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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侵略的一方攻破城郭,尤其是游牧文明侵略农耕文明所组建的政权之时,往往也只会在打算将敌国百姓,变成己方势力治下子民的情况下,才使得城中百姓幸免于难。耶律阿保机先前南侵之时,便是意图要掳掠大量的汉民,要以汉制管汉民,更须填补大量的奴隶乃至发展农业、手工业、商业等方面的人口,故而频频下达旨意,命令侵掠的军尽可能避免不必要的杀戳。
然而如今契丹分兵多路南侵,魏朝各路大军很快便将抵至蓟北地区……再掳掠得大量的人口,这一来一回耗费时日,更会延俄了战机。所以耶律阿保机也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契丹宫帐、部族军的主要收支就是来源于战后的劫掠……所以契丹诸族各部骨子里最凶蛮的野心也被激发出来,就是要杀得越狠、抢得越多,才能鼓舞士气、犒赏三军。
所以攻破了遵化县的契丹迭剌宫帐军、部族军,甚至还有汉军,又派出多支小股部队四下搜罗杀掠,当地百姓遭受灭顶之灾,却也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如狼似虎的凶兵抢粮食、抢牲口、抢财货……糟蹋女子,甚至见人就杀……男丁也只有少数人活下来,还要被契丹兵当做仆役使唤,从事修筑工事、挖掘战壕等苦力活,或是直接推到战场上当做炮灰用。
而如今被世人唾骂为“孙儿将军”的石敬瑭身边心腹张彦泽,此刻也正在遵化县城中来回策马奔走着,他手中大刀刀锋兀自有鲜血滴落,上面还覆着些碎末肉渣……冲入城郭之后,张彦泽杀性大起,亲自挥刀接连斩翻近百人,然而其中大多数却只是奔走不迭的无辜百姓,他也只单单为了满足杀欲,便桀桀狂笑着,追着哭嚎奔走的平民便劈斩起来……
沉重的大刀再度挥动起来,卷起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一名惊嚎奔跑的汉民被快马追上,脑袋被当头一刀劈成两截……张彦泽再杀一人,他那对犹如野兽般赤黄的招子当中,满满的也尽是股癫狂暴虐的戾气……
按说张彦泽虽是突厥人出身,过去毕竟曾效命于治下多为汉民的后唐帝国,然而自打追随石敬瑭投从耶律德光之后,一旦逮着机会,他往往也要比没有军令节制的契丹人,乃至塞北部族军更为残忍,更为凶暴……张彦泽满面狰狞、凶目圆睁,来回寻觅着宰杀的目标,口中还高声嘶吼道:
“终于攻破一处县坊,天皇帝既然没有明令禁止,便没有军纪约束咱们!抢得什么,便都算自家的,军中驮马,还有换乘的战马上,都驮上抢来的女子与财货!要掳汉人男丁做奴隶役工,便由宫帐军、部族军去经手便是,咱们见到的男的、老的、幼的……尽管宰了,不必顾忌!
老子麾下的汉军都听清楚了,你们招子都须放亮些,若是抢掠财货女子时与契丹宫帐军争到了一块去,退让一步倒也无妨。可其它劳什子乌古里、比沙笰、黠戛斯……的部族军也胆敢来与咱们争执,不管来的是谁,只管拼他娘的!
但凡还抢来些细皮嫩肉的貌美女子,也都要先给老子留着!若是契丹贵人来责问拖延了脚程,再杀了抛在路上便可……但如若不来追问,就留着快活享用!”
……遵化县被攻破,与遭受屠城别无什么分别,契丹军旅肆虐造孽过后,但见城中火光四起,处处废墟,大片的建筑已被烧成一片白地,而契丹军旅管杀不管埋,街巷胡同间横尸无数,无论男女老幼,而几无一个活人……
而肆意杀戮过后,又在财富、女色……等欲望的驱使之下,不得不说,也这是一种在短时间内刺激军队战意的手段……攻下遵化县的契丹诸部兵马也都如打了鸡血一般,很快又扑往蓟州治所渔阳县,各个眼红心热,恨不得立刻攻破那处人口更多、且更为富庶的城郭,再尽情宣泄他们心中的兽性!
