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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起初契丹军队虽然高歌猛进,可朝鲜半岛的地形特点北部高、南部低,山地面积便占了三分之二左右。随着以骑兵为主的部队推进到了浿江,受山势阻隔,骑军的机动性也不免要打上几分折扣。
摩震国回过神来,立刻开始调遣军旅发动反击,而连同新罗、后百济两国,虽然不是马背上长大的游牧民族,倒也以善射而闻名,又是在本土作战,也更长于山林阻击。契丹攻势受挫,历经几次伏击,一场大败,合计也损失了近万的兵马。
李天衢闻讯之后,心说这个摩震国不过是在半岛上呈三分之势,论国力还不及中原一处藩国。但是好歹对新罗、后百济的战事中占据优势,比起北地零散的部族毕竟更为难啃,而契丹虽然陆续征服小黄室韦、越兀、乌古、六奚等部落,可是现在要拿摩震国当敌手,难免要吃些亏,也都在情理当中。
不过耽搁了一段时日后,契丹方面还要添将添兵,便心急火燎的通过辽东海镇上的市舶司官员,经海路传报,再度奏请魏朝派出舟师,以策应第二批军旅渡江杀入摩震国。
耶律阿保机的心思,李天衢也大概可以体会。他方自肃清契丹其它部族首领时日不久,更要树立威信,毕竟他当年之所以能做得执掌联盟大权的军事首领,也完全是凭着他开疆拓土的战功拼下来的;
而后兴军南下,却被后唐帝君李存勖以少胜多,杀得大败,内部反对势力便又迅速冒头,意图推翻耶律阿保机的统治……现在时局刚刚得以稳定,这一战他也势必要赢,而且耶律阿保机毕竟也是一方枭雄,他现在的想法应该是:
就算我败于李存勖,契丹也尚还末打过河东沙陀……可是我还打不过你们这些三韩人了!?
你们越打越凶,我当然乐见其成……李天衢遂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下旨诏令驻扎在耽罗岛的舟师再度赶赴辽东沿海地域。然而这一次有些出乎李天衢意料的是,魏朝水军这次航行受阻,也付出了一定的伤亡代价。
因为这一次摩震国是有备而来,出动了大舰十余艘,小型战船一百七十余艘,水兵五千余人规模的舰队。而统领这支舰队的,乃是摩震国百官之首,号为“百船将军”的大将王建。
魏朝文臣武将听到这个名头,他们的第一个印象,也只会是这个摩震国人,倒与已经病逝的蜀帝王建同名同姓……李天衢却很清楚此人在正史中还有另外一层身份,就是继新罗王朝之后,在朝鲜半岛大致完成一统的高丽王朝开国君王。
毕竟这般时节无法远程及时通讯,海上两军厮杀,战报再传到汴京这边来时,李天衢不但得知王建已与己方势力进行交锋,还知晓魏朝三支舟师折损约两成上下,而王建统领的水军损失则近四成,终究还是让魏朝舟师突围封锁北上,继续朝着辽东东部沿海地域进发。
现在的王建号为百船将军,这般称谓,也就只能在朝鲜半岛吓唬吓唬新罗、后百济罢了……李天衢面露冷笑,下旨再调动魏朝北部两处舟师,再加上被王建夺取制海权的新罗与后百济双方,先前被欺负惯了,如今有大国倚仗,也势必愿意做为偏师协同出战。
到时王建再敢出海袭扰,便将面临几支水军的夹攻。他那百来艘船舰,只怕自保都难,又如何阻止魏朝舟师来往调运?
当两万契丹军旅渡江与前方入境的兵马会师,立刻便大败摩震军三万于龙岳山下。毕竟这次契丹方面出动了国主心腹萧敌鲁,以及当初南下大战时虽迫退兵败,却一箭射中后唐名将李嗣昭头颅的萧阿古只……他们二人不但位列二十一功臣,而分别被耶律阿保机比喻做我的手与耳朵,同样也代表着契丹在这个时期顶级将才的水准。
摩震国阻止起来的防线迅速崩溃,好歹契丹也是从大兴安岭走出来的民族,不但擅长游牧射猎,也多有善于巴山度岭的勇士。由萧敌鲁为帅亲自调度指挥,萧阿古只亲自统兵一往无前,放箭甲辄洞贯,射杀数名敌将,直接经由浿江、龙岳山杀过平壤,继续朝着南面侵攻。
而平壤做为朝鲜半岛上的古都,当年唐朝时又在此处设立安东都护府,可遂又因新罗翻脸背约,又经历多年战争而荒废已久,基址虽存,可也已是荆棘滋茂,正史中也要等到高丽时期得以兴修重建。
可是做为朝鲜半岛上负山阻水的兵家要地,萧敌鲁、萧阿古只挥军杀过此处,便也意味着已经足以对摩震国全境形成直接的威胁。
报急文书,也如雪片一般频频传至摩震国国都的铁圆城(位于后世韩国江原道与北朝鲜边界三八线邻近的铁原郡)……这片坐落在山地间,城郭中心处的王宫内,忽然想起声嘶力竭的咆哮声:
“岂有此理!区区契丹,不过是狄夷贱类,竟也敢如此冒犯本王、触怒佛尊!?”
