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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多个妃子,也都要尽数杀了!
毕竟即便事成,还要留有后手……待杀了王镕与他宗亲、妃子,乃至宫中一应使女仆役之后,也要尽快控制住真定城内的臣僚。只要宿卫军肯为我所用……届时有胆敢不归从我的,皆杀无赦!
不但如此,我等随后也要立刻派出快马,南往至魏境。就向魏帝上禀说,王镕已经要与晋国联盟,暗地里谋划,要对他魏朝不利。而无论是王镕还是我,毕竟在魏帝看来,哪个肯顺服于他,谁才是合适的赵国之主……如有魏朝这等大国为倚仗,我要取来那赵王的位子,当然也能坐得安稳……”
张文礼将他的计划全盘托出,张处瑾、高濛听过之后,他们二人对视一眼,面露狞笑,显然也是认为此计可行。
虽然他们先前在赵国都属于张文礼的派系,本来也素得王镕信任,可到底是高低有别。有李弘规、李蔼、石希蒙这些阉宦权臣挡在面前,在赵国能争取到的地位终究会有封顶的上限。
然而如今李弘规、石希蒙这两个赵王的宠臣反目相残,王镕真要是发了狠心,再将李弘规、李蔼这些妨碍一股脑杀尽……届时他们所追随的张文礼再要往上爬,就只剩下赵王这个贪图享乐的废人……终于可以将他一并宰了,那么赵国社稷,的确不就是要落入他们的手中?
然而张文礼的次子张处球皱着眉头寻思一番,忽的又问道:
“可是阿爹……即便我等能够趁着王镕下密旨诛杀李弘规与其他赵国宿将之际,煽动宿卫军旅投效,而杀赵王、夺其位……但阿爹又怎知魏帝便一定会支持您做赵王?毕竟王镕似乎还没明确表态,决议到底是继续对魏称臣,还是与晋联手……”
张文礼闻言冷哼一声,他狞声再度言语时,屋内灯光映得他面庞又狰狞了几分:
“蠢儿!你以为魏帝就是个宅心仁厚的?他还会为王镕讨公道不成?老子说王镕要联晋抗魏,他便就是要与魏朝为敌!只消斩草除根,将王镕以及王宫中人杀尽……死人又怎会说话?”
第668章 弑义父,杀君主,赵国我为王!
赵国都城,镇州真定,与晋国国都太原城一并而有“花花真定府、锦绣太原城”之称,也是因为这两座名城,都处于连接晋地与华北平原的要隘地段。所以当初李克用统掌河东军藩镇之后,便处心积虑的意图拿下真定城所处的成德军藩镇,只是一直未能得偿所愿。
只是现在看来,真定城虽然规模较大,城墙既高且厚,而城内街巷楼宇也是整齐林立,但似乎也少了分繁华富庶的气象……
先前同样经历唐末乱世,而且是李克用统领河东军所觊觎的目标。真定城也曾历经战乱,不过转而向魏朝称臣之后,这些年下来时局稳定,真定城经过重新修葺,也已经完全看不出以往战争的痕迹。只不过摊上王镕这么个君王统治,只顾个人奢华享乐,赵国的民生当然也说不上如何富足。
而诸如李弘规、李蔼等权臣既然要保赵国社稷,可他们仗权重用党羽、分居要职,自然也不利于赵国治政致富。方今境内乡野间,多是一副破败的景象,众多百姓就在生死线上挣扎,即便相对最为富足的都城真定,城内居民多数终日劳苦,也不过是勉强糊口罢了。
然而这一夜,阵阵惊嚎惨叫声,却打破了真定城死气沉沉的氛围。大队的兵卒,突然撞入权宦李弘规的府邸,甚至见人就杀。也根本不在乎这间府邸的主人,本来乃是赵国手握兵权的重臣身份!
王镕返回真定城之后,果然密召其长子王昭祚、次子王昭诲……以及养子张文礼带领所部兵马,立刻杀入李弘规、李蔼乃至参与兵谏逼宫的官员府第,还下令不必擒下收押,而就地悉数格杀!
李弘规府中的管事、仆役、使女,又怎能料得到本来对他们主人甚是敬畏的赵军将兵,竟胆敢公然犯上?然而凶神恶煞的士兵直扑杀去,抡刀就砍,陆续有四、五人倒在血泊当中时,其余骇得呆若木鸡的府中人员,这才发出阵阵惊叫,而纷纷寻路要逃!
