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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按高模翰在正史线中的战例,他仅率三百亲骑,便直捣敌阵,斩杀后晋军先锋大将梁汉璋,并如风卷残云一般杀溃敌方两千骑兵。由辽太宗耶律德光观战,之后都要夸赞高模翰称朕凭高观两军之势,顾卿英锐无敌,如鹰逐雉兔……遂授命由他担任全军先锋,兼统属于辽朝重甲骑兵部队的左、右铁鹞子军。
如今的高模翰统领数千渤海骑兵,又有数股女真兵马一并前来,围攻若是放到中原地界,战力也说不上如何强悍的泰封国军队……要摧锋破阵,这还不是手拿把掐的?
然而高模翰又撕裂开几层阵列,忽的却听见有人破口大骂道:
“你这首鼠两端的渤海奴辈!本来投从我泰封国,辜负大王洪恩,遗弃公主出逃,竟然还要同我泰封为敌,我誓要将你的人头带回去向大王复命!”
眼见是朴述熙那个蛞蝼蚂蚁都能吞食下肚,言行举止也甚是粗俗的泰封军将统领一彪骑兵撞杀过来……高模翰是腾的心头火起,眼中也流露出浓烈的杀意。
王建的确十分厚待高模翰,可是市恩贾义的意味同样十分明显,高模翰仍一直都有种寄人篱下的憋屈感。做了泰封国国主的女婿,以后也早晚要彻底被三韩人所同化……然而高模翰与其他泰封臣僚相处得一直都不算融洽,尤其是与这朴述熙彼此看不顺眼。
何况高模翰大概也已意识到,泰封国大肆收容亡国遗众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协助渤海人复国,而是要伺机北上蚕食辽东疆土……到头来,就算渤海遗胄能够复国,也只会受制于王建做个傀儡。以后再被废除兼并,不是还由泰封国说了算?
契丹的确覆灭了自己的故国,但却也是全凭实力拿下的。然而泰封国的三韩人如此算计,岂不也是要驱使投靠他们的渤海遗民,去与当初接受契丹、如今接受魏朝统治的同胞相互杀伐?
想通了这一点,本来就不愿意在泰封国受闲气的高模翰,当然也不会再为王建效力下去……眼见当初对自己言语时常有股挑衅意味的朴述熙,如今已成了战场上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对手。高模翰又听对方叱骂自己为渤海奴辈,便如一支火把投到了涂满了火油的柴薪当中,蹭的燃起熊熊怒火……他遂狞髯张目,当即便怒吼道:
“就凭你,也要取我的人头?泰封国那些军将,我观之也不过都是土鸡瓦犬!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你既然也要来寻我的晦气,便纳命来吧!!”
第1378章 渤海三人当一虎,女真满万不可敌
高模翰、朴述熙厉声叱骂着,抡起手中军械,便疾攻了上去……自是征旗蔽日、杀气遮天。这边咬牙切齿,大斧朝着脑袋剁去;那边双目冒火,长枪便向心坎搠来,彼此都恨不得尽早了结掉对方的性命。
大队的渤海骑众,也直直的撞入泰封军阵中。人喊马嘶、乱作一团,双方奋力厮杀,都在呐喊着,咬牙切齿的咒骂着,拼了命也要压制住对方,至少也要除掉近在眼前的敌人性命。
按说当年的渤海、新罗两国,也是关系复杂的邻里关系。双方都曾与中原王朝开战,后来又都臣服于大唐,并争先恐后的频发派出遣唐使,甚至较之其它藩属国,他们都有一种文化优越感……
比如渤海国的遣唐使参与宾贡科试,如果名次超过新罗,那么后者国内名士显贵都会视之为耻辱,而耿耿于怀;又比如渤海、新罗两国的使臣若是同榜登第,其中往往有一方会觐见请奏唐朝,我们国家遣唐使的名次应该高过另一方。
不止是文化竞争,甚至到了昭宗皇帝在位的唐末朝廷衰微时节,渤海国还曾趁着遣使朝贺之时,还曾请奏本国使臣的排位,应该在新罗使臣之上……这也使得新罗国内的士大夫极为愤慨,表态言辞抗议。所以外交方面,渤海与新罗彼此之间也都暗中较着劲呢……
关于渤海、新罗之间爆发过的几次冲突、一场战争,也以新罗发动十万大军攻击渤海国南面边境,却因山路险阻、气候严寒而告终。所以这两个国家、两个民族虽然以往算不上频繁交战,可是于文化、外交、商业、军事……等各个领域也都属于彼此竞争的关系。
如今却是泰封国从新罗自立出来,成为朝鲜半岛上的霸主,渤海国却已然为契丹所灭……这些不愿从故地迁徙出去,而南投泰封国的渤海将兵,却见南面的竞争对手挟裹着他们的同胞前来,意图瓜分故土,也都憋足了一股劲,要与对方硬拼到底……
我渤海族曾被契丹征服,如今归顺于中原魏朝倒也罢了,可又怎能容得你泰封国的三韩人前来作威作福?
