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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承福遂受耶律德光指使的后晋压迫,对于契丹也是愈发的敌视。
然而后晋到了石重贵继位当政,不甘继续跪舔契丹叫爸爸,也乐得利用白承福所领导的这一支游牧势力,遂赐封他为大同军节度使,吐谷浑族民接受中原王朝册封,栖息于河东岚、石之间,而成为一路随时可以奉征召用以对抗契丹的军事力量。
只不过白承福受后晋利用,名义上虽然受封为一方节度使,可他妥妥的就是个大冤种……每逢战事往往出力不讨好,直至刘知远权掌河东生杀大权,成为有实力与朝廷分庭抗礼,甚至建制立国的一方军阀,对于白承福所统掌的吐谷浑部盘剥也是愈发苛重。
白承福不甘一直被压榨着忍气吞声,遂又打算带领族人复入塞外。可刘知远闻讯后也是人狠话不多,立刻派兵发动奇袭,诛杀名义上仍受中原王朝册封的首领白承福,乃至吐谷浑部族大姓,经过血腥屠戮,“其羊马赀财巨万计,皆籍没之”,总之打仗时要你出兵出力,平常钱粮供奉也是往重了征收……你熬不住了便想跑?那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吐谷浑人所掌握的财富物资要榨到一点不剩,都给我拿来吧你。
吐谷浑虽然还有一部分族民得以苟延残喘,甚至后来也成了北汉国的一路主力军旅。但是北汉末帝刘继元却又忌惮吐浑军统帅卫俦深得军心,遂听信宦官谗言将其诛杀……主心骨含冤被害,军心顿时瓦解,自白承福伊始归附中原的剩余吐谷浑族民也逐渐消散,直至这个民族的称谓,在后来的史书记载也彻底绝迹。
而眼下的形势则是,白承福先是将宝押在了李嗣源身上,可是意图复国的后唐余部势力已经彻底烟消云散……契丹还要秋后算账,也必然不会放过白承福所统掌的吐谷浑部族。可是只要能接受中原王朝的册封,大树底下好乘凉,契丹投鼠忌器,好歹也不会轻易对归附于魏朝的部族出手……这也就不难理解这一拨吐谷浑部族,为何会来向魏朝请罪,急迫的表态愿意臣服归附了。
李天衢寻思一番过后,遂长声说道:
“白承福先前既然曾受李存勖册封,为宁朔、奉化两府都督,晋国许以的功名,我朝自然也能给他……传诏于代北筑卫城,以奉正朔,谓归顺臣服之意置奉朔府,封白承福为都督,此后便受大同军藩镇节制。他治下的吐谷浑部族也可以于北塞边关周边的水草丰茂处放牧,倘若契丹前去攻打,当受卢龙军、大同军藩镇,乃至府、麟等州府边关军旅庇护。
如若白承福以后若是愿意带领部族入塞,河东岚、石之间,汾河之侧草地广阔,其间草软水甘,最宜养牧,将他们安置于那里也未尝不可……而眼下奉朔府吐谷浑族民,也可与代北定期互市,以战马、牲畜、皮货……对换丝绢、茶叶、布匹、盐巴、乃至日用器皿等商物,而白承福受封奉朔府都督,许以他的俸禄,亦能兑现为其部族迫切所求的物资,可以定期关支领取。
只不过……待我朝对塞外用兵时,白承福尊奉诏令,务必出兵协同。而他治下的吐谷浑族民,如若有侵袭剽掠边关汉民的举动,也必然严查不赦!以后如果经查证白承福有不臣之心,便即刻剥除官身爵禄,边关诸镇军旅讨逆伐判,也就怪不得朕对他统掌的吐谷浑部族辣手无情了……”
前思后想斟酌一番,李天衢深知白承福所部吐谷浑部族,自始至终对契丹都是保持敌对的态度。他这支游牧势力,在草原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虽然难以独立对抗契丹,但是军力也远胜过寻常塞外的零散游牧部族。
所以正史中吐谷浑部族在白承福的带领下入塞,会是愤慨石敬瑭割地向契丹自称儿皇帝,而忿言“此晋之万世耻也!”,遂起兵反晋的将领安重荣所倚仗的军力;在石重贵继位之后,也可以作为一路藩镇牙军;甚至余部族民到了后周、宋朝时节,也会成为孤悬于太原的北汉政权的一支主战部队。
相较于北汉开国皇帝刘知远对白承福所部吐谷浑人往死里利用,盘剥侵辱,逼得对方意图重返塞外时,便派兵大肆屠戮,一股脑将羊马财物尽数抄没的行径,非但实属杀鸡取卵,也未免太不地道了……李天衢心说即便须恩威并施,也不妨以更怀柔的手段安抚吐谷浑部族。只要对方肯接受中原王朝的安置,便如到了宋朝时已彻底融入汉家的沙陀族一般,吐谷浑人的民族差别也将逐渐消失。
至少眼下而言,白承福所统掌的吐谷浑部族与契丹交恶,可是本来投效的李嗣源、李从珂为首的后唐余部势力却依然灰飞烟灭……面对一方强敌的威胁,势必要寻求另一方强大势力的庇护,也决计不能重蹈覆辙将两头都得罪了。所以他这支吐谷浑部族内附中原,只要不受盘剥压榨得太过分,白承福鉴于眼下的处境,想必也会死心塌地的臣服于魏朝。
李天衢心想早晚要与契丹展开国战,而吐谷浑这一支由鲜卑分化出来的游牧民族,也以骑射而见长。加以赐封招抚,日后便会多出一路对付契丹的偏师兵马,那又何乐而不为?