被惊动起身,连忙出来一看究竟的李弘规只着贴身小衣,还持着双脚,然而当他奔至厅堂中时,就见面前不少甲士仍在轮动着兵刃飞舞,卷起层层鲜血。也有几个人发现李弘规奔至厅堂,便立刻挺起手中军械,而向那边杀气腾腾的疾冲过去。
“你们……你们这些杀才!到底是那个蠢汉下辖的兵,好大的胆子,这是要哗变造反不成!?”
李弘规呆立片刻,便立即厉声呵斥。骤然杀入自家府中的,看来并不是由他统掌的部曲。李弘规本来还以为哪个赵国将官治军不力,致使士兵暴动,可是忽的他却又听得有人沉声喝道:
“造反?李弘规,你本来不过是父王身边的阉宦奴才,却仗着主公重用,便仗权欺君罔上。要知道你的权势,都是父王给的,能赏于你的,随时也都能拿回来!我看是你早晚还有造反的歹意,父王命我前来,正是要为我赵国清绝后患!”
当震愕的李弘规又瞧见赵国国主王镕长子王昭祚,踱步也已进入府邸前的庭院之时,他便什么都明白了,也不由嘶声恨道:
“大王……当真为了一个佞贼,而要除掉我等赵国宿臣!?”
李弘规也根本来不及再做言语,已有几名军健直扑上前,当先有四杆长枪,便狠狠的搠进了李弘规的胸腹处!
嘴中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李弘规感受到插入自己体内的锋刃钢铁所散发出的森冷寒意。他颤巍巍的抬起头来,再瞪视向冷眼望来的王昭祚,虽然双目中的神采渐渐黯淡下去,可仍透射出强烈的怨恨:
“大王……王镕那厮贪迷于享乐,而不务国事,偏偏还宠信身边佞臣……全由我等尽可能维持赵国局势,可是他竟如此心狠……你们父子作法自毙,即便……趁我没有防备,便擅杀臣僚……可是你们早晚也都不得好死……”
“死到临头,还要妖言惑众!愣着作甚,给我杀!”
随着王昭祚又是一声厉喝,一名军校疾步上前,又抄起手中钢刀,朝着生生被四把长枪架住的李弘规旋斩而去。“噗!”的声利刃切割血肉的闷响过后,几把长枪也从李弘规的胸腔、腹部拔出,他的身子当即就瘫倒在血泊当中,再无半点动静……
还有王镕的次子王昭诲,也按他父亲密旨,带领几队军士扑向李蔼、苏汉衡等将官的官邸。与这边的情形,也是大同小异。甚至但凡是因与李弘规、李蔼沾亲带故而在这一夜遭牵连满门被屠的,竟达几十家之多……
然而与此同时,真定城东市。本来也奉王镕密令,须捕杀李弘规亲信党羽的张文礼,却抱着膀子朝着前方凝视过去。而在他对面,几名宿卫军将领面色戒备,也都狠狠的瞪视过去。而双方周围也都有众多兵卒持刃相向,人数总计约在千人上下,然而倘若真要动起手来,各自再唿哨示警,尚还不知又要有多少兵马会立刻杀至此处……
可是真定城内各处异动响声,隐隐的传入在场众人的耳中……那几个宿卫军将官面色微变,很快又看到一名小校策骑疾驰而来,连忙滚鞍下马,又带着哭腔喊道:
“大王果然派兵杀了李侍监、李将军,眼下还正屠戮亲眷族亲,看来是要杀种绝类,不留活口!”
不只那几员宿卫将官,就连他们周围一众军士闻言也顿时炸开了锅。其中一名军校也不住咬牙恨道:
“这却又当如何?大王……竟然当真如此狠心!”
张文礼这个时候才放下了膀子,他踱步向前,便开始煽动说道:
“现在也已晓得了,我并没有诓骗诸位吧?赵王命我将李侍监军中任用的亲信尽数坑杀,可是我却顾念这些年来与诸位的袍泽情谊,着实不愿动手。
可是我若不杀你们,便是开罪了赵王,也难免要有杀身之祸;只是我若不召见各位,出言示警,这又辜负了诸位同袍,这也当真是忠义两难全呐……毕竟我也不过是大王的义子,他又密令其长子、次子一并带领所部人马动手,李侍监与李将军……也终究是救不成了……”
张文礼说罢,还故作惋惜的长叹了一口气。而现在已经能确定赵王下旨诛杀上司李弘规、李蔼,以及同僚苏汉衡满门,眼下看来也仍要清洗其余党羽的噩耗属实……宿卫军将官兵卒自然更是群情激愤,忿怒、惊恐、惶然挂在每个人脸上,其中一名指挥使也立刻站出身来,并向张文礼拱手说道:
“明公若非有意要周全我等性命,便不会预先示警告知。只是大王……可恨他竟然当真要清洗李侍监军中亲信,我等一众同僚,只怕其中大多仍是人头难保……明公既然顾念袍泽情谊,还望您……能指点我们这干弟兄一条活路!”
