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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绕护罗城南、东、西三面的大壕沟,以形成“三山鼎峙,一水环流”的格局,趁着现在外城还没有失守,正可以从长乐府东北面的港汊登船,而驶往闽江入海口。
本来由于长期宣淫纵欲的缘故伤身,王延钧不但时常感到乏力疲惫,精力也明显不够用了,思维似乎也迟缓了许多……心慌意乱的他,这时才拿定了主意,心想也须趁早准备,多安排几艘大船,最好能将宫中库府内从民间网罗搜刮来的所有财宝,乃至后宫皇后、男宠、嫔妃、使女……最好再尽可能多带上能差遣得动的宿卫将兵一并上路才是。
然而王延钧正盘算着逃亡前须准备的具体细节时,他突然听见殿外喧哗声大作,目光再往外瞧去,就见一名内侍太监与几个宦役跌跌撞撞的朝着这边奔来……
本来失魂落魄,萎靡不振的王延钧,在这个时候屁股就好像是被人就尖刀狠狠捅了一下,当即便从龙椅上蹿起身来……他面如土色,又慌忙问道:
“外面何故慌乱?莫非是外城已经失守?这又怎么可能?先是魏朝先锋兵临城下……直至今日,魏朝大军不是方才抵至长乐府?即便魏军势大,可是以长乐府山在城中、城在山内的格局,非但城防坚固,并有山路环绕,魏军又岂能一攻即破!?”
那内侍太监奔入内殿,因跑得急了,步履猛的趔趄,直接一记平地摔拍在了地上……他连滚带爬的又往前蹿了几步,便尖着嗓子、带着哭音地高声喊道:
“大王!大事不好!王仁达怂恿外城守军背反,打开城门……又派遣各部倒戈的部众,还要先魏人一步,分别扑往长乐府城中各处官邸,并朝着内城这边杀来!”
第1328章 这一家子,还要自相残杀
愤怒高呼的成群士兵,冲入依山层叠而建的长乐府城中。然而他们并非魏朝将士,却是本来奉命要死守城关的闽军将官兵卒。
就在魏军在城墙集结期间,王仁达利用职务之便,安排亲信向城外纵马奔走、来回巡视的魏军轻骑施射百来支绑缚文书的钝头箭矢,表态承诺归属中原王朝……待天朝王师主将抵至城前之时,便立刻举事倒戈。届时城门大开,也自会有部众接应,敬请魏军进入城郭。
只不过王仁达还在文中表明,方今在位的闽国奸邪当道,残害忠良,盘剥克扣军饷用度,致使军中将恨兵怨……我们既然愿意打开城门,接应天朝王师尽早攻取国都长乐府,当然是诚心归降。只是趁着这个机会,还请允许我军将兵先行一步,杀尽那些弄权施诈、营私敛财的奸贼佞臣……乞望成全,以泄我等心中积怨恨意。
当然除了那些奸邪佞臣,长乐府城内楼榭亭台、商坊民舍,乃至寻常平民百姓,也都将原原本本地由天朝接管……待诛杀尽那些佞臣,我等便放下兵刃,而听凭上国王师安置。
所以各队闽军将兵,也终于能得以发泄心中积攒的恨意,他们冲到各处本来在闽国高高在上的奸官府邸当中,枪刺刀砍,见人就杀……
其中诸如会向王延钧进言理应称帝,会些旁门左道的骗术便被尊为天师,趁国主不理国事,便由其皆谬传王命决之。按数载所述“凡更易将相、刑罚选举,多所干预,受贿请托,靡所不至……”的陈守元;以及向王延钧进谗言称国主身边多有奸臣,若不向诸鬼神询问,则国内将乱,而趁机排除异己,设计冤杀宿将吴明的妖巫徐彦……他们无法再倚仗国主王延钧的宠信而肆意妄为,面对着那些手持利刃、杀气腾腾的士兵都吓破了胆,可即便哀嚎求饶,也难免落得个被乱刀砍死的下场……
至于禀性巧佞,因善用敲骨吸髓的手段搜刮敛财,而最受王延钧宠信的闽国内枢密使薛文杰……就惊骇地望着大批军健涌入他极尽奢华的府邸。
只一会的功夫,府中私兵与仆役的尸首,便在内院庭中散落得到处都是,各处多被喷溅出来的鲜血染红。目睹这等血腥的场面,薛文杰骇得一屁墩坐倒在地上,他想立刻爬起身来逃走,却被吓得软了腿,一时间动弹不得。
那些大肆屠戮的闽军士兵脸上溅血,看起来更显狰狞……他们仍忿声喝骂着,提着锋刃滴血的钢刀,又一步步地朝着薛文杰迫近了过去……满是怨毒的咒骂声充斥于耳中,再瞧着那些本来被自己当做脚底的泥,如今却格外凶神恶煞的军卒越来越近,薛文杰骇得魂飞魄散,便大声尖嚎道:
“只求能留我性命!府中财物,任尔曹取之!”