第1236章 危在旦夕,强援杀至
渔阳县作为蓟州的治所,也是卢龙军治下一处人烟稠密的大城。现在自然就相当于契丹诸部兵马眼中的肥羊,直恨不得要尽快攻破城关,继续肆意烧杀掳掠,以血腥的方式洗荡此处城郭。
虽然契丹并不以攻城而见长,可是好歹通过覆亡渤海国的战事中累积了一定的经验,又有汉人军将传授法门,也让契丹诸部将官汲取了些如何攻城拔寨的手段。
此刻城关下方,有大队的士卒擎起盾橹,倚住墙角,架起了几架长梯。而在长梯周围,还猬集着一批批以部族军为主的士卒。他们大多甲胄不全,挤做一团,一个个都脸色煞白,眉宇间也分明带着几分惶恐惊惧,就看来也都是被驱赶着前来扑城的。
毕竟被逼到城下的炮灰,以及前几拨扑城的部族军战士,几乎都在之前的攻势中丢了性命……渔阳城墙下方,到处铺满了尸首石块,后方的壕沟上面架着的便桥插着一片箭簇,桥下也尽死状各异的残尸堆叠在一处。
来不及再转运来大型器械,掘地攻城又忒过耗时费力,攻打渔阳县的契丹军将,还是简单粗暴的勒令汉人工匠打造出一些长梯,壕沟外有是一排排弓弩手,在拼命的朝着城头抛射箭雨进行掩护,主要以蚁附攻城的方式,试图抢占城关。
然而采用这等战法,就是要拿人命去填……契丹宫帐军又注定要高人一头,先上去要搏命的注定是部族军与汉军。而上方箭如雨下,还有滚木擂石、灰瓶金汁劈头盖脸的招呼下来,顿时激起一阵阵凄厉至极的惨叫。
就算身上有甲胄防护,可是被烧开的滚油粪汤浇到,照样还是会被烫得个皮开肉绽,大批士兵惨嚎奔走,却又被凌空砸落的石块压倒,只一会的功夫,城下便尽是死状凄惨的尸体。
所以等到下一拨士兵扑倒城墙下方,眼见周围尽是同伙的残尸,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他们瞧得心惊胆寒,却又不得不攀上长梯朝着上方涌去。
然而死守渔阳城的魏军将士也不好过,城外契丹军旅纵马飞驰而射,施发的一蓬蓬箭簇,化作无数寒芒掠过半空,不时的有人被射倒。其中一名牙军指挥使声嘶力竭的督促麾下军卒御敌,一支箭簇射来,却当即贯入他的咽喉……那指挥使步伐踉跄,头下脚上,便直接从高耸的城墙下直挺挺摔了下去。
由弓箭掩护着,已经有不少部族军士兵攀登上去,纷纷翻越过墙垛口。守军见状,立刻红着眼睛扑杀过去……攻守双方又开始展开激烈的白刃战,兵器相击、火花四溅,不住的有人栽倒。其他人也只顾红着眼睛冲杀上去,混乱的战团中也不断的有鲜血飙射!
渔阳城内,寻常百姓有的惊呼奔走,有的抱成一团。还有更多的民壮协同魏军死守城池。他们也都很清楚,契丹军队一旦攻破城郭,那么自己的家人至亲,便将惨遭灭顶之灾,即便还能苟且偷生,却仍不免了要被异族蹂躏……但凡有血气的男儿,无论军士平民,自然也只有拼上自己的性命,与侵犯自己家园的敌人血战到最后一刻。
可是眼见攀越上来的契丹将兵越来越多,据守城关的魏朝军民虽然仍在抵抗,不少人眼中却已流露出绝望之色……我们却是已经尽力了,可是死撑到了现在,只怕再坚持不了多久了……难道还是难以阻挡契丹鞑子的攻势,可怜我们要连同妻儿家小惨遭毒手么……
反观城外的契丹兵都红了眼睛,后方的士兵按所部将官号令,都兴奋地爬上战马,已然做好了待城门大开之时,便立刻发起冲锋的准备。至于那些被驱赶着蚁附攻城的部族军兵卒,付出了惨痛的伤亡代价,自然也期盼能够得到丰厚的回报,他们如像野兽嘶吼上前,被契丹人勒令填命攻城而心生的怨气,也将要对城中的汉人军民肆意发泄一通!
而渔阳城南门,却是效命于契丹的汉军将兵,也已有不少人杀上城关,就在城外督战的张彦泽估计再不出许久功夫,便能夺下城关,继而率领麾下兵马杀入城内,他那副凶恶的嘴脸既狰狞又亢奋,已准备随时挥军冲杀过去,屠尽宰光渔阳城的守军,再去进行一场惨绝人寰的杀戮!
