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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举世攻宋啊!”
孟太后杵了杵手中的龙头拐杖,怒道:“我大宋到底怎么得罪他们了?一个个的都想要扑到我大宋身上来咬下两块肉去,他们就不怕蹦掉了牙!”
发了好一通火后,孟太后又叹了一声,将目光投向了李纲,问道:“南洋诸蕃可有什么动静?”
李纲躬身道:“启奏太后,目前南洋诸蕃国倒还算安稳,只是金国使节既然去过南洋,只怕南洋诸蕃难免会有不臣之辈想要借机生事。”
孟太后嗯了一声,正想开口说话,一个小太监却匆忙赶到了大殿上,拜道:“启禀太后娘娘,暹国驸马花逢春、罗斛国太子察旺、堂明国国相索朗贡等求见!”
孟太后先是嗯了一声,接着又皱眉道:“这许多蕃国都遣人来朝,怎么一丁点儿的风声都没有?”
第403章 不讲武德!
暹国驸马花逢春神色不善的盯着罗斛国太子察旺、堂明国国相索朗贡,冷笑一声道:“都来了哈?”
花逢春记得很清楚,巴颂给自己的那份情报里面,罗斛国跟堂明国就是南洋诸国之中要参与攻宋的小国之二,其中罗斛国表示可以出兵两万,战象千头,堂明国也同样表示可以出兵两万,而且这两个国家表现的都特别积极,好像跟大宋有仇一般。
结果这两个瘪犊子玩意居然跟自己同时到达汴京城……
呵~呸!
罗斛国太子察旺毕竟年轻,被花逢春这么一嘲讽倒还真有些不好意思,而索朗贡较为年长,脸皮也更为厚实,听到花逢春的问话之后只是呵的笑了一声,问道:“你能来得,难道我就来不得?”
说完之后,索朗贡又低声道:“大家伙儿来汴京城干什么来了,自己心里都有数,既然在这里碰上了,那有什么话也不妨摊开了说。”
罗斛国太子察旺点了点头,操着一口别扭的官话说道:“没错,心里都有数。”
花逢春鄙夷的瞧了察旺一眼,说道:“谁知道你们是干什么来了?万一是要向大宋宣战来了呢?”
一听到向大宋宣战这几个字,索朗贡的脸色当即就黑了下来,沉声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谁来向大宋宣战了?若是能好好说话,你便说,若是不能,你就闭嘴,也没人拿你当哑巴!”
花逢春呵的冷笑了一声,却也没有再说下去。索朗贡又接着说道:“大宋乃是天朝上国,南洋诸国便是加在一起,只怕也掀不起什么风浪。金虏妄图集诸国之力来对抗天朝上国,此举无异自寻死路。”
察旺点了点头,附合道:“没错,他们就是自寻死路。”
索朗贡又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本相就直说了——本相乃是奉我堂明国国主之命前来大宋,一者是递交请请内附的国书,二是……呵呵。”
察旺也道:“俺也一样。”
花逢春狐疑的打量了索朗贡跟察旺几眼,皮笑肉不笑的道:“那倒是巧了。”
索朗贡道:“既然如此,那待会儿上殿的时候,咱们就不能互相卖队友——虽然咱们原本都是打算卖队友的,但是现在的局面它不一样啊。”
察旺道:“对,局面不一样。”
索朗贡又接着说道:“不光不能互相卖队友,咱们还提互相提携。”
察旺道:“对,互相提携。”
花逢春瞧着一唱一和的索朗贡跟察旺,心道你俩特么在这里逗闷子呢?
心中暗自吐槽了一番后,花逢春才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我怎么听说你们堂明国跟罗斛国都在积极备战?”
索朗贡心中暗自呸了一声,说道:“别光说我们堂明国跟他们罗斛国——据本相所知,你们暹国不也是在积极备战?还是那句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咱们心里都有数。”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正是咱们团结一心的时候,咱们应该互相提举,一起卖……嗯,一起揭发检举那些不臣之辈!”
察旺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对,一起揭发检举!”
