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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陛下圣明,本来母乙、董乙打出学佛的幌子混迹于民间众教门当中,也很难察觉,更遑论要将其一网打尽。可臣按陛下指示,却是以有备算无备,上乘宗又要广收教众,由安插进去的密谍进奉香火财物,不出一年的功夫,便博得母乙、董乙,乃至几个带头的妖人信任。
经核实,上乘宗已开始计划以惩治乡间豪富为名,私掠暴敛钱物;并煽惑陈、颍、蔡等几处州府对朝廷的不满心思。更有甚者,妖人还意图在州府驻军当中发展教众,自是确凿无疑,上乘宗……应该说是摩尼教的妖人,早晚必要起事造反!
不过母乙、董乙等妖贼以为能够瞒天过海,却不知陛下见多识广、神机妙算。他们也完全料想不到,先前尚还未曾有任何造反实证之时,我等便奉陛下旨意,派遣巡院侍卫司密谍安插进入,而将这干妖人底细早就探得清楚。如今只等陛下颁旨下诏,便可把摩尼教党羽一网打尽!”
情况大概正如李天衢所料,倘若自己治下领土会爆发大规模的起义,首先要想的是酿成民变的原因又是什么。倘若是自己治国无能,那么一方政权就算能苟延残喘一时,却也终究会在内忧外患的冲击下彻底覆灭。
但是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无论如今时局稳定与否,也总会有些群体唯恐天下不乱,用尽一切手段要颠覆现在的政权。
母乙、董乙之流,虽然不同于后世那些非蠢既坏的败类,可是他们的本质,不是矢志要改天换地推翻腐朽的旧王朝而造反,也只是为了造反而造反。尤其是又是以宗教的形势妄图扰乱时局,以后形成的摩尼教、白莲教骨子里仍是蛊惑民众,脱离不了愚昧二字,所以李天衢也并不认为他们会有什么历史进步意义。
所以对于那些人,连对话的必要都没有。李天衢略整黄袍,便长身而起,随即对张骁悠声说道:
“既如此,你只管放手去做便是……”
……
仍在是陈州治所宛丘,距离城郭三十余里开外的一处村坊当中。已是夜深人静时分,周围大多农家都已歇息了,可是唯独位于村落西面的一座庄院内尚有不少人影在周围走动。
此间村坊乡民多半也受上乘宗传教蛊惑,听信什么只要入教心诚,来日大光明尊降时之际,便可免除一应病苦灾厄,还可受光明庇护、长生不老云云……除了诳骗民众钱财,而于其中再发掘些笃定狂热的信徒一并谋划造反勾当以外。这座庄院地主家也被母乙、董乙赐封为教门坛主。
毕竟日常上乘宗(摩尼教)宵聚昼散,在州治城池内更容易撞见巡夜的公人差役,也容易引起官府警觉。母乙与董乙也知道眼下发展了近万的教众,可是算上以往结识在绿林中厮混的亡命之徒,现在能确定当真敢豁出性命干造反大事的,也不过只一千余人……
就算终有一日,也必定要煽动民众起事,可眼下这等规模恐怕连个县城都打不下来。母乙、董乙毕竟是有史可考于中土最早利用摩尼教造反的首领,倒也都沉得住气,遂时常在城外村坊集会密议。至少眼下而言,他们尚还不知上乘宗也早已被官府给盯上了。
除了所谓的教主、护法、坛主……齐聚于屋内正商议煽动民众在附近乡社作乱,乃至于陈、颍、蔡三州隐秘在官军中发展教众事宜。
庄院内外,还有些教众也有一身武艺,然而这些年下来从来未曾遇见官府查禁,这处村坊内大多百姓也都被蛊惑投入教门。不过是以防万一,放哨留意是否会有公人差役偶然经过罢了,所以庄院内外的教徒也都甚是放松,大多只顾有一茬没一茬的闲谈着。
庄院门口,一阵夹杂着污言秽语的笑骂声响起,其中一人咧着大嘴,指着另外个同伙正要说些什么,然而他脸上的笑意却忽然凝固住了。这个人也是个练家子,耳聪目明,下意识正察觉周围氛围似乎有些蹊跷时,便又听见不远处的草丛间又有轻微的悉悉索索的声响起。
“什么人!?”
那人立刻厉声喝问的同时,“嗖!”的一箭便迎面朝着他飞来。这摩尼教徒本来倒是江洋大盗出身,因练就一身武艺,教门中还被封作香主。而这一箭来的猝不及防,这香主反应也甚是机敏,连忙侧身避过,可是他身后另一个摩尼教徒身子猛的一震,这支箭簇当即贯穿了他的咽喉,从颈后吐出的利箭簇尖上鲜血甚是还没滴落到地上时,又是七八支箭旋即射至,当即又射翻了三四个聚集在门口的教众!
