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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情,也没帮女儿出过一次头……”
丞相夫人脆生生地打断了她的后话,决定好好同她讲道理:“筠儿,你的意思是,薛恒小公子没看上你?反倒,厌恶了你?”
这次词实在不好听,女儿再有千万般的不是,依旧是她的心头宝,岂能容得一个男人厌恶。
欸!
这,这是什么话?
亲娘这是要拆她的台?
白筠急急反驳,再是压制不住内心的愤慨,将其尽数发泄了出来:“女儿没看上那个愣头青还差不多,他还敢嫌弃女儿?娘,您莫要说笑了!”
对于薛恒的为人,她是打从心底断定,徒有其表的大草包!
丞相夫人满脸错愕,这个答案显然不在她的设想范围内,若说女儿看不上薛恒,但是也不可能反抗的这般激烈。
女儿说话向来是有商有量,极为懂得分寸,这等一杆秤说出口的话,还是头一遭遇见:“你对薛恒小公子似乎颇为不满,可以告诉娘亲,这是为何?”
“女儿抵达书局时,正巧看见薛恒公子要与书局掌柜以一百两银子交易一本假书,以女儿的性子如何能够见到骗子,装作故作不知。所以当场揭穿了骗子,谁曾想到,薛恒公子觉得女儿咄咄逼人,反倒帮了骗子说话,最终言语激烈争斗后,我们一同上了京兆尹府,对簿公堂。”
“什么?!”蹭地一下子,丞相夫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视女儿,满脸已然布满骇然之色。
这都什么事!
相个亲,还能相道公堂上?
“所以,你今早天蒙蒙亮就出的府,到了傍晚方归,是到了京兆尹府游了一圈?”憧憬着美梦终于破碎了,丞相夫人被带回了现实。
白筠点点头:“对呀,不然娘亲以为呢?莫不成女儿还能与头一次见面的陌生男子,游玩了一整天?”
……
丞相夫人两手一摊,回答的极为自然:“有何不可?陌生人与熟人,不都是从互相了解开始一步步渐近,难道还能从外表看出来?”
呃。
“娘,你不是应该将注意力放在女儿与骗子对簿公堂上吗?难道这不比了解一个陌生男人重要?”白筠理论不过丞相夫人,终于想到了岔开话题。
“好,你且说清楚,此事究竟如何?”
“上了公堂,方才知道,那骗子原来与京兆尹大人暗地里早有勾结,将女儿引入京兆尹府,不过是想叫女儿败诉,吃一回苦。”
说完这话,她轻哼一声,嘴角忽地又微微上扬起好看的弧度,甜甜地笑着:“还好涵哥哥及时出现,这才将京兆尹大人的嘴脸给揭露出来,拿下了大牢。”
!
太子?
整了半天,太子还是出现了。
这才是重点!
丞相夫人脸色不太好,沉着嗓音质问道:“你相亲,太子殿下却在此时出现,你觉得这是巧合?”
白筠扬起脸,丝毫未见到退缩,底气足足地回道:“涵哥哥会出现,自然是因为女儿,他是专程出宫来寻女儿的,至于为女儿出头,不过是正巧撞上罢了,娘又何必质疑涵哥哥救人的初衷?”
……
听女儿这番话,是与太子殿下冰释前嫌了?
否则怎会语气强硬地为太子殿下辩解。
丞相夫人怎能眼睁睁地看着掌上明珠,再次被心怀叵测的太子殿下拐走,赶忙提醒道:“女儿,你可要想清楚,莫要被太子殿下的花言巧语蒙蔽了双眼,你忘了三年前你因殿下受了牵连被人绑架,失明后,殿下可是急不可耐地挑选未来的太子妃人选。”
这段往事,她已从涵哥哥口中得知真相,虽然知道娘亲撒谎的初衷,是为了她着想,但是依旧没办法认同她的观点。
“娘,三年前涵哥哥因挑选太子妃人选一事,不能前往丞相府探望我的眼疾,个中缘由,娘应该比女儿还要清楚,对吗?”
丞相夫人愣了愣,没想到会被女儿当场质疑。
一时间语噎地看着她,良久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都知道了?
是太子殿下告诉她的?
她就全无犹疑地选择相信?
