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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也较为频繁……
可如今徐温麾下,却没有智囊严可求为他权衡形势,要贸然对米志诚下手,也很容易引起对方的警觉。所以按正史严可求为徐温出谋划策,以大捷召将官入贺的名义,趁着米志诚疏忽大意,大批埋伏的甲士突然杀出,才将其一举擒杀。
按说米志诚为吴国立下赫赫战功,也从来没有过谋反的意图。只不过徐温要排除吴国内部有可能会与自己为敌的隐患,米志诚遂中伏被诱杀,死得也的确十分冤枉。
只不过徐温奸诈多疑,固然也有心机城府,可这次于衙署设下鸿门宴袭杀对头李遇,又要迅速接掌宣州下辖诸支军旅的指挥权。行事仓促,他毕竟也不似如今却官居魏朝长安西京留守的严可求那般心思缜密,所以行动虽然十分迅速,期间也难免会出现些纰漏……
宣城北隅,一处距离城门不远,而坐落于北交民巷附近的府邸周围。忽然有大队的军卒从三个方向包抄过去,也登时引得街上闲逛游走的百姓,与摆摊叫卖的商贾一阵鸡飞狗跳。
官兵挥舞着明晃晃的兵刃大声威吓叱骂,有些平民来不及回避,便当即要挨刀背、枪杆一通毒打……又有几处摊子被粗暴的掀翻,各式商货散落得满地都是。大批百姓哀哭奔走、鬼哭狼嚎,惊得周围民巷内安住的百姓出来一探究竟,结果撞见那些各个如狼似虎的军卒,又是哀声阵阵、惊呼连连,几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以及就在附近耍乐的孩童都嚎啕大哭起来……
这还没冲入米志诚的府邸,在周围便已闹出极大的动静。官邸那边,也有仆役赶忙出来观望,眼见几队军卒杀气腾腾的朝着这边包围过来……这也分明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看这阵仗就是要针对自家主人,门前仆役,便立刻又冲回府内,去向米志诚示警去了。
所以刚有一队凶神恶煞的兵卒横冲直撞过去,扑倒米志诚府邸前面,冲入大门,可未过片刻的功夫,伴随着几声箭啸声响,那些扑入官邸的军健登时惊呼高喊,甚至还有几人跌跌撞撞的又逃出大门……而官邸当中,也有人大声忿怒道:
“我米志诚为国尽忠竭力,何罪之有,却要来拿我性命?朝中争权夺势,我也不过是武职军将,不曾得罪了哪个高官显要,却为何又要戕害忠良!?”
又不过片刻的功夫,米志诚便驱使着匹骏马,一跃冲出大门,也当即骇得逼到门前的兵卒惊呼起来,又连连后退十几步。
虽然来不及披甲,可米志诚绰弓在手,背着箭壶,而马鞍一侧得胜钩上挂着长枪,另一侧撒袋箭囊中满满当当塞着密麻麻的羽箭。他双眉倒竖、怒目环视,眼见大批兵卒将自己的府邸围得水泄不通。
而且方才撞入府中的军健当中,便有人大声叫嚣要尽快拿住正主受死……还好自家府邸仆役示警得及时,米志诚立刻备马,带上善使的兵器,否则将徒手面对大批冲杀进来的军健,真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闹不清楚……
府邸内又有十几个家丁,也手执军械冲出门来,与周围大批军健形成对持之势。而米志诚又惊又怒,却也仍闹不清楚自己到底犯了什么罪责,又怎会招致朝堂非要派兵前来擒杀他这个开国功臣。
“米志诚,你这厮好大的狗胆!倒还要反抗?”
忽然米志诚又听见有人高声叫骂,他循声望去,就见层层叠叠的兵卒后面,有个人一身华丽盔甲扮相,朝着自己这边瞪视过来,却摆出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嘴脸。米志诚也记得那人面目可憎的模样,他却正是徐温的亲生长子徐知训。
毕竟徐知训再是不济,致使徐温大感头疼……可他毕竟是自己的嫡长子,而义子徐知诰能力出众、任劳任怨,固然也理当重用,可是两相比较,亲生的子嗣徐知训年纪最长,也唯有他辅佐自己,在吴国军中担任要职。
所以该用还是要用,徐知训再是混账,徐温也仍处心积虑的要栽培这个长子,起码还是要让他分担一部分事宜,不能打发他闲赋在家中做个废物……否则也只会义儿徐知诰一人,会将自己一众亲生子嗣都压制得死死的,那当然也是徐温不愿看到的。
原来是徐知训你这二世祖!不过是仗着你老子徐温的势要骄横跋扈,平素纵情声乐、沉迷酒色,更不识军务,于国未立寸功。前些时日,更是与宫禁宿卫军哗变时抛下国君狼狈奔逃,而颜面扫地,成了满朝文武的笑柄。我若是你,便早找个地缝钻进去,也再抬不起头来做人……朝堂还正当严惩你的大罪,不窝在家里忏悔罪责,却又出来抛头露面,还对我这个勋臣宿将如此无礼!
