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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早晚务必要完成一统,任何一处割据政权本来就要相继兼并……更何况北平国接连两代国主,都有可能干下引外族入侵这等腌臜事,那灭了这一方势力,当然也是越快越好。
李天衢心说既然王都即便会对魏朝、后唐等大国奉行事大主义而保存自身。可按史载轨迹,他终究承受不了来自后唐庄宗李嗣源的压力而暗做手脚,最终招致大军讨伐……那我到时也会向北平国不断施压,而王都一旦暴露依附于契丹的意图,那便完全有名义直接出兵将其讨灭。
也完全可以按着正史轨迹那般派出大将王晏球破契丹、灭北平,不过到时魏军将准备的更为充分。如今契丹也属于占了魏军与后唐会战的便宜,已侵占了卢龙军北面几处州府,势力已延伸至燕云之地……当耶律阿保机接受王都的请求,那也意味着契丹继后唐之后,也将会把魏朝看做是南顾中原最大的拦路虎。
直到与契丹也将兵戎相见时……李天衢心中思量,耶律阿保机,那时我可是反而要从你手中夺回燕云北地那几处州府啊……
第971章 北平国背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至少眼下而言,还要让王都再蹦跶一段时日……李天衢寻思先接受那厮的归降,直至北平国倒戈背反的消息再宣传开来,对于李存勖亲自统领的大军士气打击更是雪上加霜。
毕竟这次两国帝君对垒,而魏朝一方采取固守之势,坚持要与后唐打消耗战的用意所在,就是要彻底瓦解对方日渐萎靡的战意。
当符存审也得知北平国意图背叛后唐的消息,参赴军议之时,他便意味深长的对李天衢言道:
“陛下,眼下也当晓谕诸部兵马早做准备,我军大举反攻的时机……大致也已经成熟了……”
直至北平王王都宣称背弃后唐,甚至还公然声讨李存勖僭越称帝,矫称继承前朝唐室正统,实乃大逆不道。而魏帝征乱伐暴、廓清海内,而雄踞中原,使诸邦臣服,方才为正朔帝朝之时……北平国诸部兵马奉他旨意突然翻脸,开始大肆擒捕境内的后唐官员。
后唐诸路军旅的后勤补给本来便十分吃紧,向北平国筹粮不断索取军资补给的部众,忽然却遭受本来态度极为顺服的北平军奇袭围攻……在别人家的地盘内被设计暗算,而迅速被屠戮除尽。本来是在北面为后唐提供后勤保障的附庸势力,现在却成了悬在身后的一把利刃……
纸终究包不住火,北平国倒戈背反的消息,非但李存勖与他麾下一众将领已然知晓。军情遮掩不住,到底还是在后唐军营内流传开来。
位于魏军连营以北的后唐营盘,非但被股低迷的气象所充斥,也似是被一团团愁云惨雾所笼罩……各处营地休歇的大多军士,每日只是瘫在帐内怔怔出神。即便奉令值守巡哨,亦或点兵再度向魏军搦战时,诸部兵马明显懒散了许多。
就算是诸级将官军校,有很多人甚至也显得十分颓废低迷,也根本没有心思督令麾下严整军纪。
就算有上官叱骂喝令,受差遣的军卒骂骂咧咧的起身,也只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似的应付手头的差事……更有甚者,很多本来便满腹怨言的士兵,再面对那些发号施令的将官之时,心中的怒火也是与日俱增。即便后唐帝君李存勖亲自坐镇军中,各处营盘的兵马或是萎靡至极,或是似乎已处在爆发的边缘……
征战苦熬至今,然而仗打到了现在,极为打击士气的军情却是接踵而至。契丹趁势南侵,定难党项内乱,振武军与鄜延军藩镇沦陷,李存璋、李存贤等宿将身死,李嗣源兵败北撤……如今甚至连北平国也已倒向魏朝,掉过头来便要落井下石……那这场恶战再持续下去,可还有什么盼头?
