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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主李天衢……你果然是朕的毕生劲敌。若不能彻底击败你,休说我朝霸业无望,只怕河东李家打拼下来的基业,早晚也要为你所兼并!只是你毕竟早已是一国之君,自然也不会轻易出阵,这本来也在朕的意料之中。
两国交锋,要争的又是天下霸主、中土正朔的名分,也不只是你我要以性命相博,而朕之所以邀你一战,也是另有所图啊……”
几乎在同一时刻,魏军连营南侧,竟然也有众多军骑汇聚在一处,形成三个队列密集的骑阵。无数匹战马扬蹄嘶鸣,跃动起来时也爆发出一股猛烈的动能。
当大股敌骑出现在视野当中,而比起连营北面魏军将士的严阵以待,南面诸部将校兵卒惊呼奔走,动作似乎也多了几分忙乱。
按说李天衢、李存勖两国帝君御驾亲征,交战的过程往往也会更为正式。彼此叫阵争论一番,按说也应该等到后唐大军也扎下营盘,再派出兵马搦战……
然而李存勖奔至连营北门,摆开声势浩大的排场,在他与李天衢激烈争论的同时,便已有几拨后唐骑军迂回至连营南侧……从李存勖出现在李天衢与魏军将士的视线内那一刻起,大股蓄势待发的河东锐骑,便已经准备发起攻势。
“晋贼不是尽遣兵马于连营北隅,又调遣部众,从其它方向已经发起了攻势!”
人群涌动间,有军校猛的张口大呼。虽是骤然发现遭遇敌袭,可不过短短半刻的功夫,南面寨墙上也迅速组织起队列。片刻的功夫过后,空中便乍响起一片羽箭呼啸破空声。
冲驰在骑阵最前面的后唐军骑厉声嘶吼,抡动起军械拼命拨打,将几支射至眼前的箭簇奋力荡飞。后面驱马疾奔的甲骑甲骑,相继也有些人中箭,重重的从马背上摔倒在地……但是绝大部分军骑仍是如发了狂性一般,拼命的向前冲驰,而做势必然要在魏军的寨墙上开出一道道缺口!
虽然魏军连营寨防都已经过加固,可是再深再宽的壕沟,也只是主要用于防止敌军夜袭,到底不及名称要地的护城河那般,雄健的战马勉强也能逾越过去;
而连营的寨栅砍伐树木,打下根基,以形成环绕营盘的墙壁。也并非那等通过夯土、砖砌等方式所铸就,单凭人力也很难凿开的高大城墙……所以后唐前阵军骑,都准备好了长大的重型兵器,也要将魏军修筑的寨墙砸倒,而大举涌杀进去!
寨栅上架起的一排排弓弩,也已朝着汹涌杀来的敌军骑众又发射出一排排的泼洒出箭雨。然而敌军来得突然,由于后唐帝君李存勖的出现,魏朝大军现在的注意力又主要集中在北面……所以奋力施射过一番,有越来越多的敌骑逼近寨墙。
而听到自连营的另一个方向,隐隐的却也有阵阵喧哗声传来……李天衢所处的连营北侧,大股聚集的魏军诸部将士若有所察,不少人也都不由的惊呼起来。
李天衢却是神色如常,又转眼望向符存审,而悠然说道:
“十几万大军规模,所扎下的连营广阔,所以通常也很难做到面面俱到。李亚子统领大股军旅,忽然刻意出现在连营北侧,而他毕竟更为急于求胜,所以从一开始也极有可能要进行奇袭。
李亚子在此处与我长谈争论,而派兵攻打另一处,也是盘算着十几万大军临阵仓促调度,也很容易致使我军指挥混乱。不过他有可能做这个打算,本来也在爱卿你的意料之中啊……”
第950章 押错了宝,反骨仔的悲哀
歇斯底里的喊杀声,仿佛浪潮一般已经席卷至寨栅之下。然而高处箭簇弩矢劈头盖脸的施射下来,一片悲号惨嚎声,也有不少人马军骑倒毙翻滚,一头直接栽入壕沟深处。
前赴后继的后唐骑兵,遂踏着他们同伴的尸首,直奔至寨墙向立刻翻身下马。但见得碗口粗细的被深深的埋入地里,林立成排而形成寨栅……便纷纷嘶吼着擎起大斧、大锤、铁骨朵等钝重兵器,并嘶声怒吼着猛砸了上去!
