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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镕本来还以为,是他今夜下密召命令王昭祚、王昭诲、张文礼前去诛杀权宦李弘规与其党羽打草惊蛇,这才逼得宿卫军将聚众哗变。可是既然来到宫内的,是张文礼这个义儿,那么想必也能扑灭城内叛军的动乱……
然而王镕话还没有说完,张文礼凶相毕露,登时厉声喝道:
“住口!我张文礼堂堂男儿,有父有母,又怎肯做你的儿子!?”
王镕骇得彻底愣怔住了,就见张文礼手持锋刃滴血的钢刀,一步步的又向这边走来……而且这个“义子”脸上也全无半点以往那般恭敬顺从的模样,他又放肆的冷笑起来,貌相狰狞扭曲,口中又狞声说道:
“宿卫军的确早已招聚部众,而要起事叛乱,只不过预先提醒他们的人,正是我。而把他们引入宫中的人,还是我……毕竟他们的上官多是李弘规的亲信,你杀了他们的主子,不但闹得人人自危,对你也已是恨之入骨,我只须推波助澜,那干宿卫军将官兵卒,便都会手中兵刃朝向你这个赵国国主了……”
王镕这才察觉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以为自己能攻其不备,下密令除了李弘规那般举止愈发放肆,竟然胆敢以兵谏以下犯上的权臣……然而张文礼却也要利用这次机会,终于图穷匕见,而将他杀得个措手不及!
想到张文礼当年向自己巴结讨好、阿谀谄媚时的模样,王镕当即气得浑身发抖,他伸出手指,颤巍巍的指向张文礼,即便心中惊惧,可也仍不禁怒声斥道:
“王德明……不,张文礼!本王待你可谓是恩重如山!当年魏、晋联手灭燕,你狼狈出逃,形如丧家之犬,可孤不但收容录用你,更是收你为义子,得享高官厚禄!
而你这厮不思回报,竟然胆敢煽动军旅谋反!如此辜负恩德、恩将仇报,简直禽兽不如!你也须想清楚,孤向魏朝称臣,又与晋国来往密切,我赵国还尚有大将符习、谋臣周式驻守于赵州。本王倘若有个好歹,你这悖逆贼臣,也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张文礼闻言,更是张狂的哈哈大笑起来,他也擎起了手中钢刀,恶狠狠的指向王镕,脸上神情也是七分得意、三分癫狂:
“王镕,当年我能争得你的信任,便是老子的本事!以为我是死心塌地的认你为义父,那便是你这厮太过愚蠢!如今你还能给我什么?老子还想要的,就是你赵国的王位!这般时节,称帝封王,也当是能者居之,可就凭你这个贪图享乐,终日倒在小娘皮怀里,还痴迷什么丹鼎道术的昏君也配?
你也未免太蠢了,正因为赵国向魏朝称臣,又与晋国来往密切……无论是魏帝还是晋王,岂不也会嫌你犹疑不定?而赵国国主,老子取而代之,只要宣称彻底臣服于魏帝,自然会得到魏国的支持!赵国自成德军宿将梁公儒死后,什么符习、周式之流,你以为老子会放在眼里?
也不必再枉费唇舌了,你赵国的社稷,注定会是老子的,而你的性命,今日终究要交代在此处!即便下了黄泉也须知道,如果你不沉溺酒色,骄奢淫逸到完全不理政事,又如何会落得这般下场?如果你不是下密令处死李弘规与其党羽,我又怎会有几乎煽动宿卫军旅背反的机会?所以你要死在老子手中,也不是因为我心狠手辣,而是你咎由自取的!”
第670章 赵王身死,晋王东顾,所将引起的连锁反应
忽的又是一阵缭乱的脚步声传来,又有大批兵卒冲入宫殿当中,也根本不必张文礼再废唇舌,他们口中大声喝骂着,便扬起手中兵刃,朝着王镕席卷了过去。
这些士兵,以往任凭驱策,时常要宿卫君王至西山行宫长达数月之久,见多了赵王荒淫奢华的生活,他们心中也早已有怨气在累积……王镕密令诛杀李弘规,所引起的恐慌,也登时点燃了这些宿卫军士心中的怨恨,要杀掉眼前那人,又哪管他是赵国的王!?
乱刀剁下,先是那几名道士顷刻间被斩成几截,残肢鲜血激溅满地。王镕瞧着眼前惨不忍睹的景象,吓得肝胆俱裂的他即便要逃,可如今拖着肥脑满肠的身躯,又因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就连自行多走两步都要连呼带喘……他又还能逃出多远去?
