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抢在郭威前头的史弘肇,眼见那个看似契丹主将的人物,带领着一众骑兵奔驰杀至,诸般兵器也纷纷朝着自己身上招呼过来,他立刻抡动起大槊……然而攻来的军械如许之多,又哪里能尽数格荡开来?一阵密集的金铁交鸣声后,到底还是有一支长枪寻隙而入,虽然入肉不深,但也刺入甲胄当胸与护肩的连接处,鲜血也顿时从甲叶的缝隙渗了出来。
史弘肇眉头一皱,虽然吃痛,也仍是闷不做声……而萧痕笃厉声咒骂着,狠狠一枪搠至。史弘肇立刻扬起身子,堪堪避过这一次,然而枪杆又狠狠扫来,重重的砸在史弘肇的胸膛上,而将他扫落马下!
一并围攻的契丹军骑正要上前补刀时,却又听见犹如虎啸一般的怒吼声在耳畔便炸起!郭威提枪催马,与他麾下军骑,乃至史弘肇统领的甲骑已然疾驰赶至,直重重的撞了上去,便又是一通人仰马翻!
萧痕笃眼见不止是这两个魏军骑兵队正,越来越多的敌骑杀透层层人群,也都朝着合围而来……他也知道此战必败无疑,唯今也只得暂时吃吞下战败的苦果,尽可能的收拢残部兵马,赶紧冲杀出去……待向其他同僚军旅报急之后,再试图集结兵马,前来向魏军与汉儿、奚人叛军报仇!
想到这里,萧痕笃遂一兜缰绳,拨马转向,一边大声喝令着,一边催骑又奔出几十步的距离。然而他眼角余光一乜,感到似乎有一团黑影正飞速朝着自己这边接近过来……但萧痕笃侧过头去瞧,却惊骇得瞪大了双眼!
因为萧痕笃分明瞧见,方才被他一枪扫落下马的史弘肇,不但已经站起身来,还飞奔起来,直追上扬蹄疾驰的战马……都说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的,可这南朝小将的腿脚又怎么会如此之快,竟然能追上我胯下已经全力驰骋起来的坐骑!?
萧痕笃自然不愿相信他眼下所看到的……毕竟他不可能知晓关于史弘肇史载当中的一段叙述:
宏肇少游侠无行,拳勇健步,日行二百里,走及奔马……
以史弘肇的爆发力,一时间足以追及得上马儿的奔速。此刻的他也正盯着满面惊骇的萧痕笃,脸上似乎也露出一抹冷冽的笑意……史弘肇拔足狂奔,旋即双腿骤然一发力,便纵身一跃,直朝着马背上的萧痕笃猛扑了上去!
第1284章 现在还敢决战,你则必败无疑
根本没有料到那员南朝小将追得上疾奔的快马,又直接扑了过来,萧痕笃一时间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史弘肇扑落了下去。
而纵身跃起之际,史弘肇也已拔出挎着的腰刀在手,雪亮的刀锋向前……在两人撞在一处,从马上坠落之时,他一手死死拽住萧痕笃,另一只手擎紧了钢刀,便借助下坠之势往前疾探,便狠狠地搠入对方的胸脯当中!
身子重重的撞在地上那一刹那,刀锋贯穿胸腔,直抵后背,几乎将萧痕笃生生钉在了地上。他口中直喷出一团血沫,还挣扎起身……然而史弘肇就顺势骑在身上,双手还死死的握住了刀柄,萧痕笃挣扎的动作稍大,便会切身感受到刀锋在自己体内切割脏器的强烈痛楚……
周围那些仍在拼死搏杀的契丹骑士见状,又纷纷惊呼哀叫起来……有的人大声哭嚎,也有的人发出最为恶毒的咒骂声,急驱战马,直朝着仍旧骑在萧痕笃身上的史弘肇那边杀去……毕竟萧痕笃在契丹施政宽简、为人慷慨,以往于军中也有些威望。如今他即便被钢刀贯胸,只怕已是救不活了……可是那些契丹骑兵心想好歹也要杀了那员南朝小将,而为他们的主将报仇雪恨!
振奋的叱骂声再度响起,又是郭威从斜侧急喇喇的犹如一道旋风拍马杀至,他手中长枪疾探刺出,当即搠入一个正往史弘肇杀去的契丹军骑腰肋当中……枪锋卡在肋骨间,忽然“啪嚓!”声硬木枪杆生生别断,郭威直接撒手,也拔出腰挎的佩刀,旋即兜头便砍,狠狠的剁入另一名敌骑的脖梗当中!