怒吼那人头戴金帻、身披方袍,只是额角处露出刮青的头皮,体态也较为臃肿。更显眼的是,他一只眼睛被金丝眼罩给遮住,只剩下的另个招子中却迸射出似是暴怒野兽那般的凶芒。
摩震国王弓裔,自诩乃是“当来下生弥勒尊佛”降世,可他满脸横肉,眉宇见尽是狠戾煞气,那般貌相,与发了失心疯的杀人狂魔也没有什么分别……
弓裔暴躁的来回踱步,言语中涉及耶律阿保机、契丹之时,也总是要夹杂着禽兽贱种、化外狄夷……等蔑视意味极重的词汇破口大骂。
毕竟当年新罗在大唐的助力下灭高句丽、吞百济,派出遣唐使的次数又最为频繁,而中土与日本走海路来往,大多时候也绕不过要途径新罗……所以学习中土汉家文化,新罗近水楼台先得月,也素来对北面其他族裔十分轻蔑。
若按正史轨迹,高丽太祖王建临终时便曾嘱咐子嗣“惟我东方,旧慕唐风,文物礼乐,悉尊其制;殊方异土,人性各异,不必苟同。契丹乃禽兽之国,风俗不同,言语亦异;衣冠制度,慎勿效焉”……就算后来被契丹打服了,又瞧不起女真视为化外狄夷,进而再被完颜阿骨打按地摩擦一番;包括后来朝鲜时节称丰臣秀吉入侵为倭乱,还要大明出手化解亡国之厄;再称满清入侵为胡乱,最终也只得俯首称臣;再加上后来政权变动,还是对强权谄媚,反而瞧不起旧时邻国的嘴脸,这似乎也是他们从古至今的传统……
就眼下而言,对于北面的渤海国,无论是新罗还是如今分裂出来的摩震、后百济,也都是以“粟末小蕃”、“楛矢国”、“丑虏”等羞辱词汇形容。
所以弓裔也将契丹视为禽兽狄夷,然而却遭受大举侵犯,而且犯境大军势如破竹……这也让他这个摩震国主顿感受到了极大的冒犯,而泼口痛骂,偏偏心中七上八下,实则已是极为慌惧!
第890章 放最狠的话,挨最毒的打
眼见国主弓裔仍在不停的来回游走,大发雷霆之怒,满口的污言秽语,无论属下臣僚、还是内侍使女,周围数十人都跪伏在地上,浑身哆哆嗦嗦,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
毕竟现在他们这个所谓的国王,愈发的残酷暴虐,猜忌将相有意谋反,怀疑近臣对己不忠,甚至日杀上百人也是常事……然而按弓裔的说辞:本王乃佛尊降世,有观心神通,所以我说你有罪,那你就是有罪!
甚至王后康氏,也因时常觐见国主不应无端滥杀。弓裔便以我用观心神通发现你通奸为由,用灼烧的铁杵直捣自己妻室隐秘处,再连同两个亲生子嗣一并残忍杀害……国王对待自己的妻儿尚且如此,如今他更是暴怒癫狂,倘若稍有不慎,招致弓裔迁怒,也注定要落得个被残杀的下场!
摩震国王身边的近臣实则已很清楚,当年剪除吞并了几路贼帅兵马,先是宣称要复兴高句丽而称王的弓裔,自从做了国主以来,他本人都信了自己必是弥勒佛尊转世,自负、迷信、残暴……也到了病态的程度,明显脑筋也有些不正常了。可是这些话……谁又敢向他当面直言进谏?
然而契丹大举来犯,弓裔再是大怒也无济于事,忽然他又想起一个人来,便站住了身子,恨声说道:
“还有那王建……枉本王待他本来十分重用,先前便以观心神通,识破王建本来有意谋反,但姑念其旧时功绩,便饶过他一次……可那王建若是不能驱逐外敌,为本王分忧,那留之何用!?”
