亲自找他去算,这容不得旁人插手!今日你我方自以兄弟相称,难道你当真执迷,偏要与孤伤了和气?”
  李克用突然又做疾言厉色状,拿出了他当初傲视群雄的跋扈气概。席宴间另外几个契丹头人当即面露愠色,而李存璋、李存进、李嗣源、李嗣本……等晋军将领也把手探向放置在一旁的腰刀,只不过他们神情看来更为轻松,有的人嘴角还噙着一抹冷笑。
  毕竟一并随行前来的几个晋王义子,也都深知他们义父的脾气……
  如今契丹于北地崛起,而你耶律阿保机也是部族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孤便给你几分颜面。可是孤对你说的话,你能听最好,不肯听也得听!抬举你唤一声贤弟,可若你不识抬举,孤看你就不过是塞外蛮夷一个酋首罢了!
  阿保机面色铁青,一时默然无语,忽然他注意到不远处自己的族弟耶律曷鲁正在朝他猛使眼色,似是在提醒他切莫意气用事……毕竟也有雄主之才的阿保机很快便冷静了下来,他也意识到如今这等形势下,自己还是需要隐忍。
  因为不希望看到契丹往南拓张,占据燕国卢龙军治下疆土的,可不止是眼前这个晋王李克用,还有南边雄踞中原的魏帝李天衢……当初对付一个刘仁恭尚且有些棘手,如果执意要趁燕国内乱占据南面燕地军州,恐怕会立刻会招致来这两大势力的联合讨伐……
  更何况,阿保机针对契丹诸帐联盟部族,还要大事要做,现在也实在不应该再招惹魏、晋这两方强大的敌人。
  阿保机很快便权衡清楚利害,他脸上恚怒的神情渐渐淡去,虽然有些不自然,可他仍是对李克用挤出笑意,并点头说道:
  “兄长说的在理,是小弟想得岔了。先前既是由贵国扶持燕王统掌得卢龙军藩镇,小弟奉刘守文之邀出兵协同平乱,可事到如今,燕国内的争端我契丹也不应再插手下去。回去我便知会诸帐兵马撤出卢龙、横海两镇,他燕国刘家父子,也须留于兄长前去处置。”


第444章 内部改制,才是契丹的头等大事
  会盟席宴,看似是以和平的方式结束。而李克用仍端坐在大帐当中,眺望阿保机统领七万契丹骑众往东疾驰,又卷起漫天的烟尘。他脸上仍挂着一方霸主的傲气,还不屑的冷哼一声。
  来的人多又有何用?你以为能吓得住孤么?到头来,不还是灰头土脸的讪讪而去?
  而李嗣源行至李克用身侧,踌躇片刻,便道:
  “父王,以我看来,耶律阿保机虽然答应从燕国退兵,可只怕他是口服心不服啊……”
  “哼!他心里当然不服,眼见要吞到嘴里的肉,孤就偏偏要那阿保机吐出来!可不满却又能怎的?想南下占据燕地疆土,他也是痴心妄想!”
  李克用豪声说着,随即他顿了一顿,忽的喃喃道:
  “趁着燕国内乱、契丹退兵,我军也是时候兵发卢龙了……存勖如今在建瑭兄弟帐下听命,正准备点兵东进。不过按说孤本应带他前来,如何与契丹等塞外诸族各部周旋的门道,存勖也须多见识一番才是……”
  正说着,李克用转首又望向一侧肃手恭立的李嗣源,说道:
  “嗣源,你且记得,虽然你也是沙陀族民出身,随孤又早已归化汉唐。但须知要与塞外诸族打交道,有些汉人书生宣扬什么教化蛮夷以王道,示之以恩义而度化那一套,纯属放他娘的狗臭屁。当年唐朝太宗皇帝被塞北诸部敬称为天可汗,到底还是打出来的声威。
  然而塞北大漠上一味的弱肉强食、不择手段,亦不可取,恩抚肯定还是必要的。先前还有人劝说孤契丹如今愈发势大,不妨设计趁机擒住阿保机以做要挟,但是先行失信于人的事,咱们更做不得(按《资治通鉴·第二百六十六卷 》中所载:阿保机至云州,晋王与之连和,面会东城,约为兄弟,延之帐中,纵酒握手尽欢之时,或劝晋王:“因其来,可擒也”王曰:“仇敌未灭而失信夷狄,自亡之道也”)。 
  阿保机肯听孤的劝,到底还是因为咱们的拳头更硬、更狠!现在契丹肯做退让,可是想必以后仍要南顾。该讲的道理,咱们与他去讲,可是好言相劝不听,咱们便要打!只有受过一次次惨痛的教训。让来犯之敌知道畏惧,嘿嘿……什么王道教化那一套,他们自然也都听得进去了。”
  李克用说的起兴,缓缓的站起身来。虽然他愈发的老态,可是睥睨环顾间,仍透着股指点江山的气概:
  “似你我入籍唐土的沙陀族人,也仍不免有些许汉人视咱们做未开化的蛮夷看待;而塞外诸族各部,也未尝不会有人以为咱们在中土早已磨平了骨子里的血气与狠劲……
  孤却偏要让天下人明白,咱们就是大唐人。在这般世道权掌一方、顺天应民,我晋国也不会比其他称孤道寡的汉人差了。对于塞外族类,要讲道理便与他们去讲,可是我沙陀……乃至晋国治下诸族各部军民,照样会比他们更凶,比他们更狠!”
  李嗣源怔然望向李克用的背影,忽的感到浑身热血上涌,心中也登时漫起一股崇敬之情,他垂首躬身,便当即大声应合道:
  “是!父王教诲,孩儿必当谨记于心!”
  李克用点了点头,因为上了年纪,此行云州会晤耶律阿保机事罢,他也已感到有些疲惫。不过好歹成功威慑住契丹不敢染指燕地疆土,而由晋国接手有了趁机讨伐死敌刘仁恭的机会,也是不虚此行,而达成了目的。
  不过能迫使阿保机从燕国卢龙、横海二镇撤兵,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便是李天衢那小子亦然发兵北上……晋、魏两大国一并出手,他契丹又焉有不退之理?
  除了联盟征讨朱温那狗贼,孤与那小子,倒又是想到一块去了……大唐中土,孤能争得,你与诸国诸镇也能去争。甚至本来也只得任由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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