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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脚踢在了铁板上,只怕也已经晚了。
毕竟高从嗣绝对不可能知道,按照他史载轨迹的死法,便是:
后唐明宗天成三年,马殷遣许德勋入寇,殷子马希范为监军使,次沙头。从嗣恃勇,单骑欲与之决胜负,为殷将廖匡齐杀……
第1119章 无论谁输谁赢,以后都会是魏朝的斗将
枪锋撕裂开空气,化作一点寒芒再度袭至。高从嗣仓促间架刀格挡,却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慢了半拍,顿时心头一凉,而绝望的念道:
完了……本来以为凭我的本事,能够在南征战事中打响名号,原来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性命便要折在这廖匡齐手中!叫阵搦战,豪言放话要与楚军斗将厮杀,却落得这般下场,又何止是性命不保,这不还要让世人耻笑!?
挺枪直刺的廖匡齐则目光冷冽,眼见他这一枪刺下去,便将一举在高从嗣身上开出个血窟窿……电光火石之际,他却陡感一阵凄厉的破风声呼啸而至,一支狼牙利箭,便从远处朝着廖匡齐的咽喉激射过来!
廖匡齐面色一变,连忙架枪格挡,枪杆撞上森寒的箭簇,火星迸射四溅。然而来不及眨眼的功夫,又一支利箭衔尾射至,廖匡齐眼见那点寒芒在自己的眼中迅速放大,他双目瞳孔骤然暴缩,赶忙侧头闪避时,箭簇从其头戴的凤翅兜鍪擦过,发出让人听着头皮发麻的金属摩擦声……廖匡齐顿感耳膜生疼,又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也让他立刻意识到:
这魏将高从嗣实在太过猖狂,单骑冲至城下前来要斗将厮杀……即便形势险恶,本来以为先杀魏军一员骑将,好歹尽可能的振奋军心士气……我与他厮杀的位置,无论是城池上方,还是对面的魏朝军阵那边,本来弓弩都难以射及,可这两箭接连射来,却险些取了我的性命……看来敌军阵前,也有善使硬弓的好手!
魏国军阵前列,安审琦手挽的铁胎弓弓弦兀自颤抖着……他眼见高从嗣即将被廖匡齐一枪搠杀,说时迟、那时快,便立刻使出连珠快箭的手段,逼迫廖匡齐收势格挡,从而救下了高从嗣。
安审琦再度擎起铁胎弓,将弓弦拉成满月状,森寒的箭簇又朝着廖匡齐身上要害。然而现在已经有了防备,廖匡齐但听“飕飕飕”接连三声破风声乍起,连忙抡臂挥枪,接连击落射来的箭簇。
高从嗣则趁着这个当口拨马掉头,败返归阵,起码他意识到自己绝非楚将廖匡齐的对手,再斗下去,也不过枉送性命罢了……
本以为能取其性命的敌将得同僚放箭救应,已经催马奔出好远一段距离。廖匡齐自知如果贸然追击,反而将陷入魏军阵中,还要随时提防敌方那使弓箭的好手射来的暗箭……他神情凝重,一兜缰绳,也只得调转方向,策马朝着安乡城城门那边退去。
但惊魂未定的高从嗣赶回魏军前阵,也全然不似方才那般趾高气昂……毕竟败军之将、不敢言勇,何况又是因安审琦放箭迫退楚将廖匡齐,才得以保全性命……欠了这天大的人情,他低垂着脑袋,面色羞愧,臊眉耷目的又瞧了手绰硬弓的安审琦一眼,便支支吾吾的说道:
“若非安将军施射救应,仗义援手,末将必死无疑……救命大恩,没齿难忘,自当衔环结草,以报恩德。”
安审琦性子随和,也深知军旅协同作战,也务必须紧密团结,方能发挥出更大战力的道理,遂对垂头丧气的高从嗣笑说道:
“高指挥使言重了,你我都为魏朝武臣,共同奉旨南征楚国,一同浴血疆场的同袍情谊,不正当同力协契,彼此以性命相托?如今看来,安乡城内的守军不肯归降,也唯有调度军旅强攻城池。
依我之见,高指挥使统领的骁猛都,同我与堂兄统掌的兵马理当相互配合,协同攻城,方才能尽早攻破安乡城,扫清澧州治下负隅顽抗的楚军部众。”
高从嗣眼下便如霜打的茄子般彻底蔫了,对于安审琦的提议,他也只得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在旁的安审通轻蔑的乜了高从嗣一眼,只是冷笑了几声,倒也没有再趁机挖苦奚落他一番,便高声喝令道:
“将井阑、撞车、填壕车运到前阵,准备大举攻城!”