“你这奸贼!仗势营私、残民害理,又诬陷害死恩官,我等早就恨不得食汝肉,寝汝皮,饮汝血!还说什么任我等去取财物,而留下你的狗命?府中财物,本来便是你横征暴敛、克扣压榨我闽国军民的血汗!
碎剐了你之后,照样能取回我等弟兄应得的财物,其余的也将落入魏人之手,归顺中原之前,我们也必然要先取了你的狗命!”
一员军校提刀痛骂,周围众多兵卒已按捺不住,一拥而上。薛文杰眼睁睁看着众人围了过来,当即发出一声绝望的残害,身子旋即被那些军士给淹没……而他最后的下场,几乎也与其按史载所述命途轨迹如出一辙:
军士踊跃,磔文杰于市,闽人争以瓦石投之,脔食立尽。
本来所属的割据政权都已要亡了,当然也就不必继续忍气吞声下去……趁着归降魏朝、闽国覆灭前夕,长乐府大多守军将兵反而闯入各处官邸,屠戮他们深恨已久的奸臣泄恨。不过也的确没有趁乱侵害城中良民,所以不少百姓躲在家中,就听见外面杀声大作,虽然担惊受怕,好歹有惊无险,只盼着城中的厮杀能够尽快平定。
而统领大军赶至长乐府城前的魏军主将柴再用,先前得知长乐府守将王仁达意图打开城门、临阵倒戈,能够将攻取城关的伤亡最低,他当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眼见长乐府果然城门大开,也有一拨人马奔出接迎,柴再用遂派遣何敬洙率部先行入城,分拨兵马,一边维持治安,一边由接应的降军带路,便直朝着内城的方向杀去。
至于闽国国主王延钧,惊闻主持长乐府防务的将领王仁达也已背反,则更是如遭雷亟……国都沦陷之快,还远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眼下也来不及尽数收拾府库内的金珠财宝,乃至后宫所有佳丽上路,毕竟再拖耗下去,便是想逃也来不及了。
只是当王延钧在几名内侍的拥簇下,惊慌地往内城北面的宫门奔去,途径自己的寝宫,他不由的又回想起往日入夜时分,宫内数百支巨烛齐燃,将整个寝宫照得犹如白昼……
只不过再是不舍,王延钧含恨忍痛,也只得舍下此处由他精心建造的欢乐场温柔乡……几队宿卫匆匆装束了一些金珠财宝,旋即又带着他膝下王继严、王继韬、王继鹏、王继恭、王继镕几子会合,只图赶在魏朝大军尚还没有攻占内城,而全盘占领长乐府之前,而尽快赶至位于城郭东北部的港汊去。
然而等王延钧回过神来,便意识到也不过只有百来人仍跟随在自己身边。当初他遣使遍访闽国各地,广征人宫的嫔妃、使女,由于内城宫闱早已经乱成一团而散去大半……甚至就连自己的正妻陈金凤、男宠归守明也已不知去向……
“那个贱人!眼见我闽国社稷难保,莫不是趁乱勾搭归守明趁乱弃孤而去了?”
王延钧有所察觉,更是怨毒地嘶声骂道……然而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王延钧终日与成群的女子淫乱,他妻室陈金凤同样欲火极盛,长年欲求不满,便背着王延钧又与其男宠归守明、以及百工院使李可殷相继通奸……男女淫荡,也完全是因权力与欲望凑到了一处,又哪里还有什么相濡以沫的夫妻情意可言?
眼下火烧眉毛,也顾不得去追查老婆是否跟着自己的男宠跑了……王延钧按捺心中怒火,只得喝令身边的亲信阉宦快去将马车拉来。不但要将匆匆收拾的财物装上车仗,就以他这副体虚力乏,早已被女色男色掏空了的身子骨,恐怕还没跑出内城去,便已要累得瘫倒在地上……
只是正值人声吵杂、七慌八乱之时,王延钧却见从前面宫宇拐角处,又撞出一伙人来,眼见正要拦住他逃出内城的去路……而那一大堆子人当中,忽有满含怨忿恨意的叫嚷声响起:
“二哥,父王与两位伯父打下的江山社稷,就要亡在你的手里。如今你却还是如此私心自用,看来这也是只顾自己逃命,便要将我们这些兄弟手足都给舍弃了!?”
