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后面的兵卒步履踉跄的连退数步!
冲势生猛的周本,虽然是徒步冲锋陷阵,可他本人便犹如一匹雄俊的烈马一般,拿自己的身子在盾墙上撞出个缺口,便迅速杀了进去……就在附近督战的一名军校眼见周本轻易的凿入阵中,他骇得登时一怔,下一刻便见到一抹寒芒卷起,从自己的脖颈掠过,旋即血光飞溅,头颅飞起!
周围的士兵惊觉回过神来,就见周本势如疯虎的撞杀破阵,也纷纷惊呼喝骂着,齐举长枪,直刺过来。周本在朝前冲杀的同时,不断的抡刀荡开从各个方向搠刺过来的长枪,冷不防一支长枪枪锋,擦过了他的肩头,破碎的甲片迸射,撕扯开一片血肉……可是感受到撕裂的疼痛,却更让周本战意勃发,便如发了狂的猛虎一般!
毕竟身经百战,拼得体无完肤,以往纵然伤重了些,便以烧红的烙铁烫治创口,依能谈笑自若,全无惧色的周本……受了些伤痛的刺激,也只会让他更加的亢奋!
“就凭你们,也想拦住老子?挡我者死!”
周本嘶声怒吼,虽然他已年近花甲之龄,挂伤力乏,也深知这一战与赴死没有什么分别……可周本爆发奋起,更是犹入无人之境,手中长刀上劈下挑,左斩右剁,好似暴怒扑击的野兽,一时间将周围魏军步兵杀得如波分浪裂一般,也无人能阻他片刻!
第1137章 尝试东山再起,必须把握这个机会
由周本领头带动,伴随着他身后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大批吴军士兵蜂涌的撞杀破阵,当先又有周邺、周弘祚与一些步军操着盾牌钢刀紧紧追随周本直扑上去,撞入人群当中就是一通劈砍。也致使王景仁统领的军阵前列一阵耸动。
然而魏军步阵大致仍能维持阵列整齐,无数锋刃森寒的长枪直搠,其他妄图撕裂开敌军阵型的吴军士卒,相继被捅翻搠杀,混乱的战团中很快的又铺上一层层尸首。
除了周本、周邺、周弘祚父子三人,以及数百决意死战的数百甲士,绝大部分士兵仍被阻截于步阵外侧。统领军旅,从另一侧夹攻过去的米志诚面色冷冽,又是一声令下,成批的骑兵立刻驱使战马狂奔开来,几千只翻飞的铁蹄激烈的叩击着地表,发出连绵不绝的隆隆声,前列甲骑将手中的马槊平举起来,便朝着吴国步军的斜侧方疾驰而去!
城前突然展开激战,宣城城墙上方的守军自然也都张头探脑,密切关注着下方打响的战事。然而眼见周本所统领的军旅即便如扑火的飞蛾一般,奋力要从敌阵中杀出一条道路,但是眼见大股大股的魏军合围夹攻过去,只怕这一路救兵也是凶多吉少,就算还能再硬撑一阵,但还是免不了要被敌军悉数歼灭的下场。
“闪开!国相至此,你们都瞎了眼不成,都给我让开!”
忽然一队军士奔至城门楼左近处,当即厉声叱骂起来,喝令聚集前方士兵立刻让出一条道路。官居吴国尚书左仆射,受义父徐温任命控扼朝堂的徐知诰面色阴沉,凝视向城外杀声喧嚣的战团……他分明瞧见周本挥军来援,形势却万般险恶,脸上却不见焦急之色,似乎也不打算派兵出城前去接应那员,前来支援宣称的吴国宿将……
因为徐知诰也很清楚,周本是吴国杨氏的死忠派,就算他能接受徐温权倾朝野的事实,却绝对不会任由权臣篡取吴国国主之位……如今社稷危在旦夕,周本抱着必死的决心前来救援,也不是为了要保住他这个徐温的义子,而是为了吴王杨隆演赴死前来,就算拼得个沙场阵亡,也是在所不惜。
可是……如若周本知晓吴王杨隆演那个傀儡已经死了……他又会如何作想?
