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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一想到白筠被诊断暂时性失明,皇后此刻的心里像被万箭穿心一样。
说的好听是暂时性,说的难听就是康复的日子那是遥遥无期。
一个眼睛看不见的女人,即便娘家势力再显赫,也是做不成皇家的儿媳。
万里挑一的太子妃人选,终是因她一时疏忽大意,给了庄妃可乘之机。
说她心底不气,那是不可能的,从白筠出生起,她就将其纳入太子妃人选之一,精心□□多年,早已视如己出,今日却横遭不幸,多年心血毁于一旦。
可她即便藏在袖中的素手气的哆嗦,依旧要面不改色,同恨不得咬碎骨血的仇人,露出唇角和煦的微笑,一如往昔地道:“庄妃可是十分好奇,筠筠如何了?”
听闻此话,庄妃手里握着的毛笔一顿,抬眸对上皇后语笑嫣然的模样,脑海里闪过各种情况,脸上亦是不以为意回道:“皇后娘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臣妾记得刚才听奴才们回禀,说是白筠正和几位皇子皇女,以及亲贵大臣家的小姐们在御花园里玩耍,如今是如何了?”
皇后笑了下,续道:“本宫是想告诉庄妃,筠筠玩累了,这会已经回了坤德殿吃糖糕去了。”
“哦?若是她回了坤德殿,想必长平应当也要从御花园返回锦绣宫。”庄妃亦是挑不出错处地如实回道。
琼芝搀扶着皇后缓缓起身,才听见她轻叹了口气,好似随意道:“庄妃说得对,如今时辰也不早了,本宫要先返回坤德殿,就不陪你抄写《妙法莲华经》了,这经文你且自个抄写吧,记得是要同太后她老人家同敬佛祖的,要用心的抄写。”
庄妃心底不由得啐了一口,咒骂道,你什么时候陪我抄写《妙法莲华经》了?!
真不要脸!
皇后步履沉稳依旧,从容不迫地走过庄妃身侧时,朝着她身后的晴霜,和蔼地笑道:“对了,庄妃白忙活了那么久,这会连晚膳都来不及摆,你身为她的贴身婢女,待会可要让小厨房准备点消火开胃的小菜,免得庄妃难以下咽,饿坏了身子。”
晴霜大气都不敢出,恭敬叩首:“奴婢遵旨。”
“皇后娘娘陪了臣妾一整日,也没用膳,待回了坤德殿,可要好好的补一补,免得像前些时日一场风寒,硬是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会让陛下着急的。”庄妃丝毫不落下风,反唇相讥回道。
“本宫的身子就不劳庄妃费心了。”皇后也不再多言,懒得同她扯嘴上功夫,搀扶着琼芝向锦绣宫外走去。
庄妃看着皇后离去的背影,恨得磨牙凿齿,搀扶着晴霜好一会儿,才从地上艰难地爬起身来,坐回椅子上,揉着早已发麻略微抽搐的小腿。
今日之事,无论成败,庄妃皆不后悔。
如今前朝后宫谁人不知,皇后自幼身子就不好,随着年岁渐长,如今管理后宫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各宫妃嫔自然开始蠢蠢欲动取而代之。
她是聪明人,得了空子不钻,更待何时给予一击?
龙椅只有一张,陛下百年后,哪个皇子坐上去就是这吴国疆土的掌控者,主宰吴国所有人的生死大权。
这个诱惑力摆在这里,是人就有欲望,如何能够不动心?
所以,她决定先下手为强,引白筠入套,可谓蓄谋已久。
早几个月前就开始□□长平,让其先对白筠示好,再以抽签藏猫猫的形式,背对着假山。
正面是树木稀少容易被逮着的空旷御花园,背面是洞壑盘旋,占地极广的假山,明白人自然选择后者躲藏。
何况她特意让长平背对假山倒数计时,白筠不选择前往假山躲藏的几率实在太低。
只要进了假山,不过就是一出戏的功夫。
果然,白筠中了计,计划顺利实施。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群杀手竟然会失手。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太子与白筠的命,不该绝。
庄妃正想的出神,晴霜眼见坤德殿的人全都从锦绣宫撤了出去,才在她的耳边轻声询问道:“娘娘,看如今的情形,太子殿下与白大小姐都安然无恙,那今日的局不是白设了?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顿了顿,又试探地询问道:“皇后娘娘会不会去陛下那里告发此事?”