最终,王镕就眼睁睁的看着,那群猛扑过来的士兵,便如激怒饿急的野狼那般,大有要将他分而食之的势头,到头来终究也只会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嚎……旋即便被蜂涌而来的叛兵给淹没……
一阵让人闻之心悸的闷响声过后,肥胖的身躯,转眼间便是一片血肉狼藉,已是不成人形,也有一员军校割下了王镕的首级。然而此间宫殿之外,王城中凄厉嘶哑的呼喊哭嚎声仍旧连成一片,犹如地狱一般的恐怖场面,也仍在持续着。
毕竟按张文礼的指示,杀入王宫、鸡犬不留。不但麾下的亲信大肆杀戮,他煽惑的叛军士兵各个也都如发了狂一般,宫内服侍王镕的侍妾、使女、宦臣……在这个时候性命几乎也与蝼蚁并没什么两样。
尤其因为王镕纳了一千多名妃子,再加上服侍的宫女,王城内女性比例极大,所以在这个夜晚尖叫惨嚎声也显得格外的凄厉。甚至有些女子,被发泄着心中兽性,不惜辣手摧花的士兵扛在肩上,亦或拽着头发拉到阴暗偏僻处……只是约莫半盏、一盏茶的功夫过后,那些可怜的女子也终究难以改变香消玉殒的命运……
还有几队叛兵按张文礼的指示,分头扑往王城内各处宫殿。王镕膝下其余幼子幼女,也注定都已活不过今夜……毕竟张文礼终于盼来了谋反篡位的机会,既已出手,便要做绝!
当张文礼走出宫殿,就见目所能及处尸首枕藉、血流成洼。地上虽然还有些尚未死透的伤者哀嚎着,但很快便有杀红了眼的军士上前,再复一刀,便了结掉那些垂死挣扎的可怜人性命;
也有军校大声喝令起来,命令各队军卒开始堆积柴薪,再拿火把点燃。又有士兵开始搬运铺在地上的尸首,相继抛向火堆。死状凄惨的遗骸,还要遭受烈火的吞噬,空气中渐渐也有一股古怪的气味弥漫……即便王城内的惨嚎尖叫声逐渐平息,可烈火燃烧着尸体,不但干柴噼啪作响,夜幕中阴风阵阵吹过,卷起的声音,也好像是呜咽鬼泣一般……
张文礼正玩味的打量着眼前惨绝人寰的景象时,张处瑾、张处球、高濛也陆续敢来复命,其中张处瑾也是满脸的兴奋之色,当即便对张文礼说道:
“终于做成了这桩大事,赵国的王位,到底要由阿爹来做!”
“眼下可还不可疏忽大意,立刻再统领几拨兵马,将城内臣僚尽数控制起来。为父可还要一一审视,哪个可以留,哪个也要立刻杀了……”
张文礼沉声说着,忽的又道:
“我也还须尽快写封书信,遣人南奔呈于魏帝。嘿嘿……就说王镕暗通晋国,意欲对上朝不利,毕竟晋王那边,也对成德军藩镇虎视眈眈,如今我等杀了王镕,就怕晋国那边听到风声,也要以此为借口而大举来犯……只有得到魏朝的支持,这赵王的位子,才能做得安稳……”
……
几乎也正如张文礼所料,毕竟就算他派遣快马日夜兼程,然而赵国国都真定城,相较于南下抵达汴京的路程,然而西面接邻的,可就是晋国国都太原治下的领土了……
所以张文礼即便立刻控制住真定城,要挟臣僚,又做下了部署。可是赵国都城真定闹出这般大事,在奔往汴京的使臣尚还在途中之际,消息也传到了太原城那边去。
当晋王李存勖得知赵将张文礼,趁着朝中权宦李弘规杀石希蒙,而赵王又下密令将其处死之际煽动宿卫军旅谋反,迅速控制住了王宫,那么几乎也能确定,赵王王镕,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而现在的李存勖也十分英明果决,他立刻决定改变对赵国的策略,而以助赵王讨伐叛臣闻名,迅速调兵遣将,便要杀往赵国都城真定。
与此同时,李存勖又派出一彪兵马,却又在朝堂中手握大权的郭崇韬亲自随军同行,却是赶赴赵国镇州真定以南的赵州(后世河北省石家庄市赵县)治所平棘县。
这也是因为郭崇韬也得知赵国都城兵变之后,便立刻向李存勖提议,趁着我晋国与赵国更为邻近,镇州真定,我军一定是要打下来的,毕竟赵王极有可能已为叛臣张文礼所害,即便他未死,晋国也仍可能以出兵协助平叛为由,一举将真定城掌握在手中;
而另一方面,镇州真定以南。由大将符习、谋臣周式镇守的赵州,也正好将南面由魏国新设的扬武军藩镇治下邢州,与赵国其它州府隔断开来。方今赵王大概率已经毙命,而张文礼既然胆敢弑主篡位,赵国王氏宗室,想必他也要斩草除根。那么君主都已然身死,那么我军晓之以理,极力招抚,务必要赶在魏朝有所动弹之前,招抚符习、周式麾下赵军也肯我晋国投诚。
先前出兵灭梁,结果李天衢的魏朝不正是趁着潼关投降,这才占得先机,反而封堵住我军进取梁国其它兵家要地的道路……而让大王吃了哑巴亏,偏生又发作不得么?
