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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身处于庭院当中,这次战事接受任命为南面征吴副招讨使的米志诚,冷眼打量着周围的尸首,又转过头来,朝着厅堂的方向望去,又咬牙切齿的念道:
“徐温狗贼与我本是同袍,可他只因要排除异己,便无端害我满门性命……今日终于能报大仇,我屠他全家,杀人偿命,这不正是天经地义的?”
第1144章 杨氏三子,以死殉国
徐温的三子徐知诲、四子徐知谏,就倒在血泊当中,看来已经气绝毙命,但是按米志诚将令进行屠戮的士兵提着刀围了上去,又朝着倒地的尸首补了几刀……利刃入肉的闷响声不绝于耳,看来除了不久前被遣散的仆役下人,府邸内但凡与徐温沾亲带故的,也都注定活不过今日。
而先前被徐知诰骇得气焰全无,也被抛弃在宣城的徐温次子徐知询瘫在地上。他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就见成队的魏军士兵如狼群一般,提着锋刃滴血的兵器涌入厅堂,一步步朝着这边迫近过来,米志诚披甲绰弓,裹着一领漆黑的披风,也只是神情冷漠地看着眼前一切的发生。
徐知询深知自己再不出片刻,也将如同自己的三弟、四弟,乃至其他几个徐氏宗亲子弟那般血溅当场……他惊恐得哭嚎出声来,满脸眼泪鼻涕,当即又嘶声讨饶道:
“不……不要杀我!府邸中所有财帛珠宝,也都愿意献于诸位,只求能够饶过鄙人性命,以后甘愿只做一介平民百姓,也必将感念诸位不杀饶命的大恩大德!”
米志诚踱步上前,眼见哭嚎乞饶的徐知询,他阴沉的双眼中仍然时杀气凛然:
“徐府财产本来就由我朝尽数抄没,你也配拿来意图贿赂我等?你老子徐温那狗贼……当初只因要掌控军权,疑心我要与他作对,便害得我家破人亡,今日终于能报了这等深仇大恨……我又为何要饶过你的性命不杀?”
但徐知询的目光与米志诚对在一处,登时犹如一盆冰水兜头淋下,将他浇了个透心凉……徐知询方才意识到,站在面前的,可是对他徐家心怀血海深仇的对头,如今风水轮流转,也绝对不可能会有一丝怜悯之情……
徐知询忽然尖着嗓子惊嚎了声,下意识的扑身起来,转头拔腿便逃。毕竟蝼蚁尚且偷生,就算徐知询很清楚自己现在犹如待宰的家畜,也根本不会有幸免于难的可能,但本能的驱使下,他还是要拼命奔逃,而且逃得越远越好!
然而徐知询转身刚迈出两步,米志诚抽箭、拉弓、放弦的动作快到一气呵成。彼此相距也不过几十步,箭簇呼啸射至,轻易的便从徐知询的后脑凿入,簇尖又从张开的口中贯出,去势未竭,便将他的脑袋直接钉在了后面的屏风上!
发出一连串吵杂的响动声乍起,竖立的屏风轰然倒塌,鲜血沿着上面雕刻的山川到处流淌。徐知询有口难言,他双目瞳孔中生命的神采飞速消逝着,绝望扭曲的神情也渐渐凝固住……米志诚一箭将徐知询射杀,便也不再去瞧尸首,仍旧大踏步朝着官邸深处走去,他口中还厉声喝道:
“将府邸内内外外都彻查得清楚,但凡是徐温那狗贼的种,绝不可让他逃了!”
