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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李嗣源所在的部族规模有限,唐廷即便时局动荡,中原王朝似乎也要变天。可终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些镇守北疆的藩镇牙军,也不是轻易能去招惹的……所以李嗣源随着部族仍旧操持着以往的游牧生计,直至沙陀人中的朱邪氏那支大部族,听闻曾经接受唐廷册封,而后却又出塞流落于草原上的首领寻到他所处的部落。
李嗣源知道朱邪部的首领名为朱邪赤心,曾为唐廷册封为阴山都督,并赐名李国昌,统领沙陀三支部落兵马,在南面云中代北地界还曾历任守提使、防御使、刺史等职务。只是后来因恃功横恣,与唐廷闹得很不愉快,遭受昭义军、卢龙军、吐谷浑都督几路兵马的夹击,也只得流亡遁入塞外。
可是不出一年光景,朱邪赤心离开阴山鞑靼的领地,卷土重来,却是招聚塞外各部沙陀族民,打出扶唐社稷的旗号……那时的李嗣源也没觉得自己会迎来命途的转机,毕竟一个族群内地位低微,且方才十三岁的半大少年,沙陀诸部被朱邪赤心召集,共谋大计,与他又能有什么关系?
然而李嗣源还记得那一天,自己因射猎到的黄羊与部族内的青壮起了争执,他以一敌众,也仍抱着股凶强好斗的狠劲。毕竟草原上生存不易,与天斗、与地斗、与其它族群斗……甚至还要与部落内的族民去争去抢,李嗣源深知自己父母早亡,更要发下狠心,表现得更为强硬……否则如若别人以为他软弱可欺,恐怕以后也注定无法抬起头来。
只是斗殴得愈发激烈,李嗣源将几个少年放倒在地,打得他们鼻青脸肿、满脸是血……其中不肯服输、好勇斗狠的甚至掏出随身割肉用的小刀持刃相向,闹到无法收场,额角也被打破,嘴边仍有未擦干血迹的李嗣源,便如负伤的野兽一般,他瞪目来回怒视,依然不肯退让。
忽然却有一彪身着黑衣黑袍的骑军疾驰而来,驱散开那一众沙陀少年,并将李嗣源团团围在中间。当李嗣源警惕的望去,也本能的察觉到这拨由沙陀朱邪部招聚的锐骑久经杀阵,俱是剽悍凶狠的精锐甲骑,也绝非寻常游牧族民能够比得上的……
其中为首的那个人,李嗣源眼见其骑乘着一匹通体油光锃亮的黑鬃战马,虽然隐约瞥见他有只眼睛一片混沌,看似眇目失明,可另一只招子睥睨俯视下来,也仍透出股凛然势威……对方年纪看来也不过比自己大上个十来岁,李嗣源却能深刻的感受到那人身上散发出一种雄主的霸气。
这,便是他与自己的义父李克用初次相会时的情景。
李嗣源也还记得,那时的李克用饶有兴致的打量过来,旋即便用沙陀语大声问道:
“方才我已观望过一阵,你小子这般年纪,箭术还算可以……独自与众人厮拼,不但带种,身手倒也不错,你又唤作什么名字?”
“我……叫邈佶烈……”
“邈佶烈?那你可知道我是谁么?”
“您……是到访我们部族的贵人,应该是朱邪赤心首领的儿子,我也曾听闻沙陀诸部都称呼您为飞虎子。”
一番对答下来,李克用遂又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
“飞虎子、三郎、独眼龙、李鸦儿……我的称谓很多,只是如今招聚我沙陀诸部,复入代北在即,以后还是按唐廷赐名唤作李克用……小子,我看你是个可造之材,又是否愿意到我帐下效力,一并去中原争个出人头地?”
李嗣源闻言一愣,随即不由的低下了头,有些迟疑的说道:
“我有名无姓,身份低微,也还不过十三岁的年纪……又怎敢奢求得受贵人提携?”
李克用听罢,登时仰天哈哈大笑,随即他豪情满臆的说道:
“十三岁怎么了?老子十三岁之时便已冲锋陷阵、上阵杀敌,就凭本事让沙陀的勇士敬服!十五岁助唐廷征讨举事叛乱的庞勋,论功受封为云中牙将,在中原也打响了名头!
你出身低微又能怎的?我提携的儿郎,有栗特囚俘,也有回鹘牧羊奴,以及汉儿的军籍子弟……自然也会栽培我沙陀的后生!按汉人的话来说这叫唯才是举,不管出身、无论族裔,只要是我瞧得入眼的人,就会给予博个前程的机会!