即便混乱的战团中生死无法预料,也着实无法顾及所有战友……但既然是在沙场上并肩子杀敌的军中袍泽,只要自己看见了,郭威也会拼尽全力上前施以救援。又有大队的魏军甲骑奔袭杀来,将契丹军骑散乱的队形冲击得七零八落。
而史弘肇冷眼俯视下去,握紧了刀柄,旋即又有力一划!萧痕笃浑身一震,他双眼目光开始渐渐涣散,终于把头一歪,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到处铺着尸体残肉,契丹兵马只能各自为战,已然拼得筋疲力尽,还陆续发现他们的主将萧痕笃已然身亡,士气更是低迷到了极点。
而如潮的喊杀声又自远方传来,慌惧混乱的契丹将兵,就这样绝望的看到由胡损等部族首领统领的奚人兵马自西面杀来,而卢文进带领的汉军部众从东面也已追击赶至……绝大多数人战意彻底崩塌,一些人已惊恐的来回张望,立刻驱使战马脱离队列,只图尽快从战场上逃离出去……
萧痕笃所统领的这一路契丹兵马遭受魏军、奚人、以及哗变易帜的汉军三方围攻掩杀,主将战死,伤亡极为惨重,其中能侥幸逃回契丹下辖疆土的残兵,也不过只剩下八千余人……符彦卿遂又趁势攻破和众县,挥军一举夺下榆州全境。
当卢文进策反辽西诸州汉军与几支奚人部族,符彦卿所统领的军旅杀溃萧痕笃所部兵马,而且魏军舟师也已控制住各处水路要隘的战报传至蓟北地界。魏朝、契丹双方的反应,自然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在外巡视值守的契丹军士回返交接,一个个神色木讷……按说最开始魏朝与契丹双方集结大军对持,本来便是前者稍占上风,结果如今又接连遭受重挫,当然也使得契丹军心震恐,各部将兵的精神已是萎靡至极。
而且差不多在同一时刻,位于后世内蒙古自治区呼和浩特市和林格尔西北部,振武军藩镇的治所振武县城硝烟弥漫,大片的碟楼、城墙垮塌,契丹守军也完全陷入进恐慌当中,已有人惊恐地大声叫嚷道:
“南朝的火器厉害,城关到底还是被攻破了……快逃啊!”
谢彦章统领大同军牙军主力,也不再采取守势,而是出关发起攻击,动用了大批精良的攻城器械,而杀至当初契丹从后唐治下夺取的振武军藩镇治所……本来便不善守城的契丹将兵,先是经受猛火油弹的打击,犹如置身于地狱火海当中……大批兵卒就在烈焰中惊恐疯狂地摆动着身体,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其余士兵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同伙渐渐被烧成焦糊一片,一个个也尽骇得肝胆俱裂。
城墙接连遭受猛烈的轰击,终于垮坍下来。而就在城外督战的大同军节帅谢彦章见状,断然打出个手势,大批早就蓄势待发的魏朝甲骑卷起尘土飞扬,轰隆隆犹如洪雷的蹄声愈发激荡,诸般锋刃雪亮的兵器也被高高扬起,大股大股的骑兵便旋风一般,直朝着振武县城中杀去……
“启禀天皇帝!大同军谢彦章,不再据守关隘,而是主动出击,又有吐谷浑白承福率领部民为向导……如今已攻破振武军治所振武县,大军转而向东,也正朝着蓟北以北的草原行进过来!”
“府麟折从远,统领麾下兵马杀入塞外,向东面进军,也已接连攻下十余座城堡!”
由西线传来的战报,也使得聚集于蓟北的契丹众将愈发的慌乱起来……现在反而是己方势力由白山黑水通往燕云诸地、塞外草原的运输线被切断,直接损失兵马已达十万以上,辽西诸州的汉军,以及几支奚人部族又已倒从了南朝……战局如此,又能如何挽回颓势?
连日进行紧急军议,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耶律阿保机感到愈发的心焦力瘁,遂斥退了一众近臣,连同宫帐宿卫。他一个人独处于捺钵大帐当中,身子不由的佝偻下来,面色灰败,也再不复开国雄主的气概,哪里还有半分当初动员麾下众将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朕为何又要兴兵南下?不止是因为中原江山富庶,既然魏帝李天衢同样是野心勃勃,而有北顾之心……那么我契丹也要竭尽所能控制住幽燕,乃至云中代北之地,如此一来进可攻,退可守,往日中原汉人的屏障,反而将成为我契丹待时机成熟时,大可兴兵南下的桥头堡。
所以说此战成败,也关系到我契丹以后的国运……可是朕尚还未曾与魏帝在战场上相会,便已屡屡受挫,而落得这般被动挨打的窘境!?
