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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鼓胀的小脸越看越像。
正努力将蠢肥猫与她的模样联系到一块,又听见她急不可耐地辩解:“就东宫里那一位,我才不会怕他呢!”
“哦?是这样的吗?”
“那是自然的,就那位,徒有其表,实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老记仇了!是个小人!十足的小人!”
……
果然激将法最好使,总能听到平日里听不到的‘真心话’。
嗯,这话要记在本子里,以免忘记。
太子嘴角噙着笑,目光灼灼地打量着她,也不知道在谋划着什么更加坏心眼令她堵心的事。
“所以你在他手底下做事,要小心了,指不定你主子就把你卖了!”白筠拔高了嗓门再控诉。
太子不语。
“欸?你怎么不说话呀?”
当事人该如何回答?
“被你家主子的黑历史震惊到了?”
被你惊天动地的语言描述力震惊到了。
“其实没想的那么糟糕,你看我同他认识那么多年,也没被他坑死,还不是依旧活的好好的,所以你还是放宽心吧,最多被他碾到哪个山沟沟里去办差而已。”
“嗯,属下这不就在山沟沟里寻到了白大小姐。”太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
这是挖了坑自己跳。
果然,小人养的下属,一样小人,设了一个又一个的框,让她自个往下跳。
突然,白筠叹了口气,怨念道:“可不是,所以太子殿下没来,来的是手底下跑腿做事的。”
“殿下正心急如焚地寻你呢,只是笨,被歹人引到另一个山沟沟里去了。”太子赶忙替自个辩解道。
‘噗嗤’一声,白筠没忍住,笑出声来,想来对于这个解释,勉强算是认可了:“那倒是,你这么耿直的人都认同我说的话,想来太子殿下是真笨。”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听着白筠碎碎叨叨骂他笨,竟然有了另外一种不同以往的体验,这番话她从来都是背地里骂的,何曾当作他的面吐露过一个字?
扪心自问,他是否越来越有受虐倾向?
这真是一个让人难以面对的现实。
“我们是要待在井下等着太子殿下寻到此地,才能离开?”她恢复正经神色,突然问道。
“属下在下来井底前有放置一条直通井底的藤蔓,若是白大小姐不介意尊卑有别,属下可以背着你攀爬井壁离开此地。”顿了顿,又强调:“而且属下以为,虽然对白大小姐脚腕上的蛇毒做了初步清理,终究还是影响到了视力,属下想着早些离开,也可请太医为你诊治,祛除余毒。”
表面上虽对目不能视表现出不在意,可她毕竟年幼,面对有可能失明,心底还是充满恐惧。如今听说可以离开此地,赶忙点了点头:“那就劳烦你了。”
太子走到她的身前,背对着她,蹲下身子,方才道:“属下已准备好,请白大小姐伏在属下的背上。”
在他的帮衬下,很快白筠就安稳地趴在他的背上,然而,刚趴在其背,却全身僵硬地楞在那里,手指不自主地摸向他的脸,他的发髻……
“别动。”太子一把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制止道。
白筠的唇瓣微微张开,好半晌缓过神,不自觉地唤出口,尤不自知:“涵哥哥?”
……
这称呼?
太子错愕地回过头,看见那双暗无光彩的正对视上他的目光,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该如何回答她的质问?
装傻充愣?
亦或是如实相告?
正当他琢磨着如何应答,白筠已然尴尬地强撑着笑意,寻了个十分充分的借口,自圆其说道:“我就是突然想到你主子太子殿下,所以没忍住喊出口了。”
“哦?是吗?”太子轻笑一声。
“是!当然是了!”她回答的相当肯定。
然而,心底却将太子咒骂了千百回!
第25章
这小人!
伪君子!
欺骗善良的她!
还敢自称太子下属套她话!
也不怕燥的慌!
骂完爽完了; 可是心底那个堵呀!
背地里说人坏话也就算了; 她今天都骂了什么?
