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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将在亡命凶戾之气的驱使下从斜侧撞来,却被李天衢干净利落的挥刀横扫削掉了他的脑袋,那头颅当即骨碌碌坠落在地,旋即被奔腾的战马如踢球般滚来滚去,终不免被践踏成一团血肉烂泥。
周围唐军将士手中紧绰的兵器锋刃已然带起呼啸的风声,化出一道道寒芒乍现时重要伴随着噗噗的利刃入肉声。这一场势发如万钧雷霆的奇袭突击大见成效,趁势掩杀,似乎也逐渐演化成一场凌厉狠辣的屠戮!
然而继续策马冲杀之际,赵昶也发现天边似乎渐渐要微露出鱼肚白的颜色。肆无忌惮踏营杀得一面贼军营盘崩溃混乱,但是只千来骑的军马,终究无法将黄巢麾下十余万大军连营都彻底端了。
趁着夜色奇袭掩杀……巢贼到底势众,待天明时也必定有大批贼党纠聚兵马,大举合围截杀,势必要拦截住我军回城去路……
也须知道见好就收,赵昶遂当机立断,立刻又下令命奇袭踏营势如破竹的唐军劲骑调转马头。众甲骑催马悍然兜了个圈子,期间仍不停的挥动着兵刃大肆斩杀,还能够对敌军造成更大的杀伤和混乱。
李天衢这边仍是杀得快活时,却眼见又有个所管领的部曲被唐军锐骑冲散杀垮的反军骑将倒是个凶蛮不肯认怂的主,既然侥幸未死,他却没有像其他溃将败兵那样奔逃散开,而是嘶声怪吼着挺起手中钢叉,拍马朝着自己这边发力急搠过来。
倒是个找死的!
李天衢面露冷冽的笑意,挺起胸脯,看似是要受他一叉。然而叉尖堪堪要触及当胸铠甲之际,李天衢略一侧身,放钢叉直从自己身侧划过,那骑将收势不住,便直要扑入李天衢怀里来……
长柄宽刃直刀被单手绰住,挎在李天衢腰间的唐刀却骤然被抽出,旋即化作一道凄厉的寒芒,直向那员骑将的脑袋劈将下来!兜鍪连着头骨竟然被轻易剖开,李天衢这一刀下去当即削掉了半个脑袋,那骑将自是当即毙命,尸骸直落于马下!
然而除了这个发昏上头,却立毙在李天衢刀下的这员骑将之外,周围尚还有许多溃乱奔逃,躲避唐军兵锋的反军将兵。当中一人奔走回顾时,正瞧见李天衢大发神威,拔出腰间唐刀立斩迎杀上去的骑将于马下之际,也立刻暗付道:
就是他!害死孟楷将军,而陛下点名要将其擒住活活剐了,而善使得一把唐刀的竖汉!
……
直到天已是蒙蒙亮之际,反军其他营盘当中,终于又有几员统军大将集结了大批军马,汇聚成密集的阵势疾行杀来。他们却看见散乱的营盘内横七竖八尽是同伙的尸首,很多寨棚军帐也都给冲击得不成样子……
而与此同时,赵昶、李天衢所统领的这一彪劲骑早已又撞杀出了营盘,一路绝尘,眼见便要奔驰经过半张开的宛丘城门。
是役,反军士卒遭遇唐军袭杀,加上自相践踏而身死者合计三千八百余人,连同王播在内战死十三员将官。而陈州唐军方面,奇袭踏营骑军当中陷入敌营未能撤返,以及厮杀中坠马伤损者共计也不过三百出头。
宛丘城内,赵犨、赵珝等人与此战又立下大功的赵昶、李天衢、王彦章、安仁义众将少不了欢声庆贺,更是极大的鼓舞了陈州军民抗争到底的军心士气。至于黄巢这个当世枭雄,无疑又大发起了雷霆之怒。
反军将领王播也算得上是死得其所了,然而他战死之后,也总需要有伪齐其他统军大将接过他的班,继续在宛丘城下指挥前线兵马力图尽快打破城郭。
而当初于李天衢截杀孟楷战事当中侥幸逃脱的小撮漏网之鱼,后来被王播收编。前些时日连番交锋,加上这次唐军奇袭营寨的战事当中作战格外活跃的李天衢,也免不得教些溃逃的反军将兵认定这汉的确正是斩杀了陛下心腹爱将孟楷,而教陛下点名要寻他报雠的正主。
就算这段时日厮杀下来,李天衢尚还未打出标注了自己来历的旗号,也未曾像王彦章那般,厮杀时禁不住要大喊“我乃王彦章是也!”而急于打响自己的名号……可一个月攻守战事下来,也难免会教汇聚于宛丘城下的反军将官锁定住他担负职责督军死守的位置……
而今番赵昶亲率军马出城奇袭,斩将十余人、歼敌数千人之际,反军中有人核实了李天衢的身份,便立刻去向黄巢报说诛杀孟左仆射的正主踪迹,也统管的一拨唐军分掌城防要务职责。
害死孟楷兄弟的那个杀才,本来应是投奔陈州赵犨时日不久,看来也甚得重用,已委他兵权总管宛丘一面城防的军务?
