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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日这对旧识再度碰面,米志诚刚与安仁义犀利的目光对在一处,他便双膝一软,噗通声直跪了下去。
第844章 贼喊做贼,吃相更为难看的权臣
“末将与安节帅、柴副节帅虽然以往各为其主,怎奈徐温那奸贼为把持大权,控扼军旅便意图害我性命。末将满门遇害,深仇大恨,不共戴天!
如今也只盼着能够报仇雪恨,故而特来投奔天朝,也甘为马前卒,只愿有朝一日能够杀回吴国,赴汤蹈刃、在所不惜,万望收容!”
米志诚跪倒在地,痛声疾呼。与安仁义之间的争端比起来,本来为吴国卖命效力,结果却落得个家破人亡、功名尽失的凄惨下场……米志诚对于徐温固然更是恨到了极点,而且自从先主杨行密死后,他对于吴国也愈发的心灰意冷。
所以笃定了心思前来投奔魏朝,人在屋檐下,米志诚也愿意低头。只要还能统领兵马出征,而争取向徐温复仇的机会,便是向昔日的对头安仁义下跪乞请,对他而言也算不得什么。
先前只知吴国宫廷宿卫军旅哗变,李遇便以此为由,大肆攻讦徐温意图扳倒对方……当安仁义也没想到因此引发吴国内斗更为激烈,徐温竟然设宴诱杀李遇,还意欲弄死米志诚,以极为粗暴的方式不但要巩固自己的地位,还要彻底把持吴国军政大权。
眼见米志诚跪倒在地疾呼请求,安仁义一时缄默,没有立刻表态,而是朝着坐在侧首的柴再用望了过去。
史载中本是吴国名将,又会被世人成为徐氏爪牙的柴再用,若是按原本的轨迹,也会认同吴国就算是有权臣把持朝政,但也利于将分散的力量集中在一处,所以也甘愿为徐温所用,而协助他扫清所有国内反对势力。
可如今的柴再用却是魏朝宿将,当然也不会设身处地的为吴国时局着想……所以他微微摇头,又冷笑着说道:
“吴国杨氏大权旁落,徐温要肃清对头,可是这手段也未免忒过偏激了些……本来为吴国死心塌地的功臣宿将,都被逼迫到这般境地,不过对于我朝而言,呵呵……”
柴再用话说到一半,目光又与安仁义对在了一处。虽然话还没有说透,可他们二人倒也都是相同的想法:
敌人内乱,对于我们而言就是机会,当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最早追随李天衢打天下立下从龙之功,可自从当年与吴国杨行密大战过后,安仁义在淮南军治兵管民,号称冠绝天下的射术却也没了用武之地。他本来也不介意奉旨北调,而与政权高层多为沙陀人的后唐厮杀对抗。不过冲着当年与田頵结下的深厚情谊,安仁义更想有朝一日对吴国发动灭国之战,自己也能统军到第一线冲杀。
而淮南军节度副使柴再用论战功积累,如今也早已够格权掌一方藩镇。前些时日听汴京那边传来的口风,安仁义也极有可能转调至荆南江陵,面南与楚国接壤,亦可注意西面蜀国的动向,日后若是对吴国宣战,也能挥军东进。
到底淮南军隔江与南吴、吴越相望,舟师水军更为重要。而柴再用打水战的本事突飞猛进,如若自家主公当真如此安排,安仁义也能够接受。而米志诚为南吴权臣徐温迫害,决议叛逃为魏朝所用,察觉敌国内乱之势愈演愈烈,这也让安仁义南征吴国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
这米志诚满门是否当真都为徐温所害,只须稍加打探便知。在吴国拼下的功名富贵都毁于一旦,又结下如此深仇大恨,那么他也绝非是意图诈降……
安仁义寻思一番,虽然因田頵之故,他对吴国那些旧臣宿将多少都有些不待见……可是能利用被迫叛逃的将才掉过头来对付吴国,对于己方势力而言有利无害,这个理他还拎得清。遂当即起身,亲自上前搀起仍跪在地上的米志诚,并好言安抚道:
“米将军虽为吴将,可是并无罪责过失,却被迫害至这般境地,也着实可叹……而将军既然已至扬州,也尽且安心便是,我自会为你安排府邸暂住,并上奏陛下,许以官身,好教将军能在我朝安身立命。”
……