倏忽间,魏军阵中嘹亮的号角声冲霄而起,黑压压、密麻麻的诸部行列陆续开始动弹起来。大批井阑、撞车四面竖起一层层旁牌挡板,由成队军健操控着,木轮滚动时发出的声音汇聚成一片隆隆作响,分批逐次的朝着安乡城的方向靠近过去。
手绰橹盾长枪的步军将士,也早已排着密密麻麻的方阵,行伍间军械森然如林,行进中铁甲铿锵作响……一队队弓弩手整齐行进,将羽箭撒袋也都调整到触手可及的位置。
安审通放眼望去,依稀也能瞧见安乡县城墙上方的楚军犹如一群蚂蚁涌动起来,看来也已做好了要抵御猛攻的准备……这场惨烈的攻城战,已是一触即发!
然而安审通正要号令先头部队开始扑城之时,忽的一阵急促的蹄声传入他的耳中。一彪军骑自北面驰骋而来,奔至魏军前阵,而安审通、安审琦、高从嗣这几员将官循声望去,就见那一拨骑众为首的那人披着鳞甲,裹领披风,也颇有股威武气概,……却是官居魏朝骁卫上将军的符彦超。
安审通面露疑色,朝着符彦超抱拳打拱,问道:
“符将军本来于澧阳接管战俘,调度兵马,却为何亲自赶至这安乡城下,莫非符枢密那边又有什么军令调遣?”
符彦超先朝着的安审通等人拱手回礼,随即说道:
“家父的确有令须传达诸位知晓……这安乡县城,围而不打便是,虽然不能让廖氏父子走脱,但眼下也不可强攻城池。”
安审通与安审琦、高从嗣而言大惑不解,其中安审琦又立刻问道:
“这安乡城也不算是城高壕深的要隘之地,刘词将军都已率部杀入朗州,我等也须早些肃清澧州楚军余部,而继续向南推进才是……却又为何在此耽搁下来,这岂不会延误了战机?”
符彦超微微一笑,回道:
“安将军有所不知,如今也已探察得清楚……统领楚军据守安乡城的将领廖爽、廖匡齐父子,也都是镇南军虔州虔化县出身,与受我朝追封为忠惠广利王的卢光稠卢公本是同乡。当年卢公招聚乡勇誓师起义,占据虔州之时,廖爽便是他身边的得力干将。
只是后来卢公与坐拥两广的刘隐、刘(上龙下天)兄弟相互攻伐,虽然起初战事顺利,而占领韶、潮两处军州,那廖爽便受任为韶州刺史。怎奈刘(上龙下天)集结清海镇牙兵大举反攻,复又夺回韶州、潮州之际,却时逢吴国杀入镇南军吞并赣地诸州……廖爽又被敌军截断后路,遂也只得与其子统领数千兵马往西面突围,去投奔楚国先王马殷。卢公则是东奔为闽国收容,而后又乘船走水路北上,至汴京受我朝册封,与廖爽天南海北,各自一方,彼此遂断了音讯。
卢公、谭公与廖爽本来意气相投、情逾手足,可当时为势所迫,只得各奔东西。如今卢公虽已病逝,可是他的子嗣与谭公助我朝招抚虔州军民望风归顺。我也已遣快马至虔州,劳请谭公前来走一遭。
与其强行攻城,逼迫廖爽、廖匡齐父子拼到玉石俱焚,有卢公、谭公那层人情关系在,也极有可能劝服他们献城投降。如此兵不血刃占取安乡城,不是也免得不少将士于攻城时枉送性命?”