黄巢在得知此事之后,便立刻下令调遣,随后又有属臣举荐,推选一名虽然算不上是黄巢的嫡系心腹,然而在伪齐军中如今也已勇略而闻名,建元开国时也曾按从龙之功加封进爵的军中后起之秀。
此人遂立刻被黄巢召见,非但是要接管王播督管前线军马攻打宛丘的部分军权,更是因为李天衢的存在,而使得黄巢刻意要委以此人重任,就根据眼下所掌握的情报,加强对李天衢所镇守的宛丘城防区域的攻势。
于是乎,就算李天衢发觉如今陈州战事的走向已经出现了变数,可他尚还不曾得知,有一堆同样在五代十国时期有能力名留史载,且在方今时节都可说有上将之才的人物,很快的便会把注意力尽集中在他的身上……
待那人经黄巢召见,立刻往如今虽为战时仍要兴土木修建,立宫室百司,为持久之计,而位处于宛丘城外北五里,号为八仙营(按史载:黄巢素宠楷,悲惜之。乃悉众攻陈州,营于城北五里,为宫阙之制,曰八仙营)之内黄巢行宫赶赴而去。而此间黄巢名为御驾亲征时居住的宫室当中,自有浑厚嘹亮的喊声骤然响起:
“微臣张归霸,拜见陛下!”
第052章 以前的归属,我们没得选
宛丘城前反军重新经过整顿的营盘,从城墙上眺望过去仍旧延伸到眼界的尽头。
先前因陈州唐军大将赵昶袭营而造成惨重伤亡留下的尸骸,也尽都收拾的干净。在此期间,似乎营盘内所蕴含的肃杀之气,却也变得更为浓重了些。
正对着李天衢所把守的城郭区域前面一片反军营寨,不仅仅是栅栏被修筑的更高,寨前也挖掘深壕,营寨军帐漫无边际的连成一片,四处设下高高的望楼……紧急调拨来的部曲受军令一圈圈的哨探,看来这拨兵马的军纪,也要比先前王播的嫡系部队要严明不少。
却说那员被黄巢召见过后,迅速命令兵马重新扎下营盘,此时已抵达攻打宛丘的大军前线营盘的大将巡视一圈,但见他生得面容粗犷,凛凛一躯也是筋骨强健,身板宽阔厚实,站在那里如一座小山也似的,兼之他颌下蓄着霸道的须髯,打眼一瞧便知是能征善战的一员悍将。
而在那员军将身边跟着一人,他双眼目光锐利如电,貌相威武、举止利落,看来也是善于带兵统军,也自然有一股威严的气度。巡哨的反军士卒见了他们两个,也无不肃然恭立。就算多有杀人如麻的凶戾之徒,也丝毫不敢有半点怠慢。
待他二人巡视了几圈,行进一处大帐之内,里面也早有三个大汉端坐着。其中倒有两人与看似此间统军主将的那汉形貌生得有几分酷肖,看来似是血亲兄弟,而另外那人,非但生得相貌堂堂、身躯高大,在他身上似乎也散发出着一种天生适合在战阵上临机应变,而自然流露出的沉稳味道……
大帐之内这五人,李天衢若是现在便知道他们的名字,也都足以教他神色立变。
因为统领此处反军攻城前线兵马的大将名为张归霸,以及他的两个亲兄弟张归厚、张归弁;方才一直跟在他身旁那貌相威武,自有股威严统军气度的汉子唤作霍存……
至于五人里面相貌最是端正,看来也甚是沉着内敛的汉子,他名头则是唤作葛从周。
眼见自家兄长张归霸与霍存入了大帐,张归厚、张归弁立刻起身相迎,当中张归厚又道:“如今兄长终于又有建功的机缘,本来按军中派系,齐国宿将也不会将功劳分于我等半点,如今也终于能得以施展拳脚,不至还要屈沉!”
