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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衢自问如果是在兵力对等、处境相当,而且全权由自己临阵指挥的情况下,若是与那个河东战神李存勖交手……毕竟还会是对方的胜面更大,而且胜算会相差多少,也很有可能超出自己的预料……
既然如此,要做战略部署、制订战术这种事,就由符存审全权定夺便是。否则做为皇帝非要出来指手划脚,臣子则不便反驳,到头来反而还要误了大事。
听自家主公对自己如此信任,符存审虽已习以为常,当然不会似起初时那般感激涕零,可他也早笃定心志为魏朝弹精蝎虑、为李天衢鞠躬尽瘁……恭谨施拜过后,符存审转过身来,便又朗声说道:
“晋主善用骑兵,时常能扬长避短、避虚就实,想必他这次挥军前来,意图诱我军出战,再伺机歼灭。然而如今急于决战的是晋人,我军自可以逸待劳,与敌军慢慢磨耗。连营内诸部兵马,可加固寨栅,修葺望楼坞壁。我军结队为寨、结军为城,并设下拒马鹿砦,严阵以待。
毕竟由陛下亲自统领的大军兵力占据优势,且士气高昂,各部将领只要能各司其责,即便晋人意图破釜沉舟发动猛攻,也绝不可能一举踏翻摧垮由我十几万之中所组成的连营。正如春秋时鲁国曹刿所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今晋主与其麾下将领处心积虑的鼓动麾下兵马士气,可是晋人有后股之忧,拖耗的时日一久,致使军心动摇,士气衰竭得也只会更快!
所以我军且先全盘采取守势,务必护住阵脚……晋人骑军来时,便以弓弩击之,即便有小拨敌骑冒矢石撞破营栅、杀入连营,我也自会调令部曲立刻歼灭!而晋军眼见久攻不下,想必也会意图派出轻骑,袭取我朝诸路军旅后路的粮秣辎重,还还须做另一手部署……”
符存审从容不迫的讲述准备与后唐帝君李存勖交战的战备部署,行营帅帐之内,一众魏军将领聚精会神的听着,时不时也颔首称是。毕竟符存审现在的地位,就相当于规划魏朝战略方向的大脑。而且这次帝君李天衢又发话由符存审全权指挥,在场众将自知皆当奉命行事。
只不过李天衢再听下去,心中也不由得感到有些感慨。因为符存审如此安排部署,却也与他在史载线中,做为河东军中的中流砥柱,而挥军驱逐侵攻幽州的契丹大军之时,所打出的那场以步军为主的军队大败骑兵的经典战例有些相符:
存审步骑七万会于易州……李存审命步兵伐木为鹿角,人持一枝,止则成寨。契丹骑环寨而过,寨中发万弩射之,流矢蔽日,契丹人马死伤塞路。将至幽州,契丹列陈待之。
存审命步兵陈于其后,戒勿动,先令羸兵曳柴然草而进,烟尘蔽天,契丹莫测其多少。因鼓噪合战,存审乃趣后陈起乘之,契丹大败,席卷其众自北山去,委弃车帐铠仗羊马满野,晋兵追之,俘斩万计。辛丑,嗣源等入幽州。
这一次符存审预判李存勖会主动来攻,而他这不也是要先扎下阵势,就专候着敌军前来猛攻,再待对方气衰势沮时大举反攻的打法十分相似?