第1120章 楚军的主帅,也未尝不能招降
直到一位老者由魏军兵马接引护送,自江西镇南军虔州,赶至湖南武安军澧州治下安乡城,便立刻至城前高声疾呼。城中守将闻讯,很快便奔至城门楼下,二人虽各自处于敌对的阵营,但眼下重逢叙旧相谈,也极是感慨。
不出两刻的功夫,安乡城城门便缓缓打开。守将廖爽,还有前几日同高从嗣单挑斗将的廖匡齐,以及他另一名子嗣廖匡图,又有一拨将官随行徒步出城,看来也明显是已听从谭全播的劝告,愿意献城归降于魏朝。
毕竟卢光稠、谭全播、廖爽都是虔州出身,当初时逢天下大乱,兵匪峰起,肆虐烧毁城垣,杀人掠货……到处都是人烟断绝、千里萧条,遍地尸体,暴野枕籍的凄惨景象。
卢光稠遂誓师发动农民起义,连战皆捷,占据虔州之后,便宣称自任刺史,以发动的武装力量担负保卫家园的重任。如果说谭全播是他的左膀右臂,那么廖爽于卢光稠麾下效命之时,也相当于三把手的地位。
彼时无论是接受唐廷册封,而奉旨镇压反军的将领,还是农民起义出身,而后因朝廷妥协也许以他们官职的一方之主……各地军阀也多有残暴不仁之徒。可卢光稠宽仁爱民,虽剪凶除奸,却从不妄杀一人,谭全播、廖爽助其保得一方平安,倒也颇有些桃园三结义的意味。
只是当年廖爽遭受岭南刘(上龙下天)的大举反攻,寡不敌众,又被切断后路,遂只得率家族兵丁数千人突围投奔楚国。说来也怪,楚王马殷对于同样是从江西地界赶来投从的彭⑴慝好吃好喝好招待,还给地盘又结成了姻亲……但对廖爽却甚是提防,本来不愿接纳,还是他身边臣僚谏言“廖者,料也,马得料必肥,乃国家强盛之兆”,这才使得马殷回心转意,待廖爽以礼相待,并许以他个州刺史的官阶。
虽说转而做了楚国武臣,但是廖爽毕竟与卢光稠、谭全播的感情更为深厚。所以旧主既然归从了魏朝,又有知交挚友前来劝降,廖爽自然也就十分痛快的答应了下来。他疾步上前,遥望对面,眼见昔日一并追随卢光稠的同袍谭全播白发苍苍,已是尽显老态,廖爽加快脚步迎了上去,立刻伸手搀扶住谭全播的双臂,十分激动的说道:
“当初末将受命为韶州刺史,可到任不久,便遭受刘(上龙下天)挥军猛攻。可恨吴国又发兵侵吞虔州,末将挂念恩主、谭公,自是如坐针毡,可随后却是相隔天南地北,彼此断了音讯,迄今已逾十余载……
本以为转投楚国,又遭逢魏朝大举南征。末将先前既然蒙楚王收录,如今奉令死守安乡城,本以为也只得据守力抗大军,到头来也免不了要落得个城破人亡的下场……不曾想能和谭公重逢,复与故人相会,末将自当听从劝说投诚归从,又怎能对您兵戎相向?”
毕竟当初辅佐卢光稠起义之时,谭全播便已是五十出头的年纪,岁月境迁、时光易逝,眼下他也已八十好几了……当年的廖爽却是个毛头小伙子,所以虽然乡里乡亲,他同卢光稠、谭全播不但是一起搞武装起义的同袍战友,谭全播对于廖爽而言,也更是个十分敬重的长者。
如今故人相会,谭全播心中感慨万千,他握紧了廖爽的手,也感怀说道:
“咱们兄弟直到今日方得再见,也当一并至光稠陵前祭拜。想必九泉之下,他也会甚感欣慰了……我等当年举兵起义,也全因天下大乱,各处贼众横行肆虐乡里,不愿做任人鱼肉,也只得秣兵历马,壮大实力,以保障赣南一方百姓安宁。
如今我们也终于可以回虔州故地走一遭了……这天下早晚还是要恢复治世的,而魏帝征乱伐暴、廓清前朝大半江山,方今挥军南下,志在灭吴吞楚……我等家园故土,也已为魏朝所取,按说父老乡亲复归中原,以后也能盼得个安生日子了……”
既然廖爽愿意归降,他那勇武出众的子嗣廖匡齐,以后的身份自然也就成了效命于魏朝的猛将。他陆续又与符彦超、安审琦、安审通等魏军将领见礼之后,再转过投去,便与不久前还曾彼此以性命相博,自己还差点将其一枪捅死的高从嗣目光对了个正着……廖匡齐遂主动走上前去,向高从嗣拱拳施礼,说道:
“前几日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高从嗣没有想到几天前还是各为其主,并险些取了自己性命的敌手,眼下竟然会主动前来致歉……他反而感觉到面子有些挂不住了,立刻回礼,又悻悻的说道:
“有什么得罪的?是我太过托大,原来到底小瞧了天下勇烈之士。你本事了得,我输得心服口服,阵前厮杀,技不如人,也只得认了……嘿嘿……如果早些知道能说服你归降,我当日又何必去自取其辱?何况若不是安将军施射搭救,落得个身死名灭的下场,也未免太过不值了……”
……
吴国方面,诸路魏朝军旅对升州上元、宣州宣城等名城要地已经展开合围之势,攻打地方军州更是势如破竹。只是尚还有吴国宿将周本所部兵马,以及北上救援的越国军旅这两路抵抗力量仍旧试图挽回颓势;
楚国这边更是捷报频传,倪可福水战大败王环,马希范煽动湘西几州背叛楚国之主马希声……乃至据守澧州安乡的廖爽被昔日同袍谭全播说服,与其子廖匡齐归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