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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挑……
虽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楚军还真就派出个更为骁勇难挡的猛将。高从嗣技不如人,按原本的命途轨迹,也正是死于那场单挑……但好歹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以他争强好胜、勇猛好斗的性情,参赴这等乱战厮杀,也是格外的得心应手!
“嗵!”
眼见自己所统领的舰队在魏军的火弹攻势之下,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王环双眼快似要喷出火来,他突然一拳狠狠的打在了船舷上,也顾不得指骨巨疼,甚至已渗出了鲜血……虽然仗打得如此窝囊,可王环也立刻意识到:
我楚国的主力舟师遭受重创,甚至并没有给敌军造成多少伤害。看来正面交锋终究难以阻拦住魏朝大军,只怕油江口的水寨也已保不住了……可若是化整为零,退守湖湾港汊间,以游击战的方式千方百计的阻碍敌军舰队运载兵马南渡,又能有多大成效?
就只眼下而言,再硬抗下去也不是办法,与枉添伤亡,也只有尽可能保存舰队!
王焕一边恨恨的盘算着,一边下达命令。他再是不甘心,也很清楚如果这场水战注定赢不了,而无法阻碍魏军大举南渡的势头,那么自己还能做的,也就只有将己方军旅的伤亡尽量降到最低……他这个统领楚军水师的主将既然下达了军令,汇聚在他所处主舰周围的诸式战船,也纷纷掉转船头,开始朝着南面后撤。
可怜了那些被派出去打头阵的楚军将官士卒,江面上到处漂浮着尸首,还有坠入水中的士兵拼命挣扎着,发出微弱的哀嚎声……其中有的人身上负伤,有的人精疲力竭,已经没有力气再游到岸上,恐怕再过不了许久,便将溺水淹死。
除了被烈火吞没的舰只,还有一部分楚军战船被魏朝船队死死围困住。去路已经完全被切断,剩余的残兵败将,如果不伏地高呼乞降……除非他们如梁山好汉中浪里白条张顺那般,有没得四五十里水面,水底下伏得七日七夜的本事,还要确保跳船时不会被来往密集的箭矢射杀,否则也终究免不了一个死字。
眼见有楚军大将王环统领的舰队开始大举撤退,指挥魏朝舟师的倪可福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他立刻喝令诸部舰队趁势掩杀过去。
然而无论还能追击杀伤多少敌军,魏朝方面,由正史中南平国倪可福、高从嗣挥军突破楚国油江口水域的防线。位于江陵口岸,还有蓄势待发的后唐降将安审通、安审琦,乃至当年梁国名将杨师厚麾下最能打的牙将刘词等人。按魏朝枢密使符存审的帅令调遣,即刻便将统领所部人马,南渡登陆,而一举杀入楚国境内……
第1114章 对比骑兵,你们也拼不过
油江口一役,楚军折损了三百余艘战船,王环不得已率领水军放弃水寨,退守至洞庭湖水域。
毕竟洞庭湖号称“八百里洞庭”,港汊纵横,垸堤交织,地形极为复杂。正面战场上打不过,王环也就只得化整为零,把水师拆分成多支船队,与大举犯境的魏朝舟师打起了游击战。
好歹如此目标更为分散,魏朝舟师再度施发密集的猛火弹攻势,也就无法再起到大范围烧毁战船的效果。择选洞庭湖水域地形较为复杂的区域伺机奇袭,尽可能给敌军船队造成杀伤。但是即便如此,楚军从水战的形势上而言,仍不免处于绝对的下风。
然而倪可福奉符存审的军令行事,指挥舟师“任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首要的目标,是运送马步军众南渡登陆,甫一上岸,便足以集结军力攻打楚国治下州府。之后再寻敌军慢慢周旋……若是陆上领地尽失,楚国水军余部便如无根的浮萍,又如何能够保全?
当魏军舟师派出大批战舰,为运兵的船只护航,王环也根本无法阻止敌方几路兵马相继登陆集……
三日后,位于后世湖南省北部的澧州治所澧阳城。
城门发出咿呀呀的响动声,大股兵马发出激昂的欢呼声,犹如黑压压的潮水涌杀了进去……城关失守,三五成群的楚军士兵沿着街坊奔走,乱哄哄的四下里寻路奔逃,也有些士兵眼见成群的敌军鼓噪而来,分明感受到一股炽烈的杀意扑面而来,更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纷纷抛下了手中的兵刃,伏在地上,只得高呼愿降。
先前做为代北沙陀军事集团的一员,而曾与魏军激战交锋,如今却也成了魏朝军将的安审通策骑踱入城中。他脸上挂着一抹从容的笑意,朝着四周眺望过去,大概能确定麾下兵马不久后便能肃清戎卫澧阳城的守军之时,便对身边的军校吩咐道:
“拿下州署府衙之后,便尽快发榜安民,俘虏的楚军将兵,也都赶紧选个去处看押起来,自有后继来的部曲接管……你且先去传令我旧部将官,一个个的招子都给老子放亮点!