啪嚓的断裂声开始响起,木屑四下横飞。望楼、寨墙之上,魏军弓箭手眼见扑到寨栅的敌军开始分离砸砍起来,也立刻拈弓搭箭,瞄准了过去。又听箭矢破空声连环不绝,一枝枝羽箭嗖嗖不断,也不断有人中矢倒了下去。
而寨栅外围,一队队后唐沙陀骑射奔驰游走,他们早已将放置马鞍侧袋的骑弓提在手中,挂着的三四个撒袋当中的箭支被相继抽出,弓弦绷响、箭簇袭去,那些在高处探出头来的魏军射手当即中箭,相继也有从惨嚎着从半空中直坠了下去!
在弓马骑射的掩护之下,那些拼了命要凿入魏军连营的后唐军健,继续轮动着钝重兵器狠狠砸去。然而寨栅的另一边也有大批步军涌来,寨墙的缝隙间探出无数长枪,当即将那些膀大腰圆的后唐军士给生生捅穿。
其中一名军校肩头、腰肋相继被两只枪锋狠狠搠中,他探手一摸,愕然瞧着掌心尽是猩红的血液……刚发出野兽般的怒吼声,又是一枪自缝隙间疾速探过,刺穿了这员军校的咽喉,也使得他连同身边几员军卒一并向后栽倒……眼见便要将后面的壕沟给填得满满当当!
可恨!南朝兵马的注意力不是都集中在北营那边?没想到南营这边,敌军的反应竟然也是如此之快!
一番抢攻下来,伤亡的代价却也着实不小……正当猛攻连营寨墙的后唐部众一时军心受挫之时,忽的却又有员重骑一马当先、暴冲杀至。
这员重骑身披两层铠甲,顶着纯墨色的兜鍪,手中持着的大剑制式较之寻常兵器更为宽大,竟然也不比长杆重型钝器军械小多少。胯下还是匹格外高大雄健的战马,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犹如一尊乌沉沉的铁铸雕像,让人只打眼望去,便不由的心声几分忌惮!
大剑被抡舞起来,几记重斩下去,便将寨栅已经砍得摇摇晃晃。那员重骑旋即催马人立起来,两只碗口大的铁蹄直蹬了过去……登时轰隆一声,寨栅连同着木制的寨墙高处连轰然倒下一片!
那员重骑迎着对面魏军步卒齐探过来的长枪,他不退反进,抡舞着大剑开道。卷起层层血光暴溅,便至撞入连营,后面大股后唐剽悍军健见状,也都癫狂的高声喊杀,跃马的跃马、拔足的拔足,也都化作一股洪流冲杀了出去!
那员率先杀入营盘的重骑浑身透着凛凛势威,瞧他这副模样显然以往临阵时也不知道杀了多少敌手,久而久之,再要亲自赶赴杀阵之时,自然会透出股森然杀气。
而重骑生猛的战姿又十分的乍眼,当然也立刻引起了大批魏军将士的注意。有一员将领率部截杀过来,而瞧见这员率部破寨杀入的敌将之时目光登时一凝,他登时想起了一个人,先是喃喃自语,旋即便破口大骂起来:
“以大剑开道……开道军……刘知俊!是你变节背反的狗贼!”
刘知俊被人直接道破了身份,脸上登时流露出极为复杂的神情,却也只是冷哼一声,并未回骂……他只顾闷着头冲阵厮杀,也似锯嘴葫芦般闷声不语。
诨名唤作刘开道的刘知俊征战沙场,还是如当年那般被甲上马,轮剑入敌,勇出诸将的模样,只是他冲杀起来看似威风八面,实则有苦自知……做为魏朝的开国名将,如今却转投到后唐一方与曾经效命的势力为敌,他固然只得奋力死战,可心中却又感觉到十分的拧巴……
毕竟刘知俊当年背叛魏帝李天衢的动机,是因为魏朝相较于其它势力,对于治下各处藩镇的节制更多。他做得一方节度使,也直感到束手束脚的不够自在……又考虑到还有不少元勋更受李天衢赏识,自己在魏朝能争取到的地位已经临近极限,所以背叛魏朝、转投后唐,应该才会更能得受重用。
可是从一开始,刘知俊易帜叛魏的计划便已暴露……狼狈奔逃至河东太原时几乎成了光杆司令,这般时节武将手下必须要有重兵,腰板才能挺得更直,而刘知俊又没有将淄青军几州之地献于后唐,他能获取的封赏当然还要大打折扣。
虽然在太原得赐一处府邸,却远没有在淄青军治所时住得习惯……受加封为辅国大将军,也不过是个虚衔,李存勖治下诸处藩镇,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无论是追随后唐先主李克用打天下的功勋宿臣,还是由帝君亲手提拔的军中青壮派……哪个又肯退让放权,而让刘知俊这么个外来户骑到自己的头上?