我辈沙陀,于大漠流落过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与其在塞外蹉跎了岁月,也合当在这般世道一展宏图霸业!既是男儿大丈夫,就休要再婆婆妈妈的。小子,愿不愿随我到中原去,助我打下一片江山,直接说句痛快话便是!”
李嗣源也还清楚的记得,当年他怔怔的听李克用豪言说罢,胸中也陡感热血澎湃……遂狠狠的一咬牙,断然说道:
“我虽年少识浅,蒙贵人赏识,自此鞍前马后,愿供驱策!”
李克用昂然一笑,继而又道:
“休要再叫我贵人,这倒显得生分了……既然你愿追随我到中原去博个前程,以后非但汉话也要说得纯熟,而你说自己有名无姓,存孝、存信、嗣本……由我提拔的儿郎,都随我按唐廷赐姓而改姓李,那也该给你取个汉名了……你便也不再叫邈佶烈这等无姓无根的名字,从今以后,你就叫李嗣源吧……”
第1159章 魂归塞外,之后又是内斗仇杀
自从更名为李嗣源开始,便已刻上了河东李家的烙印……李嗣源感慨想到自己先是为义父身边鞍前马后的历练,之后又做为义兄李存信的偏将奋勇作战,也有机会组建了自己嫡系兵马横冲都……征梁灭燕、血战契丹,至今四十余载,也是鞠躬尽瘁的李克用……乃至义弟李存勖开疆辟土。
然而时至今日,李嗣源虽然又高举复兴后唐社稷的大旗,当初诸如李存璋、李嗣昭、李存进、李嗣恩、李存贤……等同样受义父李克用发掘栽培的义兄弟都已亡故,那一代结成手足情谊,都为河东李家出生入死的同袍也只剩下他一个,这也让李嗣源倍感孑然一身,踽踽独行,喟叹自己也早该上路了……
义父……既然我已竭尽全力,到底还是不能重振大唐社稷……听人言顺势而行不可逆势而为,我屡番图谋夺还失地,也累害得边地黎民惨遭剽掠、饱受兵灾……即便还能再硬撑个几年,只怕当年河东故地的百姓反而会对我军余部愈发仇视。长此以往下去,也只会遭世人唾骂,如今我命在旦夕,万事皆休,复兴大业已无力再去坚持下去,罢了……这样也好……
李嗣源心中感叹念着,他复兴后唐社稷无望,遭受心理与身体的双重打击,已是油尽灯枯……更何况身处塞外苦寒之地,又遗失了大批的辎重物资,环境万般艰苦……李嗣源也不具备充分调理颐养的条件,身体状况继续恶化,甚至已能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
然而深思一番过后,李嗣源那张脸上饱受风霜侵袭的皱纹,却似乎舒展开几分,眼中也流露出一抹释然之色。环视周围草原,远方倒也有几处连绵起伏的沙包上稀稀落落的铺着灌木、树丛,再仰望天空,在大漠感受天地似也变得更为宽广辽阔了许多……李嗣源怔然出神,忽然喃喃念道: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我李嗣源既是胡人,如今也已重归故地,也就不必再颠沛流离下去了……”
但李嗣源转醒过来之时,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大限将至,便吩咐自己的心腹家眷不必相随,只唤来几名军士驾马赶车,护卫着他在周围体会少年时节无比熟悉的塞外景致……忽的听李嗣源喃声念着,随即便沉默下来,那几员亲兵怔然望去,就见李嗣源再不见半点动静,遂也连忙焦急的问道:
“主上……主上?”
李嗣源面色安详,仍然平静的躺着,无论周边的亲兵如何召唤,也始终不见他回应。那几个军士有所察觉,连忙上前探鼻息、把脉搏……随后有人嚎啕大哭,也有的满面悲戚,又赶忙催马疾驰,去向就地整歇的那一众人等报说噩耗……
正史中的后唐明宗,也被后人惯称为李克用十三太保中的大太保李嗣源,也已与世长辞了。
得知李嗣源的死讯,安重诲、李从珂、李从荣……等嫡系心腹、子嗣家眷蜂涌奔去,都聚集在车仗前,登时跪下一大片,开始呼天抢地着哀嚎痛哭……其中安重诲跪地捶胸,悲戚的高声呼道:
“呜呼主上!复国大业未成,您怎就如此去了!?”
