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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看来倒是臣多虑了,李嗣源虽然与我朝势不两立,可他对于耶律阿保机的恨意,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晋军余部,以及契丹之间,以后想必也不会有联手对抗我朝的可能……”
李天衢听罢微微一笑,心说比起李存勖对契丹的态度,李嗣源也确实更为强硬……当初李亚子的心思都在如何入主中原上,而极力要稳住北方的契丹,所以明面上他待阿保机与述律以叔父、叔母之礼,契丹人大举南侵时固然要往死里打,可是彼此邦交来往时也向来客客气气的。
然而李嗣源却截然不同,他明显对契丹当初背盟,而后陆续趁火打劫的行迹极为鄙夷与仇视……面对胡骑南侵,李嗣源不但厮杀征讨最为卖力,在一次战事中他刻意要摘下兜鍪,而要让契丹人认得那张脸,还生怕对方听不明白,而用契丹语厉声喝骂有言:
“汝无故犯我疆场,我奉晋王之命,率百万之众前来必将直抵西楼,灭汝种族!”
……在后唐把精力都用在中原争霸上,而没有余力一鼓作气覆亡契丹,李存勖都要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的跟耶律阿保机打交道的情况下,李嗣源便已直接放话称有朝一日,我不但要踏平契丹民族的世居之地,还要你们所有族人统统杀光……他对于契丹的仇恨,自然也是可想而知的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李嗣源忍辱负重,而选择暂时臣服于契丹而联手对付魏朝……可耶律阿保机更不省油的灯,就算是在李嗣源继承皇位,乃至后唐全境疆土的情况下,他面对来使也仍会发话称“吾侄与我虽世旧,然屡与我战争;于今天子则无怨,足以修好。若与我大河之北,吾不复南侵矣……”
换而言之,你李嗣源得国不正,那我契丹也有了兴兵南下的名义。不过咱们也不是没有处好关系的可能,只要你后唐把黄河以北的所有土地割让于我,那契丹就不会打你了……
后唐派出的使臣当然不会答应,而耶律阿保机便又索要镇、定、幽三州,眼见无果便将后唐使臣关押下狱。若不是他身边心腹汉臣韩延徽从中翰旋,极力劝解……当时阿保机、李嗣源双方再坚持下去,恐怕也只有立刻开战。
眼下的李嗣源再是落魄,也绝对不可能忍受耶律阿保机只会更为得寸进尺的胁迫。他们二人好似彼此命中犯冲,只能做冤家对头。若是正史线的李嗣源暮年继位,还要收拾李存勖留下的烂摊子以处理政事为重,恐怕也早已集结大军北征契丹,而要去履行他义父李克用所留下的遗命了……李天衢心中念罢,遂长声说道:
“李嗣源与契丹之间的仇恨,只会越来越深,朕当然乐见其成。只不过我等也仍不可大意,毕竟李嗣源如若稍微起势,也终究还是要来向我朝复仇的……”
第1044章 此人出走,契丹将更具侵略性
契丹看来又要往东北面拓张,而意欲吞并渤海国全境疆土;无论李嗣源下一步又作何打算,李天衢情知自己也不能一直留在晋阳,对于河东太原方面的官员任命进行梳理过后,差不多也该班师启程,而重返汴京朝堂。
然而卢龙军方面,又有几人意图前来投奔魏朝的消息传至太原晋阳。李天衢得知了那些人的名头,心说他们前来投从也一点都不稀奇,因为按史载轨迹,这些人便因迫不得已而留在北地,之后则又逃返回中原,而并不打算为外族效力卖命:
“韩延徽、刘守奇、刘去非……就召他们前来,与朕面谈便是……”
……最先觐见魏朝帝君的,是当初还做为卢龙节度使刘仁恭派出的使者,而与李天衢进行交涉的韩延徽。他先前的经历,也与原本的命途轨迹十分相似,到了契丹,便被耶律阿保机强留了下来。而后又经契丹国母述律平举荐,韩延徽遂开始参与军事、政令的谋划,而成了阿保机身边的心腹谋臣。
