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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罗葛仁美与其族亲家眷,也乖乖的按着魏朝的安排,举家迁至长安,得赐封官邸园地,领了个闲职得享爵禄。再经过一段时日的观察,甘州回鹘降将降臣,也仍有可能受朝廷擢升提拔,并被委以重任。
至于药罗葛仁美的族弟阿咄欲,也完全遵照魏朝的安排,从回鹘降军中择选三千精锐,转迁赶赴至汴京,组建为回鹘直,而被编入殿前司诸直禁军当中。
而长安留守司调派官员,着手重新整理户籍,转迁安置甘州境内诸部回鹘族民之际。北面也已有一路大军刚刚启程,浩浩荡荡的往凉州、甘州的方向杀去,然而在行军途中,才收到了甘州回鹘君臣已归顺于魏朝的消息……
……
凉州以东,位于庆州(后世甘肃省庆阳市)治下的一处郊野。
一支规模大概有五六万人的军队就地整歇,这路军旅下辖各自部曲,也多有生得龙精虎猛,一看便知是久经杀阵的悍将精兵,行伍间透着股肃杀之气,让人望之也会感觉到心头沉甸甸的透不过气来。
然而连番有快马传来急报之后,这支军队只得就地整歇,大批将官兵卒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言语中也多透着股躁急与懊恼……
而位于军阵前列,却是河东先主李克用膝下众多亲儿义子当中,曾最早与魏帝李天衢相识的李存璋。当年尚还是军中青壮将才,可时过境迁,如今的李存璋也已是满面沧桑,而显出几分老态……
做为河东军中的老资历,又是自己义父临终托孤的重臣之一。本来这些年来李存璋已主要司掌军政事务,而极少领兵出战。
可是义父所收的众多义儿……李嗣昭、李存进相继阵亡;李嗣本、李存贤分掌振武、卢龙二镇,提防北面的契丹人;李嗣源、李嗣恩也要与周德威、史建瑭等将领秣兵历马,准备与河朔方面的魏军再度交战……后唐调遣诸将各领一方兵马,现在却也到了不得已还要由李存璋出山,坐镇延安府统领陕北诸州兵马,而与魏朝长安、河西方面的敌军僵持抗衡的地步。
而此刻李存璋端坐在高头大马上,默然良久,忽的恨声说道:
“自问已是尽快协助党项诸部,讨灭定难军叛臣。可如今再发兵杀往甘州,到底却还是迟了么……”
第794章 腐化的权贵,毕竟人是会变的
“……传令下去,三军调转方向,返程回延安府去。那甘州……现在也不宜去了……”
听李存璋下令说罢,也引得周围将佐军校一片哗然,其中一员牙将也不住忿声说道:
“节帅,魏人先去凉州、再夺甘州,而统掌瓜、沙二州的归义军,乃至肃州龙家也甘愿归附南朝……我军又怎能坐视魏人掌控河西大半疆土?即便甘州回鹘屈从,可待我军杀至,诸部回鹘……难道便不会反覆再叛南朝?”
李存璋却摇了摇头,又叹声说道:
“甘州回鹘,本来也必定不会轻易任由魏人兼并疆土。可他们既然降了,也就意味着抵抗心思已是荡然无存。何况药罗葛仁美既已献地降从,眼下魏人几路兵马掉头过来可以专心与我军交战……
倘若我军被截断后路,再被几路敌军死死牵制住……届时南朝再由潼关、长安派出一拨军旅,意图袭取延安府,又如之奈何?战局瞬息万变,也须随机应变。而甘州回鹘既已归附南朝……以我鄜延军的处境而言,也实在不宜集中军力,再陷于河西而让魏人有机可乘。”
李存璋这一席话下来,周围一众将佐虽然不甘心又坐视魏朝开疆拓土,却也不得不承认如今形势的确如此。只是有些人也难免心中怨恨,偏偏定难军节度使李思谏死后,便有叛将高宗益引兵哗变,袭杀了继任节度的李彝昌。
定难军既然是支持后唐的附属势力,李存璋当然要立刻出兵协助平叛。否则那高宗益如若完全掌控藩镇,也极有可能效法昭义军李继韬那个叛徒,易帜宣称愿意归附魏朝。
毕竟事分轻重缓急,李存璋自然也唯有立刻出兵灭了高宗益那厮,再推举拓跋部李仁福继任定难军节度使。然而难免耽搁了一段时日,魏朝便悍然发兵,而且速取凉州、甘州所用的时间,也着实出乎李存璋的意料之外……