忽然间,便又大批州府官军、差役公人从周围隐蔽处杀出,迅速将此处庄院给团团围住,成行成队的火把被点起,也映得周围亮如白昼,而那惊魂未定的摩尼教香主也清楚的瞧见这一大批不速之客身上穿的官袍与军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先前也未曾听闻官府已经盯上了教门,以往暗中做杀人、讹财的勾当也十分隐蔽,没有官门中人前来追究。若只是要彻查我等以传教的名义结社……又为何这般兴师动众,而一打照面便要下死手?
利箭衔尾激射而至,那摩尼教香主心中一边惊疑思付着,一边拔出腰挎的钢刀奋力格挡。官军、公差忽然大举杀至,便立刻突下杀手,这也打得他起了火气,便不由恶狠狠啐骂了声,又念道:
老子在道上行走时相逢敌手,练就得轻身功夫,能越丈逾高强还得了个草上飞的诨名,你这干官门鹰爪子要取老子性命,也没那么容易……
然而又望见一队军卒疾步赶上,擎起手中一排排机括早已扣上了箭矢的劲弩,那摩尼教香主神色立变,还没等他疾窜起身子来,便是一阵密集的凄厉破风声乍起!
“噗!”、“噗!”、“噗!”、“噗!”、“噗!”、“噗!”……密匝匝利刃贯入血肉的闷响声在同一时刻响起,这自诩武艺了得的摩尼教香主被无数弩矢贯穿,而射速奇快、穿透力极强的箭矢卷带起诺大的身子向后撞去,竟把他生生的给钉在了后面庄院的墙上!
庄院内在这个时候也有惊呼示警声响起,而带领着几拨官军、差役乃至手下几名好手的巡院侍卫司佥事王齐豫疾步上前,立刻大声号令。其声如沉雷,似乎直震得庄院内屋瓦也颤:
“拿下所有妖人,胆敢反抗者,一律就地格杀!”
第478章 造反千年教派的余孽,星星之火?
吵杂混乱的庄院当中,忽的又有一个摩尼教徒大吼一声,抡起手中鬼头大刀,使出一招横扫八方冲向杀将进来的官军。可然并卵的是,他身手虽然也十分了得,抡起大刀当即将几杆长枪撞开,却仍无法训练有素的军健从后列疾步赶上,齐刷刷举枪直搠。到底两拳难敌四手,那抡舞大刀的摩尼教徒浑身当即也被捅出无数血窟窿。
期间也有些反应较快的练家子企图夺路翻墙逃窜,可是弓弦弩机铮鸣频响,利箭弩矢如蝗激射。一个个摩尼教徒还没逃出几步远的距离,先后便都被射成了筛子,相继扑倒毙命。似乎多少年打熬的本事,在这个时候却没有半点用处。
本来被杀得个猝不及防,而且一个个缺乏最基本军事常识的摩尼教头领带着些乌合之众,还是以绿林道上群殴械斗的路数仓促抵抗着。或是意图逃跑,或是莽撞的直接冲上去送人头,也是愈发混乱不堪,完全无法进行有效反击的。
“各位官爷!小民乃是上乘宗教众,以往也未曾违了法度,今日不过是教门内聚会讲经,诸位却又为何要错杀良民呐?其中莫非有甚误会,万望手下留情!”
“妖人还敢狡辩!尔等私自结会,且大多人都深藏利刃。更是做贼心虚,而意图抗拒缉捕,事到如今还以为能瞒混过去?陛下颁旨,早已遣人彻查清楚上乘宗暗中蛊惑民众入摩尼教门,篡改教义,图谋不轨,意欲造反起事罪状证据确凿!
尔等皆已犯下杀头的死罪,束手待擒,如实交代罪状,尚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否则倘若还敢抵抗,便就地格杀!妖人贼首母乙、董乙,如今又在何处!?”
其余摩尼教徒劳的抵赖不认,当然也是无济于事。抢进庄院的诸队官兵迅速制伏了其余眼见无法逃脱,也早已吓得肝胆俱裂的教众也纷纷伏在地上。然而一队军健冲入正堂之后,未过多久,便有小校高声报道:
“启禀王佥事,这屋内有密道!”
