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何况即便有些箭簇射在魏军甲骑身上,大多也都卡在了甲叶的缝隙间,对骑兵的杀伤力十分有限。这些经历过无数血雨腥风的战争,见惯了生死,杀人如同草芥的锐骑将士也罢冒着箭雨冲锋,看做十分稀松平常的事,所以单是一轮骑射打击,也远不足以打乱他们的阵势。
然而疾落向魏军骑阵的箭雨当中,也有一支拇指粗细的箭镞发出呼啸风声,也显得十分的凄厉。一名策马疾驰的魏军骑将陡感目前寒芒一闪,下一刻,这支羽箭镞尖竟直贯入铠甲,并投胸而出,甚至钉入他身后另一名甲骑的心窝!那员骑将面露惊骇之色,也浑然没有料到射穿自己的箭镞穿透力会如此霸道,旋即身子猛的前倾,便重重栽下了马去……
而契丹宫帐军的骑阵当中,萧阿古只手中紧绰的硬弓弓弦兀自绷响个不停……毕竟他也善开硬弓,非但每次射击时,甲盾时往往应弦被洞穿。萧阿古只也不似善挽强弓的景延广那般,还要下马瞄准进行步射,自幼便在马背上长大的他就算坐在起伏颠簸的马背上,开硬弓施射,准头与穿透力同样超乎寻常!
萧阿古只那对锐利的招子。很快便又来回寻觅起来,在敌军骑阵当中分辨衣甲制式,搜索魏朝军中诸级将官,以确认下一个目标……他当然要竭尽所能引发大同镇骑军的混乱,若是撞上大运能确定节度使谢彦章所处的位置……自然也要立刻去尝试射杀这一路敌军的主将!
而眼见契丹皮室军迎击过来,并且立刻抢先进行骑射……团团戎卫在节度使谢彦章周围的牙军侍卫,也纷纷架起骑兵抵御矢石所常用的旁牌,就相当形成一圈圈盾墙,还有身手矫健的军士全神戒备,以确保他们的节帅不会为战场上的流矢,乃至有敌将刻意要进行偷袭的暗箭所伤。
“谢节帅!契丹这拨骑军迂回袭扰,不断试图打乱我军阵型,我等又当如何应对?”
听身侧一名亲随牙将问道,谢彦章那张英气勃勃的脸庞从容依旧,他双眼微眯,而眸中有精芒流转,旋即断然下令道:
“契丹骑射的杀伤有限,诸部儿郎小心应对便是。前来迎战的这拨骑众,看来也是契丹军中的精锐……而对方迫不及待的要来截击我军,自然是要策应耶律阿保机所处的捺钵大帐,那就只顾继续往东面奔袭过去!
这一路契丹骑军眼见他们国主有难,决计不能坐视捺钵大帐被死死拖住,而几轮骑射也只能伤得我军皮毛……便不得不主动驱骑拦截过来,到了那个时候,再变阵击敌侧肋,重挫胡骑!”
按谢彦章下达的军令,由大同镇骑军所组成的洪流,伴随着如洪雷一般轰响的马蹄声,哪怕冒着箭雨,仍是直直向前冲去。期间虽然不住的有甲骑中箭栽落马下,但是这一股猛烈的洪流丝毫未曾受到阻碍,仍是毫不停歇的驰骋过去,看来再不出许久功夫,便将直撞杀到耶律阿保机的行宫大帐那边去!
而萧阿古只本来还在疾声喝令,指挥麾下军骑准备发动下一轮骑射,自己则又抄起硬弓,就在魏军骑阵当中,搜索敌方主将谢彦章所处的位置……
然而两股由大批骑兵所组成,都处在高速冲驰状态的骑阵几乎要错身而过,萧阿古只便已发觉对方视如无睹,也不管他所统领的契丹皮室军,仍然势如怒涛洪流,只顾朝着捺钵大帐那边杀去……萧阿古只面色立变,也已然猜到了谢彦章心中的打算。他口中污言咒骂了几句,便立刻咆哮喝令,又开始指挥皮室军收起骑弓,抄出马战兵刃,便直朝着大同镇牙军所组成的骑阵撞杀了过去!
敌军根本不受撩拨,看来意图也十分明显,只顾朝着天皇帝那边席卷而去……那么别无他法,也只能催马主动凿入敌阵,哪怕以血肉之躯拼死阻挡,也绝对不能让这一路南朝骑军冒犯到天皇帝分毫!
由萧阿古只统领的皮室军精兵锐骑,遂也立刻拨马转向,干净利落的换了武器,便心急火燎的又驱使战马直直朝着大同镇骑军撞杀了过去……随着狂乱的马蹄声愈发清晰,这两支狂飙疾进的骑军,也终于无可阻挡地撞一处……
霎时间金铁相击、战马悲嘶、喝骂呐喊、铁蹄翻腾……血雨伴随断肢残躯漫天飞舞起来,近身骑战从一开始便十分惨烈,战团当中,鲜血到处喷溅,又给这片旷野间添上一抹鲜艳的惨红!