“哦?米志诚发觉徐温意图谋害他,侥幸脱逃,而不得不逃亡至淮南军。这对我朝而言,也是意外之喜啊……”
直到李天衢得知吴国宫禁军旅哗变,而引发得连锁反应,按说本来应该在徐温篡权过程中被清除的米志诚,命途轨迹也出现了变化,而使得魏朝又平添一员大将之时,也不住眉毛一挑,喃喃念叨。
而李天衢又想到徐温挟君弄权,与原本的经历相较却显得似是而非。他到底还是要弄死向来反对他掌权的李遇,可是手段也更为偏激。
按说李遇指摘徐温纵子辱军,又致使宫禁宿卫军旅哗变,还临阵脱逃,这也完全合情合理,结果徐温设下鸿门宴直接袭杀了这个死对头,也太过简单粗暴,捎带着还要搞死米志诚……吴国其他文臣武将,到底不是泥捏的土人,眼见徐温太过出格,对于他的排斥心思也必然会变得更为强烈。
而徐温如今篡权的过程,吃相也显得更为难看……这虽然也有迫不得已的因由,他敢如此横行的理由,就是能控制住吴国国主杨隆演。以徐温本来的权谋手段,他有机会把控住吴国军政大权。但是少了严可求为他出谋划策,一步步的达成目的,又没有柴再用心甘情愿的为他所用,而动用武力震慑住吴国其他将帅只得屈从……要得偿所愿,较之史载的过程也必然会难上数倍。
李天衢遂又吩咐下去,更为密切的关注吴国时局动向。不数日后,便又收到从南面传来的消息:
果然在正史中与李遇同样对徐温挟君弄权忿忿不平表现得最为强烈,按原本轨迹被撤除节度使之位,而后也只得屈从的池州都知兵马使李简最先发布声讨檄文,痛斥徐温大逆不道,挟持国主弄权,无端擅杀功臣宿将,还贼喊捉贼、颠倒黑白。便力邀刘威、陶雅共同誓师出兵,以清除君主身边奸臣。
毕竟当初做为先主杨行密的亲卫将官,当年与凶贼孙儒鏖战于扬州广陵之时,杨行密于一次战事中迎战被围,李简便率敢死之士百人,竭力拼死护住,而后因功也成了统领一方兵马的宿将,以他的心气,当然也看不惯于三十六英雄中不过居于末席,先主打天下之时,也未曾立下分毫战功的徐温在朝中只手遮天。
而枪打出头鸟,徐温闻讯之后,便立刻起兵前去讨伐李简。大军压境,李简主动率部迎战,却于池州与宣州交界处的陵阳山遭遇伏击,被徐温义子徐知诰杀得损兵七千……同样身为吴国宿将,却被徐知诰这个后起之秀杀败,李简只得退守回治所石城。
徐温下令军旅围攻池州石城,同时也以国主杨隆演的名义下旨宣称:
如李简这般胆敢对抗自己的,便是欺君罔上、意图谋逆的乱臣贼子。吴国朝廷也必定要调集大军将其讨灭,其余诸方将帅,也务必立刻上表并无二心,愿意听从徐温调遣,协同讨伐意图背反朝廷的谋逆叛将!
第845章 吴国内部,裂土分疆
要对付一个李简容易,可是刘威、陶雅在吴国旧臣元勋当中地位更为尊崇。如今的徐温,怕是也很难能唬得住他们……
官居观察使,而坐镇歙州的陶雅,为人好读书,手不释卷;为大将,每矢石交飞,终莫能中,也是个文武兼备的英才。起初投从杨行密之时,便被封为八营主将。他执掌一方为政又最为宽厚,走正史线他治理歙州二十年,施行惠政,而极得当地百姓爱戴,教化一方,当地民众为子女取名,大多也都带着个“陶”字;
而如今官居吴国镇南军节度使的刘威……掌控江西之地大半疆土,如若他有自立的野心,也会是坐拥一处强藩的君主。执掌一方内抚百姓、外御寇兵,早年助杨行密对抗孙儒居功至伟,也是三十六英雄当中排名靠前的功臣。
同样允文允武,就算论个人武勇,刘威就算及不上王景仁、田頵等猛将,可是比较治军用兵的能力,除了南吴第一名将李神福当居翘楚,他在吴国一众开国功臣中也是出类拔萃的智将。
李遇、李简反抗徐温掌权专政的态度最为强烈,而刘威、陶雅同样心怀不满……只不按正史线徐温对他们二人更为忌惮,也是采取恩威并施的方式,先出兵震慑,而后于刘威与陶雅入觐之时又表现的十分恭敬,也致使他们只得屈从接受由徐温掌控大权的事实。
可是如今徐温直接在宣城设宴诱杀李遇,手段更为下作,也太过遭人非议……刘威、陶雅二人在吴国功勋旧臣当中的地位更高,以眼下这般形势而言,主动去向宣城表示顺服,也更要猜疑徐温意图肃清有可能与其对抗的所有将帅,故技重施,仍如害死李遇那般设伏下手……他们两个也怎会甘愿任凭徐温处置?