……毕竟当年曾是黄巢统领十余万大军势必要屠尽荡平的地界,陈州地界不少东家地主重返故地,生怕有朝一日仍会有贼人杀到门上,所以周围庄院当中挖掘地穴以防万一也并不稀奇。
然而这次奉旨带队要除尽摩尼教众的巡院侍卫司佥事王齐豫,到底也是当年李天衢所设的这支密谍机构成立时的几员骨干之一。这次之所以由他亲自负责缉捕母乙、董乙一众摩尼教首领,武艺在巡院侍卫司当中最为高强倒是其次,有早年捕役出身的经历,他也最擅长追踪搜捕在逃的亡命之徒。
是以又只不过半个时辰光景,径直从密林追击到村坊附近的一处山岭当中,王齐豫亲自率领一拨脚程极快、武艺出众的侍卫、捕役发现母乙与董乙等七八个贼人的踪迹,旋即便合围截杀了上去。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老子要干造反大事,这还尚未起兵,官府怎么就认定了我必然要谋反!?”
眼见势必要拒拿自己的官门中人阴魂不散的截杀而至,以上乘宗的名义广招教徒,实则以中土摩尼教教主自据的母乙脸上横肉不住又狠狠抽搐了几下,面庞不但戾气满布,从他神情看来显然仍是无法置信。
母乙也根本想不明白,本来自问行事隐蔽,就算随着自己势力壮大,官府会有所察觉,但是也绝对不会是现在。朝廷却兴师动众的前来剿捕,又怎么可能会有那未卜先知的本事?
若是有内奸告密,可知晓我密谋大事的心腹为数不多,除非是一开始我便被官府给盯上了……母乙却也再来不及多想,眼见身着官袍武服,手提狭锋钢刀的虬髯汉子就要冲杀到自己的面前,他歇斯底里的暴喝一声,倒立刻挥刀劈斩过去,划出道道寒芒,那身手倒也甚是了得!
你这妖贼自知无路可逃,便要做困兽之斗,我倒也省得再枉费力气。就算山林阻隔,而缉捕官军一时未至,你还真以为便是走江湖路数,我等吃官禄的就比不上你这装神弄鬼的妖人?
巡院侍卫司佥事王齐豫冷笑一声,抡舞钢刀迎了上去。他出招迅猛狠厉、疾似旋风。刀锋卷起的寒芒非但宛如道匹练护住周身,他整个人也似化作了一团旋风,就绕着母乙来回游走缠斗,死死咬住绝对不容他有逃脱的机会。
死死追随着王齐豫截杀而至的侍卫、捕役,也都扑上去与那几个残存的摩尼教众厮杀到了一处。人数对比差不多是三个打一个,而且能迅速通过地道,穿山越岭而疾奔追击过来的官门中人,非是称得上大内高手的侍卫司中精锐,还有三四人则是几处州府抽调来最为出类拔萃的捕役,自然也都是凭武艺本事吃官饷的好手。
母乙等摩尼教余孽,很明显也并不会什么打通奇经八脉,能牵引挪移内功真气的绝世武功……仍是刺刀见红的近身技击搏杀。尚还未过一刻的功夫,接连几人已被围攻上前的官门中人或擒或杀。王齐豫瞧见母乙心慌意乱,使得刀招也乱了章法,他觑准了时机,翻掌便是一刀狠狠剁下!
刹那间的功夫,母乙手臂齐肘立断,鲜血喷涌,虽然五指死死的钳住刀柄,可手臂却已颓然坠落在地上。母乙愣怔了片刻,旋即发出杀猪般的惨嚎声,身子立刻瘫倒,只得在地上捂着断臂来回打滚。
“把这妖人绑了,连同其余贼首一并押赴汴京治罪!”
王齐豫厉喝一声,扭过头去,一对招子又立刻向旁边瞪视过去。就见摩尼教另一个首领董乙拼得身上几处创口,且战且退,也已退到了此间山岭的一处高坡上。
比起同伙母乙的貌相,董乙则显得貌不惊人。然而此时仅剩下他一个无路可逃,他眼中倒也仍透着股不甘心认命的狠劲。而下意识的往后退却,而深夜时分,董乙拿眼角余光朝着身后悬崖下方瞟去,却只能瞧见黑洞洞的一片……
横竖都是个死,官门鹰爪子一来便要下死手,明显就是要一举荡平我摩尼教的。虽然不知到底如何走漏了风声……可落到官府手里,必定不会有活路,身后悬崖,至少十几丈高,这要跳下去多半也要摔得个粉身碎骨……可但凡有一丝活命的指望,我摩尼教光明圣火,早晚也会成燎原之势!
毕竟这般世道,李天衢、朱温、李克用、杨行密、王建、马殷……又有哪个是王侯将相世家?既然他们能称孤道寡,凭什么我便不成?只是我与母兄本来在陈州便于招揽教众,倘若大光明尊庇佑,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