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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有话语权罢了。
李天衢心中寻思着,对于伏帝翰表态臣服的言语,也就姑且那么一听。而表面上他面带笑意、微微颌首,随即又道:
“你也不必过虑,朕也并未打算追究甘州回鹘先前对归义军故地用兵一事。而张承奉那边,也尚还没有给朕明确的答复,顾念他是归义军郡国公子裔,且看张承奉又会不会自认罪责,除帝号臣服。
上天有好生之德,归义军故地与甘州回鹘连年交战,彼此治下百姓饱受兵灾战乱之苦,终究还是以和为贵。朕不是有意偏袒张承奉,他若执意仍要僭立已皇帝自居,甘州回鹘兴兵讨伐悖逆乱臣,我朝也绝对不会插手干涉。
可如若张承奉肯去帝号,称罪臣服。既然都肯向我朝上边纳贡,还望贵部不计前嫌,与归义军故地修好,以复原来河西诸部和睦共存的景象。”
伏帝翰听了心下稍安,本来甘州回鹘也并没有打算将瓜、沙二州的汉民赶尽杀绝,而是要打的张承奉服软认输,不敢再挑战甘州回鹘在河西地界强势的地位。西汉金山国如果自去国号,张承奉那厮也不再狂妄到以为能征服河西诸方势力……那么对于甘州回鹘而言,这场战争的目的差不多也已然达成了。
虽然张承奉就算会谢罪求和,也是向魏朝臣服,而尚还不算是被甘州回鹘给打服的……而且中原王朝的势力扩张至河西地界,也更便于指手画脚的干涉河西诸方势力,这也让伏帝翰难免有些不快……可是时局如此,邻近的两个臣属势力相互掐架,魏朝出面调停,自然也在情理当中。
何况魏朝帝君所言合情合理,也并没有因与归义军瓜州与沙州那一方割据势力同为汉人的身份,便刻意要拉偏架袒护对方。眼下还是在好说好商量,可如若不识抬举触怒了魏帝……这不反而会使魏朝更倾向于支持张承奉,而将打压我甘州回鹘?
伏帝翰的脑筋转得飞快,也立刻想到又当如何回复李天衢,他遂也含笑施礼,又道:
“陛下仁德,体恤河西各地诸族百姓民生。下官自会转达于可汗知晓,劝请鄙邦暂且罢战,而退守边界,如若张承奉执迷不悟,而兴兵来犯时,也就怪不得鄙邦挥军还击了。
我等族人,先蒙郡国公恩泽,今又有陛下调停,如若非不得已,对同处于河西之地的近邻,也不愿把事做绝。只不过……陛下金口玉言,晓谕鄙邦暂且罢兵,而观望张承奉又当如何回复天朝……且看他又能否幡然醒悟了……”
这次前来觐见与魏朝建立邦交往来的过程还算顺利,伏帝翰遂拜别返程,回去将魏朝有意设立榷场互市,以及调停与西汉金山国暂时休战的事宜上报于甘州回鹘可汗知晓。
而李天衢出面调停甘州回鹘与西汉金山国暂时休战,也知道按原本的轨迹,他们双方的战争还将持续几年,直至甘州回鹘大军兵临城下,治下汉民百姓更是主动向甘州可汗上书情愿,已快酿成哗变动乱之时,张承奉的信心这才被彻底击个粉碎,而被迫向甘州回鹘低头。至于归义军之主的位子,便经汉家豪族共同推举,而和平交接由曹仁贵继任。
也就是说,现在的张奉承或许还没意识到自己志大才疏,仍以为有机会能反杀征服甘州回鹘,那么也有可能拒绝魏朝的条件,仍要打肿脸充胖子,以皇帝天子的身份再死撑几年。
不过李天衢现在便出面告诫甘州暂时休战,也是为了归义军故地治下军民着想。现在于河西地界,夹杂在诸方割据势力当中的汉人才是“少数民族”,与甘州回鹘的这场战争再打下去,汉家儿郎不知还要死多少人……所以张奉承现在便肯除帝号臣服于魏朝,也能避免河西汉民还要持续损失大量的人口。
如果张奉承冥顽不灵,拒不肯称臣顺服。李天衢也已向甘州回鹘承诺,你尽管打你的,我朝也绝不会出兵干涉……那么张奉承与包括曹仁贵在内的汉人世家豪族矛盾将进一步激化,更会在如今便已是怨声载道的汉民百姓中激起民愤。事态进展,也仍会按原本的轨迹走下去,西汉金山国还是打不过甘州回鹘,张奉承依然会黯然退位,曹仁贵终究还是会接掌归义军……那么李天衢照样还是能达成目的。
关于张奉承抉择唯一的差别则是:瓜、沙二州汉人军民,还会不会枉然丧命。