米志诚对徐知训极为鄙夷,一见是他引兵前来意图迫害自己,也更是心头火起。但是米志诚也立刻意识到,徐知训敢公然前来发难,多半是由他老子徐温指使……若有所觉,这也更让米志诚感受到更大的危机已经降临……
心中虽然惊呼大事不好,可米志诚在这等处境下,尚还顾忌与徐温要彻底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所以他强忍怒气,而向徐知训高声问道:
“大公子,末将当真是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罪责,要惊动你率兵前来缉拿……又是否有国君谕令?这其中难道有什么误会?”
“误会?去你娘的误会!死到临头,却还那么多废话!”
徐知训闻言,却更是肆无忌惮的破口大骂起来。先前因宫禁哗变出逃,他便被徐温劈头盖脸的一通臭骂,还挨了几记响亮的掌掴,却还感觉自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满腔怒意,也正要找个机会发泄,正好自己的老子要擒杀米志诚,徐知训心想弄死这个素有威望的勋将,先前丢人现眼的事便翻篇过去,自己也算是吴国军中立威了!
而徐知训又太过狂傲,国君杨隆演未曾放在眼里,按正史线甚至敢去抢性情凶暴、勇冠三军的朱瑾名马、家妓……所以这次奉父命前来袭杀米志诚,在他看来,自然也如杀一条狗那般的容易。
所以徐知训怒气冲冲、杀气腾腾的前来,只喝令麾下部众包围府邸,只顾冲杀进去……也根本未曾想过先行关闭城门,再隐蔽声息悄然杀入米志诚的府邸。而听对方质问,徐知训更是无比嚣张的大骂道:
“那小儿乳臭未干、胎发犹存,毛都还没长齐,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他下的谕令,还能唬得了谁!怪就怪你这贱汉,未曾对我阿爹俯首帖耳,就是该杀!
李遇那驴鸟,如今也被宰了。哪个又说是要来缉拿你?我阿爹说你有可能日后为患,你便是该死的杀才!你这沙陀狄夷汉,还敢抗命不成?”
第836章 我绝无意谋反,你们却非逼我叛变!
徐知训狂妄辱骂的言语入耳,米志诚神色立变,胸膛也似快被气炸了!
他也彻底听明白了,徐温之所以要痛下杀手,也只是因为疑虑自己以后有可能会与其作对。而徐知训这个养尊处优、张狂跋扈的官宦子弟,也完全没有把吴国功勋宿将放在眼里,嚣张放话说要弄死自己,就好似是踩死一只虫子那般的容易!
而且听徐知训又说及同为先主杨行密麾下三十六英雄的李遇,如今也已被袭杀身死……这也说明徐温已毫不顾忌要把事做绝,只要被他认为是威胁的,就算是旧日同僚袍泽,也会毫不留情的赶尽杀绝!
既然对方必定要害死自己,也再无半点斡旋的余地。米志诚咬牙切齿,也发了狠心,再恶狠狠的朝着徐知训瞪视过去,眼中满满的尽是怒火与仇恨。你这纨绔小儿,实在是忒过可恶了!我为先主出生入死,屡立战功,得同袍敬重、受将士推崇,哪个又敢骂我是沙陀狄夷汉?
也实在是辱我太甚,我辈宿将历经战阵,方才争取到眼下这般的官身荣禄,你也只是因徐温弄权,子凭父贵,便作威作福。如此目中无人,就凭你,也配取我性命?我先宰了你!
一支羽箭,被米志诚迅速从箭袋中抽出,已搭在了弦上。单只是这个动作,便引起周围将兵一阵惊呼。徐知训再是猖狂,好歹他也知道米志诚论射术冠绝于吴国军中,便疾声喝令早做安排的几名亲随挡在面前,架起备置好的盾橹,犹如一道墙壁立刻挡在徐知训的面前。
凄厉的破风声骤起,就在徐知训面前架起盾橹的那一刹那,米志诚射出的利箭,便呼啸着化作一点寒芒。“嗵!”的一声闷响,挡在徐知训面前的亲随陡感臂膀剧震,利箭钉穿了以硬木材质打造的大盾,簇尖锋芒从另一侧透出,距离那个面色惊骇的亲随面门也不过几寸的距离……
方才神情十分嚣张的徐知训,被吓得脸上筋肉登时一抽,方知就算可以与米志诚拉开一定的距离,做好了提防,可身处于此处仍不稳妥……他一边策马往后面退去,一边嘶声喝令,嗓音十分尖锐刺耳,叫的便如同一只刚被拔了毛的野鸡:
“杀了他!赶快去杀了他!”