“皇后娘娘无凭无据,才不会犯傻,去陛下那里告状,这可是诬陷皇妃,即便她是皇后又如何,一样是要讲究真凭实据的。”庄妃不以为意地冷眸瞟了她一眼。
何况,今日这局也不算白设,她至少确定了,白筠那小丫头,是太子心尖上的人。
他竟然为了一个小丫头片子,独闯长春宫,至性命于不顾。
真是可笑!
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还有这等为了爱情不顾性命的傻子?
也不知道这傻子,能活到几时?
这宫里的人呀,一旦有了弱点,就容易对付了。
待她用白筠威胁太子,不怕他不就范!
成事,只是迟早的事,她不着急。
离开锦绣宫后,乘坐在銮驾上的皇后面色不佳,按捺不住心底的疑惑,终于一股脑地问了出来:“说!太子现在如何了?”
琼芝不敢隐瞒,原原本本地将宫娥汇报给她的原话禀明了皇后:“殿下估计是等不及侍卫们抵达救援,担心白大小姐的安危,选择了独闯长春宫。”眼见皇后脸色青白一片,赶忙解释道:“闯宫的时候多亏了殿下睿智,都将刺客们当场格杀,所幸殿下并未受到外伤。”
皇后尚且庆幸着她的皇儿颇有手段能耐,待看见琼芝支支吾吾不敢言语时,就明白此事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冷凛道:“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殿下在井下发现了白大小姐被毒蛇咬伤,情急之下亲自为其吸干净毒血,如今损伤了咽喉,冯御医正在诊治,说是并无性命之忧,只是需要些时日方才能够康复。”眼见皇后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赶忙将事情简单化,交代清楚事情始末,生怕皇后一下子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他怎么那么傻?为了一个大臣的女儿,何以至此?”皇后喃喃念叨着。
琼芝赶忙安抚,尽挑好话说:“殿下是性情中人,同白大小姐自幼一起长大,感情自然要深厚一些。何况殿下年纪不大,正是年轻气盛之时,难免做事冒失了些,不能顾全大局。”
皇后轻笑了一声,无可奈何道:“本宫还不了解自己的孩子?他从来不是冒失之人,今日会为了筠筠独闯长春宫,必然是筠筠在他的心底占据了极为重要的地位,更胜过他的命!”
琼芝不敢应答,任哪个母亲知道自己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连性命都不顾,心底是何等滋味,不言而喻。
“也不知道,本宫为他早早内定下来的这门亲事,究竟是对,还是错?好在,筠筠现如今是再无可能嫁入东宫。”皇后一声叹息。
既然是她儿子命中的劫难,那她就狠下心,早早为他剔除掉这个潜在的危险吧。
莫要怪她心狠,而是这座宫殿,容不下儿女情长。
那只会害人害己。
第28章
喧闹的嘈杂声中; 一抹熟悉的倩影在太子的心目中越跑越远; 逐渐湮灭在黑暗里,他的心惶恐不安,为了追逐梦幻般的泡影,跑了好久; 好久。
就在他以为自己也要陷入虚无之中,一道曙光照了进来。
迷离的眼眸,缓缓张开; 目光落在第一道晨曦透过窗格撒下的斑驳剪影上; 有些愣愣出神。
梦境里的景象,随着清风掠过,消散的再无踪影。
“梦吗?”他喃喃自语起来。
“若是你再执迷不悟,梦境里的景象很快就会成为现实!”冷冷的嗓音突然插足进来,透着刺骨的凉意。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 太子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很快又恢复如初。
循声望去; 才见到坐在雕花交椅中的皇后; 一双眼眸里布满血丝; 哀伤里透着让人痛心的柔弱楚楚。
良久; 他才回过神; 轻声唤道:“母后。”
“难为你还能记得母后; 母后还以为如今在你的心里只有筠筠了呢!”皇后这番话仿佛酸掉了牙; 却是她如今心底最真实的写照。
从锦绣宫着急忙慌地赶到东宫,见到的却是昏迷不醒躺在床上的太子; 即便冯御医再三保证,已无大碍,可前一刻活蹦乱跳的儿子,如今因为蛇毒晕厥过去,她的心就像刀割一样难受。
然而,即便高烧到已渐有些神志不清,他梦里的呓语,喊的还是筠筠!