第1329章 同室操戈,还是要被一锅端了
王延钧瞪目望去,就见王延羲、王延宗、王延丰、王延美等几个兄弟也携家带口蜂涌而来……而高声质问他的那人,则正是王审知膝下诸子当中排行第八,而时任闽国左仆射同平章事的王延羲。
眼下趁着魏军尚未杀至内城,赶紧逃至港汊要紧,结果自己这些亲生兄弟却跑来碍手碍脚。王延钧腾的心中火起,眼见那平素甚是低调的八弟王延羲,竟敢斥责他败毁了王家的江山社稷,便立刻抬手指去,破口大骂道:
“放肆!王延羲,你胆敢对孤不敬,当真是要找死不成?孤不但是闽王,还是你们的二哥!我王家还真是‘兄友弟恭’啊……魏人连灭诸国,确实势大难挡,这又与孤何干?如今社稷难保,你们便来指责孤,这可是你们不念手足亲情在先!
眼下已是燃眉之急,你们是降伏于魏人也好,是到港汊另寻船舶出海也罢……就此各顾前程。只要孤能逃出去,以后也未尝不能复辟我闽国社稷。可你们若是还敢拦孤的去路,那也休要怨孤不念兄弟情分了!”
“你也配提及兄弟亲情?父王本来将传位于大哥,不是你勾结王延禀背反,联手突袭长乐府,弑兄篡位,还欲盖弥彰,矫称大哥毒杀父王,却以为我们不知实情么?”
王延羲立刻反唇回骂,他的手也已然握住腰挎的佩剑剑柄……看来眼下闽国将亡,二哥王延钧既然不再会是手握生杀大权的闽国国主,八弟王延羲便也再无任何顾忌,索性直接撕破了脸皮:
“你弑杀兄长,篡位夺权,而统掌亲军,我等为了自保,只得隐忍不发……可是你篡位后若是勤政治国倒还罢了,结果却广纳民女,终日只顾纵欲淫乱,放权于薛文杰重敛急征,克扣军饷、盘剥百姓;任由陈守元干政贪腐,还听信妖巫徐彦谗言擅杀宿将。
全因你这弑兄的昏君荒淫无道、昏庸无能,任由奸邪当道,致使三军忿怨,把守门户要隘的守军遂轻易降从于魏人……也是因为你失尽人心,魏军所过之处,诸地军民望风而降,那王仁达不也带领亲军倒戈,打开城门,而让魏人兵不血刃的占取长乐府外城?
是你这昏君误国,这便想一走了之,什么有朝一日,未尝不能复辟我闽国的话也能说得出口……到了九泉之下,你还有何面目去见父王与两位伯父!?”
王延翰痛斥全因他那二哥王延钧之故,王氏闽国便即将要为魏朝所灭,实则也不过是乌鸦落在猪身上,看得见别人黑,却看不见自己黑……毕竟王延翰不会知晓,闽国日后改制称皇,当皇帝的位子轮到他来坐时,诸如骄奢淫逸、酷苛暴虐、猜忌宗族、挟怨报复……等昏君暴君常见的行径,这王延翰也会做个遍。
闽国要是由王延翰来统治,只因怀疑猜忌,也会对自己的亲兄弟下毒手,而且对那些与他兄弟关系密切的朝臣连坐夷族、大肆杀戮……哪个臣子敢犯颜直谏,直接贬出朝堂;哪个宗室亲侄儿治理一方,甚得人心,便直接抓过来杀了……而且屠杀的宗亲数目,也要远远高于如今在位的王延钧。
而且王延羲与他二哥相较不但同样好色,而且更为好酒……他收了自己的外甥做男宠,时常在九龙殿设宴与群臣狂饮,酒量不济的侄儿胆敢不喝,就直接杀了;有大臣身材矮小却酒量过人,王延羲便打算将其开膛破肚,看他肚子里是否另长酒肠。
还史载线在王延羲在位期间,闽国不以功绩补官升迁,而是直接看送钱数额的多少决定官位的大小……治下大批民众又为了逃避沉重的苛捐杂税出家为僧。而王延羲与他十三弟王延政反目相互攻伐期间,就连南唐先主都看不过去了,使者送书信于王延羲告诫其不该兄弟之间兴动干戈,结果王延羲腆着张脸,还敢以诛除李建成、李元吉的唐太宗李世民自居。
所以王延羲记恨他二哥王延钧只顾纵欲享乐,而断送了自家的社稷基业,这也就相当于同为茅坑里的屎,却在气急败坏地斥骂另一坨更臭而熏到它了……
至于王延羲身边那些兄弟子侄,有不少人忿恨于闽国要亡于王延钧之手,也都相继附和叱骂起来……仍以闽国国主自居的王延钧更是暴怒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