第1168章 僭越逾制,如今就是要彻底搞垮你
招抚请求内附的白承福所部吐谷浑人,李天衢近期精力主要仍用在整顿并入魏朝版图的吴国州府吏治政令等事宜。本来由徐温好生经营的升州上元,如今也按着那片土地原本的称谓变动,将其升为金陵府,以后也会做为中原王朝位于长江下游之滨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发挥名城要埠通江达海的重要作用。
于幽燕之地,尊奉李天衢诏令,也调集了大批的民夫,就在北面契丹人的眼皮底下开始筑城……兴建的城郭择选的地点处于古时燕国燕都,也是正史中后来辽国的南京幽都府、金国的中都燕京、元朝的元大都地界,布局呈东西对称,内城城墙则是呈规则的方形。
李天衢也不愿过于劳民伤财,所以一开始也没打算一举筑起座占地规模打达到千里、甚至万里的巨型城郭,起先修筑内城,也可以作为皇帝北巡的行宫,以及日后对契丹用兵的桥头堡。还须要由后人积年累月的逐步扩建,眼下也是急不得的……
毕竟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北京也不是。
然而李天衢处理政务的这段时日,自湘楚之地陆续又有消息传至汴京,也让他立刻意识到魏朝开疆拓土,很快便又要兼并大片的地域。
“陛下,马希范自从入主长沙府之后,以武安、武贞等诸镇节度自居,仍向我朝奉表称臣。也是愈发的纵情声色,奢欲无度,他卖官卖爵,听任奸佞下旨庶人捐钱便可拜官,且按献财多少定下高阶高低,为富不仁的富商大贾,尽皆加官进爵,州府官员转调回长沙府,也必须还要额外供奉重金;
马希范又向楚地百姓强征苛捐杂税,致使各处民众因不堪重赋而离向逃亡,楚人遂又派出营田使邓懿文四处查核逃税田亩,缉捕流民,若是仍交不上税赋,强壮者则充军,贫穷体弱者受重刑,遭受族灭全家的平民也是大有人在;
溪州彭家,虽是马希范的亲家,可是他继位后也仍向溪州土家诸部征收重赋。税赋严苛繁多,甚至还更甚于马希声在位时期……领上、中、下溪州及保靖、永顺等州的土家众部酋王之子彭彦晞,听闻近期以来与湘黔十州部族来往频繁,看来也有举事反楚的打算了……”
汴京内朝偏殿当中,如今官居殿中监的近臣解青整理这些时日以来,由湘楚之地那边探明核实的讯息,而正向李天衢一五一十的报道。他忽的顿了一顿,旋即又别有深意的说道:
“而且马希范下旨大兴土木,加筑兴建天策府,门窗栏槛皆以金玉作装饰,墙壁也都朱红色的涂刷,还置黄金长枪大槊。马希范甚至改制的襆头脚长丈于,以寓意龙角,近期又要再建九龙殿,而按其楼宇、宫室、园囿、冕服朝冠的规格……的确也可以按僭越逾制治他的罪了。”
李天衢倚着御椅安坐,听解青报说罢了先是点了点头,旋即长吁了一口气:
“楚国开国君王马殷,虽为秦宗权、孙儒贼军余孽,但是自从转战至湘楚之地,受唐廷任命判湖南军府事,直至后来又进封楚王,也不失为勤政抚民的明君……可偏偏他的子嗣都不堪为一国之主,马希范仰仗我朝迫使他兄长退位,篡权统掌楚地,便如此败坏他父亲打下来的江山社稷,可他也想不到报应会来得如此之快吧……”
以僭越皇帝规格的名义向马希范兴师问罪,虽然也说不上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是这般乱世割据政权向中原王朝奉表称臣,对外宣称接受上国册封,可实则关起门来按帝王的规格,便如马殷建立楚国时按史载所述“楚王殷始建国,立宫殿,置百官,皆如天子,或微更其名”……无论对于宗主与藩属而言,在很多时候也都是心照不宣的事。
李天衢自知各处割据势力的君主,往往也不会像桀燕刘守光、岭南刘(上龙下天)那般好大喜功,非要对外宣称自己是什么大燕、大越国皇帝……对外低调、对内高调,总之按期朝贡,接受中原王朝的印信,身兼朝廷都元帅、尚书令等挂名的官职,无论是以一国国王,还是诸镇节度自居……咱明面上都已甘愿俯首帖耳的做小弟了,便如正史中的南楚家传六代,一直对外宣称为楚王,亦或接受中原王朝任命的藩镇节度留后,对内只是过一过做皇帝的干瘾,也不至于太过苛责吧?