如今咱们领受魏朝的俸禄,不比以往在河东军时,攻破城郭后可以让儿郎们剽掠一番……即便咱们以往也不曾纵容军旅大肆奸淫掳掠,可是按魏朝军纪,对侵害百姓的扰民之举抓得更严。
休说杀人放火,还是哪个兔崽子管不住裤裆里那物件……就算擅闯民居,勒索抢夺些财物,也都不是挨板子便能够交代的!一并攻破这澧州治所的,也不止我河东旧部……旁边也都有人盯着呢,若是哪个蠢鸟御下不力,捅出了篓子,倒要让老子顶缸,而闹到符枢密使那里去……功劳却要变成罪责,老子也绝对饶不了他!”
攻取澧阳城之后,魏朝几路兵马朝着澧州治下慈利、安先等县城进发而去。
又过了数日,本来奉楚国国主马希声旨意,朝着镇南军进发,而意图挥军援吴的主帅许德勋不但也已得知油江口一役水师大败,魏朝大军也已杀入本国境内的消息,而马希声也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旦,又发一纸诏令,派遣快马速速前去命令许德勋班师回援……
吴国那边,眼下也顾不得去救了,毕竟魏朝挥军悍然南下,不止早有预谋,油江口水域的防线被攻破得太快,也远远超乎于意料之外。如果澧州全境沦陷,魏军进而一举夺下南面接邻的朗州,再往南面打,可就是楚国国都长沙府所处的潭州地界了……
所以许德勋统领援吴的八万楚军,遂又相当于出门绕了个大弯……日夜兼程,急行军火速回援。然而先头部队经过连日奔波,已是人困马乏,行进至澧、朗二州交界处,隶属于后世湖南省常德市的临澧县太浮山东麓之时,却不知也早有魏军兵马好整以暇,就等着要予以前来救援的楚军迎头痛击……
两股各有三四千人的骑军奋声呐喊、声势震天,犹如两只巨大的铁钳,朝着蜿延而行的楚军行伍夹击了过去。
这一支魏朝骑军进击之势格外迅猛,遭遇敌军斥候,也只顾碾压过去……不待败兵回去示警报讯,便直接向仍在行军途中的楚军行伍发起了猛攻。而眼见乌压压的骑兵部众,从地平线上密麻麻的显露出身形,卷起犹如洪雷一般的蹄声,并且立刻发起了冲锋……楚军军阵一阵溃动,不少军卒也当即骇得面色发白……
毕竟楚国以往与吴、越等国有争端战事之时,几方势力战马资源都相对匮乏,故而所能组建的骑军部队有限。所以眼见达到近万规模的骑兵朝着自己这边发起冲势……那种视觉感官上给人带来的震撼与冲击,对于很多楚军士兵而言,也是根本不曾体会到的。
骑军骤然杀至,势如疾风惊雷。本来行进中的楚军行伍仓促变阵之际,轰隆隆的马蹄声便已漫卷而至,冲击得那些慌张列阵的士兵耳膜生疼,顿感脑袋嗡嗡嗡直响……而大队的骑兵旋风冲至他们面前,成排的骑枪,以及后列一柄柄雪亮的钢刀都高高擎起,很快便要朝着前方招呼过去……
汹涌突进的骑军,狠狠的撞入楚军阵列当中,首当其冲的军卒遭受撞击倒飞而起,又接连撞翻了身后十数名同僚……原本便不算如何整齐的阵列,便已被冲垮了几层。潮水掩杀过去的剽悍骑兵奋力挥舞军械,寒芒霍霍、血光崩溅,喊杀声、惨嚎声,重物撞击声……乃至利器切割血肉的闷响声霎时间交织成一片!
面前惨烈的景象尽收眼底,一名楚军指挥使震怒得双目圆睁,扬起手中兵器,而正要拼死御敌时,忽然有迎面冲来的敌军呼喝声传入耳中,虽乍听得不够清楚,但大概也能听出对方喊的不是汉语官话……那楚军指挥使倒也有些见识,他先是一怔,旋即嘶声喝骂道:
“你们是沙陀人!莫不是晋人的降将降兵?魏人灭汝国,你们倒成了魏军的鹰犬爪牙!”