针对吴国内乱,李天衢也仍是进入了看戏模式,还时常召见麾下谋臣,商议南吴时局到底又会往哪个方向发展。
“徐温本来眼见便要攻破池州石城,再诛杀李简立威。结果歙州陶雅,却忽然出兵北上,抵至宣州治下太平、旌德二县,而迫使徐温只得收兵。
可是陶雅做势要取宣城,也不过是在宣州南隅游走一番,便又引兵返回歙州去了。看来他打算救助李简,却仍忌惮与徐温拼得个鱼死网破……”
内朝御书房内,两个内侍小黄门恭敬的呈上两盏茶,并着几小碟时鲜果蔬,便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李天衢品着一盏清香四溢的茶茗,刚抿了口,便悠声说道。
有员年近五旬的朝臣则坐在侧首,即便与帝君共处一室,他举止显得很是从容,也正饮着茶,而听李天衢说罢,他放下茶盏,对于吴国徐温与刘威、陶雅等地方将帅的事态进展做沉思状。
本来应该是正史南平那一方割据政权的头号智囊,如今却也早随着高季昌一并投从于魏朝的谋臣梁震。于严可求奉旨转调至长安任西京留守之后,被李天衢召见商议天下诸国各邦时局走向的机会也变得更多。
毕竟梁震的确可称得上料事如神,他于李存勖出兵覆灭前蜀,而声望正值顶峰时,便曾预言后唐庄宗恐怕将有杀身之祸临头。而正史线的后唐,便数度意图吞并南平国这个地处四战之地的割据政权。如果没有梁震出谋划策,助高季昌化解亡国之危,南平国恐怕也很难历经高赖子、高无赖……家传五代,一直苟到了宋太祖乾德年间,才纳地完全归顺中原王朝。
“还有那镇南军刘威,李简、徐温先后发布檄文之后,他则调派兵马,严防死守赣地诸州与吴国其他州府间道路要隘,又公然遣人与陶雅密切来往。
这也是摆明了要与徐温僵持下去,可是他却并没有响应李简号召各部将帅联合起兵,清除吴国君主身边权臣的檄文,倒也有些蹊跷啊……”
听李天衢又长声说道,梁震自知帝君召自己觐见商议,可不止是饮茶闲聊,而是要让他针对吴国内乱拿主意的……所以他很快理清了思路,便慢条斯理的说道:
“微臣以为,刘威、陶雅虽愤慨徐温挟君弄权,但毕竟吴国幼主,还处于徐温掌控当中,故而投鼠忌器。可是徐温诱杀李遇、戕害同僚,意图架空杨氏篡权,已是路人皆知,有了李遇的前车之鉴,刘威与陶雅也必然不肯身赴险地,而试图与徐温交涉。
如此一来,吴国镇南军与歙、池等州府,与徐温掌控的宣、升、信、饶等军州形如两国。相互领地犬牙交错,刘威、陶雅、李简等地方将帅,一方面仍忠于吴国杨氏,可另一方面,却也只得拥兵与朝廷对抗,便犹如唐末诸藩割据那般,名义上虽仍为吴国属臣,却也不会再听命于朝堂。”
李天衢微微颔首,对梁震所言表示认同,他转头望去,又问道:
“那依爱卿之见,我朝又当如何?”
“眼下自然还是隔岸观火,什么都不做。”
梁震回答的却十分干脆,旋即阐述自己的观点说道:
“刘威与陶雅不主动出兵征讨挟制国主的权臣,却又不肯臣服于徐温,看来也不打算趁势自立,显而易见,他们对吴国王室仍是忠心耿耿。我朝就算借机遣使招抚拉拢,只怕也难以成事。实则对于刘威等人而言,实则眼下也是势如骑虎,只得拥兵据地与吴国朝堂僵持,让徐温有所忌惮,即便挟君篡权,却还不敢谋国篡位。
而徐温的野心已然展露无遗,他要在吴国独揽大权,绝不会甘心只控扼宣州、升州等几处州府。徐温下一步也必然仍要向刘威、陶雅施压,可他若兴兵讨伐,刘威与陶雅乃是吴国名将,绝非等闲。无论谁胜谁负,吴国因内斗而折损的兵马,也只会越来越多。
可是我朝如若贸然兴兵南下,外敌当前,关乎社稷存亡。刘威与陶雅毕竟仍忠于吴国杨氏,也极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