她如何能不心疼?
“你可知道独闯长春宫,是在做什么吗?!”皇后再是压抑不住心底的愤怒,不管不顾斥责道。
太子眉头微微皱了下,他晓得平日里温婉的母后因为何事恼火,却还是斩钉截铁回道:“儿臣知道那是庄妃针对儿臣设下的圈套,可是筠筠是无辜的,受了牵连被掳走,如若儿臣不进去,她会没命。”
蹭地一下子,皇后从交椅上拍案而起,恼羞成怒地指着他质问道:“所以你打算用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命?!”
太子低垂下头,抿着薄唇没有言语。
良久,他才从床上坐起身来,下地后直接跪在地上,借着冰凉刺骨的青石地砖透过膝盖,方才清醒过来。
“母后,儿臣是再三思虑后,有了应对之策,方才独闯长春宫,并非头脑发热。更……谈不上用儿臣的命,去换筠筠的命。”
皇后讥讽地笑了下,好似看穿他心中所想,却未点破,再次质问道:“那为筠筠脚腕上吸出蛇毒,是怎么一回事?皇儿不解释一下?”
太子恭敬地跪在地上,听完这番话,毫无犹疑地回道:“筠筠脚腕上的蛇毒已有段时间,若不及时处理,恐危及性命。然而儿臣为其吸出毒血,可以及时挽回筠筠的性命,也并不会在短时间内置儿臣于死地,这是两全其美的法子,为何不用?”
“胡闹!你身为储君,她为臣女,你不顾自身安危,舍命去救她的命,还敢跟母后谈两全其美!若是当中出了一丝意料之外,就怕你早已被筠筠连累,丧命枯井!”眼见他口口声声都在为此事辩解,皇后终于忍不住戳穿他的私心。
太子隐在袖子下的手,紧握着拳头,依旧面不改色,嗓音平静道:“母后,儿臣算无遗策,此事自然是双赢。筠筠乃白丞相独女,娶了她势必得到白氏一族在朝野中的支持,想当年白阁老一生学子众多,可谓桃李满天下,如今朝堂上的高官中,与白丞相扯得上关系的大有人在。今日儿臣舍命救了筠筠,待筠筠嫁入东宫之时,还怕白丞相不为儿臣的储君之路殚精竭虑?”
皇后轻哼一声,嘴角噙着笑,有些讽刺的意味蕴含其中,冷声道:“皇儿是算无遗策,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如今,你算是白救了筠筠。”
什么意思?
太子愣了愣,抬眸对视上皇后沉寂的目光,待理顺她话里的含义,脑海里闪过一个不可置信的答案。
脚也不听使唤,蹭地一下子,站起身来,拔腿就要往大门处跑。
皇后操起几案上的青花瓷一掷。
瓷器落地,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你敢!”
太子僵硬着身子立在原地,却依旧背对着她,迟迟没有回过头来。
皇后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走到他的身前,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一番,沉声道:“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这是要衣衫不整地冲出东宫,就这么跑去丞相府?”
说完这话,她似乎觉得可笑,也就不自主地笑出声来。
“皇儿啊,她失明了,已是弃子,你即便再喜欢她,也是无用了。”
“儿臣不在乎筠筠是否失明!东宫太子妃的位置只能是她!”他似乎也知道,在母后的心目中,筠筠再无用处,已然不能成为太子妃,也就不管不顾地直言道。
“放肆!”皇后被这番话语一激,抬起手就要往那张坚毅的脸上来个耳光,将他打醒。
然而,在距离那张清隽的脸颊不足一寸时,生生止住了。
僵持在半空中的素手,紧紧握住拳头,又收了回来。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筠筠失明,你不愿意看到,母后也不愿意看到。她在我跟前晃悠了这么些年,你真以为母后铁石心肠?”
见他不言语,皇后侧过身子,走向了雕花交椅,轻轻抚摸过木制纹理细腻的椅背,轻声续道:“可这里是皇宫,你以为是寻常百姓家?娶的是你的心头好?任意妄为,是会没命的。”
她疲惫的缓缓坐回了交椅上,看着倔强不肯回头的太子,眼眸中蒙上一层水雾,略带抽气声道:“母后当年也是这样为你父皇义无反顾地付出,可是得到了什么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