李存璋行军统兵也十分果断干脆,察觉到已经错过了保住甘州回鹘的时机,他便立刻拨马转向,统领麾下牙军打道回府。只是他在马背上思虑之时,眉头紧锁,脸上神情也显得十分凝重。
休说不可能再拉拢甘州回鹘、凉州温末倒向自己势力的阵营,而一并与魏朝为敌……现在魏帝又于河西拓疆兼并,而定难军党项诸部当中,虽然处于首脑位置的拓跋部主张与后唐联合。但是不久前牙将叛变,藩镇内部,有人已经开始试图颠覆拓跋部在定难军的统治权,党项诸部,也未必都是心甘情愿的归附后唐。那么拉拢帮手不成,以后还要劳心费神的提防后院失火……
可即便是忧心忡忡,李存璋目光灼灼,眼中也仍似有两团火焰正燃烧着。
本来李天衢得知李存璋不再于太原坐镇后唐朝廷中枢,而被李存勖委派至延安府,被任命为于陕北新设的鄜延军节度使,便意识到后唐任命调度,也绝对可以说得上是知人善用。河西、甘陕方面刘鄩等藩镇节度,要与李存璋这个敌手对抗,也决计不可大意。
因为李存璋不但是能带兵打仗征战,亦善于治理一方的文武全才,管理其它北地族裔,同样也是他行家里手的本事。本来河东李克用沙陀人出身,军中诸族混杂,他带兵走的又是粗放的路数,后来扩军招募边地族裔,往往也都难以约束,而按史载“蕃邦人多干扰廛市,肆其豪夺,法司不能禁”……
而还李存璋接受治理一方,他恩威并施,抑强扶弱、严明法纪,把那些北地族裔治理得服服帖帖。这次再度出山统掌藩镇,李存勖也明显是要他这个义兄安抚定难军党项,伺机煽动河西回鹘、吐蕃与魏朝对立,再招募漠北其他游牧部族来针对长安方面的魏军。
如今又魏朝得逞,而兼并河西诸地。李存璋虽然心中恼恨,却更激起了势必要与魏朝斗到底的决心,他紧紧咬牙,心中也正发狠念着:
自从义父收我为义儿,我这条命,便是河东李家的。为了先皇打下来的江山社稷,以及陛下的宏图霸业……就算我大唐声势不如魏国,可是我披肝沥血,哪怕搭上这条性命,也未尝不能把握时机大举反攻,以辅佐陛下达成入主中原、成就霸业的夙愿!
……
后唐鄜延军兴师动众的杀往河西,于半途却也只得含恨班师撤返,未曾与魏朝军旅再度交锋。而如何安排调度甘州回鹘、凉州温末归附军民事宜,李天衢自也放心完全放手由严可求全权处理。
而后也曾听过些传闻,由于刘鄩身为征服甘州回鹘的魏军中首脑人物,回鹘、焉耆、吐蕃等权贵世家巴结示好,而向其进奉美妾女子。又听说几个极具异域风情,年纪也差了能有三十几岁的少女都被刘鄩笑纳了之后,李天衢也不过吐槽了句一树梨花压海棠,你个吃嫩草的老牛……
而拓疆河西,也仍关乎与后唐全面对抗的战局,李天衢主要还是密切关注着李存勖这个劲敌的动作。可是在此期间,由河阳地界上禀的一纸奏折,也让李天衢把目光又落在了他本来便准备大举肃清整治的权贵文臣身上……
“转迁至河阳任河南尹的张全义,弹劾巩县县令罗贯贪赃枉法,罔议朝政,还曾忿言辱骂朕,有不臣之心……如今也已收监下狱,张全义上奏罗贯罪不可赦,按法例应当处斩。呵呵……这恐怕也不是那张全义明察秋毫,而是恶人先告状吧……”
御书房内,李天衢拿着由河南提点刑狱司转呈,要对地方官员处以极刑,也必须要由皇帝亲笔批复的奏书,却冷笑着说道。
除了李天衢之外,总掌内侍省的宦官首脑张居翰手揽拂尘,正恭敬的肃立在一旁。而李天衢转过头去,旋即向张居翰问道:
“张全义不止是上奏诬告罗贯,而势必要置他于死地,想必他也应该已经暗中向王禀恩送贿金打点,而意图让近臣蒙蔽朕,批复这要将罗贯处斩的奏书了吧?”
张居翰赶忙颔首称是,他踌躇片刻,也不禁出言问道:
“陛下英明,先前便已派遣官吏寻访河阳诸州民生。没想到张相公当初躬劝农桑,治理一方政事也向来勤恳贤明,可如今竟然……治政懈怠,还广受贿金敛财。而陛下能断定张全义这是编织罪证,而诬陷罗贯要治他死罪,这也的确是犯下了瞒上欺下、蒙蔽圣聪的大罪……可他以往毕竟有大功于国,陛下也已打算要下旨严办张相公?”