当年徐温长子徐知训徐知训骄横恣肆,常公然侮弄欺凌吴国国主杨隆演,待他身死之后,由徐温的义子徐知诰控制宣称朝堂……他虽然没有自家那个不成器的义兄那般明目张胆,可是对杨隆演也会施以长期精神上的打压……
而杨隆演因长期受制于徐氏父子,早就已经积郁成疾,又时常酗酒解忧,很少用食,久而久之便染上重疾,长期卧床生病,于二十四岁便一命呜呼了……按他原本的命途轨迹,差不多也正在这段时期病故,加上魏朝大军兵临城下,吴国社稷覆灭在即,杨隆演这个傀儡国主却又无力改变任何事,形销骨立、积郁攻心,自然也只会死得更快,他短暂而又窝囊的一生便就此终结。
吴王驾崩,若是在平常时期,徐知诰与他义父徐温当然会立刻从先主杨行密的子嗣中再择选一人,扶植到王位上继续个傀儡国主。可是如今吴国危在旦夕,城内守军惶惶而不可终日……如果在这个时候宣布杨隆演的死讯,也无异于雪上加霜,更有可能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当徐知诰得知杨隆演身故的消息,他立刻下令秘不发丧,吩咐亲信将吴国国主的尸首仓促包裹住了,就放置在寝殿当中,还假传吴王旨意,命令宫禁内宿卫、内侍、宫女……甚至王后嫔妃、宗室子弟一律不得靠近,还威胁那极少数的知情者如何任何人走漏了风声,他们连同宣城当中的族亲家眷便将被尽数屠戮。
可是无论杨隆演生死与否,也都无法阻止魏军继续向宣城发动猛攻。周本在危难关头率领援军杀来,徐知诰想到的却是万一他突破重围,有机会冲入城中……但那个性如烈火的吴军宿将得知杨隆演的死讯,也很有可能会找我兴师问罪吧……
所以周本对于我而言,早晚也会是个威胁……不过现在趁着他牵制住魏军主力,我也正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才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知诰俊杰,诸将子皆不及也”……
徐知诰的脑筋转得飞快,他拿定了主意,忽然厉声喝道:
“立刻传令下去,召集城内所有兵马,宣城也不可再守下去了……除了我传唤的心腹,也不必再去招呼其余臣僚。趁着周本与魏朝大军厮杀,打开西门,集结兵力,一并突围出去!”
得知升州上元已经沦陷,而自己的义父徐温也已身死的消息之后……徐知诰也意识到宣城必定是守不住了,只是先前魏朝大军四面合围,已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根本无处可逃……徐知诰当然不愿坐以待毙,而且他与徐温的思维相似,认为就算开城投降,以魏帝李天衢的为人秉性……到时要做他砧板上的鱼肉,非但很难得受重用,也多半不会落得个好下场。
徐知诰想到宣城既然已是死地,那么当然要想方设法的尽早从此处逃离出去……吴国社稷必然覆亡,他只有舍弃朝堂权相的权力,虽然要摆脱魏军诸部军旅的围剿,也仍将会为难重重……可是只要能突围逃脱出去,届时带领残部兵马,还有越国刘(上龙下天)那边可以投奔。
就算魏朝日后也必然会趁势南征越国,可眼下是涉及到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也只有争取尽早脱离险境。以后的事,再走一步、看一步了……
然而徐知诰此言一出,在他周围一众将士闻言登时喧哗声大作。吴国西平王周本,不惜舍命冒死杀至国都,前来与魏朝大军浴血奋战……可是徐知诰非但不会发兵前去策应周本入城,甚至完全将其当做弃子,还要放弃宣城引兵脱逃……这也未免忒不地道了!
“徐知诰,你意欲何为!?”
吵杂的声潮当中,登时又有一声叱骂声传来。却是徐温的次子徐知询,也由一众亲随军士拥簇着,驱散开周围的士兵,疾步赶到徐知诰面前。徐知询方自登上城墙,隐隐的也听见徐知诰下令要放弃宣城突围的言语……他又惊又怒,立刻赶了上去,便指着徐知诰的鼻子劈头盖脸的喝骂道:
“你这厮不过是父亲收养的义儿,深受我徐家提携大恩,才有如今这般尊崇的地位。可是如今形势险急,危难时刻见人心,你便意图弃城脱逃,这还打算将徐家舍弃在宣城?父亲果然看错了人,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
然而徐知询话音未落,忽觉眼前一花,旋即脖颈处也感到彻骨冰寒。徐知诰面沉如水,突然拔出腰间佩剑,森寒的剑锋当即贴在徐知询的脖颈上……而徐知询骇得愣神之时,徐知诰那对招子恶狠狠的瞪视过去,又一字一句的阴声说道:
“是啊……我不过是义父的养子,而你与那早已死透了的徐知训,一直以来,也不过把我当做你家的家奴看待……可是如今义父既已身死,你倒还敢对我大呼小叫?”
第1138章 南唐开国皇帝,怎甘屈居人下?