可是李天衢按不好听的讲就是要吹毛求疵,马希范方才显露出逾制的苗头,就要大举兴师问罪,也颇有些后世“左脚先进公司被开除”的梗那般意味……因为他很清楚,马希范对内再是盘剥百姓,昏庸无道,也决计不敢公然与魏朝为敌,所以要全盘吞并楚国,就算是鸡蛋里面挑骨头,只要有个兴师问罪的名义,就理当出手了。
如果是在当年邺、赵、吴、楚、北平、吴越……等诸国并立,而且梁国、后唐等世敌尚未覆亡的时期,李天衢自知倘若当时以僭越逾制的名义,便明目张胆的入侵兼并各方势力,也势必要招致所有一方君主的警惕,会选择投从当时同样于宣称为正朔,乃至入主中原的野心向来很强烈的梁国、后唐阵营,而形成联合抗魏的局面。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方今在中土称孤道寡的,在南面就只剩下吴越、闽国,以及已经丢了半壁江山的楚国,还有先前早已称帝,眼下却面临魏朝的威胁而瑟瑟发抖的越国……李天衢心想要加快一统的进程,也不再顾忌吞并它国的理由是否过于牵强。
说到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便如宋太祖赵匡胤说的那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什么宗主藩属的名分,那只是乱世诸国合纵连横的相处之道罢了。可天下乱世纷争,终究还是要回归大一统的治世,但凡游离于朝廷之外的割据政权,早晚必然要灭了你。现在机会既然成熟了,那又何必再等下去?
李天衢心中念罢,便缓缓起身,又断然说道:
“楚地既然已去王号,须由我朝转赐的藩镇节度使旌节、符信统掌一方,马希范也不过是武安、武贞等诸藩之主,可他竟然也敢僭越帝制,目无皇权,怀不臣之心,废黜其一应官身爵禄!
而马家父子两世、三代国主经营湘楚之地,先有马希声公然响应吴国,胆敢与我朝为敌;后又有马希范罔上虐下、面从腹诽,亦不可再由其司掌楚地。好歹马殷当年打下南楚社稷,好歹也能治政安济百姓,也着实做到了上奉天子,下奉士民;
可是马希范骄侈僣忲,取快一时,压榨盘剥湘楚黎民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如今湘楚也不必再由马家统掌下去了,也理当并入我朝疆土,如今也已关乎一方百姓的福祉……而马希范先前倚仗我朝,兴兵举事,逼迫他兄长马希声退位,也已坏了他父亲兄终弟及的遗训,楚地文臣武将,都是为我朝势威所慑只得奉其为主,也尽是敢怒不敢言……如今轮到我国兴师征讨马希范,楚国旧臣宿将、三军将士,又有谁肯为他效死卖命?”
第1169章 要全盘吞并的,不止是楚国
次日一早,李天衢于上朝时便称马希范僭越逾矩、大逆不道,遂下旨出兵征讨。可是除此之外,他还又下诏令称吴越王钱镠素来臣服,也甚是敬服那个长者治国有方,治政恤民,使得治下人心安定、地方富庶,遂再受朝廷赐封为太师。只可惜割据一方,虽闻名久矣,却始终无缘一见,遂宣召吴越国主赶赴汴京觐见。
只是李天衢这道诏令一出,也登时引得朝堂众臣一片哗然……魏朝帝君先是斥责楚地马希范僭越罔上,出兵征讨,已是摆明了要全盘吞并楚国;可是他随即便夸赞吴越国钱镠向来臣服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