安重诲身为沙陀将门子,自从从戎入仕以来,便一直为李嗣源效力卖命,彼此视为知己,结成莫逆之交。即便这些年下来虽然历经凶险艰厄,可安重诲也都随着李嗣源一路走了下来,然而自己的主公到底还是去世了……他当然也难免悲恸不已。
只不过安重诲嚎哭悲号,心中也焦急的念着以后又当如何是好之时,他的目光,忽然与同样跪地恸哭的李从珂对在一处……虽然他们两人脸上都挂着泪痕,可四目相对之际,眼中也都闪过一抹煞气……
……
李嗣源的遗体下葬不过两日光景,这片草原上,却忽的又有激荡的喊杀声响起……李从珂驱使着胯下战马疾驰,握紧了手中大槊疾刺出去,槊锋狠狠的捅穿面前一名甲骑的胸脯,旋即发力一扬,便将那员骑将挑飞了出去……李从珂又恶狠狠的瞪视向面前一众惶恐惊惧的骑兵,又厉声说道:
“可叹主上驾崩……只是我辈儿郎也不能坐以待毙,还是要谋个出路,但安重诲心胸狭隘、嫉恨同袍,以往仗着主上宠信,更是专横跋扈、恣意妄行惯了,我与那厮也是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顾念军中情谊,我也不愿把事做绝……众将士好歹也记得,我自小便追随主上……义父出生入死,身经百战,拼得满身创伤,我待军中将士如何,你们也都看在眼里。如今要推举新主,愿意追随我的儿郎,咱们便仍是一并搏命的交情。
但有谁非要追随安重诲与我作对,这个不开眼的便是榜样,也休怪我不念旧时情分!”
李从珂厉声嘶吼着,而汇聚在他身后的兵马,也占了后唐余部的八成以上……反观挡在安重诲面前的军骑松散稀疏,而且听李从珂威言恫吓一番,已有不少兵卒连忙驱使战马赶到对面,重新站队,而倒向了李从珂一方……
安重诲则又惊又怒,恶狠狠的瞪视向公开要撕破脸皮得紧李从珂……他满脸怨毒之色,但眉宇间仍不禁流露出一抹惶恐,也感到自己的心正在往下沉。
毕竟安重诲、李从珂之间本来便怨尤极深,尤其是当年饮酒时因口角,而挨了李从珂一通拳脚之后,安重诲便始终记恨他,也没少在李嗣源身边进言其久后必为大患……李从珂自然也能察觉到安重诲对他的敌意,先前当然也时常思量如何除了这个对头。
但是安重诲与李从珂二人,对于李嗣源而言一个是他的心腹,一个是他的义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也不会为了偏袒一方,便非要取另一方的性命……所以过往安重诲、李从珂不便明面上闹到鱼死网破,但是如今李嗣源既死,他们再无任何顾忌,当然要赶紧除了对方的性命!
然而眼见绝大多数兵马已倒向了李从珂一方,安重诲狠狠咬着牙齿,又在绞尽脑汁地思量又该如何化险为夷……他早年投至李嗣源帐下,虽然也曾带兵上阵,但是久而久之,安重诲做为李嗣源的左膀右臂,更多的是在为他的主公出谋划策,在军中的威望也实在有限。
毕竟安重诲虽也有一定的政治才干与权谋手段,也并非那种城府极深,而深谙处世之道的智者……他性情外露,容易得意忘形,而且极为记仇,按其本来的轨迹也曾在中原王朝成为势倾朝野的权臣……但是所谓的权臣,掌握的一切权势也都是皇帝给的,如若失了圣宠,不能为君主所容,以前即便权势滔天,往往也是爬得越高、死得越惨……
如今君主李嗣源既然已经离世,安重诲也再没有任何倚仗。现在谁能掌握的兵马更多,谁才会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力……后唐余部还剩下两千余人,虽然数目不多,但安重诲也很清楚,自家主公的嫡系军旅,除了李嗣源之外,当要数他的女婿石敬瑭、义子李从珂在军中的威望数一数二。
而石敬瑭早已带领的一部分兵马叛离出走,李从珂便是最受余部兵马推崇的将领……对方又已挑明了彼此之间的仇怨,安重诲情知自己已经失势,那还拿什么去与他斗!?
第1160章 篡位夺权,须把事做绝
“李从珂!主上方才下葬,你便煽动兵马意图戕害同袍么?我等已是危如累卵,还要内讧操戈,早晚也只有死路一条!”
虽然安重诲极为惊慌,仍是尽可能的稳定心神,便对李从珂疾声说道。他双眼却骨溜溜的来回乱转,寻思着如何脱离险境……然而安重诲这时才注意到,李从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