小人,十足的小人,还让下属警惕他自己,完了; 完了,真小人最记仇了。
她都能预见,桐花院里又要多一尊庞大的器物; 证明太子殿下是如何的不满。
脸色青白交替却尤不自知; 反倒被回过头的太子瞧了个清楚明白。
是他疏忽大意了,几个月前还背过她走了好长一段路,她怎会不记得骑在他背上的感觉。
还记得,那是一个阳光徐来,微风和暖的日子。
国子监的助教们带领一众学子出游踏青。
他身份尊贵; 踏青时免不得受到特殊待遇,行走到哪; 围绕巴结奉承的人都十分的多。
白筠看穿他想要落跑的心思; 择了个狩猎的理由; 将他从人堆里解救出来。
未来的太子妃开口强行要人; 想与太子独处; 一众学子都很识趣; 没有人开口提出随行在侧。
太子将她抱上马背; 翻身上马,与她同骑一乘。
暂时告别同窗; 扬鞭策马,就往林子里飞驰而去。
“你要如何谢我?”白筠笑吟吟地讨要恩情。
太子惊讶地看着她,满脸莫名义正言辞地道:“谢你,为何?”
“欸?你莫要抵赖,不是我帮你,这会你还在营地,势必要与同窗们聊着吴恩文大师当年用过的那柄清灵宝剑。”白筠提醒着他的处境,可不能干出那等过河拆桥之事。
太子恍然大悟,哦了一声,奇怪道:“据说吴恩文大师的佩剑乃玄铁锻造,可以削铁如泥,我仰慕已久,一直得不到消息,难得他们近来听闻宝剑有出现在漠河一代,正聊得起劲,倒是被筠筠强行拽来狩猎,也不知道宝剑与我有没有缘分,真是可惜。”
……
!
她就知道,这小人会倒打一耙!不由得憋屈道:“行!我们现在就返回营地,问清楚宝剑的传闻!”
“哦?既然出来了,就为筠筠猎几只野味再返回营地也不迟,反正消息在那里,早晚都会知道。”太子笑容可掬地明确拒绝她的提议。
只见她轻哼一声,不愿受这糊弄,铁了心要算这笔账,双手紧拽缰绳,‘吁’的一声,强行打马停下,利索地翻身下马,独自往营地方向走去。
这是要抛下他独自返回?
太子惊讶道:“你这是同我在闹情绪,要靠双脚走回去?”
她回眸一笑,眼波流转,哪还寻的到一丝恼意,笑呵呵地同他说道:“哪能同尊贵的太子殿下怄气?我这是替你寻猎物去了。”
……
寻猎物用脚走的?
谁信啊?
太子叹了口气,妥协任命地翻身下马,系好缰绳让其原地吃草,才追上她越渐远去的脚步,:“你这小胳膊小腿的,不是去寻找猎物,是送上门去做猎物。”
“你这小胳膊小腿的,不是去寻找猎物,是送上门去做猎物。”白筠蹭地一下子回过头,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不服气地辩解道:“莫要瞧不起人!”刚说完这话,就听见哎呀一声怪叫,已然跌坐在地,摸着脚踝,委屈着泪眼汪汪同他喊道:“疼!我扭到脚了!”
……
演戏这门绝学,她真的有待提高。
就撅着屁股,脚一撇跌倒在地,同他说扭到脚……
明明眼眶里连滴鳄鱼泪都没落下,谁信啊?
太子沉默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演戏,杵立不动。
“真扭到脚了,走不动了。”她抿着小嘴,更加委屈的眼神瞅着他,再次强调。
“那你待如何?马在不远,我牵过来,让你骑在马上返回营地?”太子提议道。
若要骑马回营地,那她还摔这一跤作甚?
白筠摇摇头,明确拒绝,赶忙又寻了个更为牵强的理由敷衍道:“我想去前面不远处的五色湖,听说前段时日有人看到了传说中才得以见到的五色鹿,若是我们骑马前往,肯定会惊走五色鹿,所以不能骑马。”
理由可以再充分一些吗?
五色鹿,那传说根本是唬小孩的。
现在竟然被一个小娃娃用来唬他。
……
良久,他竟无言以对。
不能骑马,这是告诉他要骑人?