李天衢也很清楚,甘州回鹘既然已经主动臣服示好,如果不与其事先做下约定,而执意要强行出兵干涉。那么也仍会把包括甘州回鹘在内的其余各族势力推向李存勖一方。所以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出面调停,唯有等到曹仁贵掌控归义军之后,方可进行兼并河中诸地的下一步计划。
而李天衢倚在龙椅上,沉吟片刻,又忽的喃喃念叨:
“对于沙州与瓜州治下汉人军民的身家性命,到底还是关乎张奉承的抉择而定,是能尽早由我朝庇护,然是终究难免要有许多人家破人亡……也就看他到底识不识抬举了……”
第643章 比拼外交,李存勖也在努力
继归义军张承奉、甘州回鹘之后,凉州温末、肃州龙家,乃至在河西地界安住的其他几支部族陆续也遣使赶赴长安,向李天衢表态臣服。期间由魏朝派出的使臣韦震也在来往奔走,也是以安抚为主,尽快保正诸方势力能接受魏朝施加于河西各地的影响。
与此同时,晋王李存勖处心积虑,自然也是在拉拢如今与晋国邻近的割据政权。
定难军藩镇治下,银州(后世陕西省榆林市米脂县一带)无定河畔,按唐代诗人陈陶所著的陇西行中所述“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也足见这片地域,本来也是中原王朝时常与北方诸族厮杀较为频繁的去处。
然而今夜水畔却有羌笛胡笳奏鸣,其声音节悠扬、声容清厉,也透着股和睦与欢快的韵味。
本来由晋国派出的使臣李严,也按着李存勖的指示安抚邻近的割据势力。通过与定难军节度使李思谏几次接触,李存勖寻思相距路途不远,便移驾赶赴银州,要亲自会一会那个兼具唐廷赐封的藩镇节度,以及党项拓跋部首领两层身份的一方之主。
李思谏闻讯之后,自然也是丝毫不敢怠慢。如此分别是沙陀朱邪部、党项拓跋部出身,却都曾受唐廷赐封李姓的两方君主,也将亲自会面共商大计。
双方约定时日、地点,李存勖由李嗣源、李嗣恩、史建瑭等股肱心腹统领一彪军马戎卫,而抵至无定河北畔之时,也早有定难军派出的仪仗相候恭迎,苍凉的号角声旷野上连绵不绝,双方策马如飞的骑士驰骋,也都展现出纯熟的骑术。
而李思谏也早已吩咐亲信安排布置,点燃篝火,熊熊的烈焰渐渐也在夜幕中升腾起来。直至李存勖亲至,不但是统掌定难军的李思谏,分布于定难军治下乃至周边地界的细封氏、费听氏、往利氏、颇超氏、野辞氏、房当氏、米擒氏这其余七个党项部族的首领,竟然也是齐聚一帐,而恭迎李存勖的王驾。
这八支部族的首领,头顶秃秃,或是额顶蓄一撮头发、或是两鬓垂着小辫儿、或是两者兼具……实际上自李元昊建立西夏国,而诏令治下子民一律皆复党项先民髡发习俗之前,定难军地界的党项族人受中土影响,权利高层百来年又与中原王朝打交道,所以似汉人蓄发的也大有人在。
只不过如今李思恭、李思谏兄弟掌控定难军也还不过二十多年光景,旧俗未改,所以他们与其他党项部族首领几乎尽是耳垂上吊着硕大的金环,身着一袭饰左衽皮袄兽袍,也都做方便打理,易于游牧骑射的髡发扮相。
党项八部以拓跋氏最为强盛,当初还接受唐廷赐封统掌一方藩镇。而其它七支部族有的依附于李思谏,可是也有些部族未必就为拓跋氏马首是瞻。
可是东面强大的晋国,如今瓜分梁国疆土,也与党项八部掌控的领地接邻。无论出自于哪种目的,包括李思谏在内的各部首领,自然也都要向晋国示好。
当李思谏毕恭毕敬的亲自前去迎接李存勖,但见那如今尚还不过二十多岁的晋王貌相英朗、身形壮硕,举止有龙行虎步之姿,的确也有股雄主的气质……而李存勖眼见李思谏与一众党项部族首领前来恭迎,他爽朗一笑,旋即便道道:
“久闻拓跋部李节帅大名,今日终于有缘相见,又能与党项八部诸位首领当面结识,孤也甚是欣喜。”
果然如先前接触的晋国使臣李严所说,眼见李存勖的态度也甚是亲和,李思谏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毕竟定难军虽然未曾插手中原群雄争霸的战事,李思谏也很清楚朱家梁国,与李氏晋国彼此之间有深仇大恨。而定难军这边权衡局势,早早的便向朱温示好,这当然也就站到了晋国的对立面上。