而魏朝帝君所处的连营就在前方,可是接连发动猛攻,也仍旧不足以对仍旧安然身处于行营大帐的敌国皇帝造成任何威胁。无论是谁所处的部曲奉旨再度出战,那些士兵都开始忧虑能否保得性命返归故里……消极的情绪在后唐军寨内四处蔓延,也使得各处营盘的氛围压抑到足以让人窒息……
也正如符存审所料的那般,后唐大军的士气日渐衰竭,勉强维系的战意眼下也已到了临近消耗殆尽的程度。
李存勖麾下但凡带惯了兵的将领,当然也能明显看出麾下兵马如今所展现出来的精、气、神明显有别于当初豪横强势的河东牙军……很多士兵的萎靡、忧虑、怨恨……等情绪都写在脸上,然而却也只得咬牙苦挨。
毕竟这次后唐大举出兵,还是在各处军司克扣军饷俸金,众多将兵家眷尚还处于饥寒交迫的情况下……帝君李存勖豪言放话“杀败魏帝,大举南下,打破南朝州府,钱粮财帛便任尔所取”,一时间固然能激励得麾下兵马奋力死战。然而当各部后唐将士意识到他们的主公不过是画了一张大饼,再打下去也不过是徒劳拼命……眼下这等形势,再是善于统军治兵的将官,现在也根本无法重整军心士气。
营盘内一处大棚当中,也有不少伤兵正躺在其中辗转哀嚎着。而刘知俊面沉如水,也正坐在一处榻上。他打着赤膊,肩头上裹的白布血迹斑斑。上次战事中的那一箭被拔出后,刘知俊经过清理血污、敷药包扎,眼下就只是胡乱寻个位子暂且将养身体。
而刘知俊毕竟也是久经战阵的宿将,他身处于营盘内,也能切身的感觉到后唐军队的士气日渐萎靡……忽有一人踱至身边,刘知俊侧目一瞧,见是自己的儿子刘嗣彬。眼见周围并无外人,他便又低声恨道:
“我到底还是高看了那李亚子了……哼!他当初承诺的事也未曾做到,我在魏朝时,好歹还是权掌一方的藩镇节度……更何况如今晋人势颓,又能许以我什么前程?”
刘嗣彬闻言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一句话,终究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对自己这个心情已经差到了极点的老爹讲起……
如果当初自己的父亲,没有与后唐暗中派去的使臣郭从谦来往密谋,也不会被策反背叛魏朝……那不还会是权掌淄青军的藩镇节度?而且如今也能做为占据绝对优势的一方,立场完全对调,还能助魏朝建功的话,就算一朝封王并不现实……可论功行赏也是少不了的,又怎至于落到这般丢了地盘、丧失兵权,反而还要被魏军穷追猛打的窘迫境地?
背反后唐,再重投魏朝?刘嗣彬心里也曾萌生过这般想法。毕竟按他原本的轨迹,便会以梁国叛臣子嗣的身份被河东接纳,当时还曾动过行刺李存勖的心思。不久前刘嗣彬也曾思量过,假设自己伺机暗杀李存勖得手……那便是为魏帝除了劲敌,又能否因将功补过而重被魏朝所接受?
只不过刘嗣彬的打算,很快便被他老子刘知俊给否决了。好马不吃回头草,而且既已背叛过魏朝,刘知俊深知自己注定非但不会再受重用,寄人篱下、朝不保夕,处境也只会更为凄惨。
而刘嗣彬也是有那心、没那胆,走正史线本来有机会行刺李存勖得手,可他却中途退缩,在最关键的时刻打了退堂鼓……既然刘知俊否决,刘嗣彬自然也不会再做坚持。
所以他们这爷俩,一个反覆无常,一个犹疑不定,却也只能在后唐军中不清不楚的耗着……然而刘知俊的目光又在氛围低迷压抑的营盘内环视一圈,他看来也笃定了心思:
“固然不能再回魏朝,晋军中也不必再久留下去了……你早做准备,估计就在这几日内,咱们便准备动身!”
刘嗣彬听罢面色立变,也连忙低声道:
“可是阿爹……近日几处营盘已有兵卒潜逃,甚至晋主都已调遣麾下将官追捕捉拿,我等出走,恐怕也极易走漏风声。更何况赵州周围州府,也尽被魏、晋分占,这又还能往何处去?”
刘知俊冷哼了一声,又沉声说道:
“如今晋人几无胜算,而且士气日渐衰竭,再加上北平国亦背反晋主,更是动摇军心……按我所料,那李亚子也再抗不下去了,他无论是要撤兵,亦或放手一搏时,诸部兵马动弹起来,也正可趁机出走。至于往何处去……你只管跟着为父便是!”
第972章 智囊已死,后悔又有何用?
后唐营盘大帐当中,氛围也显得十分压抑。面色阴沉的李存勖,目光在帐内众人脸上扫过,他也很感受到麾下这些将领愈发消沉,有的人眉宇间已难免流露出气馁双眸闪闪,如同在燃烧着一种黑色的火焰一般:之色。
李存勖忽的沉声开口,也宛若利刃出鞘那般透出股戾气:
“这几日已有三百名兵卒离营出逃,也只拿回二百三十余人……朱守殷!就只你统掌的长直军,便有近百名逃兵,你是怎么治军御下的?