毕竟张彦泽其人,正史中他做为契丹的走狗,于覆亡后晋的战事中便打着“赤心为主”的旗号最先杀入京城,旋即纵容麾下军士大肆烧杀抢掠,捉捕平民,以砍头腰斩取乐,甚至还入宫强取末帝石重贵的嫔妃,闹得天怒人怨。
甚至张彦泽的主子耶律德光到了京师之后,听闻张彦泽的兽行都勃然大怒,而将其囚禁起来,询问城中汉人官民“彦泽当诛否?”……最后张彦泽便落得个被押解“至北市,断腕出锁,然后斩首,市人争破其脑,取其骨髓,脔其肉而食之”的下场,也足见其罪恶滔天,而让中原汉人百姓恨得深入骨髓。
张彦泽一心要做契丹的走狗,只不过契丹却还掂量着要通过恩威并施的手段试图控制汉民……他的行径就连耶律德光都看不下去了,判其死罪,也算是给中原百姓做出个交代。所以眼下的张彦泽,既然还在为契丹卖命南下侵略,对于汉人军民而言,他无疑就是个最为凶残暴虐的屠夫。
然而张彦泽正紧盯着城关那边,却忽的有一员汉军小校催马本来,疾驰到他身边时,便立刻禀说道:
“都指挥使,有哨骑急来传报声息!魏朝左骁卫上将军夏鲁奇,也已进入蓟州地界!西面远拦子军发现敌军踪迹,且战且退,便立刻派快马前来禀告军情,如今夏鲁奇所部魏军,距离渔阳城这边,已不过三十多里的路程!”
什么!?夏鲁奇统领的魏朝军旅,已经抵至蓟北地界?这却要先前所预料的要提前了些时日!
张彦泽闻言一惊,他那张脸也立刻沉了下来……趁着卢龙军高行周迫于形势,只得固守治所,那便可以趁机相继攻破他治下其它城郭县坊。但是魏朝另一员名将夏鲁奇也已挥军赶至,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应付的了……
本来按契丹兵制,每逢出征之时,则将诸军兵马分为宿卫军、先锋军和远探拦子马三部分,而远探部队择选选慓悍者数十人至万人,深入敌区,探明敌方虚实,以确保军旅能够顺利前进。
所以契丹用兵,有别于中原军队小规模的斥候轻骑。用于巡哨探径的远拦子军旅往往人数更多,甚至也充当做主力军旅使用。一旦敌方有大军接近,远拦子军发现敌情,便奔驰游走与之周旋,并且立刻向附近同僚部队传递军情,所以没那么容易被敌军一口吃掉。否则的话,夏鲁奇也很有可能突然奔袭杀至,将正在围攻渔阳城的契丹军旅杀得个措手不及。
可是就算已提前得知夏鲁奇驰援渔阳,而让我军有了防备……张彦泽不由的撮起了牙花子,暗念那厮名头甚响,要对付他统领的军旅,也远远要比攻破渔阳这一城的守军更为棘手……夏鲁奇很快便要杀至此处,那么这场仗,打还是不打?
第1237章 魏朝虎臣,对上契丹猛将
虐杀部下、屠戮平民,张彦泽动辄剖心、剜口、砍手、截要、断足,斩首……往往会是个最为残暴不仁的屠夫。可是一听魏朝军中威名远播的夏鲁奇即将杀至渔阳城下,他的胆气却不由得堕了几分。
毕竟魏朝自王彦章、葛从周、符存审开国时期的名将之后,下一代涌现出来的将帅之才当中,夏鲁奇称得上出类拔萃,由他统领的军旅也不可小觑。
眼下契丹可以在卢龙军治下疆土到处肆虐,也全因镇守藩镇的高行周分身乏术,暂且只能死守幽州。可是魏朝另一路精锐之师既然也已进入蓟北地区,并且眼见要与之展开激战……张彦泽寻思是不是应该先避其锋芒,与其它几路军旅会师之后,再与夏鲁奇所部魏军交战,方才更为稳妥?
可是张彦泽就算想得再多,如今围攻蓟州渔阳城的诸部军旅当中,他也只不过是个副手……城郭西侧,由契丹宫帐军组成的阵列中心处,一员生得雄壮、身形魁梧的将领闻报后
“魏将夏鲁奇?我倒听闻过他的名头,南朝吹捧他摧锋陷阵,所向必克,马战厮杀的本事,在军中也是屈指可数……哼!我契丹儿郎东征西讨、南伐北战,称雄于塞外,也多有能征善战的勇士,难道还比不过他了?”
那员契丹将领骑乘着战马肩高腿长,雄骏异常,浑身上下,犹如泼墨一般的漆黑。瞧身上披挂的铠甲样式便知,他在契丹军中也是个地位很高的人物……这人手中提着一口乌沉沉的长柄大刀,马鞍得胜钩上也挂着一杆马槊,看来也是个惯于冲锋陷阵的猛将。
而统领这支契丹宫帐军的那员将领名为耶律老古,乃是如今的北院夷离堇,而于正史辽太宗年间便改称为北院大王的耶律斜涅赤之侄,所以他自然也是契丹国中尊崇的贵胄子弟。
这耶律老古本来直隶属于耶律阿保机帐下,为契丹平定内乱、征服部族,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