第1299章 棘手的劲敌,陆续杀至
“啪嚓!!!”
一名大同镇牙军指挥使手中大锤,狠狠地中迎面皮室军骑兵的脑袋,清脆的碎裂声起,那名骑兵的脑袋顿时便如砸碎的西瓜般绽裂开来。红白之物漫天挥洒,而一锤轰杀了契丹军骑的魏军指挥使虽然甚是威猛,冷不防一支利箭从斜侧射来,镞尖自额侧贯入,贯穿头颅,又从一侧太阳穴贯出,这骑军指挥使如遭雷亟,当即从马上跌翻了下去;
不远处,还有个魏军骑兵队正挥起马刀,凿入对面敌骑的胸膛,刀锋从铠甲缝隙间透入,直剁入胸腔……然而又一支狼牙利箭激射而来,当即凿入那骑兵队正的眉心,也使得他倒栽坠马,而毙命当场;
萧阿古只拼尽全力,要阻截住做势要往国主耶律阿保机那边杀去的大同军骑众。撞入敌阵当中,他仍频频开弓放箭,不停地射杀敌军中的带兵将官……然而一彪魏军锐骑也已杀透几层队列,为首的那员骑将眉目狰狞,声嘶力竭地忿声喊杀,便挥刀恶狠狠直接向萧阿古只这边劈斩过来!
此刻双方骑兵对冲,几乎没有躲闪的余地,萧阿古只遂下意识的抡起硬弓一荡。“啪!”的一声劲响,那张拉力沉重的硬弓,被刀锋凿中之后,便应声崩散开来……
然而萧阿古只也是发了狠心,勉强荡开了兜头劈来的这一刀,他便迎面直撞上去,竟然探手将那个魏军骑将的颈项夹在腋下,旋即嘶吼一声,胳膊发力,便是喀嚓的一声脆响……这名魏军骑将的颈骨,便被萧阿古只给生生扭断!
萧阿古只擅使得硬弓已然崩毁,就算近身马战厮杀也甚是勇猛强悍,可是当他抄起挂在马鞍得胜钩上的长枪,再瞪目朝着四下望去……就见自己麾下皮室军儿郎,与大同镇牙军锐骑都红着双眼,而舍身忘我的扭打成一团,而与对方快速交换着性命……
腹心部皮室军,已经代表着契丹诸部军旅最高战力的水准。虽然眼下士气相对低迷,也已是尽可能的鼓舞起战意,眼见南朝兵马要威胁到他们誓死效忠的国主耶律阿保机,这些以戎卫帝君皇族为天职的契丹精锐,当然要与敌军血战到底;
然而由谢彦章最擅用骑兵,由他继承义父葛从周的牙军旧部,又经历战火锤炼的大同镇牙军,同样称得上是魏朝诸路军旅当中,论骑军战力数一数二的精锐之师……
这般时节,中原王朝可还不像后来的宋朝那般马政废弛,战马资源充足。而藩镇边军的汉儿将士一直处于战备状态,再加上有名将操练,论马上的功夫那真就不逊于北面的游牧部族。
更何况如今诸路魏军兵马士气如虹,大同镇牙军骑兵即便陷入混战厮杀,三三俩俩配合得也十分默契。彼此近距离互相挥舞兵刃,汉话、契丹语……等诸般呼喊咒骂声交织在一处,每个人都在疯狂的拼杀,火星与鲜血不断的迸溅,性命也变得愈发微贱,而随着彼此精锐之士不断的坠马倒地,似乎契丹皮室军一方的伤亡比率,也在逐渐高了起来!
萧阿古只旋即握紧了了长枪,往前发力搠去,锋利的枪刃当即又洞穿了一名奔袭过来敌骑胸腔……虽然他已是拼尽全力,要阻击住谢彦章所部敌军,然而刚刚肃清了杀到附近的敌骑,陡然间他身边一名将佐却惊嚎出声来,又连忙对萧阿古只禀说道:
“不好!萧丞相,您快往南面看!”
萧阿古只连忙仰头望去,目光透过层层叠叠的人群,依稀也能瞧见南面又有成批成群的兵马出现在视野当中,又要以铺天盖地的声势,朝着这边涌杀过来……本来便在后面紧追不舍的那几路魏军主力,想必也已尽数歼灭断后的契丹宫帐兵马,也再过不了许久的功夫,便将杀到这边来!
仅是谢彦章统领的这路大同镇牙军,与其交锋便甚是棘手……而其余诸路南朝精锐之师,旋即也已追击赶至,却又当如何应对?