不过韩延徽在契丹居住的时间再久,就算深受耶律阿保机的重用,他到底还是会因思念故乡亲人,而出走又逃回中原……只不过韩延徽按史载线要投的后唐晋阳朝廷已经覆亡,家乡故地幽州,又处在魏朝的掌控之下,他当然也只能投效魏帝李天衢,方才能在中原求个安身之所。
晋阳皇城,内朝御书房内。李天衢打量着恭谨施礼的韩延徽,眼见他已是三十中旬上下的年纪,较之当年初见时,眉宇间也多了几分沧桑……李天衢和蔼一笑,说道:
“多年不见,又能与韩仆射会面。朕也曾听闻你倍受契丹国主重用,而立法度、决国策,无愧为契丹佐命功臣,也足见韩仆射高才。”
然而李天衢这一番客套话,倒让韩延徽有些坐立不安……他也十分清楚,当年为卢龙军刘家父子效力,好歹也是当初唐朝治下藩镇的幕僚属臣。可随后做了耶律阿保机的心腹谋臣,而为塞外异族效力,这也就难免要遭受世人非议了……
毕竟韩延徽殚精竭虑,而辅佐契丹变得更为强大,那么那一方势力对于中原的威胁……也会越来越大。
可是韩延徽扪心自问,每一次耶律阿保机有了南侵的意向,他也是竭尽所能的劝阻契丹侵犯中原……与王郁、卢文进、赵德钧等传授契丹布阵、攻城、打造器械等手段,迫切的愿意做为外族的爪牙,争取由契丹扶植而统治汉土的汉人臣子截然不同,韩延徽一直以来强烈反对与中原王朝为敌。
然而只要发觉有机可乘,耶律阿保机现在可没有断绝中原富庶江山的念想……再加上还有大批契丹权贵、汉人臣子煽风点火,韩延徽当然也就很难阻止契丹会采取的军事行动。
所以韩延徽叹了一口气,而有些忧虑的说道:
“陛下过誉甚矣,臣实感惶恐不已……按说当年刘守光篡取燕王皇位,而发动兵变囚禁昭王(刘仁恭死后谥号),又与其兄刘守文相互攻伐,而争先向契丹示好,乞请援兵,最终致使得天朝与晋军一并兴兵讨伐,燕国覆灭之时,臣便理当归投中原……
可辗转至北地,蒙受契丹国主重用……身为臣子,固然须竭力辅佐君主。可是契丹日渐强盛,遂屡番南侵,臣虽极力劝阻,也未必每次都能打消契丹国主南顾的心思……本为燕地出身,却为了安身立命,而为契丹所用,又不能阻止塞外族裔侵袭幽云之地,臣也着实愧对故土黎民啊……”
李天衢闻言,却摇了摇头,说道:
“韩仆射,你辅佐契丹国主建牙开府、确定法度,而助塞外异族愈发强盛不假。可是唐末乱世,诸藩连年攻伐,各处民不聊生,而早在你为契丹国柱所用之前,便已有众多汉民迁徙至北地,这也是事实。就算你不为外族所用,契丹一有机会,还是要侵袭犯境,掳掠寇钞,乃至虏走大批汉人百姓……
你做为契丹国主的心腹谋臣,提倡胡汉分治,而筑城郭、立市里,尽量促使汉人各有配偶,垦艺荒田,得以各安生业,如此自然也是造福汉民……听闻如今单是契丹国主捺钵,所属的汉人数目便已达二十万之众,而大多契丹治下的汉民本为奴籍俘户,韩仆射倡导以以国制治契丹、以汉制待汉人,的确也是在为处于契丹国内的汉人谋福祉。
而那些汉家百姓,当初是主动迁徙也好,被契丹掳掠至北地也罢……无论他们是哪一方势力治下的子民,也如韩仆射一般,都是为势所迫。你要取信于契丹,当然也要殚思极虑,成为佐命功臣,而促使北地蕃人异族能更加善待汉民,这就是你的功德。
如今韩仆射终究还是思乡心切,故而出走南归,抛却契丹所许以的高官厚禄,也不必再为外族筹谋划策……朕又得一贤臣,也甚感欣喜,那你又何必再为往事介怀?”
韩延徽怔怔的听李天衢说罢,他悬着的心不但已经放下,似也感受到一股暖流,使得心中暖洋洋的……有些话,韩延徽本人不便出口,可是当初为形势所迫,他自问也仍在尽己所能的维系契丹与中原之间的关系,还费尽心思要让北地汉民百姓生计更为安稳……可是先前毕竟是耶律阿保机的心腹近臣,契丹一旦发兵南侵,那么在大多中原军民看来,他就只会是为外族卖命的奸邪小人,与王郁、赵德钧等甘做带路党,而甘愿助契丹侵害故土同胞的宵小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
而李天衢这一席话说下来,也相当于给韩延徽吃下一颗定心丸。他甚为感动,不由得又叩拜道:
“幸蒙陛下宽容体谅,臣铭感五内,为保圣恩,此后但凭驱使,只愿为魏朝尽智竭力,绝无二心!”