除了由高模翰统领的渤海军,各自生女真部族的勃极烈冲锋在前,无数狰狞凶悍的战士呼啸其后,在扬起的烟尘当中,如同无数野兽冲杀过去。他们也尽可能发挥出骑兵的激动能力,迂回包抄,突击穿插、奔袭切割……已打得阵型愈发溃乱的泰封军疲于应对。
虽然生女真诸部互不统属、各自为战,如今却为了同一个目标,集结起来向泰封军发动猛烈的攻势,也已展现出异于常人的坚韧与耐力,正如他们后世覆亡契丹辽朝,并吞并中原半壁江山的子孙军中的一句名言:
不能打一百余个回合,何以谓马军?
通常骑兵携军械兵器、身披铠甲,进行冲锋虽然声势迫人,可是由于体力问题,无法驱使战马进行长时间处于加速状态,否则人耗不住,马更熬不起……
可是这个时代的女真人,虽然尚还没有完颜阿骨打那般雄主将他们拧成一股劲,而在后世某段时期将他们的战力发挥到极致……诸如宋金富平之战,军力处于绝对优势的宋朝军队,便惊异于女真人那往返冲锋数十次,仍能发动猛烈攻势的耐力,而被杀得十八万大军土崩瓦解。
然而即便这个民族的武力远还没到巅峰之时,可是世世代代在白山黑水、冰天雪地当中渔猎捕兽所磨砺出的坚韧凶悍,也仍是生女真部族所具备的,他们骑兵的打法,也与后来建立金国打下广袤江山的时期有些类似:
盖骑先贵冲突,而已,遇败亦不散去,则逐队徐徐而退。弓力止七斗,箭极长,刀剑亦不取其快利,止半身,护膝微存,马甲亦甚轻。
所以这些主要身披兽皮毛袄的生女真骑士,在各部首领的率领下向泰封军发起攻势,就算冲阵不成功,便会绕个圈回来,旋即再继续发起冲锋……如此一波连着一波,永无止境,直至彻底摧垮敌人的身体和心理。
反观泰封国的军队一路行来,已是人困马乏、精疲力竭,又以为再过不了多久便将抵达目的地,心里状态也较为懈怠……最要命的时候,渤海、女真诸部兵马却突然杀出,勉强抵挡一番,可是在犹如牲口一般能熬耐耗的女真人猛攻之下,直到被杀得溃不成阵,那也就只有丢盔卸甲,任人宰割的份!
几股女真兵马同时进行夹击,凿穿而过,就像是无数锋利的尖刀,泰封军的阵型被彻底撕裂开来,队列相继被一截截切割得零碎……一拨接着一拨的骑兵冲杀过去的同时,最先凿穿敌阵的部族又已拨马回来,准备开始下一轮的冲锋……彻底溃乱的人群当中,横七竖八的散落无数尸体,面对着这种已然无法抵抗的打击,越来越多的泰封军士兵放弃抵抗,开始四散逃离,然而如此一来,他们也就更容易变成被猎杀的目标。
至于惊怒交加的泰封军主将朴述熙……他抡动长枪的双臂已愈发沉重,与渤海大将高模翰战到一处,他本来便渐渐落入下风,而渤海、女真骑众的密集冲锋就像一波一波永无止歇的潮水般袭来,彻底撕裂开泰封军阵,朴述熙已经汗流浃背,却感到到周围的敌人似乎越杀越多了……
朴述熙却也是执拗的性子,仍恶狠狠朝着高模翰瞪视过去,口中咒骂不绝,看来仍是不甘接受自己即将惨败的事实……却没有意识到不远处已有一队女真军骑迫近过来,许多双目光,都集中在朴述熙身上所披挂的泰封国将军制式盔甲上……
盯上的那个目标,既然是泰封国的将军,那么按魏朝定下的规矩,他身着的官袍甲胄也更为值钱,当然要尽快杀了那厮,再扒了他的盔甲袍服据为己有。
温都部首领乌拔里,嘴角遂绽起一抹残忍的笑意,他在马背上挽弓搭箭,锋利的狼牙箭便已经瞄准向仍与高模翰鏖战的朴述熙背心要害。
而朴述熙本来抵挡高模翰刚猛无俦的大斧,便已是疲于应对,而随时都有被对方一斧剁翻坠马的可能……只得全神贯注,可是他骤然间却听见身后骤响起刺耳的尖啸声,也立刻惊觉意识到有暗箭朝着自己这边射来!