“事已至此,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么?”
张文礼面露狞笑,几乎也快掩盖不住因计谋得逞,而心中涌出的狂喜之情……他又环视向面前众人,又一字一句的狠声说道:
“李侍监既然在宿卫军中亲信众多,大王既然取他性命,也势必要斩草除根……如若不愿引颈就戮,只得立刻召集部曲,杀入王宫……否则尔等又怎会有活路?”
第669章 恩将仇报,休怨我坏,只怪你蠢
今夜的真定城,赵王王镕密令其子在杀人,而本来身为他的养子的张文礼成功煽动宿卫军旅尽皆投效,杀往王宫,同样也要杀人……
期间王镕长子王昭祚,还正与张文礼亲自统领的兵马撞个正着,他便立刻上前喝问,擒杀李弘规麾下其余亲信一事进展如何……然而张文礼闷声不吭的走到自己面前时,王昭祚见其抬起头来,这才看到他眼中突然暴起一抹渗人的凶芒杀意。
锋利的钢刀,如闪电般劈出,立刻从猝不及防的王昭祚颈项间抹过。鲜血呲呲的往外喷涌,王昭祚瞪圆了双眼,满目的惊骇震愕之色,身子却也向后重重的栽倒了下去。
王昭祚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不久之前,李弘规临死时恶毒的诅咒他们赵国王氏父子不得好死,这还没过多久,竟然便一语成谶……
“杀!”
张文礼厉声喝令,他身后大批的甲士也早已擎起了锋刃森寒的屠刀,而朝着王昭祚麾下那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士兵扑去……本来奉密令屠杀李弘规、李蔼族亲与亲信的部众,如今反而成了被屠戮的目标。
大批由赵王长子统领的军卒甚至还来不及抵抗,便已糊里糊涂的断送了性命……即便少数军士回过神来,仓促应战,也终究难以改变要在此处被绞杀的命运。
张文礼胡乱一抹脸上的血渍,又森然道:
“趁着王镕还以为城内闹出的动静,都是由他派出的部曲所发出来的,眼下杀入王宫,王镕也根本来不及防备,则大事可成矣!”
而在真定城中另一侧,也有数百赵军兵卒遭遇奇袭,大多人命丧当场,其余暂且还有命在的士卒,也都如无头苍蝇那般四处乱窜。
张文礼之子张处瑾,此刻眼中也流露出冷冽的杀机,他与两员举兵背反的宿卫军将率部又伏击王镕的次子王昭诲得手。目光在遍地伏尸上绕了一圈,张处瑾又瞧向不远处身负重创,正匍匐在地上挣扎着要从这里逃离的王昭诲,他狞声一笑,旋即挥了挥手,立刻便有大批步卒直扑了过去,乱刃齐下,不一会的功夫,便将王昭诲砍得不成人形……
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赵国王宫当中,几乎也与血池地狱没什么两样。张文礼火上浇油,刻意煽动起宿卫军旅的仇恨情绪,也激得那些双目赤红的军健冲入宫门后见人就杀,到处都是倒伏的尸首,四周都有女子凄厉的哭叫声响起……
而王镕先前召来几个心腹道士,还在商议为他宠信的近臣石希蒙做道场安葬事宜……然而听得外面凄厉的惨嚎声愈发清晰,他也登时意识到宫中大乱,身形肥胖的王镕急忙命令身旁的宦官出去一探究竟,结果除了大殿的人,却是一去不返,再也没有回来……
“快来人!护驾!护驾!”
惊慌失措的王镕身边,也只剩下几个只知炼丹画符,此时同样六神无主的道士,他也只得声嘶力竭的大声叫嚷。然而殿外喊杀声、惨叫声似乎也愈发的临近,摇曳的灯火映向窗外,依稀能看见憧憧黑影,也是乱作一团……惊恐慌惧的王镕终于见到一人踏步踱入宫中,然而眼见是他所认下的义子张文礼,他倒是心头一宽,立刻追问道:
“吾儿,宫内到底有何变故,难道到底还是惊动了李弘规的亲信,而引得有叛将引兵叛乱,还犯至王城这边来?唉!你们怎的那么不小心……”
王镕本来还以为,是他今夜下密召命令王昭祚、王昭诲、张文礼前去诛杀权宦李弘规与其党羽打草惊蛇,这才逼得宿卫军将聚众哗变。可是既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