一股悲愤之气直冲心头,萧阿古只放望向周围尸横遍野,便如同血狱一般的旷野,就见无数契丹勇士的尸首,仍在战团中纷乱的铁蹄下不断的遭受践踏……而南朝那几路主力军旅,又犹如附骨之蛆一般紧追杀至……他脸上倒不见半点惧色,眉宇间满是不甘,双眸中也流露出铭心刻骨的激忿之色。
……按当年契丹氏族的传统,迭剌部耶律氏与述律氏几代通婚。而如今的契丹国地皇后述律平年方十四,便嫁于大了她六岁的耶律阿保机,此后如萧敌鲁等同母异父的胞兄弟,就成为阿保机身边的心腹倍受重任。
而萧阿古只则与述律平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姐弟,早年虽然不羁放纵、不拘礼法,而时常遭受他胞兄萧敌鲁、亲姐述律平的训斥、教诲……随着年岁渐长,萧阿古只不但能够独挡一面,追随着耶律阿保机东征西讨,一路摧枯拉朽,而建立起庞大的契丹帝国。
而兄长萧敌鲁病逝之后,萧阿古只更是挑起军中大梁,也经历了辅佐耶律阿保机崛起的全部历程……本来吞并征服诸邦各族,期间的过程大概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偏偏几次南下失败,这当然也让萧阿古只深以为憾……然而这一次卷土重来,结果非但更为凄惨,若是那几路魏军追击赶上捺钵大帐……甚至就连国主耶律阿保机,只怕也已是命在旦夕!
萧阿古只又环视向周围的契丹皮室军儿郎,就见其中有很多甲骑面色急虑,也都眼巴巴的朝着自己这边望来……这些刻意择选出来的契丹诸部豪勇少壮,有一些人也就在这一两年年方才长大成人,而步入腹心部宫帐军中,成为契丹帝国新一代的勇士。
而他们这些契丹少壮在成长过程耳濡目染,见证父辈、兄长所立下的丰功伟绩,为自己的民族开创世代基业。如今终于得以从军,也都信誓旦旦的要追随他们先辈的脚步,去为契丹打下更为广阔的社稷,而跨过诸如后唐、魏朝这些难以逾越的高山,超过他们的先人,去谋取更为富庶的中原江山!
然而这些皮室军少壮甲骑却断然没有料想到,这一次再度挥军南下,竟然会溃败得更为彻底!
即便如今无法反败为胜,而杀这一路追击过来的诸路南朝军旅,无法挽回我契丹大军的威名……但是眼下重中之重,还是要拼死护卫天皇帝能够安然退返回塞外……
萧阿古只心中念罢,旋即又扬起手中长枪,再度高声呐喊起来时,言语中已透着股视死如归的决绝:
“皮室军众儿郎,便没有怕死怯战的孬种!我契丹打下诺大的江山,也曾历经艰危恶战,为国战死沙场,何惧之有?待没有确认天皇帝能够安然退返之前,我等死战不退!”
第1300章 军中梁柱,如断一臂
先是骑射袭扰,随即撞入敌阵,混战厮杀……萧阿古只又发现各路魏军已然杀溃断后兵马,再度追击赶至,也只得喝令麾下骑军再奋力杀出战团,抛下无数尸首,尽快重整队列,却还要面对更为猛烈的攻势。
天地间弥漫着肃杀之气,短兵相接的惨酷局面也依然在持续着……萧阿古只统领麾下皮室军锐骑自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无论付出多大的伤亡代价,也决计不会容许魏朝敌军威胁到他们的国主耶律阿保机。
可是一道道滚滚铁流,直朝着北面汹涌杀去。萧阿古只统领的这两万五千皮室军锐骑,还要接连力抗魏朝各路雄军,又能死撑多久?
接下来厮杀的场面大同小异,大队的契丹皮室军奋力截击,却又要调转马头,以免为陆续杀至的敌众困住,而又留下一片尸身狼藉……这拨契丹锐骑人马的气力也在飞速消耗着,还是不免被另一路风驰电掣杀来的魏军甲骑撞入阵中!
马蹄如雷轰鸣,激荡的喊杀声中,大批甲骑如旋风一般赶至。马蹄翻飞,从侧面恶狠狠地凿入大队契丹皮室军阵中,战马相撞翻到,士兵倒栽跌落……后继杀来的马上甲士兵刃飞舞,掀起一层层血浪。契丹猬集在一处的队列,也不免当即被撕裂开数层……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而如若把谢彦章、萧阿古只所统领的骑军视做猛虎。先是两只老虎扑击撕咬一番,旋即却又有几头猛虎咆哮杀至……不死不休,几头围攻一只,这边亮出利爪拍击过去,那边又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下……结局却又会如何?
连番鏖战下来,已是死尸盈野。又是一连番厮杀,强悍如萧阿古只,也已是气虚体乏,手中长枪也变得愈发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