朴述熙急闪身躲避,到底还是慢了半拍……但听“噗!”的一声响,他顷刻间便感到右臂一阵麻木,再低头望去,就见一支狼牙箭已将自己的右臂射了个对穿。
高模翰这员渤海名将还近在眼前……眼见对方抡起大斧,又挟裹起呼啸的破风声直劈过来,朴述熙本欲架枪格挡,可是被利箭贯穿的创口处,那种撕裂的痛楚也使得他的动作迟缓了几分……再瞪目望去,就见高模翰须发皆张,宛如天降神将一般威武的喝骂道:
“当初只因一时情急、为势所迫,故而才南投泰封,便以为我为你们效忠竭力?常言说我渤海三人当一虎,而猛虎又怎能屈居于豚犬之下!无论新罗国,还是泰封国的三韩人,你们都不配驱使我渤海族裔!”
下一刻,大斧便恶狠狠劈了过去,直接凿进朴述熙的面门当中!
第1379章 谁是同胞、谁是外人,我分得清楚
朴述熙当场坠翻落马,面庞深陷下去,血肉模糊得一片,已完全辨识不清相貌……而高模翰一斧将其劈杀之际,周围残肢断臂便已经涂满一地。泰封军阵列被彻底撕裂,遍地尸首,余众奔走逃命,还有个别的吓得愣怔在当场等死,也有人伏拜倒在地上,大声哭嚎着乞活。
只是对待已经丧失战斗能力的泰封军士兵,兴匆匆的生女真战士一拥而上,大多也都要顺手一刀杀了,再去掠夺他们的战利品……温都部勃极烈乌拔里驱马上前,朝着统领渤海军的高模翰打量过去,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便直接说道:
“泰封人的将军,既然是被你杀的,这份功劳当然是你的,去向魏朝贵人讨赏便是。只是先前收到风声,由你渤海军与各部生女真联手杀败了这伙泰封猪狗,至于其它好处,便让与我们吧!”
乌拔里话音未落,便已有温都部的族人兴奋地冲上前去,三下五除二,将朴述熙的尸首扒了个干净……周围各处,还有纥石烈、陀满、术虎、乌延等各支生女真的族人,也都开始去扒地上尸首的衣甲。
方才各支部落还能联手杀溃泰封国的军队,可如今仅为了要换取物资的官服衣甲,便又开始你争我夺。有的生女真族民厉声叱骂,甚至不惜拔刀相向……所幸还有勃极烈首领维持秩序,控制住了局面,生女真诸部好歹没有刚打完仗,便要再内斗厮杀起来……
目睹这般场面,高模翰瞧得也不由微皱眉头,毕竟渤海族的文化程度相对更高,他也只打算以战功在魏朝博个扬名立万,似生女真部族这般行径,高模翰自然是看不入眼的。
不过生女真诸部先前毕竟也都在渤海国治下疆土栖息繁衍,高模翰也很清楚,这次由他们协同作战,方才能轻易杀溃这一路敌军。一万有余的兵马几乎尽灭,那么泰封国剩余迁移过来的更是犹如待宰的羔羊,也不可能在白山黑水各地扎根下去了……
……水面波光粼粼,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鸭绿江北岸,此刻也已是人头涌动,大批被派遣北迁的泰封国民户携家带口,都挤成一团,而你推我搡的拥挤人群当中,不断的有哀哭惊呼声响起……他们挤破头焦急地等候着,盼着船只能够尽快靠岸,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这就要赶回故地,一刻也不愿多留下去。
就在北面不出三十里的地界,便有生女真部族仍在烧杀劫掠着,他们一路追、一路抢、一路杀,尤其如果走运撞见身着官服的泰封国官吏,便好似一群臭流氓看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狼嚎着便蜂涌直扑了上去……不止要将泰封国移民都给赶回去,而是仍要尽可能地继续掳掠,同魏朝交易换取更多的物资。
所以各支生女真又犹如竞赛般一路南下,几乎也快杀至鸭绿江北岸,沿途伏尸遍地,泰封国的移民如今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纷纷哭嚎奔走,如果不尽快乘船渡江,只怕其中大多人都要倒在女真人的屠刀之下,余众也只能为奴做婢着苟且偷生……
而魏朝于后世辽东半岛最南端的大连地界,划出几处县坊设金州府衙,就在新设的市舶司船坞附近,已有不少商贾乘船而来,准备开商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