按说符存审第四子符彦卿,本来自小应该会成为李存勖的亲信,得以出入其内室。而在兴教门之变当中,绝大多数护驾侍从都已逃离,符彦卿做为仅剩十余人中的一个拼死护卫李存勖,直至李存勖身死之后,他伏在尸首上恸哭一场,才黯然离去……如今他却是做为李存勖的劲敌魏朝帝君要重用的军中后起之秀,而要与后唐成为敌手;
而符彦卿的父亲符存审,与原本的命途轨迹不同,也从来没有被李克用收为义子而改姓李,他更不会是十三太保中的九太保……终究也要走到后唐的对立面上,而且要用按原本轨迹会为河东李家杀溃契丹的相似战法,这次却是要用在后唐帝君李存勖身上……
不过即便不是形势对我魏朝更为有利,符存审、李存勖这两员走正史线也根本不会成为敌人的名将,如今既注定要分出个高低……还是前者的胜算会更高些吧……
第941章 要劫粮,你们也尽管来
对于符存审与李存勖之间的这一场对决,李天衢个人而言还是十分期待的。
毕竟符存审如今对魏朝披肝沥胆、矢忠不二;按原本的轨迹若被李克用收为义子,他也同样会是对后唐一片丹心的忠臣。可是符存审就算会死忠于河东李家,李存勖也未必会对得起他……
毕竟李存勖表面上看起来,虽然能与他老子李克用的其他义子亲儿戮力同心,实则他也一直也都后唐功臣宿将抱有猜忌之心。而李存勖对于正史中的李存审,以及李嗣源等义兄明褒实贬的处置方式也表现得较为明显。
符存审本来因为被后唐朝廷排斥在中央体系之外,只能镇守北疆而抱憾身死。这固然是因为遭到郭崇韬的打压,可一个巴掌拍不响,最终拍板钉钉的,终究还是后唐帝君李存勖。
李存勖接受郭崇韬“汴寇未平,继韬背叛,北边捍御,非存审不可”的提议,要将符存审调离朝廷中枢,前去镇守北疆,可符存审当时正身染重病,所以上奏疾病缠身,唯恐有负重任。然而李存勖却仍旧强行命令他北上坐镇卢龙,不得推诿。
而后符存审数度奏请朝觐,都被悉数驳回,一直到死,也未曾再与李存勖相会。
而李存勖对于李嗣源的猜忌表现的更为明显……本来为了照顾家眷。李嗣源奏请让其义儿调任至太原,李存勖却忽然炸了毛,怒道“嗣源握兵权,居大镇,军政在吾,安得为其子奏请?”,非但勒令李嗣源义子李从珂远戎镇边,对于自己义兄入朝的请求,也同样屡次驳回。
最明显的事例,则是李存勖派出心腹对李嗣源进行暗中监视。结果李天衢心说他到底不似自己这般组建巡院侍卫司,也早将密谍的路数研究得门清……偏偏而出的心腹骨子里就是个二五仔,而直接提醒李嗣源说“德业振主者身危,功盖天下者不赏,公可谓振主矣,宜自图之,无与祸会”……这也让李嗣源能够确定,自家主公对他已是十分猜忌。
而在史载线后唐宿将当中,论战功与威望还要高过李嗣源的符存审,也是同理。
除了性格使然,听信身边奸佞谗臣,还有开始猜忌长年追随其父李克用的义子勋臣等因素……李存勖这个五代第二朝的帝君,而后却在李嗣源不得已振臂高呼,引得大批河东宿将响应之时众叛亲离,他倒台身死的原因到底也是多方面的……
李天衢寻思着,心说如今的符存审,可不至于受主公的猜忌而隐忍下去。而他到底有多厉害,也理当由李存勖来切身感受才是。
……
魏朝帝君所处的大军连营周围,开始加固深沟高垒、拒马鹿砦等一应攻势。而李存勖所统领的后唐军旅也已开始南下,也有几支轻骑抵至镇、赵二州交界处,却并没有急于往魏军连营的方向扑去,而是迂回巡视,开始搜查周围地界是否有敌军斥候出没的踪迹。
后唐老将安金全,亲自统领的一彪骑军往来巡逻探视,也将山岭丘陵隐蔽处探查个遍。直至他的侄儿安审通统领轻骑往东面哨探了一圈,复来禀说道:
“叔父,洨水以东,也并没有发现南朝的斥候。再往东面好歹冀、深等州府仍处于我朝治下。横海军李嗣源李节帅与魏军僵持,还要提防北面契丹兵马,轻易动弹不得,但也能牵制得南面的魏军不至西进前来,袭扰我军后路。”
“赵州高邑这边,明明南朝皇帝坐镇连营,却将各路哨骑都召了回去……这是要摆开阵仗,就等着陛下统领大军去攻?”
安金全眉头紧锁,下意识的轻抚颌下花白的长髯。思忖半响,他便沉声说道:
“南朝固守连营,而无意出击迎战。还须派遣快马禀说军情,再由陛下定夺……而魏军并没有在赵州北隅设下伏兵,任由我军先锋兵马经过。再往南行地势平坦,我军骑兵正可一展所长。
按陛下旨意,魏军于昭义、成德、魏博诸地转运粮秣辎重,也别无南朝骑军碍事,正好可以发挥我军骑兵机动优势。去截击敌军运粮队伍,也正可补充我军所需!”