“围绕在太子殿下身边的莺莺燕燕,数不胜数,女儿,你怎能相信殿下说的话?他不能来探望你的理由,除了他没将你放在心上,还能有什么原因?”丞相夫人奋力一搏,希望是猜测错了。
“娘!”白筠眉头一皱,沉声唤道:“您怎能欺骗女儿呢?明明真相不是你说的那样,当年涵哥哥是为了替我出头,揍了七皇子才被陛下责罚禁足东宫,你怎么编造一个选太子妃的谎言欺骗女儿?”
她都知道了。
果然,太子殿下说出了真相。
丞相夫人突然敛着容,眼瞳里闪烁着刺眼的光华,气势凌人,冷声道:“欺骗你!那是在保护你!你也不想一想,当初你失明是因为谁?还不是因为太子殿下,才受了牵连。难道娘亲阻止你与这种祸事的源头断绝往来,这还有错?”
面对娘亲的控诉,今儿个白筠却没有丝毫退让,嗓音透着坚定:“娘的初衷没有错,可您不应该替女儿做主,当事人有权知道真相,再进行选择,而不是您一味地隐瞒真相,还撒下弥天大谎,误导女儿。”
谎言,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丞相夫人当然知道,可是女儿的性命随时朝不保夕,要对付暗地里虎视眈眈的敌人,她如何能够不害怕?
她忘不掉,三年前女儿回到丞相府那一日,漆黑空洞的眼神里无一物。
那种锥心之痛,她再也不想体会了。
“听娘亲的话,不要与太子殿下再有往来,他真的不值得你拿性命做赌注。娘替你寻一位良婿,不好吗?门当户对,举案投眉,一辈子平平安安的不好?为什么非要蹚进储君这个浑水之中?”
白筠叹了口气,语气软化下来,反问道:“娘,您觉得薛恒公子哪里好?外表,才学,还是出身?可这三样,顶的过人品与责任感?”
顿了顿,又道:“在女儿与骗子对簿公堂时,懦弱无能的薛恒站在旁听席上,始终不发一语,他是当事人,怎能如此懦弱无能?反观女儿,不过是替他出头的傻子罢了。就这样一个毫无责任感,不懂得知恩图报的男人,即便做了夫婿,您觉得,可以成为女儿一辈子的依靠?”
丞相夫人打从心底认同女儿的观点,可是却不能低头:“薛恒小公子不行,那娘亲再给你寻个好的,寻到满意为止,你就为什么非要死犟,偏偏选择太子殿下?”
白筠无奈地笑了下,觉得娘是在强词夺理:“薛恒公子是娘精心挑选后的结果,还不能代表京城大部分适婚男子的现状?如今京城里借着祖上阴霾的公子哥何其多,又岂是薛恒公子一人?他不过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中的一人罢了。”
第52章
丞相夫人终是闭上眼帘; 如实说:“可他能够保全你再无性命之忧; 这难道还不够?”
白筠冷声质问:“娘,倘若爹是扶不起的阿斗,您当年会选择爹?”
“你爹!你爹博学多才,学富五车; 乃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薛恒小公子那个样,如何能与你爹想较?”丞相夫人就像炸了毛似得,急急赞誉自个丈夫。
可不是; 她爹乃是吴国出了名的贤相; 大到治国平天下,小到修身齐家,又岂是薛恒一个还未出仕的小公子可以比。
现实就是有比较才有高低之分,拿出亲爹来镇压薛恒,那是再多上几个京城俊杰; 也是没有可比性的:“既然娘觉得薛恒公子比不上爹,为何要让女儿委身于这等男人?女儿不同意; 即便上庵里守着青灯古佛一辈子; 也不愿将就。”白筠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去庵里守着青灯古佛; 也是你一个闺阁小姐能够轻易说出口的话?”丞相夫人觉得一口气郁结于胸; 险些岔气。
见到捂着胸口身子微微摇晃的娘; 白筠吓得脸色瞬间惨白; 赶忙上前搀扶着; 嗓音里透着沙哑的哭腔急急问道:“娘!您没事吧?”
丞相夫人一把推开她的搀扶,摇了摇头; 恢复点神志方才厉声道:“你如今心疼娘又有何用?非要把你娘气的险些岔气,你心底才好受吗?”
扑通一下子,白筠跪在了地上,眼眶里已然蒙上水汽:“女儿不敢!这等大逆不道的事,爹若是知道了,定然不止罚女儿跪祠堂那么简单。”
丞相夫人坐在椅子上,也没叫她起身,就这么直勾勾地注视着她,叹息道:“你这倔脾气就随了你爹,非要往死胡同里钻。现如今安皇后得势,她要扶持七皇子登上储君的位置,虽然算不上明目张胆地进行,可稍微明眼的人,哪会看不出来?”