虽然后唐军中也有不少降臣出身的将领,可是他们自原本效命的势力覆亡之后转投李存勖,大多人自下而上,也都能证明过自己的实力。偏偏刘知俊本来身为魏朝淄青军节度使,投降的动机,又是不满足于当时的待遇……所以起点太高,除非刘知俊能够亲自煽动拉拢来大批牙军投诚,李存勖乃至其他军中大佬级的人物,也都不愿让他瓜分兵权,这也使得刘知俊在后唐的处境,也显得愈发的格格不入。
起初李存勖虽然甚是礼遇,可时日一久,他身边尽是伶官阉宦,终日于戏台流连忘返……再有空闲时,还有刘皇后撒娇卖俏,拉着后唐帝君打猎巡游,又哪里有时间搭理他刘知俊?所以也就只能做得个闲散高官,在太原虚度光阴。这对于心气极高的刘知俊而言,固然是一种煎熬。
更何况魏朝国富兵强,一如既往,还在稳步发展中;而后唐帝君为近臣蒙蔽,佞臣奸官猖獗,国政又所托非人,致使民生困苦、军队生怨……这些事也都看在眼里。刘知俊虽然嘴上抵死不愿意承认,可实则他现在的肠子都已经悔青了。
可是先叛魏帝,倘若再反晋主,天下虽大,我又当何去何从?无论掌控两川的蜀帝,还是统掌三湘的楚王,亦或江东吴越、吴国……魏朝幅员辽阔,隔断诸地,我即便舍家弃业,如丧家之犬那般转投别处,也极有可能要被魏军捕获。
趁着魏帝、晋主两雄对阵,我如果再临阵倒戈,而助旧主尽快杀溃晋人大军,以图将功补过,却又如何?
这个念头,刘知俊先前便曾动过。然而他如今催马率先杀入连营,挥刀猛斩,仍是招招迅猛毒辣!因为刘知俊后来转念又想到:
再复投魏帝,我也仍是曾经背反主公的叛徒,就算侥幸仍能保得条性命,也必然不会再受信任重用……休说是统掌一方的节度使,到头来恐怕最多也只得领受得个闲散官职,而屈沉蹉跎到死罢了!
倘若这次会战,晋主落败,我当然只能再叛,也不可再于河东太原留下去……可是眼下而言,如若侥幸杀败魏帝,更大的功名,也还有指望……所以哪怕只有万一的机会,却也只得助晋人拼死竭力!
好马不吃回头草,我刘知俊也只得拼了!
第951章 无法攻敌不备,枉然损兵折将
身后尽是气势汹汹的后唐马步军健,驱使着战马,身形犹如铁塔一般冲在前头的刘知俊一夹马腹,胯下健马长嘶一声,便如箭一般直窜了出去。
眼见身披重铠的刘知俊化成一道黑影,人马好似卷起一股狂风,转瞬间便撞至面前。叫破他身份的魏朝将官统领麾下兵马,或是策马迎上,或是拔足冲去,纷纷抄起手中兵刃,便朝着冲杀过来的刘知俊夹攻了上去!
沉重的大剑被刘知俊使得举重若轻,他双脚死死的踩着马镫,双手朝着剑柄,发力一轮便荡飞了迎面戳来的马槊。周围的魏军将校兵卒还没反应过来,刘知俊手绰的大剑剑身又是一翻,便化作一道寒芒闪烁的弧线,而以他的身体为中心狠狠扫荡了过去!
几声让人闻之心悸的断筋裂骨声接连响起,围攻上去的魏军将兵登时被扫到一片。还没来得及惨叫,鲜血便从被剖开的伤口狂涌喷出,残肢断臂被剑锋斩得抛飞,也震慑得后面的兵卒见状心惊胆寒,一时间不管再上前冲杀!
那些本来势必要诛杀本朝叛将刘知俊的魏朝将校,在这个时候才回忆起来……他们固然可以叱骂这个变节的叛徒,还可以嗤笑他好好的淄青军节度使不做,却非要叛逃至河东去看晋人的眼色……然而就刘知俊本身的实力而言,若论摧锋破阵、斩将夺旗,他本来也是魏朝屈指可数的虎将!
而极为凶悍的刘知俊抡动大剑,一招狠过一招,他似乎也是要通过战阵厮杀的方式,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憋屈与愤懑。
大批后唐骑军趁着刘知俊抡剑突阵,当即搅乱了截杀过来的魏军队列之际,继续嘶声呐喊,朝着连营深处杀去。催马冲在最前面的几员河东骑将目中露出凶狠狰狞的光芒,不停的喝令麾下骑兵快马加鞭,势必要不断的冲击连营南部的各部魏军,而将局势搅得越乱越好!
可忽然间,那几个后唐骑将首当其冲,顿感他们身子猛然间向前倾倒,高速疾奔的战马也纷纷惊嘶向前扑倒……原来地上忽的有一排排绊马索被拉起绷直,而当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