即便定难军与当初的河东军,如今的晋国大军不曾交战厮杀过……可是李思谏自知当初定期向梁国提供战马,就是要针对晋国用兵。而如今梁国覆亡,晋国反而做了定难军的强邻……那么李存勖也完全有理由向他兴师问罪,清算定难军支持资助世仇梁国的行径。
本来李思谏也做好了请罪的准备,不过眼下看来,晋王也无意要寻定难军算旧账。而以李存勖的外交手腕,他自然也很清楚,比起泄愤结怨,团结一切可以拉拢的势力,而图谋对抗李天衢的魏朝,这才是以后的头等大事……
又是一通寒暄过后,李存勖与几员近臣宿将,便由一众党项部族首领引请入席,围绕着篝火铺下毡毯盘旋而坐,前面也都摆放着一张小桌。
而估算晋王抵至的时间,距离不远的几处沙坑中架着的烤羊滋滋作响,此刻也已炙成了金黄色,随着皮脂中生出的油水滴落到火中,火苗忽的起伏摇摆,浓郁的烤肉味飘香四溢,让人一闻便不由的食指大动。
晋王李存勖被请到了正首安坐,也立刻有族民呈上一坛坛马奶酒,以及党项人特产的烈性酽酒,并着几碟乳酥酪脂,相继也都摆放在入席的晋国君臣、党项诸部首领身前的桌席上。
而李思谏身为定难军节度使,也是党项八部中最强大的拓跋氏首领,他却是亲自起身,剖解已经炙烤得流油的羊肉,一一盛放在碟中,不止献于晋王李存勖,还要分于一并随行来的晋国将领享用。
李存勖也不推辞客套,而是笑吟吟的应了。即便他出生之际,父亲李克用也早已掌控河东军藩镇。李存勖在太原长大成人,也未曾辗转至塞外生活过。如今他说汉话倒要比本族的沙陀语纯熟得多。
不过李嗣源等义兄都年长李存勖许多,早年以游牧为生计,还曾随着李克用流落到塞北奔波流离。所以与北地游牧诸族打交道的路数,李存勖也早由身边沙陀宿臣了解得十分清楚:
即便中原乱世纷争,诸方君主争夺的也是更高的权力与地位,骨子里同样是弱肉强食。可是与其同塞北诸族各部说什么圣人王道、繁文缛节,在草原上看重更是强者为尊,也没必要虚头巴脑的讲究太多。
很快的,李思谏与细封氏、费听氏、往利氏……等党项部族头领,便恭敬的举起了酒碗,向李存勖乃至入席的晋国宿将敬酒。而李存勖也是来者不拒,嚼咽下口中丰腴肥美、香得流油的羊肉,便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而随着他前来的心腹近臣,如李嗣源、李嗣恩、史建瑭等都是沙陀、吐谷浑族出身,与草原游牧汉子相处得惯了,举碗便喝也毫不含糊。
“蒙大王看重鄙镇,我等敬慕沙陀朱邪、河东李家与中土打下根基,为先朝立下不世之功,如今更成就得一方霸业。而定难军乃至党项八部,也愿为上国北面屏障,而供大王驱策!”
趁着酒意,李思谏心想更要与晋国处好关系,遂又高声言道。然而李存勖听了,脸上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随即回复:
“孤当然也愿我晋国能与党项八部修好亲近,只不过……节帅说愿供孤驱策,可是等到魏帝遣使来时,定难军却又将如何对待?”
第644章 你的处境,我能感同身受,可魏国不行
篝火席宴的氛围本来其乐融融,已有不少党项少女围绕着燃烧的木堆载歌载舞起来。但见那些女子曼妙的舞姿,周围党项族民,乃至晋国入席的将官欢呼喝彩,倒也有要出席舞弄一番的架势。
然而听李存勖长声说罢,他周围几个党项部族首领一下子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也都向谈笑自若的晋王望去。本来刚要向李存勖敬酒的李思谏,手刚刚抬起,便如被施了定身法一般愣怔住了,脸上却也难免流露出一抹为难之色。
自梁国朱温之后,晋王有此一问,他这还是要让我定难军选边站队啊……
魏朝与晋国虽然结成讨梁联盟,但是如今梁国也已覆亡了。而双方在关中、陕甘地界又有大片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