……又过了大概一刻钟的功夫,徐温第五子徐知证、第六子徐知谔相继也为米志诚麾下军士所杀。至于宣城当中,其他诸部军旅的主将,对于米志诚血洗徐府的行径也都属于默许的态度。毕竟他甘愿为魏朝卖命的前提,乃至拼了老命也要覆灭吴国的动力……要报仇雪恨,才是其最大的动机。
说到底战争非常时期,不能按治世条条框框的律法加以约束。虽说冤有头、债有主,然而米志诚按本来的人生轨迹会被徐温设鸿门宴诱杀,就稀里糊涂的连同膝下诸子一并被害死……可命途出现了变数,当初遭受无妄之灾,祸及妻儿,自己却得以逃脱,那么他要的就是你杀我全家,我灭你满门这等酣畅淋漓的复仇。
李天衢尽可能避免滥杀无辜,但也从来不会标榜自己会是道德高尚的圣人,虽然徐知诲、徐知谏、徐知证……等徐温其他子嗣惨受米志诚的复仇祸及,死得也未免有些冤枉……可是他们对于魏朝没有什么价值可言,米志诚杀尽徐温膝下诸子,得以解恨泄愤、得偿所愿,也会更为死心塌地为魏朝效命,那么李天衢对其报仇的手段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李天衢发往南面征吴招讨使司的诏书当中,话里话外也已暗示如若攻破宣城,占据徐氏府邸,其中妇孺不杀,府中仆役不杀,至于其他的人,我也就不明说了,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吧……
吴国的实际掌控者徐温全家为米志诚所杀,只除并非其亲生血脉的义儿徐知诰膝下徐景通、徐景迁与他们的生母宋福金一并被魏军看束起来……不过吴国国主,名义上毕竟还是杨行密的子嗣,大批魏军甲士蜂涌撞入宣城王宫当中,也要立刻控制住杨氏宗室子弟,再按处置亡国之君的条例,将他们尽数都押解至汴京。
把守宫禁的宿卫军旅,也都是徐知诰安排用来挟制、监视吴王与杨氏宗室子弟的嫡系兵马。然而徐知诰集结亲兵亡命突围,到底还是死于途中……王宫这边也只剩下些逃兵溃卒,眼见大股魏军气势汹汹的杀来,求饶、投降、带路……倒是麻利得很,殷勤的带着魏军将兵赶往杨氏宗室所处的后宫。
按说魏军全面控制宣城王宫,再一举拿下吴国杨氏宗室那一大家子人,也应该不会再有任何阻碍……然而当大队魏军赶至通往后宫的大门前,就见有一人仗剑拦在门口,也有种就算只身一人,也要与敌军血战到底的气概。
但见那人看来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生得还算俊朗,然而眉宇间却满是悲愤之色……他头戴束发紫金冠,身穿大红箭袖,手中紧绰的佩剑忽然又指向迎面冲来的魏军兵马,便忿声喝道:
“你们魏人侵我吴国疆土,进犯宫阙,孝武王三子杨濛在此,但凡我还有一口气在,也绝不容得尔等再踏前一步!”
杨行密膝下第三子杨濛,如今也已年及弱冠之龄,只是当年徐温、张颢合谋发动兵变弑杀他的长兄杨渥,又将二哥杨隆演扶植为傀儡国主之时,他也尚还不过是个半大的孩童。
只是虽然连同吴王在内,他们杨家剩下的兄弟几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也唯有对杨濛对徐温挟君专权深感不满,而且心中愤懑与日俱增……然而徐温那只老狐狸很快也察觉出杨濛对他的敌意,所以按史载轨迹,本来吴国第二代国君杨隆演郁郁而终之后,本来杨濛按排序理当继位,结果徐温却直接将他的兄弟杨溥推上国主之位。
杨濛毕竟是少壮年纪,还曾直接忿言感慨“我国家竟为他人所有乎!”,甚至再到后来,还将杀死监视他的徐温亲信,只带着两骑星夜疾驰,意图去投奔吴国宿将周本寻求庇护。怎奈何周本的次子周弘祚早已倒向徐温一方,他也最终落得个死于非命的下场……然而如今徐温、徐知诰虽然已经倒台,可是吴国也将亡了……他却又能如何?
也唯有以死殉国罢了!
第1145章 正史中的南唐名将,又将何去何从?
大股魏军盔明甲亮,锋刃如林,当然也绝对不会因为杨濛如同自杀的举动便停下脚步。带队的都将冷眼凝视过去,当即厉声下令道:
“仍要负隅顽抗者,立刻格杀,就只这一个人,还刻意前来寻死,便成全了他!”
大批魏军甲士轰然回应,又发出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滚滚人浪,便直朝着杨濛那边漫卷而去……而杨濛虽然面色悲苦,那对眸子中也透出决绝之色,忽然高声疾呼道:
“可恨徐温、徐知诰乱臣贼子欺主弄权,擅作威福,满朝公卿,大多却都甘愿做他徐家的鹰犬爪牙!可叹魏人大军也已攻破宣城,社稷朝夕难保,也再无人能救国难!
父王英雄气概,怎奈何我等子辈无能……唯今也只有以死报国,到了九泉之下,再向父王请罪!”