李天衢闻言沉默扮相,他眉宇间冷冽的神色也又浓重了几分,又沉声念道:
“当年朕还只统掌义成军一处藩镇伊始,张全义的确尽职尽责的招徕安抚流民,开荒治农,而后得以壮大,也少不得他这个治政的能臣。可是人……到底是会变的,顾念张全义以往的功绩,如若他恪行知足,即便犯下些过失,朕也不愿与他计较。
可是如今张全义那厮愈发不知收敛,竟然意图行贿买通内朝近臣,打算欺瞒朕诬害官员性命……朕又如何还能容得他再仗势以权谋私?”
第795章 一个个都飘了,大清洗也是势在必行
张全义这个于五代十国前两朝时节,论开垦荒田,治理农政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能臣,到底还是按其原本的轨迹,在他地位尊崇,享得高官厚禄之后,也渐渐的变成一个贪赃枉法、懒政惰政的滥烂官。
李天衢自然晓得,张全义前半生为官治理的经历,与他后来完全判若两人。当初的他能治理得一方民生富足,是个独见良麦佳茧,才心满意足的能臣好官;
可是再到他走正史线归降后唐时,由于买通贿赂李存勖的正妻刘皇后,认了她做义女而倍受尊崇,再治理地方政事之时,便已退化为彻头彻尾的糊涂贪官,按史载“凡百姓词讼,以先诉者为得理,以是人多枉滥,为时所非”。
尤其是张全义诬陷意图谋害地方县令罗贯这桩子事,倒也完完全全与正史相符。他还是通过刘皇后那个干女儿,在李存勖进谗言,而只不过是个地方县令,李存勖不知底细,遂批了将罗贯处死的奏书,结果却闹得“冤枉之声,闻之远近”……
这基本也能看出,罗贯虽然只不过是一介县令,却也是个清正的好官,所以遭冤杀后,才会引得黎民百姓为他叫屈喊冤;而罗贯不愿巴结讨好权贵,而激得张全义心中忿恨,甚至不惜混淆黑白,意欲谋害下僚。
李天衢面露冷笑,心说只不过张全义并不知晓,他已开始打算冤杀罗贯一事,以为皇帝日理万机,又怎会顾得上河阳地界一介县令是否当真反了死罪,想必也能蒙蔽过去……可张全义弄这一么出,却是相当于给自家主公提了个醒,也是时候该拿他开刀了……
本来李天衢便已开始考虑,再任由朝堂中那些得势而日渐猖獗的高官显要以权谋私下去,对于官场与民间的影响愈大,差不多已是时候开始收网整治,而张全义既已意图诬害忠良,那也更要出手,不必再等下去了。
而李天衢也十分清楚,除了张全义以外,也属于自己要清洗整治目标的李振、高郁等重臣与其党羽,一个个老奸巨猾。如若拿张全义开刀,也势必会惊动他们……所以既然肃清朝中奸党,已是势在必为,那么针对的目标不会是一两个人,而将会是涉及诸多朝堂、地方官员的大清洗。
又思付了一阵过后,李天衢悠悠开口,又沉声念道:
“高郁趁着总掌财物税赋之时,便已培植拉拢了大批官吏。朕明明已警示过他,可高郁贪婪好财、死性不改,暗中差遣爪牙大肆兼并土地,占巨额田产,还广置田园府邸,仍以为能欺瞒过朕……更是已职务之便,利用商贸政令中饱私囊,若是以唐律诸监临之官家人,于所部有受乞、借贷、役使、卖买有剩利之属所犯下的贪污罪责,休说罢黜官身,也足够判他几千次杀头死罪了……
而那李振结党营私,屡次弹劾朝堂与州府官员,打压异己的手段,也多是无中生有。朕以唐朝为前车之鉴,也早已定下法例,禁止臣僚朋比结党,尤其是打压异己。李振也仍是明知故犯,他到底是睚眦必报的秉性,绝不会容得与其政见不合的同僚,即便以往亦有大功,如今也已是朝堂中的祸害,就凭目前搜集到的罪证,也足以出手让他与其党羽伏法了……”
按说虽然到了明朝时节,才由明太祖朱元璋在《大明律》中设立奸党罪,以防臣下揽权专擅,交结党援……可是唐朝后期的牛李党争,也致使朝堂中派系矛盾对立激化,更是致使朝政大权旁落到各处手握兵权的藩镇节度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