徐温的义儿徐知诰,竟然对他义父的亲子徐知询拔刃相向,登时引得周围吴军将士一阵惊呼。而徐知诰把持国都宣城的军政大权,绝大多数守军都由他来调遣。听命于徐知询的侍从人数上处于劣势,眼见这对义兄弟要反目动手,都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也没有人敢站出来为他们的主子出头。
剑刃贴在脖颈上,也使得徐知询身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他惊怒的瞪视过去,却见徐知诰满眼煞气,面色狰狞,看来真有要挥剑杀人的打算……徐知询到底是色厉内茬之辈,当即骇得手脚冰凉,哪里还敢放半句狠话?
徐知诰瞧着前一刻还嚣张跋扈的徐知询,眼下又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他满脸的轻蔑鄙夷之色,又狠声说道:
“是我一直在为辅佐义父殚精竭虑,而你到底也不过是个子凭父贵的废物!到了现在,还看不清眼前的形势,往日忍你倒也罢了,可如今你还胆敢对我不敬,这便是自寻死路了……”
在吴国,徐知诰畏惧的本来便只有他的义父徐温……按史载轨迹,徐知诰长年在朝辅政,可他终究也不过是个义子。徐温倒也曾想过委命亲子徐知询代替徐知诰执政,奈何自己那二儿子论能力就是不够争气,所以他也迟迟没有下定决心。
直到徐温拿定主意改由徐知询辅政,徐知诰探得风声,第一反应是大为惶恐,便准备上表奏请卸职让权,离开国都,退而执掌一处军州。不过就在徐知诰上表请辞的前一夜,却又收到了徐温病逝的消息,他反手便剥夺了徐知询的兵权,将这个数度意图与自己争权的义兄弟给拿捏得死死的。
所以徐温只要还活着,徐知诰也断然不敢动任何歪心思。一来他感念义父的养育提携大恩,二来自问权谋心机,也着实不该与徐温那个老狐狸走到对立面上,那就只能对徐家一直保持俯首帖耳的态度……可是如今大概能够确定徐温已经死了,他的亲生儿子大多又是不成器的废物,那徐知诰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既然已公然撕破脸皮,新仇旧恨一并涌上心头。徐知诰紧握剑柄,想到这些年来自己勤勤恳恳,为徐家掌控吴国出力最多,可就仅仅是因为义子的身份,便要被徐知训、徐知询这些义父的亲生子嗣呼来喝去,甚至还曾意图谋害他的性命……徐知诰只要挥动手臂,剑锋便将轻易的割破徐知询的咽喉,而让他血溅当场!
“义兄!万万不可!”
眼见徐知诰便要挥剑抹过徐知询的脖颈,却又有两人高声疾呼,连忙奔跑过来。徐知诰眼见来的是自己义父徐温膝下三子徐知诲、四子徐知谏,却登时冷静下来,按捺住了心中泛起的杀意。
徐知诰虽然心中记着徐温诸子当中的老大、老二对他轻蔑嫉恨的仇,可是与老三、老四却相处得十分亲近。其中老三徐知诲帮理不帮亲,曾多次向徐知诰告知徐知询要算计他的计划,所以按正史线直至南唐篡吴,徐知诰改名为李昪做了南唐皇帝,唯独对徐知诲这个义兄弟的后代十分厚待;
当初徐知训、徐知询合谋设伏兵摆下鸿门宴,意欲谋杀徐知诰,便是老四徐知谏给他暗示,让徐知诰以如厕的名义逃脱躲过了一劫。而后徐知谏因病早亡,还致使当时已经被徐知诰斗倒失势的二哥徐知询伏在他棺材上哭诉你小子胳膊肘往外拐,我也只得认了。但徐知诰那螟蛉之子已经篡取我吴国与徐家的权势,再也没人与其抗衡,也没有人能阻止他谋国篡位,你到了九泉下还有何面目去见吴王与父亲……
所以眼见徐知诲、徐知谏急忙来劝,徐知诰默然片刻,忽的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手中架在徐知询脖颈上的长剑,也缓缓放了下来……他环顾四周,又沉声说道:
“知诲、知谏,就算周本率军来援,宣城也已是注定守不住了……徐府上下,唯有你们两个,可以带着家眷随我突围,如若执意留下来,那便各安天命吧……其余人等,尽皆按我号令行事,现在形势险急,还有谁胆敢妄动的,我也不在乎杀些人以儆效尤……至少眼下还是由我统掌宣城守军,胆敢违令不遵者,皆杀无赦!”
虽说现在要杀掉屡番与自己做对的徐知询,便如捏死一只虫豸那般轻巧……可是徐知诰情知身为徐温的义子,如果只是为了泄愤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