杨濛悲愤的高声喊罢,也断然拔足狂奔,朝着面前涌杀过来的魏军兵马迎了上去……按说他不甘一直受制于徐知诰,走正史线后来会连杀两将,又从两百军士的监管下逃脱奔走。行事有一定的魄力,也算是有胆色有身手,然而眼下杨濛孤身一人,面对蜂涌杀来的敌军,最多也不过再拉着两三个士兵来垫背,自己到底还是要死在此处,也根本无法扭转吴国覆亡的命运……
……直至插在杨濛身上的那几杆长枪再被拔出,登时鲜血激溅……扑通一声,他跪在在地,身子旋即重重的摔落了下去……但杨濛的头颅落地,他那对眼睛犹自瞪得大大的,其中也满是悲愤之色。
虽然杨濛本来会意图对抗徐知诰,却最终落得个自己与妻儿尽被诛杀,并且遭追废为悖逆庶人,从杨氏宗籍中除名的下场……如今的他,则是在自己父亲打下的江山覆亡自己而赴国难壮烈身死,杨濛仍在抗争,可是他依然无法扭转大势所趋。
大批衣甲铿锵,刀剑森然的魏军甲士遂继续往宣城王宫深处涌去,开始分批逐次的查封宫禁,控制内门……除了倒在血泊中的杨濛,杨行密的第四子,也就是正史中南吴的末代皇帝杨溥,以及五子杨浔、六子杨澈……相继被魏军兵马发现,只不过与他们死战到生命最后一刻的三哥杨濛相较,杨溥,杨浔、杨澈各个都如受了惊的鹌鹑一般,也根本不敢有任何反抗的举动,便如以往被徐氏父子把控在掌股之间那般,连同妻儿家小都乖乖的任凭大队军士将他们带出王宫。
还有一队魏军甲士,径直冲入吴王杨隆演的寝殿当中,登时就闻到一股腐臭味扑鼻而来,也使得众人不由的皱眉掩鼻……吴国国主已经亡故了一段时日,当时徐知诰却为了稳定军心秘不发丧,一直就把杨隆演的尸首放置在寝殿当中。直到魏军甲士冲入深宫内苑,闯入寝殿,便闻到那股子弥漫的尸臭味……消息宣扬开来,宣城当中绝大多数吴国臣子,这才知晓他们名义上的君主其实早就已经死了……
国都宣城,也已由魏朝军旅全面掌控。而吴国治下绝大多数州府也都被攻破,少数据城死守、负隅顽抗的军将得知徐温、徐知诰身死,而吴国杨氏宗族子弟也尽皆落入魏军之手,也都绝望的意识到再血战死守下去毫无意义……无论吴国实际上的统治者,还是名义上的君主都已覆亡,那么还能为谁而战?
而宣州治下,位于后世安徽省郎溪县南,以盛产茶叶而闻名的鸦山地界……仅有三百来名溃兵败卒躲在林间歇息,各个满脸疲惫、神色颓丧,很明显士气也早已低到了极处。各处州府相继沦陷,而魏朝集中军旅攻打宣州宣城、升州上元,他们这拨残部兵马也算是漏网之鱼,历经几场败军后收拢兵马,狼狈奔逃至鸦山暂作整顿,好歹没有被敌军彻底歼灭。
然而魏朝大军几乎已经掌控吴国全境,他们这三百多名败兵走出山林,也不会有立足之地。如若仍是拒不肯降,还是不免要落得个被魏军清绝荡灭的下场……
“少将军,宣城确实也已被魏人攻破,徐国相意欲突围,可还是不免被敌军截杀住,也已经丧命,而杨氏宗室子弟也尽为魏人所擒,卑下打探得的确属实,我吴国……也已经亡了……”
眼见打探声息的小校回来哭丧着脸,并一五一十的禀说眼下外面的形势……吴军小将刘仁瞻脸色难看,笼罩在他面庞上的阴霾也变得愈发浓郁起来。
当初奉令编入由徐温督战的吴国水军,与魏军进行大规模水战,却被动用了新式火器的魏朝舟师杀得大败亏输……退守登陆,刘仁赡又被调遣至宣城东南面的宁国县一带组织防线,然而魏朝马步军众的攻势仍是势如破竹,即便他是军中的后起之秀,毕竟从戎未久、军阶低微,也根本无力扭转吴国的全面溃败之势。
毕竟强如南宋中兴名将岳飞,最早从军赶赴河北应募敢战士,可是联合金国的宋军北伐燕京,却被处于绝境中的辽军杀得大败,只得铩羽而归;而后岳飞又前往河东路平定投戎,但是也仍旧难以阻止金军攻陷太原、吞并平定军,也只得奋死突围,又去应募投从康王赵构组织的勤王军旅,而后才逐步异军突起……纵然有当世名将的潜质,可受限于当时的阅历、地位,也实在难以力挽乾坤。
眼下的刘仁赡便是有心奋死保国,却难以力挽天倾……他衣甲残破,浑身也尽是血渍与泥点子,也只能尽己所能招聚些溃败的兵卒,在城郭失守后拼死突围,潜入山中与魏军兵马打起了游击战……所处的军旅被彻底打散了,也再没有上官发号施令,刘仁赡倒也有带领残部赶赴宣城勤王的打算,可是眼下他只统领的这三百多名被魏军杀得亡魂丧胆的败卒,如若稍一露头,只怕便会被大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