一员步军队正,刚要号令麾下兵卒包抄上前,突然凄厉的箭啸破风声震得他耳膜发疼。当这员队正惊愕望去,就见一支羽箭簇尖在他眼中迅速放大,紧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剧痛。这支羽箭便深深的他插入眼中,并直贯入脑子里;
不远处另一员指挥使也正要有所动作,仓促间就见米志诚那对阴冷的招子掠来。下一刻,一支利箭便精准狠辣的钉入他的眉心当中,这指挥使双眼一翻,仰面倒下,便已当即毙命。
“哪个胆敢上前,我教你们一个个都死!”
米志诚满目杀意,来回环视,忽的又厉声咆哮。奉命要前来捕杀他的各级军将,一时间好似当场被施了定身法,各自不敢动弹。寻常兵卒,自然更加不敢妄动,也生怕闹出些许动静,便将惹得米志诚张手一箭过来,而即刻了结掉自己的性命。
毕竟前来擒杀米志诚的将官、兵卒,其中不少人得知这是要对吴军中的神射将下杀手,也难免迟疑不决。就算徐温的心腹嫡系,以及徐知训的鹰犬爪牙,也都十分忌惮米志诚的射术。如今又亲眼见证了对方果然轻易射杀了两名将官,谁敢动、谁先死,那凭甚么送命之人,就非的是我?
然而米志诚一时间虽然震慑住在场众人,他心急如焚,也是有苦自知。即便徐知训大张旗鼓的引兵杀来,闹出的动静太大,而让米志诚事先有所防备……但是他也很清楚就凭自己手里这一张弓,几袋箭,也终究不能杀退粗略望去,数目便达一两千人的部众。
更何况,徐温是铁了心要取自己的性命。本来主动转迁至宣城,而刻意要压制他权势的李遇也已被害死……不少臣僚,本来便已倒向徐温一方,既然胆敢公然擒杀朝中大将,恐怕宣州治下大多军旅,也已被徐温掌控住,那么非但是孤立无援,前来要取自己性命的部众,也只会越来越多……
留在宣城,终究只会是死路一条。可米志诚心想就仅凭我与十几名家丁,还要保护自家亲眷,几乎也不可能从徐温掌控的势力范围内全须全尾的逃脱出去。
正心焦急虑的思量对策之时,米志诚突然间却听见自家府邸内又有激烈的响动声乍起。旋即女子、孩童的哭嚎惨叫声不绝于耳,他面色唰的煞白,也立刻意识到:
不好!这干可恶的杀才,已从后门撞入府邸!
在一众亲随的护卫下,又向后退出一段距离的徐知训,忽然张狂的大笑起来,随即又歇斯底里的叫嚷道:
“杀!杀!先杀光他的妻儿家小,再宰了米志诚那个驴鸟!”
米志诚目眦欲裂,立刻又要催马杀回府邸当中。忽然却有几支箭簇弩矢,反而朝着他这边射来。好歹战场上射杀敌将,也是米志诚的看家本领,敌人要以弓弩算计自己,当然早已养成了注意提防的习惯。何况当年对阵虽然处于下风,好歹也曾在魏朝神射手安仁义的弓箭下全身而退,几支暗箭冷矢,又怎能取得了米志诚的性命!?
米志诚耳根一动,在马背上左闪右避,几支羽箭弩矢,便贴着他的身子激射掠过。有一支箭簇眼见要钉入面门,米志诚目光一掠,伸手一绰,便将那支羽箭牢牢的握在掌心当中!
然而趁着米志诚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家府邸那边,听从徐知训号令行事的那些军将,便立刻鼓噪着指挥所部兵卒合围涌杀了上去!
米志诚惊觉侧身望去,就见一员骑将已提着刀杀至自己面前。到底引箭拉弓更快了一步,米志诚手中绰住的箭枝,滴溜溜一转,便被搭在迅速拉开的弓弦上。先是一箭射出,那骑将的面门当即被贯穿,旋即仰面栽落坠马。
可是一彪军健,从斜侧杀来,也正挡在米志诚与府邸之间。目光透过憧憧人影,他便绝望的瞧见自己两儿一女、侧房妾室、几名丫鬟仆役都横尸在庭院当中。而自己的正妻抱着襁褓中的幼子,刚哭喊着奔至外堂,便被几名军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