白筠对视上娘亲审视的目光,没有退缩。
丞相夫人无可奈何,又继续道:“你选择太子殿下,不止是选择一个与你相守白头的普通人,他是储君,若是七皇子将来在皇权争斗中侥幸胜出。你可想过太子殿下的结局?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终身幽禁,最坏的打算,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如若结局是死,你依旧要飞蛾扑火随他而去?”
“倘若涵哥哥真的从储君的位置上败落,那女儿也会陪伴在侧,不离不弃!”她微仰起头,小脸写满了倔强,言语间不曾软弱半分。
这话彻底激怒了丞相夫人,刚扬起手,就想给她来个耳刮子,将这般不要脸面的话,给打回去。
可是距离她的脸颊一寸时,终是没忍住落下去,只得言语上更加激烈,怒骂道:“你陪伴在侧是如了愿,可爹娘呢?一旦你嫁给太子殿下,你爹就被满朝文武百官自动归入□□羽,殿下若是从储君的位置上跌下来,我们全家,乃至全族,都要受到牵连!就因为你个人的心愿,让整个白氏一族,都要陪着你殉葬吗?”
这声质问,太过沉重,压在她的肩膀上,险些令她喘不过气。
亲情,爱情,自古两难全,本是最难以抉择的选项。
她如何能回?
放弃哪一个,都叫她痛不欲生。
白净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泪痕,她抽了抽鼻息,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唇角微微带着笑,平静道:“涵哥哥既未负女儿,女儿是断然不会负涵哥哥的。”
丞相夫人满脸骇然之色,显然不敢相信一手养大的女儿,最终还是选了太子殿下。
白筠沉默片刻,才缓缓续道:“可是娘说的很对,女儿姓白,享受着白氏一族给的荣耀尊崇,断然不能因为自己,连累了整族冒险。”
既然说了不会有负太子殿下,又不愿连累白氏一族。
丞相夫人没明白这番话说了有何意义。
“那你待如何?”她再次冷声追问答案。
她的嗓音铿锵有力地回道:“跟了涵哥哥会连累家人,拒绝涵哥哥会做负心人,若想亲情爱情两全,女儿唯有守着闺阁。涵哥哥一日未取太子妃,一日未继承大统,女儿就不出嫁!”
“你敢!”丞相夫人拍案而起,胸前因大口喘气而剧烈起伏。
她实在不敢相信,平日里乖巧温顺懂事的女儿,倔强起来会说不出嫁,守着闺阁等着太子殿下这等不知廉耻的话。
当年金皇后看中筠儿,内定为太子妃人选,那是筠儿的荣耀。
虽然最终没成事,可也没有人敢在背后乱嚼舌根,毕竟关乎到皇家声誉,谁敢冒着掉脑袋的危险胡言乱语。
可如今不一样,筠儿是单方面为了太子殿下不愿出嫁,倘若传出些风言风语,那一辈子的清誉也就彻底毁了。
“你可是丞相府的大小姐!难道当年你祖父的教诲,你都给忘记了?这偌大的家业,是要扛在你一个人的肩膀上,你若不出嫁,一个闺阁女子,谈什么撑起家业?”
说到此处,丞相夫人又感觉到一阵晕眩感,摇摇晃晃地扶着桌案,险些没把持住跌倒在地。白筠搀扶着娘亲,一时间被吓得不敢动弹,手臂紧紧挽着娘亲的手臂不肯松开丝毫,泪眼婆娑道:“娘,莫要吓女儿,女儿知道错了,是女儿不孝,这般惹您生气。”
丞相夫人坐回椅子上,看着已渐出落得标致的女儿,思想也成熟了,不再是那个可以任由拿捏的小姑娘。
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她叹了口气,望着黑漆漆的夜色,好像随时会吞没一切。
此刻看着富贵荣华的丞相府,可能因为多嫡,顷刻间就会覆灭。
也不知道子嗣凋零的白氏一族,能挨到几时?
她嗓音低低,没有再激烈质问,只是无奈地看着女儿:“筠儿,你喜欢太子殿下什么?他值得你如此掏心窝子的付出?他是储君,将来后宫佳丽三千,你可知道一旦嫁了,就再也没有回头