花逢春呵呵笑了一声,正想开口说话,却见原本紧闭的宫门在一阵刺耳的吱呀声中打开,一个小太监站在门前,扯着嗓子喊道:“奉太后口谕,宣诸国使节上殿觐见~~~”
说完之后,那小太监便一甩手中的拂尘,低声喝道:“跟着咱家。”
三人心中一喜,赶忙跟上小太监的脚步。小太监却又低声道:“觐见之前,咱家要先教你们一些规矩——路上不要随意打量,不要交头接耳……尔等乃是外藩使节,进殿后要山呼舞蹈,三跪九叩,不得擅自抬头,不得直视贵人,未得允许,不得开口说话……”
说完之后,小太监忽然冷笑一声,又接着说道:“若是犯了规矩,只怕城外那座京观上又要多几颗人头了。”
……
一路跟着小太监进了大殿,花逢春跟索朗贡、察旺便按着小太监教的,先是山呼舞蹈,接着又三跪九叩,伏地拜道:“草民花逢春、外臣索朗贡、外臣察猜,见过太后娘娘千岁,见过皇后娘娘千岁,见过太子殿下!”
孟太后却咦了一声,问道:“草民?花卿,你不是暹国驸马么?怎么自称起了草民?”
花逢春拜道:“启奏娘娘,草民原本就是宋人,家父原是清风寨副知寨,因遭了奸人陷害,草民不得已随叔父远走海外,恰被暹国国主看中,招为驸马,如今奉暹国国主马赛真之命前来面见圣人,一时情难自禁,故而自称草民。”
花逢春话音一落,索朗贡跟察旺顿时在心里破口大骂起来——大家原本都是外藩使节,你特么居然先给自己弄了个宋人的身份!
这个年轻人他不讲武德!
果不其然,听完花逢春的解释之后,孟太后及朝堂上一众大佬们的脸色顿时都缓和了一些,孟太后更是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既是遭了奸人陷害,花卿不妨将前因后果都说出来,哀家自会让大理寺与刑部替花卿做主。只不过,花卿如今毕竟是暹国驸马,却是不能自称草民了。”
花逢春哽咽着拜道:“谢太后娘娘恩典。只是草民一日为宋人,终身是宋人,纵死亦不敢忘本!”
说完之后,花逢春又向着孟太后行了一礼,接着说道:“草民此次奉暹国国主马赛真之命前来面见圣人,并非是为了草民自家之事,而是为南洋诸藩之事而来。”
“前些时日,有金虏使节往南洋勾结诸国,邀诸国起兵做乱。”
“暹国国主马赛真原是伏波将军马援之后,虽在南洋面南称孤,却时刻心系中华,不欲与诸贼为伍,故而遣草民进京,献上诸贼名录,好让朝廷有所防备。”
索朗贡现在恨不得生撕了花逢春——狗日的也太不是东西了!说好的互相提携,你特么口口声声都诸贼诸贼的……
然而就在索朗贡暗骂花逢春不讲武德的时候,察旺也伏地拜道:“启奏太后娘娘,外臣也是奉我罗斛国国主之命,前来献上诸贼名录!”
第404章 我本宋人
大意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讲武德了——之前说的是要互相提携,一起卖……检举揭发那些不臣之辈,结果可倒好,这两个年轻人都是先把自己给摘出去了,一点儿也没有谦让老人家的意思!
如果不是在大宋的朝堂上,如果不是犯了规矩会被拖出去筑京观,索朗贡恨不得把这两个王八犊子给砍死!
暗中瞪了花逢春跟察旺一眼,索朗贡也赶忙躬身拜道:“启奏太后娘娘,外臣也是奉我堂明国国主之命,前来大宋朝觐,献上诸贼名录!”
朝堂上的一众大佬都看呆了,李纲跟庄成益等一众大佬互相对视了一眼,甚至有些怀疑人生——
说好的举世攻宋呢?
说好的南洋诸国也要起兵作乱呢?
怎么一个个的卖队友卖的比谁都快?
还有那个叫花逢春的,你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清风寨副知寨之子的身份也就算了,居然还想给你家国主安排一个伏波将军之后的身份?
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这三个家伙先跳出来反水并且指认其他那些小国,对于大宋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儿。
尤其是心都黑透的枢密院总参谋部的扛把子,更是在一瞬间想出了一堆诸如驱狼吞虎、假道伐虢之类的计策。
而坐在珠帘之后的孟太后虽然没想到这些阴谋诡计,却在第一时间想到了拉一批打一批的玩法。
咳了一声,命人将花逢春、察旺、索朗贡三人手中的名录都接过来,又让人安排了三人的住宿之后,孟太后才将目光投向了枢密院的扛把子种师道,问道:“种卿以为如何?”