一旁张归弁也附和道:“按兄长吩咐,干粮腌肉也都备置妥当。周遭县镇到处是一片破败景象,甚耕田沟渠都废弃了,破落村坊也尽是杳无人迹……也是葛兄有先见之明,我等倒还不必领受舂磨砦捣磨寨那边粮饷,虽尚不知还能撑多久……好歹今日饱食一餐,才好有力气与宛丘守军打熬。”
在提及“舂磨砦”“捣磨寨”这些字眼之时,张归霸等人脸上也不由流露出几分嫌恶之色,沉吟了片刻过后,张归霸长舒口气,并朗声言道:“咱们几人本来志同道合,非但比起军中其他宿将更为亲近,我当然也很清楚葛兄与霍存兄弟的本事……虽然先是我有幸得赏识擢升提拔(按史载,张归霸、葛从周、霍存、张归厚、张归弁五人,投从黄巢之时虽声名不显。可其中张归霸最早因勇略已闻名于军中,是以黄巢攻陷长安,便授他以左番功臣名号,葛从周等人至多仅为军校,而在史载轨迹改投朱温之后才逐渐被发掘出来,备受重用而在军中平步青云)管领军马……
而归厚、归弁与两位兄弟只得暂时屈居下僚,如今也终得陛下委以重任,依葛兄与霍存兄弟的本领,再有眼下这等建功立业的机会,我等都能管领得一路兵马,也更能彼此照应提携!”
听张归霸、张归厚、张归弁这哥仨与葛从周、霍存这对投奔黄巢之后来往最是密切的同僚袍泽如此说,也是在相互激励鼓劲。然而一直默然不语的葛从周忽的开口,倒似一盆凉水骤然冷落了当场的氛围:“倘若我等当真能打破宛丘城郭,那天大的杀业,倒也要算在咱们的头上。”
张归霸等人闻言面色顿时一变,也凝视葛从周片刻,眼见他仍是面色如常,张归霸不由叹了口气:“从周兄弟的意思,我当然明白……咱们当初既投奔黄巢干造反的勾当,胜则另立乾坤、败则是逆贼,既是刀口舔血,那脑袋掖在裤腰带上要争个出身,便不能心慈手软!自古以来要在马上建功扬名,哪个手上不曾沾许多寻常百姓的鲜血?
而咱们几人当中,从周兄弟见识最广,他说咱们投从黄巢是图个逆取顺守,朝廷昏聩、世道浑沌,正是不破不立。慈不掌兵,大丈夫行事当心狠手辣时当然含糊不得。所以临战时节若是必要,就算对寻常百姓也顾不得心慈手软……只不过……”
正说着,张归霸微微一顿,他脸上犹疑之色稍显既逝,到底还是袒露心扉的又说道:“可就算要杀人成就大事,既说不破不立,却也不是一味去侵害黎民,说是推翻唐廷暴政,要治天下也总要教百姓有个盼头,而陛下自从占据长安建元称帝后,手段却愈发偏激……尤其这一两年下来对于寻常百姓,无端滥杀的已未免太过了些!”
本来张归霸如此言语,已可说是犯了黄巢的莫大忌讳。可是大帐之内也只这五人,张归霸毫不顾忌对自己的族亲兄弟二人,以及葛从周、霍存这两个暂且听他将令行事,私交倒也密切的袍泽如此言明,看来彼此非但能够推心置腹,而且相互间为人处世的见解也相契合,虽然投奔黄巢,可是也并非就是死忠于那冲天大将军而一路走到死的心性……
然而几人当中霍存性情最是刚猛性直,他也不愿意去思付顾虑那许多,便不耐的把大手一挥,又忿声道:“如今再说这些还有何用?归霸兄,你们兄弟三人祖父辈本是阳谷令,令尊亦有宦绪,但是你与昆弟三人虽算是唐廷官宦家世,但照样同我与葛兄一般弃家投陛下要干造反大事,这却又是为何?不就是因为朝廷已烂到根了,早教天下赤子心寒,遂豁出性命要另立乾坤么!?
要么投唐廷、要么投陛下,而凭咱们的交情,打开天窗说亮话便是。以陛下为人与待民手段,当然不是什么仁德人君……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等兴兵造反,助陛下开元建立大齐国,奋战至今,就算陛下有些行径我也看不入眼……可难不成要临阵变卦?两军交战,已顾不得那许多是非曲直,为重振我等功业,再杀出个前程,为扭转时局,又是阵前领命,只顾竭力厮杀便是,哪里还有闲心去顾虑其它?”
“为了扭转时局,我等仍要图谋争个前程,在这般世道安身立命……是么?”
然而听得霍存说罢,葛从周仍是微微摇头,并又长声说道:“即便我等能打破宛丘城郭,并擒执住使唐刀的那汉去向陛下复命,虽必然能得封赏擢升,意图在军中建功扬名……可要从长远看,正是为我等的前程,实则这陈州宛丘……便是能打破攻下,却也是利少弊多。”
第053章 但以后的路,可另做打算
霍存闻言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