李天衢含笑示意韩延徽起身,心中则寻思着按说为契丹所用的汉人臣子当中,韩延徽最受耶律阿保机的信任与器重。所以王郁、赵德钧……乃至正史中后来的石敬瑭之流会有利用契丹征服中原、统治汉民的野心,按说本来也是韩延徽力压住那一众人的可能性最高……可是他宁可抛却在契丹的名禄与地位,还是要逃回中原,足见韩延徽确实不愿一直为外族卖命下去。
不过按正史轨迹,韩延徽投从后唐,也倍受李存勖的重视,然而却引起王缄等文臣的嫉恨……为了避祸免受迫害,韩延徽遂给李存勖留话称“非不恋英主,非不思故乡,所以不留,正惧王缄之谗耳”……再复归契丹,耶律阿保机非但不怪罪,还极为欣喜,按契丹语复来之意赐名匣列,对其更为重用。如此韩延徽才会留在契丹,辅佐三代帝君,子孙后代,也俱为辽朝官宦世家。
李天衢又寻思不过现在由我照应,韩延徽这个倍受耶律阿保机信赖的佐命功臣,也就不必再因受到迫害,而只得再复返回契丹去……可是少了他在北地尽可能劝阻阿保机南侵,那么以后契丹觊觎中原富庶江山的意向,恐怕也会变得更为强烈了吧……
第1045章 以前你助契丹管汉人,以后便助汉人治契丹
“李亚子虽然与朕为敌,可晋人当初雄踞于河东,掌控云中代北要扼,而后占据卢龙军,连接幽云诸地,也是阻挡塞外族裔侵入中原的屏障……如今也已由我魏朝取代晋人,占据塞北外族进入中原的必经之路……
卿先前与契丹国主商议大事,想必也曾言及,若是与我魏朝做了近邻,契丹以后又会作何打算吧?”
觐见魏朝帝君,本来相谈的甚是融洽。可是韩延徽又听李天衢忽然问道,他面色一滞,心说该来的,也总会来的……
做为契丹施行胡汉分治国策的奠基人,而当初征服室韦等部族的战事中,韩延徽情知自己出谋筹划,也是居功至伟……既然在契丹具有参与决断内外大事的权柄,如今却转投魏朝,当然会被问及一些内部机密。
一抹迟疑之色,在韩延徽的眼中稍显既逝。他感念以往耶律阿保机的提携之恩,可是既然也决议回归中原,最忌讳仍是左右摇摆不定……踌躇片刻之后,韩延徽便恭声回道:
“契丹这次出兵悍然南下,趁机占取幽燕、振武诸州。也是因国主观望陛下与晋主尽起大军,意欲决一死战,便认为机不可失,遂调度主力军旅,尽可能侵吞晋人治下疆土。实则先前大败于李亚子,契丹国主痛定思痛,也曾感叹苍天还没让他兴军南下……若不是魏、晋打响会战,契丹纵然犯边,仍会是以寇钞掠民为主,也不会集结大军,而贸然攻城略地。
而魏朝泱泱大国,军力尤胜晋人。契丹也当然不敢虎口夺食,而意图侵夺已被魏朝所占的疆土。但是契丹国主也曾下令,务必密切关注于河朔治军管民的高官要员……
不过只眼下而言,契丹见渤海国国势衰微,遂调遣军旅意图东征,欲吞并昔年海东盛国治下全境疆土,而无暇南顾中原,近期也断然不会贸然与魏朝开战。”
李天衢闻言点了点头,又笑说道:
“朕听明白了,只要我朝时局稳定,那么契丹国主固然不敢再兴兵南下。可是现在他也仍没完全死心,就等着中原发生变乱,而盼着还能有可乘之机。但是契丹如果得偿所愿,能够顺利吞并渤海国……再征服那个三百多万人口的国度,阿保机也未尝不会因野心膨胀,而敢向我朝宣战……
而义武、朔方、昭义乃至府、麟等州府,虽然尽奉表向我朝称臣,但各自仍保留着自主权。契丹关注我朝北疆诸州局势,一旦有机会,明里暗里的仍要浑水摸鱼。既然已经被惦记上了,朕又岂会无动于衷?耶律阿保机已经染指幽云诸州,还要觊觎燕赵之地……我朝又何尝不想夺回卢龙、振武为契丹所占的军州,进而再收复当年唐时单于、安东两大都护府的全境疆土?”
韩延徽听李天衢豪声言罢,面色不由又是一变,随即他脸上神情也显得愈发为难……眼下魏朝、契丹两国瓜分后唐领土,便因为争夺幽云地界的州府归属,彼此也闹得很不愉快。魏帝李天衢要把契丹赶到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