就算你是朕的心腹近臣,平时罪过,虽能饶恕……可如今形势险急,你却仍是治兵不力,难道以为朕便不会杀你么!?
你若果真是误事的驽才,仍不能整束麾下兵马,而再有长直军下辖兵卒离营脱逃……也不必向朕讨饶,直接提头来见!”
那个名为朱守殷,而被李存勖直接点名叱骂的军将生得貌相倒十分威武,颌下蓄着浓密的胡须,身板孔武有力。然而遭受自家主公劈头盖脸一通满含杀意的责骂,朱守殷骇得魂飞魄散,立刻跪倒在地上连声称罪。
只是朱守殷从面相上看来,他似乎是个性情豪直的威猛汉子……然而不止担心心情已恶劣到了极点的帝君当真会拿自己开刀……朱守殷那对眼珠子骨溜溜焦急的转动着,挨了这通声色俱厉的训斥也感到下不来台,趁着脸都快贴在地面上,他眉宇间竟流露出几分怨毒的恨意……
除了朱守殷以外,其余后唐将领满面忧虑。各支部曲已开始出现成批的逃兵,而且随着时日的推移,只怕出逃的军卒也只会越来越多……这自然也意味着军队士气已经低迷到了哪种程度。
就算把那些逃离营寨的士兵都抓回来按军法处决,就算能警示震慑其他萎靡动摇的军卒……而带兵的将官也是处心积虑监察麾下是否有无鼓噪生变的迹象,尽可能要将一切可能引发的变故扼杀住。但是如今士无死战之意,也难以再振奋军心……这等形势下,还能发挥出多少战力?
李存勖厉声叱骂,又想到北平王王都背叛自己,竟然也转头魏朝……他双目中如同也有两团烈焰在燃烧着。当初王都发动兵变囚禁王处直之后,便立刻将背反后唐,并因契丹入塞的罪责都推到他义父身上。李存勖固然深恨自己当初就不应该被那厮恭敬顺服的态度所蒙蔽,莫不如直接趁势讨灭北平国。
然而李存勖更清楚,无论是王都还是陆续出逃的士卒,他们都已认定这场会战获胜的将是魏帝李天衢,所以才会相继叛离自己。
都说用兵以正合,以奇胜……可李存勖面对李天衢麾下符存审那员名将,即便明知道对方摆开的阵势有什么目的,却根本无从化解。
毕竟两军会战,又与各自的国情息息相关……魏军因势利导,完全有资本打消耗战,即便硬着头皮也只得不断的去攻,可是对方在符存审的指挥部署下又无任何破绽可寻……李存勖忿恨的念着,自己无计可施,而再执着下去,难道真就是正中敌军下怀?
如果朕当初的心腹智囊郭崇韬尚还在世,他又可会有破解此等危局的良策?
李存勖脑中刚生出这个念头,旋即却面色立变,暗自警醒自己不可再想下去。
毕竟郭崇韬连同他的几个子嗣如今坟头草都已长得老高……李存勖其实到了现在也不能确定,如果真的放任郭崇韬独揽大权,那么他是否真的会架空帝君,而意欲图谋不轨。
可李存勖情知即便诛杀郭崇韬的圣旨不是由自己所下,但他也的确曾下诏将郭崇韬外调地方,并撤除其兵权,而给了刘皇后下达教令,并派遣宫内宦官奉诏前去处死郭崇韬的机会……既然不忍加罪自己的枕边人,那么郭崇韬是否会谋反,就只能是一笔糊涂账。
然而事到如今,李存勖才意识到麾下纵然有周德威那等将才固然能在临阵对决时提供良策,自己又早已猜忌疏远李嗣源等义兄弟……如果有郭崇韬这个曾经的心腹智囊从战略层面上预先警醒,那么自己也很有可能不至于落到这般被动的处境时方才后知后觉……
可郭崇韬既然已经死了,就算追悔,也全然没有半点用处。
“既然已经把朕迫到这步境地……李天衢,事到如今,你也该出手了吧?气可鼓而不可泄,你以为拖耗到我麾下军旅士气衰竭,再骤然杀出,我军便只会溃败奔逃,已不可能正面与你一决雌雄?那你也未免太过小瞧朕了……”
李存勖沉声念着,旋即沉声了声“众将听令!”,大帐内一众后唐军将当即屏气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