想到这里,耶律阿保机顿感满腹抑郁,一口气没上来,竟然险些晕厥过去……然而他也很清楚,由于接连战败的消息传来,也使得恐慌的情绪在军中蔓延开来,已是无法抑制的了……如此军心士气溃散而一发不可收拾,真要是强行要与魏军进行大规模会战,也必然完败无疑。
只不过……耶律阿保机缓缓的抬起头来,几天的时间里他便老了十几二十岁,整个人看起来已苍老得已不成模样……阿保机又尽可能直起佝偻的身形,站起来踉跄的走出几步,只是本来坚毅的眼神也开始愈发涣散起来。
可是朕接连征服渤海、奚人、室韦、乌古……诸邦各部,东征西讨、北伐南略,如折枯拉朽。打下这东临沧海,西至流沙,北绝大漠的诺大江山,建我契丹国祚以成就霸业,而不负当世雄主威名……事到如今,难道却要做个临阵逃跑的懦夫不成?
第1285章 在这个时代,必须要以武力征服
顺州一带扎下的营盘中喧嚣声响成一片,大队大队的契丹士兵牵出骑乘、换乘的战马,也有人开始装束车仗辎重。只是到处都是人头攒动的场面,也全然不似进退有序的行伍军旅……现场的情形嘈杂混乱,还需要有各部将官出来厉声叱骂,时不时的挥起马鞭抽打,以尽可能的维持秩序……
契丹国主耶律阿保机,到底还是选择全面撤军了……
阿保机固然极不甘心,心中也仍有种要放手一搏,去与魏帝李天衢展开会战,而试图一举挽回颓势的冲动……但是如今他身为一国之君,也务必要从全局考量。
这等形势下如果贸然决战,更大的概率,耶律阿保机知道将会是他要拼掉契丹大多青壮儿郎,致使军中菁华遭受毁灭性的打击,却仍不能反败为胜压制魏朝……那么由自己建立起的这个帝国,也只会迎来土崩瓦解的下场。
而西面又有大同军谢彦章出关东进,也明显是要与聚集于蓟北的魏军主力形成夹击之势,再拖耗下去,只怕再想收手也已晚了……现在也只有尽可能的保存实力,起码确保契丹仍能控制住塞外疆土……然而耶律阿保机也很清楚,这不但意味着己方势力将要彻底丧失对代北、燕云……如今甚至还要加上辽西等各处区域的控制权,刻骨铭心的耻辱感,也犹如把剜心尖刀一般,正在不断的切割撕裂他的精神与身体……
契丹皇帝的捺钵大帐,本来便犹如一座移动的行宫一般。国主居处无常,车马为家,一旦转徙起来时,连带着斡鲁朵宫帐军,所有契丹、汉人,乃至其它部族大小内外臣僚都要从行,所以行伍车仗间还要驱赶大批牛羊等牲口南下,这般阵仗,就好像庞大规模的部族迁徙一般……甚至还不乏有做买卖的生意人进出。
然而契丹国主御驾亲征,皇帝捺钵行帐动弹起来时,固然声势大得吓人……可是眼下却是准备狼狈败返的话,倒颇有些兵败如山倒的意味。毕竟诸部契丹兵马军心震恐、士气萎靡,只想着尽快从此处撤离,也顾不得维持什么秩序了。
更何况,那些被契丹征服而归附的部族军,实则按族裔部落区分极是混杂,组织散乱,本来便是出自于草原上弱肉强食的法则,谁强悍我便依附于,奉耶律阿保机的旨意追随契丹南下,本来也只是指望能瓜分些南朝的财富、奴隶而指望分上一杯羹罢了……
结果听闻辽西诸部汉军尽皆背反,奚人大多部族也都投顺了南朝,西面还有白承福所部吐谷浑人有魏朝做为靠山,倒已处于强势一方……如今契丹完全处于颓势,部族军中,那些零零散散的部落头人,自然也不免动起了异样的心思……
所以置身于混乱的人群当中,又会加剧心中的焦躁与恐慌,而形成恶性循环……这等规模庞大的队伍开始败退,纷乱的场面,似乎比起大股难民潮也强不到哪里去……
当乱哄哄的人潮踏上了北返的路程,不数日光景,已能见到前方草原天地间一片苍茫,只是此时也更多了几分凄凉的意味……行进中的兵马大多垂头丧气,全军上下也都陷入进沮丧的情绪当中。
而队列后阵相继乍起的尖叫惊嚎声,很快便引得人群好似炸开了锅一般。惊慌的将官士兵相继回首望去,就见南方地平线上有道道烟尘腾起,犹如洪雷的马蹄声也变得愈发清晰,大股兵马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