如今我晋国趁势正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要尽快招抚符习、周式所部赵军,控制住赵州,关起门来对真定城发动猛攻……魏朝后知后觉,再引兵来时,也断然容不得他们经过已经由我晋军掌控的领土!
毕竟张文礼谋反篡权,事出突然,这次就偏不信那李天衢还能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会半路杀出来白捡便宜。赵国既亡,大王与他做不成盟友图谋共抗魏朝,那么赵国治下几州之地,无论如何也都要尽数为我晋国所取!
郭崇韬审时度势、见机行事,根据赵国突发的兵变,也立刻想出了如何趁势进取赵国全境疆土的计划;有善谋的心腹,李存勖也更是决断,他当即委命郭崇韬就亲自去走一遭,而势必要招抚符习等赵国其他领兵在外的将领归顺。
所以李天衢这边,尚还未曾得知赵国权宦相争,而让张文礼从中得利,趁机弑君上位的事件果然已经提前上演……晋国那边便已是兴师动众,摆出诺大的阵仗,而立刻出兵往镇州真定、赵州平棘的方向开拨而去。
只不过……与赵国国都镇州真定接邻的,不止是西面的晋国太原,还有东面的北平国权力中枢定州。所以不止是赵国兵变,还有晋国趁机大举东进的消息,也不免惊动了坐镇定州的北平王王处直……
第671章 李存勖的舅哥,王处直的亲儿,耶律阿保机的义子
北平国下辖定、易、祁三处军州,不多不少,本来也都是义武军治下疆土。而国都所在定州安熹城,本名安喜县,当初汉末时节蜀汉开国皇帝刘备还曾在此做过县尉。
虽然与赵国成德军、邺国魏博军同处于河朔地界,先是在梁、晋,后是在魏、晋这等强大势力的夹缝中自据一方。然而比起最早坐拥六州之地的罗绍威,以及掌控华北重镇的王镕相较……王处直这个北平王,也显得寒酸了几分。
也正因为如此,王处直心中一直以来也都有一种危机感,他甚至向来认为,哪一个大国若要吞并他北平国的疆土,过程也将更为容易。
所以王处直向大国君主巴结示好,也会更为主动勤快。朱温来了,他斥重金犒劳;后来又转而归附于晋,王处直频频遣使上贡,更是殷勤。然而这一切的前提,也是因为北平国定州,与晋国太原之间,尚还有赵国王都镇州真定这么个缓冲区域……
而北平国这一方割据政权从建立到消亡的过程,李天衢当然也十分清楚。他知道本来王处直虽然对李存勖俯首称臣,然而直至张文礼弑主篡位,再到李存勖决议出兵打下镇州之时,王处直对晋国臣服的心态立刻转变。毕竟按史载轨迹,他便曾在定州对麾下臣僚有言道:
“镇,定之蔽也,文礼虽有罪,然镇亡定不独存。”……
如今北平国国都王宫,则是在唐朝高祖皇帝李渊武德年间所设的定州大总管府基础上而扩建的。安熹城殿宇之中,王处直便是长叹一声,随即忧心忡忡的说道:
“本来还以为能借晋国之势,起码让魏朝有所忌惮……我定州西面再无屏障……而只要中间还夹着个赵国,孤的北平国便尚还能保得住。可如今看来,如若晋王再取镇州……定州安熹,近在眼前,摆在眼前的肉,或早或晚,只怕他也没有不吃的道理……”
如今年纪尚还未过五旬,可是王处直已是两鬓斑白,面庞消瘦。本来义武军的声势,也赶不上昔年成德、魏博、卢龙等大镇。所以自从王处直统掌藩镇以来,也甚是谨小慎微,深知要抵御一方强敌,也务必须投靠另外一方强大势力的道理……
可是王处直虽然自问对晋国已是十分顺服,但是心中却一直抱有种河东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