这显然是在报复他刚才不肯承认她的恩情。
五色湖说远不远,说近也不算近,弃马前行,光靠徒步,恐怕也要走好一阵子。
“涵哥哥这是体力不济?连五色湖都走不到?”白筠故意激他。
太子挑眉看了眼她,这妮子,越发张狂了,不由得反唇相讥:“你不是扭伤腿了?该找大夫看一看,怎么还想着去看五色鹿。”
白筠沉默了好一会儿,小脑袋瓜子努力寻思着一个更好的借口,良久,终是败下阵,撒着泼直言道:“可我就是想看五色鹿,相看五色鹿呀,涵哥哥背我去吧!”
……
这是连理由都省略了。
他任命地叹了口气,蹲下身子道:“上来吧。”
白筠欢喜过忘,手脚并用地扑到他的背上,很是惬意地晃荡着小腿,嘴里还不忘哼着小曲。
他微微低下头不经意间瞟了眼所谓扭伤的脚腕,此刻正晃悠在他的臂膀里,只得装作没看见,反倒故作嫌弃道:“你又重了。”
欸?!
“哪能啊!你上一次背我都个把月前了,我最近长个子,自然是要重的。”
身为女子,如何会承认胖这个字眼?
太子一步一个脚印好似迈的极为吃力,再次强调:“是真胖了,下次御膳房做糕点时要少放几块,免得背不动你。”
蹭地一下子,身后的人儿狠狠抱住了他的前胸,使劲摇晃了下,发表不满后,怒道:“不带这样的!还克扣我的糖糕!你根本是故意损我,好让我自个走道,我才不信你。”
显然不承认胖这个字眼用在她的身上,满满的嫌弃感。
太子极轻地笑出声,没再这个话题上逗弄她。
看了眼天上隐在树梢后的日头,享受着清风徐来,鸟语花香,走了好一会儿,才随意问道:“你怎么突然想去五色湖寻五色鹿?”
提及此事,白筠小脸染上哀愁,叹息道:“祖父最近身子不好,卧病在床好些时日了,我担心他老人家。据说有幸见到五色鹿的人可以许下心愿,我希望祖父的病情快快好起来。”
太子愣了愣,白阁老年岁渐长,从去年开始就闭门谢客,如今竟已严重至此,倘若有个好歹,筠筠怕是会十分伤心,赶忙宽慰道:“你莫要担心,这会开春,正是万物复苏之时,待过两个月天气回暖,想必白阁老的病情定会有所好转。”
她赞同地点了点头,笑容里忧愁渐渐散去:“祖父定然很快就会好起来,他还要教我诗词呢。”
这一路上,他背着她缓缓而行,步履沉稳依旧,仿佛两人共处的时光匆匆,唯有留下美好的记忆,封存在脑海里。
五色鹿,终究只存在于传说。
白阁老,终究没有熬到盛夏。
这些回忆,仿佛就似昨日发生的一样。
她自幼喜欢寻找各种理由伏在他的背上偷懒,耍无赖,如今想爬上井口,必须背着她攀爬藤蔓,自幼她就熟悉的身形背影,怎会不露馅?
如今她未捅破这层窗户纸,不过是装傻充愣罢了。
太子亦是故作不知,聊起此次她为何遇险的原因:“你因为何事要离开御花园,追那两名奴才?”
本来她是打算脱离险境见到皇后再一五一十道出事情原委,如今却是不需要了:“我正巧撞见了他们在假山后密谋,企图携带剧毒进坤德殿,打算用毒谋害皇后娘娘,追他们也不过是想看一眼长相罢了。”
太子语调平静地如实为她解惑:“进坤德殿的吃食,都要在盛放的器皿底部放置一块银币,遇毒自然会显现黑色,即便是坤德殿内的宫女,也是逃不过这层检查。”
白筠愣了愣,明明是怀揣着正义感要打抱不平,却成了真傻,一时间懵逼到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虽然早已知道那两名奴才是专门为了演戏而引她入套,如今听到真相,还是觉得羞愧难当:“是我莽撞了。”
“确实莽撞了,险些就要了你的命。”这回,太子的嗓音微沉,十分严厉地训斥道。
是啊,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单是身中蛇毒,就会要了她的小命。
白筠低垂下头,没有再做辩解,此时方才明白,他平日里不断告诫她小心谨慎,提防着坏人并非吓唬她,而是这宫里的人果真是会吃人。
突然,似想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