厉声说着,弓裔便朝着跪在一旁的文臣崔凝望去,又下令道:
“传本王诏令,贞州浦口水军,既然不能拦阻魏人舟师,也不必再由王建统领了。命他速速调集长浿十三镇兵马,赶赴头流山以北,迎击契丹狄夷。若是王建不能驱逐鞑胡敌寇,那他也不必活着再来见本王了!”
伏在地上的崔凝闻言,却不由忧虑的说道:
“可是大王……王侍中如若不统领浦口水军抵御敌国舰队,只怕我国更加难以控制海权,而敌国舰船调运兵马,也有可能会从各处口岸登陆……”
然而崔凝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感觉到他弓裔居高临下,那双毒蛇似的目光也正狠狠的盯着自己……崔凝浑身猛的打了个激灵,噤声不敢再做言语,而弓裔的喉头如困兽般嗬嗬作响了几下,又凝声道:
“先前由王建出海御敌,他不是也未曾杀退魏朝舟师?外敌侵犯至我国境内,不妨都给放进来……无论是契丹狄夷,灭都(弓裔称呼新罗为‘灭都’,遇者皆杀)还是为甄萱卖命的猪狗,就算是中原的魏朝汉人,敢来多少,尽数都杀了便是!”
都杀了……?新罗、百济还好说,可契丹凶蛮剽悍、实难抵敌,你还说即便是雄踞中原的魏朝,也敢与其公然开战?我摩震国拿什么去拼?如此四面树敌,只怕亡国之灾也是为时不远了……
崔凝心中连连叫苦,他也能听得出来,自己这个主公的思路又开始不正常了。
本来魏朝勒令弓裔接二连三的改换国号,他麾下臣子以为就算是中原王朝强势霸道,但是汉家史经中远交近攻的道理,他们这些久慕唐风的摩震国文士谁都懂得……起码也要先吞并新罗、后百济两方,再觊觎辽东,北上扩张,最起码也要韬光养晦个三四十年的功夫,再观望中土诸国形势,或许才会有向中原王朝叫板的机会。
而中原历代帝皇,对外邦来往通常更重虚名,要面子你直接给他不就是了?
结果弓裔却直接与魏朝断交,而随着新罗王室衰微、地方豪族逐渐兴起,其中便由不少干起海盗勾当,先是主要劫取日本商船贡船,甚至闹到天皇祈求神明佑助,击退韩寇的份上。如今弓裔又大肆煽动投效摩震国的海贼劫取魏朝与新罗、后百济……乃至契丹来往的商船,结果惹犯众怒,却还要死撑到底,这就是要放最狠的话,挨最毒的打……
但是这些腹诽言语,崔凝都只能憋在心里,绝不敢当面向弓裔明言……只得领命起身,匆匆出了王殿。只是行走间,崔凝也不住暗念道:
王公,你倘若真听从主上的旨意,调度兵马北击契丹。就算能力敌一时,可只怕我摩震国的基业也将是摇摇欲坠……
毕竟我国南与新罗、百济对持,北面又招惹到契丹这等强敌,再加上主上对中原魏帝向来言语不逊,魏朝那等中土大国,既然也已调派舟师而与我国已经交锋厮杀,那以后也未尝不会如唐朝那般讨灭旧百济那般,自淄、青、莱、海各地调发舰船,自旧百济熊津登岸,转运军旅再杀入我摩震国境内……
当年的百济,尚还有日本、高句丽发兵救援,可白江口一役,却终究被唐军杀得海水皆赤,溃败奔逃……如今我摩震国更是与魏朝、契丹、新罗、后百济为敌,形势不是更为险恶?
不过以王公你的胆略谋识,想必也能意识到,主上日益暴虐,不仅滥杀臣民,而且如今又屡屡结怨于外邦……我等如若再顺从他的旨意,摩震国社稷终究难保。到底我等打下的基业能否保全,也全要看你如何抉择了……
位于后世韩国全罗南道的罗州地界,先前便由官居摩震国广评侍中的王建威惠并行,治理得井井有条,而得士卒畏爱。而眼下城郭内外,有经过急行军迅速转调的几支摩震军部曲休歇整顿,只是想到不久后即将面临的恶战,不少士卒面色惶然,明显而已并无击退外敌的信心。
而罗州官署当中,也有六七员身着戎装的重臣将官聚集一堂,其中听候广评侍中调遣的骑将当中,有个名为弘述的汉子朝外张望一番,便转过头来,忿声言道:
“自从三韩分裂,群雄割据。本来主上振臂高呼,消灭草寇,三分辽东(史载原文便如此说,把朝鲜半岛比作辽东)已有大半,可建国定都至今,主上性情愈发暴戾,滥杀无辜,致使生灵涂炭,黎民对其恨之入骨……
本来内忧不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