安审通豪声称是,带领所部轻骑又向西面疾驰而去。几路后唐骑军陆续开拨,也纷纷朝着南面疾驰而去……
不过两日光景,一支装满粮食以及小部分药物、衣袄的车仗,正由几千名兵卒护卫着朝着西北方向进行。队列一侧,有名魏将挎刀策马,来回眺望,正注意着这支辎重运输队伍周围的地势。
早先被荆南成汭麾下首席将才,而后遭猜忌征讨,不得已投从蜀国又拜王建为义父,而曾改名的王宗播,如今也已恢复原本姓名许存。当初奉命进犯魏朝荆襄诸地时反而兵败被擒,由于蜀帝王建实在太过猜忌好杀,甚至也曾疑心他将来为患而动了杀心……许存索性就直接投降,转而为魏朝效命也是十分的干脆。
而后魏朝通过交涉施压,迫使蜀国还要乖乖的护送家眷族亲至魏朝与自己团聚……许存更无后顾之忧。何况比起当年先后摊上了两个疑心病极重的君主,立功越多,往往越容易招致来杀身之祸……许存自知如今为魏帝李天衢效力,心想也终于能够毫无顾忌的一展所长。
只是我奉命押运粮秣,按符枢密使先前传来的军令,也不是要保住辎重,而杀退随时都有可能来犯的敌军那么简单……
许存心中寻思着,他率部押送着车仗,正在一片地势平坦的旷野间行进着,北面散布着几处丘陵,也不过是被稀稀疏疏的小树林所覆盖。只要极目眺望,大概也能将远处的景致尽收眼底。
行伍间行进中的军士嫌走的烦闷,与周围的同袍便有一搭没一搭的攀谈起来。然而有员军校耳根一动,隐隐的听见远处似乎有异响声传入耳中……他遂连忙呵斥身边的军卒噤声,又立刻朝着北面张望过去。
视线之间,突然出现了一片涌动的人马,但见旗帜招展,紧接着还有成批的甲骑从丘陵那边直撞出来。很显然后唐军旅已有斥候发现有大批魏军辎重车仗途径此处,又立刻传报大股兵马前来,立刻便要夺下敌军所运送的粮秣等物资。
而忽然杀出的后唐骑军也朝着魏军辎重车仗这边眺望过来,忽的发出一阵阵嘶声怪吼声,便犹如饿了几天之后,终于发现肉质肥美猎物的野兽那般……大股骑兵立刻催骑加速,扬起漫天烟尘。就朝着许存所押送的辎重车仗这边直扑了过去!
“终于来了?不过这倒也都在符枢密的意料之中……”
听着雷动的蹄声愈发清晰,押送辎重的魏军行伍也顿时骚动了起来。而许存却是神情淡定,他喃喃说着,忽的又高声喝令道:
“立刻结阵,准备御敌!
随着许存一声令下,诸队弓弩手立刻摆下阵列,一张张弓立刻被擎出,弓弦被挽如满月状,而一支支利箭也已绰于弦上。斜指苍穹,而纷纷朝着那大股涌杀过来的后唐骑兵瞄准了过去!
第942章 曾效力前蜀的将官,对上正史中后蜀的将领
眼见魏军护粮部众射出的箭雨凌空袭落,催马骑射的后唐士兵们也立刻抡动兵器拨荡。而一蓬箭雨落下,虽然难免也有些冲锋的甲骑中矢落马,但是也并没有影响到整个骑阵冲杀的速度。
骑军奔涌杀出之势如疾风惊雷,魏军弓手坚守仓促列阵,只射出一轮利箭,汹涌突进的骑兵眼见便要杀至近身处。终于趁着魏朝步军与弓手换阵之时,后唐前阵甲士驱使战马扬蹄飞奔如箭,手中的军械高高举起,在猎猎寒风中耀着耀眼的寒光……便已要撞杀如魏军的阵列!
原来魏军领兵的将官如此不济事,我部骑军杀出的突然,他还要命弓箭手列阵射击!如今也来不及再稳住阵列,也终究要被我麾下骑兵儿郎杀得溃散覆败!
这员后唐骑将籍贯在河东辽州榆社,本是河东太原牙校出身的的张虔钊,他的父亲倒还是唐朝检校尚书左仆射张简。在河东军中也被推举称武勇有将帅才,是以累补左右突骑军使,如今在帝君李嗣源的侍卫亲军当中做得个都指挥使。
而安金全统领儿侄几人率部伏杀南朝哨骑斥候,如今赵州北隅也别无魏朝骑军。张虔钊遂一路向南奔袭,正要截取南朝运粮部众。好歹就能杀伤些敌军人马……毕竟军食粮秣,随着时间的流逝,对后唐大军而言也将变得愈发的精贵!
许存那边抡动长枪,犹如猛虎出笼,也带领着一拨军骑迎击了上去。他奋力左挡右杀,倒也陆续亲手将五六名敌骑斩落坠马。
“你这魏将,不识兵事,倒还敢负隅顽抗!若是下马投降受缚,也生得我军儿郎在多费手脚,我便考虑留你一条性命!”
手中长刀寒芒闪烁,许存当即又将一名骑将的面颊几乎斩成两截……他便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