然而那楚军指挥使骂声未绝,便忽的感到眼前一花。他惊然发觉一名生得英武俊朗的敌军小将已从自己身边掠过……凄冷的枪锋只是顺势一划,便从这员楚军指挥使的脖颈间掠过,下一刻,便是鲜红的血液激溅挥洒,他双目凸出,身子在马背上晃了几晃,旋即便颓然倒栽坠地……
本是代北沙陀将门子,也已归从于魏朝的另一员骁将安审琦目光冷冽,顺势一枪割破了那楚军指挥使的喉咙,口中却不由得喃喃念道:
“什么汉人、沙陀人……中原群雄杀伐,割据称雄的藩镇之主,又已覆亡了多少?武将谋臣各投一方,有的人随着所效力的君主覆灭而身亡,可是也有的人另投别处,也能争个闻达于世、青史留名,这又有什么分别?
我辈河东沙陀,按祖上草原的规矩,便是强者为尊。何况而后在河东立足,当初拼死奋战,自问也已是竭尽全力了,怎奈大势难违,故而只得降从……楚国武贞军、武安军等藩镇,先前也都是从孙儒贼军中自立门户的马殷给夺下的。那怎的你们改换门庭,便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而我等归从于魏朝,就成了鹰犬爪牙了?”
第1115章 岂止不会死守,他还要窝里反
即便也曾踌躇纠结过,可是现在的安审琦也已经迈过了心中的坎,便如他的堂兄安审琦所言:
李存勖起初继位成为晋国之主,固然还算励精图治。可是宣称延承前朝宗室,而改国号为唐称帝之后,他愈发宠信伶官阉宦,又纵容其正妻刘氏干政敛财,致使朝堂背心离德,三军将士心寒齿冷……实际上那李亚子也猜忌功臣宿将,后唐内忧外患,他还执意要与魏帝角逐争霸,如今再回想起来,落得个国破人亡,社稷覆灭的下场,其实也并不出意料之外。
我们沙陀诸部,大多固然是受李国昌、李克用父子两代招拢,于前朝山河动荡之际,南下征讨黄巢反军,扶唐国祚,而得以至河东立足打下一片江山社稷……可是后唐如若终究是保不住了,我等也不是只有为朱邪李氏卖命这一条路可走。
其它诸方势力降将受魏朝重用,能谋个更为远大的前程。那么咱们转迁中原,归化汉唐,与汉儿还有什么分别?后唐已经亡了,难道所有沙陀人还都要与它陪葬不成?
虽然后唐、后晋、后汉三朝,除了被李嗣源收为义子的李从珂是汉人,其余所有的皇帝都是沙陀族人。可是汉家儿郎郭威推翻后汉,做了后周太祖皇帝,安家早已入华夏而华夏之,便顺势成了周、宋两朝臣子,还真就没把胡汉之别、华夷之分看得多重。
安审琦自然不会晓得,按他原本的命途轨迹于后周时节被封为国之元老,子嗣安守忠不但也是先后辅佐宋太祖、宋太宗、宋真宗的三朝元老,还算是宋史中最后一批明言有表为沙陀人的臣僚。
之后沙陀这个民族的称谓,便渐渐的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则是因为以安家为例的所有族人,都已彻底的融入汉家文明当中,也根本不必再单独区分开来。
就只眼下而言,后唐晋阳朝廷覆亡,固然还有沙陀军将会追随李嗣源试图复兴故国社稷;但是也会有安审琦这类的降臣已经接受现实,情愿为魏朝效命。
毕竟现在的李嗣源并非是在李存勖尽失人心之后,受众望所归,能得以继位成为坐拥中原的正朔帝君……于塞外颠沛流离,本来的心腹爱将石敬瑭又已煽动一部分兵马叛离出走,投从契丹。现在的李嗣源固然还不肯认命,但是很多归顺魏朝的后唐降臣认为他所走的注定是一条死路,当然也不会再枉自赔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如今奉命南征楚国,安审琦也是一心要建功扬名,驱马如飞、枪挑箭射,战马所过之处挨着便死、碰着便亡。现在的他虽然声名不算显赫,却端的骁勇剽悍,也展现出了五代名将的潜质。
由安审琦所统领的沙陀骑兵,也犹如汹涌的潮水,自两翼掩杀过来,仗着胯下战马的冲势大肆收割人命,各个剽悍生猛。这片山麓地带成为一片血腥的战场,残肢断臂很快的便涂满一地。骑军呼啸而来,却赶在后继赶至的楚国大军迫近之前,便又呼啸而去了……
后世湖南省北部以平原地带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