种师道躬身拜道:“启奏太后,臣以为若是三人所奏属实,则南洋诸蕃之事可由泉州水师与雷州水师负责封锁诸国海面,再让暹国、罗斛国、堂明国三国各自派出军队,与驻交趾布政使司与真腊布政使司的禁军组成联军,讨伐不臣!”
说完之后,种师道又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户部尚书庄成益:“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不知道户部可还能支撑得起?”
说到底,打仗这种事儿就是一个花钱的事情,纵然打赢了之后能通过各种渠道把损失都找补回来,前期却也难免要花上一大笔钱。
但是庄成益却根本顾不上种师道。
花钱?
花钱算什么事儿啊,国库里别的没有,就是钱多!就算国库里没钱了,户部也有的是法子能弄来军费!
想想南洋那边一年两熟甚至三熟的上好良田,想想那边出产的各色宝物,想想辣么多的劳工,庄成益觉得只要枢密院那边给点力,能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国统统变成某某布政使司,钱的问题它就根本不算个事儿!
心中暗自盘算了一番需要花费的军费跟能得到的好处之后,庄成益当即便躬身道:“启奏太后,户部还有五十……还有三十万贯钱财可用于南洋战事。”
种师道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
三十万贯跟五十万贯之间差不多差了一半,五十万贯能让禁军敞开了用炮轰,三十万贯就只能精打细算了。
可是这老扣刚才明明是想说五十万贯来着!
彼汝老母!
孟太后却咳了一声,问道:“依种卿之见,三十万贯可还够用?”
种师道低头瞥了庄成益一眼,见庄成益眼中满是威胁之色,当下也只能无可奈何的躬身答道:“回太后,三十万贯,却也够用了。”
……
“年轻人不讲武德啊。”
出了宫之后,索朗贡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盯着花逢春跟察旺说道:“原本说好的是互相提携,一起检举揭发那些不臣之辈,可是看看你们两个!”
花逢春脸色一红,一丝愧色一闪而过,笑道:“国相说的这是哪里话?花某确实是奉我家国主之命,前来献上诸贼名录,难道又有何不妥?”
索朗贡呵的笑了一声,向着察旺使了个眼色,冷笑道:“只怕那诸贼名录上,还有我堂明国跟罗斛国的名字罢!”
花逢春道:“你堂明堂的名录上,只怕也有我暹国的名字!”
说完之后,花逢春又接着说道:“反正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这样儿了,你我也都完成了各自要做的事情,倒也是皆大欢喜的局面,国相还是少生些气的好。”
察旺也开口道:“不错,国相还是少生些气的好。”
眼看着索朗贡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花逢春赶忙说道:“事已至此,国相再生气也没什么用了,倒不如想想接下来的事情?”
索朗贡阴沉着脸道:“接下来还有什么事情?”
花逢春道:“国相应该知道,金虏既然连南洋诸蕃都派人联系过了,就说明金虏肯定不会放过其他的地方,现在倒不知道有多少国家会参与进来。”
索朗贡嗯了一声,说道:“那又如何?”
花逢春道:“举世攻宋,南有南洋,北有金虏、蒙兀,西有西域,除却东面大海之外,大宋已然是三面受敌。虽然大宋不见得就会怕了,可是却有两个问题是摆在眼前的。”
“一个是兵力,一个是财力。”
“虽然大宋富有四海,每年岁入不知凡几,如今又多收诸国贡献,可是四处用兵,需要的钱财可不是少数。”
“兵力亦然。大宋虽有百万禁军百万厢军,可是其中一多半都要驻守地方,不可能把所有的禁军、厢军都调到前线。”
“这也就意味着,大宋肯定会面临财力与兵力上的不足。”
“而这,也正是你我的好机会。”
索朗贡心中认同了花逢春的说法,表面上却呵的笑了一声,嘲讽道:“你跟老夫说这些做什么?”
花逢春道:“国相不是说我等年轻人不讲武德么?如今本驸马就跟国相讲一讲武德,送国厢一场泼天的富贵,也算为刚才的事情赔不是了。”
说完之后,花逢春又郑重其事的向着索朗贡揖了一礼,说道:“我暹国国主已经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